她緩緩搖頭,淚痕交錯,滿眼絕望,唇瓣微動,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這讓她如何相信?


    他們是多努力要掙脫枷鎖衝破屏障在一起。<strong>.</strong>


    他們是多麽如履薄冰步步為營。


    他們是多麽深愛卻被迫千裏相隔。


    他們是多麽相信能在一起而忍受著互相傷害……


    老天啊!


    為何你就不睜開眼睛。


    看看他們是多麽的真心!


    血淚落下,再也控製不住大哭起來。


    龍星將她擁在懷裏,七尺男兒也哭得再也止不住。


    她曾經以為,自己是個可以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以為嫁給白錦軒很有可能就從此和步龍桀再無緣分,畢竟彼此在一起的障礙太多太難攻克。


    可是,今天,她才知道,失去了,才能懂那份撕心裂肺痛是刮骨割肉。


    腦海裏滿是步龍桀為了衝到她身邊而浴血奮戰的樣子,最後一刻,他想她嗎?


    為了愛而戰勝死的求生,那是多麽壯烈,多麽悲絕!


    到死,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了一對孩子。


    她後悔!


    “帶我去。”她啞聲地奮力說。


    龍星看著她,“你……還有孩子。”


    “孩子必須看看他們父親!”她倔強而堅定地說。


    龍星和白錦軒對視一眼。


    白錦軒輕輕握住她的肩膀,“金寨是山區,龍星是不要命的往回趕,可你怎麽去?兩天都到不了。”


    “我要去!”萱宛怡咬著唇,眼淚止不住如瀑一般落下。


    白錦軒看著她,直到她不親眼所見定不會死心的。


    “好。”他和龍星同時應道。


    安徽邊界的金寨一片被炮轟過後的狼藉。


    吳莽帶著警衛們發了瘋地到處翻著,個個都紅了眼。後來跟上來的隸軍隊伍也都瘋了,漫山遍野都是人在狂奔,聽見叫著督軍的聲音。


    步龍桀是隸軍的靈魂和支柱。


    是所有將士追隨的目標和信仰,一下子,目標和信仰都沒有,彷徨、憂傷、恐懼糾集在心頭,個個心裏堵著一塊大石頭,


    龍星他們的人站在一旁看著,感同身受。


    萱宛怡哭著翻動著一具具屍體,始終見不到熟悉的那張臉。


    龍星心痛地扶著她,“佳,別看了,我們都看過了,當時轟炸得非常厲害,步龍桀帶著先頭部隊先衝了上來,最後所剩無幾的幾個人對抗者上百人,他們的大部隊被敵軍阻隔了,我們的人上來的時候,也是一場惡戰,對方也全軍覆沒,一個沒有跑掉,被後來的隸軍全砍了。[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萱宛怡悲痛欲絕的看著滿地血濘的戰場,無法相信步龍桀就在這裏消失了。


    “孩子,他沒見到孩子……我不甘心!”萱宛怡幾乎說不出話來,龍星卻聽得一清二楚。


    “哥哥會知道的,一定會知道的。”


    萱宛怡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她真想跟著步龍桀一起去,生不能好好的在一起,哪怕死能相隨也是好的。


    聲聲喊冤,聲聲泣血,聞者莫不落淚。


    而哭聲成了片,七尺男兒們都控製不住大哭起來。


    習慣了步龍桀的彪悍,習慣了步龍桀戰無不勝,習慣了猶如靈魂神抵一般存在的偉岸形象,總讓人覺得他不會死,不會傷,一下,突如其來的噩耗,讓隸軍的將領們無法接受。


    吳莽滿頭蓬亂,身上到處都掛著血跡,滿手紅黑,看著萱宛怡。


    咬了咬牙,走過來,低沉地說,“夫人,隸軍全體將士都希望您好好的活下去,我們沒有了督軍,還有您。”


    萱宛怡收了哭聲,怔怔的看著他,身後緩緩積聚起隸軍的官兵們,他們丟掉帽子,站在吳莽身後,莊嚴的對著萱宛怡敬禮。


    萱宛怡心如沉入大石,麵前的軍人們對自己如此托付,她又怎麽能放棄自己?


    輕輕的撫摸著小腹,孩子似乎很堅強。


    龍星扶著她站穩,她掃了一眼大家,用低啞的嗓音說,“好!我們一起好好的活下去,為圓步龍桀的夢想活下去!”


    隸軍突然起義,這場突如其來的戰爭橫掃了幾乎半個中國。


    步龍桀的死震驚朝野,各股勢力湧動,好在把守在黃河以南的是一師最精銳的部隊,將追兵堵在了對岸。


    龍星和白錦軒被任命為整編隸軍起義隊伍的特派員。


    兩人立刻做出決定,放棄黃河一片領地,將起義軍近8萬大軍全部集中江南。


    很快,推翻舊軍閥統治的戰鬥打響了,起義軍全都整編進革命軍中。


    吳莽被任命為衝鋒隊隊總指揮,而衝鋒隊全部都是步龍桀手下的精英。陳子航為主力二軍軍長,二軍幾乎都是隸軍的舊部,並被人稱為步家軍。


    革命軍異常勇猛,連克長沙、武漢、南京、上海等地。


    天下大變。


    一場異常激烈卻決定了中國命運的大戰就此打響。


    龍星上了戰場。


    白錦軒帶領著江南一帶後方人員,負責糧草的補給和一切後方資源。


    醫院產房,萱宛怡痛得死死咬住毛巾,滿頭是汗,硬是一聲不吭。


    兩個孩子都是倒位,醫生雙手都是血,急得團團轉。


    “要剖腹才行,太危險了。家屬同意嗎?”


