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好喝地在牢房裏過了一日。


    這些人對俘虜倒是優待,除了住的地方晚上太過陰冷,害我第二天起來鼻涕有些止不住以外,其他的都準備得挺好的,甚至連文房四寶也有,就是燈光暗了些。


    迷迷糊糊從不太軟的床鋪上翻坐起來,被涼意激了個激靈。


    昨晚……我夢到了空靈,同樣是在穿越後的那個溶洞裏,貌似他對我的失蹤很是著急,不過看我還活生生的站著就鬆了一口氣。我告訴他我被抓以後的情況,甚至連那個黑衣男子的事也沒漏掉,他細細聽著,最後隻說讓我留意宋雪鈴和那個男子,他會盡快找五行來解救我,然後就像陣煙一樣飄不見了。


    我揉了揉睡得蓬鬆的頭發,想完這件事,睡眼朦朧地環顧著四周,目光最後停在了放置文房四寶的桌子上。


    眨巴幾下,才忽然意識到那裏有東西不見了。


    古代的閨中女子活動很受限製,本來這兩年當公主就因為忍受不了無聊才學著媗樂變得跟個脫兔似的,現在被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活動範圍也就這麽巴掌大的牢房,簡直不能單純用無聊來形容。[.超多好看小說]於是乎昨天我就隨手畫了幾幅人物小像,打發打發時間。


    筆墨有限,隻能簡單勾勒出人的輪廓而無法上色,我想了想,丹青不行就素描吧。於是就這麽畫了。


    腦海裏浮現的第一個人,是忱天。


    我將他飛揚的眉,硬朗又俊挺的輪廓勾勒了出來,甚至連嘴角都帶了一絲無賴的笑容。無奈他那一身標誌性的湛藍色鑲金邊錦袍在這牢房裏找不到水彩無法上色,空蕩蕩的一襲白袍子看著不怎麽順眼。


    後來想了想,在他的腰間添了一管長笛,這才勉強看得過去。


    第二個人,是竺鄴。為了畫他,我特意在他身後添了一株墨竹,他就站在竹葉之下,宛如我們在竹苑的第二次相見,他膚白耀眼,長身玉立,含著淺笑看著驀然轉身的我,眼裏盡是無限的柔和。


    那樣的場景,綠葉佳人,深深地刻畫在我腦海之中。


    我看著這兩幅簡單的畫像,也不知看了多久,連自己在對著它們傻笑都不知道,要不是送飯士兵開鎖的聲音將我驚醒,這樣下去我一定會變成一個極品花癡。


    天天見著的時候沒反應,怎麽才一天沒見就思念成這樣……


    我在心裏對自己“嘖嘖”幾聲。


    最後畫的一個人,完全是無聊到需要拚全力發泄之時想到的對象。


    那個抱了我兩次的黑衣男子。


    為什麽會想要畫他呢,就是因為他身上嚴嚴實實的一身黑適合我來一幅潑墨大作,簡直就是專門為這種無聊到爆的時候宣泄情緒用的。當然,我這麽想也就這麽做了,準備了一碗摻了很多水的墨汁,等把他的衣服畫出來再往上麵潑。


    可不知是到了晚上想睡覺了還是怎的,整個人十分恍惚。


    恍惚恍惚著,竟然將隱約看到的黑衣男子臉的輪廓給大致勾勒出來。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一個叮嚀睡意全無,看著這幅畫像十分詫異。想了想,原本打算憑著直覺往下麵畫,誰知腦海裏分明還有一點點印象,卻怎麽也畫不下去了。整幅畫就卡在了那裏,不進不退的。


    一旁剛換上的蠟燭燃了三分之一,我不再糾結它在這種暗無天日不知道有沒有氧氣的地方是怎麽做到燃燒自己的,隻是盯著那副畫就這樣看了很久,思索了很久。


    結果當然是爬回床鋪上睡著了。


    然後現在就發現畫不見了,三幅畫像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的心裏先是涼了一下,很怕自己的無心之舉會讓綁架我的人對忱天和竺鄴不利,不過又想到他二人絕非平庸之輩,想動他們估計有些難,也就放心了。


    有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側頭看去,領頭徑直將牢鎖打開走到我身旁,看著我道:“你和我出去。”


    我沒有說話,拿梳子將頭發上最後一個結扯開,自己起身朝外走去。琢磨著也許會是空靈老頭來救我了。


    沒有被子裹也沒有了那黑衣男子懷抱的體溫,這種地方走一步都會打個哆嗦,太冷了。抱著胳膊通過了一道又一道的鐵柵欄,旁邊的領頭忽然遞了一件墨色的披風給我。


    我詫異地看著他,他還是蒙著麵看不出表情,隻是聲音不再有最初的輕蔑:“主上給你的。”


    我伸手接過,披在身上:“多謝。”


    這墨色披風長長地逶迤於地,攏住了一些熱意,是男子的款式。領頭說是他主上給的,那他們的主上應該不是宋雪鈴,而是那個一直沒有露出麵容的黑衣男子。


    他倒是挺貼心,還顧慮俘虜會不會感覺冷。


    前方就是通道口了。恍然瞧見陽光,眼睛被晃得刺痛,我一邊拿手擋著,跟領頭往前走去,一邊偷偷觀察四周的環境。


    如果沒有關我的那個長長的牢房,這地方簡直像極了軍營,出來就是一條大路筆直向前,兩旁都是住著士兵的木搭平民房,此刻是午飯的時候,家家戶戶的房頂上都飄起或白或黑的炊煙。


    人這麽多,天知道前天黑衣男子抱我走這條路時我怎麽沒觀察到這些。


    他有鬥笠遮麵,我這張臉可是全被看到了,被他抱著走了一路,這不是丟死人了麽?


    在心中暗自嘟囔,腳下步伐緊跟著領頭,卻沒發現身後有陣風刮過。


    有人一個手刀重重地砍在我的頸上,痛得我整個人都麻木了。


    哎喲我去,怎麽還來這一招?!


    然後兩眼一黑,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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