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廉王這樣做的話,隻怕他也不能活著出宮。”史談用著沉厚的聲音說道。


    淩雪看低眉淺笑,“隻怕廉王也沒想到過要活著出去。”


    在場的大臣聽她這樣說,無不大驚,互相交頭接耳了起來。


    “長公主,若是廉王沒想過要活著出去,他又為何逼宮呢?”有人直接問道。


    淩雪看直接走到了大殿中央,挺直了背脊,微微斂起好看的杏眼,向著大臣們問道,“那眾位告訴我,若是陛下不幸駕崩,我與廉王也死了,會是誰來繼承大統?”


    順王江源鳶!


    這個答案無疑刻在了每個人心中。


    “有一件事,才入朝堂的可能不清楚,但是老臣們怕是知道的,江源鳶母妃與廉王的關係……”她也不說破,讓大家自己去猜測,畢竟人都會更為相信自己得出的結論。


    這時,朝中自然無人敢再應話。


    “史大人,你可還有什麽話要說?”淩雪看問道,史談的年齡也不小了,又是記錄史實的,她想,就算史談不論從哪個方麵來說,都應該是清楚這件事的。


    史談搖了搖頭,“老臣無話可說。”


    淩雪看滿意地向他致意,而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下朝後,淩雪看和江源澈一起走在去往天機閣的路上時,江源澈才問她,“你怎麽會知道廉王和江源鳶母妃的事情?”


    淩雪看狡黠一笑,心想正乘此機會,把他騙到手比較好。


    “因為我真的是你阿姊啊,隻是不是你以前認識那個阿姊而已。”她靠近他,在他耳畔說道。


    “你休要與朕胡言亂語!”江源澈厲聲道。


    淩雪看溫柔地攬過了他的肩讓他更靠近自己了一些,然後把以前自己編出來忽悠成將、趙臨淵的話又向著他重複了一次。


    “你說的都是真的?”江源鳶半信半疑。


    “當然了,否則你以為兩個人長得像是那麽好長的啊?不信我和你滴血驗親。”淩雪看伸出了手來。(.好看的小說)


    江源澈朝著她翻了個白眼,“你想傷我龍體,做夢吧。”


    “我也是要疼的,好不好。”淩雪看收回了手,插起腰,“說到底,雖然我們沒怎麽相處過,但是始終血脈相連。”想了想,她又嘖了一聲,“我怎麽就攤上你這個倒黴熊孩子了呢?”


    江源澈此時卻覺得有一些安心,而後,他又問道,“駙馬怎麽樣了?”


    淩雪看眨眨眼睛,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指的是風許塵。


    “他沒過門兒,還死不了。昨天大司馬大人折騰了一下,幫他用內力把毒給逼出來了,應該再靜養一些時間,調理一下身子就沒事兒了。”淩雪看說著,也覺得自己說起謊來,倒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那就我就放心了。”江源澈點了點頭,“不然第一個阿姊嫁人死了,第二個阿姊還沒嫁出去就又死了丈夫,這樣就不太好了。”


    淩雪看聽他這樣說,心想該也是承認自己了,於是樂嗬嗬地道,“他敢死的話陰曹地府我都會把他追回來的。”


    “那,你們準備何時大婚?”江源澈問道,畢竟江源陌的婚禮他沒有看到,心中還是覺得有些遺憾的。


    “等國家無事,各個職能係統都能有效運行起來以後。當時候我和阿塵還要去度蜜月的,你不準不批哦。”


    江源澈皺了皺眉,“度蜜月?那是什麽?”


    “就是婚後的一個月到衛國其他地方去遊山玩水啊。”淩雪看用著小姑娘一般的天真語氣。


    江源澈突然有些迷茫起來,“衛國其他地方不是都不如衛都嗎?”


