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這香袋是苓兒和我一人一個的,帶著一起去了相國府,可筱兒當時並不覺得這氣味有什麽不妥……”昕筱嘟囔著,聲音有著明顯的起伏跌宕,有的地方說得含糊其辭,有的卻又咬文嚼字。


    即便昕筱沒有說完,欲言又止的。可是大家卻聽得一清二楚,沒有一個人不明白她的意思,大約是:六月初四那日,因為她帶著這個香袋,所以才會有眩暈的感覺,而今日藍兒的失態,也是因為佩戴了這個有著迷人清香的醉仙桃花。


    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了,一切的一切,究竟該追罪於誰?


    “姐姐,你怎麽能這樣說呢?難道姐姐懷疑是苓兒做的嗎?”昕苓看情況不妙急忙說道,怎麽能就這樣不清不白地歸罪於她呢?


    蘇學士,蘇都尉都默默地坐著,不發表評論,現在這是薑家的家事,他們不插手。但昕筱也是她們蘇家的寶貝,不能不管不顧,她要是受委屈,受傷害了,他們蘇家也不是吃素的!就看看你薑知遠,是怎麽處理這件事的!


    “筱兒,初四那天香袋就是這個味道嗎,你確定嗎?”薑知遠嚴肅地問道,現在可不能再怠慢了。


    “是的,筱兒肯定,確實是這個味道!”說著,她還委屈地看向昕苓,神情透著淒涼和不平。


    “你胡說,這是不可能的!姐姐你為什麽要冤枉我?”昕苓激動地站起來,打斷昕筱的話,不能再讓她在詆毀自己。


    昕筱突然不再哽咽了,憤憤地收起了悲憫之心,然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緊握著拳頭,勇敢地說出:“我怎麽冤枉你了,明明就是苓兒你,想要害死我!”


    薑知遠看她們鬧得不可開交,都是寸步不讓的模樣,剛想嚴聲製止她們時,昕筱卻又再次開口了。


    “爹爹,筱兒有人證,可以證明筱兒說的話!”


    “什麽?有人證,是誰?”薑知遠大吃了一驚,方才她們唇槍舌戰的,他也不確定到底誰說的是真話,事實到底是什麽樣的。如今這情況…是要有轉機了嗎?


    “若是苓兒還不承認,那筱兒就隻有讓冬雪來作證了!”昕筱義正言辭,不卑不亢地說出來。


    眾人皆一震,冬雪,她不是早就被趕出府了嗎?怎麽會……


    莊姨娘冷笑一聲,不屑地說:“冬雪?就她!她能知道什麽!?”


    昕筱不顧她的嘲諷,定定地望著薑知遠,等他的反應。薑知遠無奈,隻好道:“好吧!來人呐,去把冬雪找來!”


    昕筱娓娓道來事情的內幕,“冬雪曾找過筱兒,在得知筱兒於相國府遇害後……”看到昕苓突抬的眼,昕筱接著道:“冬雪說在她被趕出薑府前,一次在假山後靠著休息時,聽到了苓兒和秀芸的對話,也恰巧得知了她們的秘密。”


    “就是因為冬雪不小心聽到了你們的陰謀,你們才痛下狠手,設計了她,將她趕出了府!”昕筱直言不諱,直戳著昕苓的罪行。


    “你撒謊,根本沒有這回事!都是你杜撰出來的,苓兒沒有做過這種事!”昕苓受不了了,薑昕筱簡直是在汙蔑她,太過分了。她不能再讓昕筱自言自說,放肆地欺騙眾人了。


    昕筱絲毫不懼她的反駁,臉色依舊不改地說:“是不是真的,等冬雪來了就清楚了。”


    她一字一句地講明,本來她是不信冬雪的,但是如今香袋裏的醉仙桃由不得她不信了。事實擺在眼前,她不能再自我催眠,袒護昕苓而不顧自己的安危。


    莊姨娘在旁邊緊握著娟帕,咬牙切齒地看著昕筱,切齒痛恨的模樣顯現得有些過於明了了。昕筱挑眉,怎麽,現在就憤怒成這樣了?太著急了點吧,這才是個開始啊,好戲還未上演呢!