    一直努力支撐著精神的孟柳絮一下就暈了過去,張憐雲身子一軟倒進張漢良的懷裏,一片驚叫,大家都手忙腳亂。


    萱宛怡神智已經有些迷糊,門一下被人推開,護士驚叫著,“男人不能進來,快出去!”


    “錦軒……”萱宛怡虛弱地叫著。


    白錦軒急得不顧一切推開護士,握著萱宛怡冰涼的手,“佳,堅持住,孩子就靠你了。”


    萱宛怡幹涸的唇微微動著,“保孩子……一定要保孩子……”


    醫生急著吼,“要動手術!”


    “快動!”白錦軒也吼著。


    手術室裏靜悄悄的,白錦軒急得在樓廊上來回踱步。


    三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才打開,一對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嬰兒被護士抱了出來。


    孟柳絮、張憐雲立刻就衝了過來,看著一對嬰兒不哭不鬧,心裏一驚,同時問,“怎麽沒哭?”


    白錦軒湊上來看,一對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嬰兒,緊閉著雙眼,小嘴砸吧著。


    護士笑著說,“一對龍鳳胎,真是奇怪,一對都沒哭,拍屁股都不哭,不過醫生確認過了,好著呢。”


    “龍鳳胎啊?太好了。”張憐雲和孟柳絮一人抱一個,看得滿心如蜜。


    不一會兒,昏迷不醒的萱宛怡被推了出來,風柳她們立刻接上去,推回了病房。


    萱宛怡睡了好幾天都沒有醒,用藥也沒用。


    秋掌櫃把了脈,說她似乎心脈緊閉,不願意醒,也許隻能靠她自己了。


    白錦軒心痛地握著她的手,用隻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低低地說,“你不願意醒嗎?你是……想他了對嗎?萱宛怡,你還有一對孩子呢,他們是你和步龍桀的骨肉,他們是去了父親,不能再失去母親,萱宛怡,你快醒醒。”


    她就靜靜的睡著。


    孟柳絮看著一對瘦小得如同小貓的嬰兒,心痛不已,“哎,可憐一對沒足月就生的孩子,像小貓一樣,可憐見的。”對滿臉喜氣的管家說,“奶媽都來了嗎?”


    管家點頭,“都在外麵候著呢,選了六個,讓二位看看,有沒合適的。”


    張憐雲點頭,“快帶進來吧。”、


    孟柳絮挑剔地一個一個看過去,終於選了三個模樣端正,身體壯實,出身良好的奶媽。


    一連幾天,萱宛怡還沒有清醒的跡象,白錦軒堅持要將萱宛怡帶回府裏。


    秋掌櫃也同意,覺得萱宛怡現在需要靜養。


    一對小家夥和娘一樣,一直不睜眼睛,也不哭,倒是分別帶他們的奶媽懂了他們肚子餓的信號。


    破腹產難分先後,先取出來的是姐姐,男娃娃就變成了弟弟。


    姐姐最麻煩,不動,就是小嘴一砸吧,奶媽立刻喂,人家閉著眼睛就吃,不知道是醒著還是睡著,反正一天吃上十幾頓。


    弟弟每當腦袋一晃,奶媽就知道他要吃了。


    這樣一來,姐姐就吃得比弟弟多。


    嬰兒最見長,隻幾天皺皺的皮膚就張開了,嫩粉粉的,可愛極了。


    姐姐的臉略尖,一看未來就是標準的瓜子臉,眯著的眼睛很長的一條眼線,大家都猜想姐姐有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


    弟弟的臉肥騰騰的,虎頭虎腦的,小腿有力,是不是踢兩踢,可愛極了。


    第六天,姐姐眼睛睜開了,果然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靈動剔透,酷似萱宛怡,是個粉雕玉琢的小丫頭。


    可把白家和張家喜壞了。


    姐姐更逗的是,她才不管你誰在觀賞自己,依舊是過半小時,小嘴砸吧,奶媽立刻就喂。


    睜開眼睛就更加不得了,隻要奶媽慢了點,一雙黑眼睛就咕嚕嚕的轉,一副再不見奶就發哭給你看的樣子。好在奶媽都很及時,除此之外,不哭不鬧,餓了除了砸吧嘴多了哼哼兩聲,算是哭了。


    吃完也不管多少人眼巴巴的看著她,都希望逗逗小公主,立刻非常大牌的閉上眼睛找周公。


    樂得大家捂著嘴巴笑,不敢吵醒她。


    第十天,弟弟才老神在在的睜開眼睛,一副慵懶的眼睛,瞅瞅這個瞅瞅那個,也是不哭不鬧,繼續眯眼。


    西院院子裏變得格外熱鬧,人來人往的,都來看這一對奇怪又可愛的龍鳳姐弟。


    自從睜眼後,一對姐弟就越來多時間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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