    不一會兒,倒是周大夫先來了。從他的口中,大家更肯定了這裏麵不僅有醉仙桃,還有鬧羊花的粉末。看來這件事是確定了,確實是有人在這香袋裏動了手腳,但是,究竟是什麽人,究竟有什麽目的,還無法下定論。


    薑知遠囑咐周大夫去給昕藍配些藥,壓下她的暈意,去除這迷香。大夫一看這緊張的氣氛,零亂的大堂,唯唯諾諾地退下幹活去了,不敢多作停留,怕惹禍在身。他行醫這麽多年,世麵還是見過不少的,再說他在薑府做工也有五年有餘了,從沒遇到像今日這般冷峻的情況,他果然還是先閃為妙。


    當初他還是個小學徒,偶然在薑知遠的提拔下一舉奮起,名聲水起,最後成功地繼承了師傅的衣缽。所以現在他是薑府指定的大夫,府裏的一切醫藥事宜都是由他全權負責的,在薑府地位還是不低的,而且薑知遠很信任器重他。


    “冬雪,你都知道些什麽?”


    “奴婢知道的,隻是三小姐和秀芸想害二小姐。”冬雪跪在地上,被薑老爺問道時,抬起頭來正視著昕苓。表情冷冽,完全不像是以前那個膽小卑微的她。


    薑老爺有些尷尬,因為冬雪完全不受他的嚴威所迫了,她不僅沒有害怕的感覺,甚至還表現得如此自然平和,都要比得過他了。但是薑老爺卻無可奈何,因為他已經沒有權利責罰和質問她了。不是薑府的人,他管不了。


    “冬雪,你胡說些什麽!我什麽時候要害筱姐姐了?”昕苓上前一步,走到她麵前,俯視著冬雪,滿麵地憤怒。


    “冬雪有沒有胡說,三小姐自己心裏很清楚不是嗎?”她冷笑著說,絲毫不怕昕苓的壓迫。


    “我……我當然很清楚了,輪得到你胡說嗎?”


    冬雪沒有再理會昕苓,倒是轉向了昕筱,平氣地說道:“當時也是巧合了,剛好聽到秀芸問三小姐這樣做是否冒險,還很害怕的樣子。冬雪當時就起了疑心,靠得更近了些。最後才聽清,三小姐勢在必行地讓秀芸放手去做,還說一定不會出任何問題,因為二小姐不會察覺到香袋裏被偷放了東西,絲毫不會看出端倪來……”


    “老爺,你不能隻聽信冬雪的一麵之詞啊!”莊姨娘看不下去,隻好插嘴道,不讓她再胡扯下去了,便攻擊昕筱道:“筱兒你也是,怎麽能光相信一個外人的話,而不相信自家人呢?”“


    “是筱兒想這樣的嗎?要不是冬雪,筱兒還不知道筱兒的親妹妹會這樣狠毒,會這樣記恨筱兒,甚至不惜傷害筱兒!”昕筱幾乎是啞著嗓子喊出來的,一把將香袋摔到了昕苓腳底下,“我怎麽會懷疑苓兒,我怎麽敢懷疑你…”


    “姐姐,你這是什麽意思……”昕苓沒有想到她會有如此大的反應,竟不由地害怕起來了,心裏不住地打著寒顫。


    昕筱晃了晃走到冬雪身邊,深呼了幾口氣,娓娓雲:“在相國府,筱兒遇到了…那件事,那個恐怖的夜晚讓筱兒到現在都膽戰心驚,可即使這樣筱兒也從沒有懷疑過苓兒,苓兒是我的好妹妹啊,即使你那麽剛巧的丟下我去找大夫…留我一個在屋子裏被……”


    “那是個意外,苓兒也不想的……”


    她不給昕苓辯駁的機會,蓋著她的聲音道:“直到冬雪來找筱兒,筱兒才有了那麽一點思緒…”


    “這根本不對,要是冬雪早找了你,那你為什麽今天才說。筱兒,你根本是在撒謊!”莊姨娘靜靜聽著,一找出漏洞就馬上反擊,直戳昕筱矛盾的說辭。


    “筱兒一回府就去找那個香袋了,可誰知它早已不翼而飛,筱兒也隻好作罷!再說,苓兒是筱兒的妹妹,按照姨娘的意思,筱兒自然是更相信苓兒妹妹了,怎會再苦苦深究?直到今日,香袋落地,還有著滿滿的醉仙桃……筱兒還能不信嗎?”


    昕筱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聲音不帶一絲顫抖,卻以一種看背叛者的目光望著苓兒,像隔了十萬八千裏,遠遠地將她疏離,“苓兒,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


    “為什麽,你為什麽?到底是什麽讓你會這樣對我,對你的親姐姐?”


    她一句一個親妹妹,一句一個親姐姐,說得撕心裂肺,痛心疾首。


    “老爺,不能隻聽筱兒她們一唱一和的了,冬雪一定是被趕出府後心存怨恨,所以才撒謊報複苓兒的,”莊姨娘一看局勢有些不妙,便立馬求救於薑知遠,而且她也怕苓兒會說出什麽無力辯駁的話,所以還是由她來戰鬥吧。


    “再說,老爺你不是最了解苓兒的脾性嗎?她不是會幹出那種事的孩子,她還這麽小,如此精密,狠毒的主意怎麽會是她想出來的呢?”


    薑老爺也有些不信,覺得這件事浮出水麵的太直白了,證據像是早就整備好了一樣,就等著被發現。眼前的兩位無辜少女,都是他的閨女,都是他的心頭肉。現在,她們之中有人撒謊了,但是他卻看不出是誰。


    無論是誰,他都是不願意的……


    “是啊,苓兒確實不是那種孩子…”薑知遠感慨萬分。


    還沒等薑老爺感慨完,昕筱就冷著臉說:“爹爹的意思是,苓兒不是,筱兒就是了嗎?”


    “筱兒你這是什麽話!”薑知遠大為吃驚,他的筱兒居然會逼他,逼他做出選擇。她從來不會這樣,一直以來她都很體貼,很懂事的,是他最放心的孩子。今日,他猶豫了,難道筱兒真的受了……


    “什麽話?就要看爹爹是怎麽想的了!”昕筱的眸子像是映著一句話:爹爹不是知道我的意思嗎?


    聽出薑知遠語氣的變化,莊姨娘心裏大覺不妙,她立馬打起精神來,接著努力慫恿道:“筱兒,怎麽能這樣跟你爹爹說話?”


    “我看問題呐,就是出在冬雪這裏,並不是你們兩個的錯!冬雪就是因為對苓兒不敬,才會被趕出府的,像她這樣的丫頭根本不配得到我們的信任!”


    不等昕筱為她說話,冬雪就直言到:“冬雪沒有推三小姐,不管你們相不相信,對冬雪而言都是無所謂的了。隻能說離開薑府,冬雪才是真的解脫了。”


    是了,冬雪離開薑府後,過得更好了。這麽多年在薑府委曲求全的日子已成為過眼雲煙,這一切都是上天給了她一個機會,讓她找到了歸宿,一個綢緞鋪的小老板,聽說……嫁得是很不錯。


    “冬雪隻是來說出真相的,並不打算得到什麽,過去的事情冬雪並沒有放在心上了!”往事隨花凋落,隨風飄蕩,不再想,亦不再念。


    “好啊,冬雪你現在是出息了呀,都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莊姨娘見冬雪的態度不佳,甚至一副比她還要高貴自傲的樣子,心裏就直冒氣。


    一個賤胚子而已,還真把自己當蔥看了!竟敢以下犯上,活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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