    “你要說經濟的話,可能是趕不上的,但是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好與壞。”淩雪看拍了拍江源澈的肩,用著成熟的口吻複述著曾經看過的心靈雞湯,“要麽讀書,要麽旅行,身體和心靈總要有一個在路上。”


    “我能……也去外麵看看嗎?”江源澈突然用著請求一般的語氣向她問道。


    以前他小的時候,就總是向著外麵的世界,但是阿姊總是告訴他,他呆的地方是衛國最好的地方,外麵沒有一處能比得上,國不可一日無君,所以他不能隨便亂走。


    長大了以後他便如同畸形一般篤信著這句話,又怕自己離開以後會有有謀逆之心的人暗害自己,所以便非常自覺地把自己鎖著。


    但是現在,似乎她又有了一種想出去看看的欲望,但他內心深處又覺得這樣不對。


    “等所有事情都穩定下來以後,你再去吧,現在你不在的話,我可能壓不住某些人。”淩雪看攤了攤手。


    江源澈突然間喜出望外起來,他有了一種多年的願望有了實現的機會的感覺。


    “你說話要算數。”


    “騙人是小狗。”


    淩雪看在天機閣沒待多久,就用著擔心風許塵傷勢的理由,光明正大地早退了。反正奏章也看完了,大臣也見了,剩下的就是繼續編寫憲法了。內閣編寫的憲法之後也會給自己過目,所以她覺得能偷懶一刻,也沒必要非得死守著。


    她坐著馬車,回了自家府邸,一進門,就覺得空氣中彌漫著一片血腥之氣,讓人很不舒服。


    “這麽早回來了?”風許塵一邊燒著東西,一邊偏過頭來看著她,似乎對於她的早退有些意外。


    淩雪看點了點頭,小跑到他身邊去,“阿塵,咱們府裏是不是有什麽不幹淨的味道啊?”


    “剛剛殺了些人。”風許塵平靜地回答道,然後轉過頭去繼續燒東西。


    “你不是不能殺人嗎?”淩雪看在意著,“還有,你這味道根本不是殺人,是屠城吧?”


    “是因為有安倍公子幫的忙。味道我在讓人處理了,沒想到你回來這麽早,本是是預計著你平日回來之前處理幹淨的。”


    淩雪看嘟了嘟嘴,“安倍君又來做什麽?”


    她想到安倍優彌上次對他們說的話,心裏就有些梗得很。雖然她知道他應該是為他們好,但是心裏的感受卻還是始終不舒服的。


    風許塵用下巴點了點麵前燃燒這的一堆紙,然後又撕下了手中一頁書,加入了火堆中,“因為這個,我發現我練不了他們陰陽道,所以請他過來問問清楚。”


    “結果呢?你們為什麽會殺那麽多人?”


    “結果是因為我並不信他們天照大神的原因。”風許塵笑了笑,“然後我和他就一起下了一盤棋,下著下著,趙臨淵招來的各法門高手就開始衝進來,使勁作死了。”


    淩雪看不由地被使勁作死四個字逗笑了,她搖了搖頭,又道,“你怎麽知道是趙臨淵招來的。”


    “因為他走之前來找我那次說過,等回宋都,就會召集各方術士來誅殺我。而且一次性就能找五十多個各門派高手,除了皇權,還能是什麽?”


    淩雪看一下子抱緊了風許塵的手臂,左顧右盼著,“不會吧,聽說這種會法術的很容易死了變成厲鬼,勾魂索命呢,他們現在是不是就正在咱們院子裏晃啊?”


    “你害怕鬼?”風許塵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她今世居然怕鬼。索性把手裏不多的紙張全投到了火堆裏,“這樣吧,我教你一個東西,人是防不了了,但是那些鬼魅卻是近不了你的身的。”


    淩雪看趕緊點了點頭,“好呀,好呀。”


    “不過要開天眼,你可能就會看到很多平日裏你不可能看到的東西。”


    淩雪看吞了一下口水,“那還是算了吧。”


    她記得以前看那些電影裏麵,開了天眼就會看到那些鬼死得多麽慘烈,簡直惡心死了。


    風許塵點了點頭,“不要怕,其實你是足夠安全的。那些家夥即使化鬼,也隻想逃而已。”


    “真的?”


    “我騙你作甚?鬼魅最怕的就是生前殺他的人,安倍公子現今還在我們府上躺著歇息。這一趟,估摸著會有十天半個月的。”風許塵交待道。


    “他怎麽了?”淩雪看驚訝道。


    “損耗了一些元氣,休息休息就好了。”風許塵這樣回答著她。


    慢慢地,血腥味開始散了起來,到了下午,才徹底消失幹淨。這時,成將找了上門。


    “長公主,這是你昨天要的廉王餘黨的名錄,我想今早在眾目睽睽之下交給你不太合適,所以現在專程來給你。”


    淩雪看接過成將遞來的名錄,仔細地翻了翻,便道,“辛苦你了,看來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今天他在朝堂上已經把史談說服了,文武百官也都聽著,昨日江源澈又下了令把廉王暴屍三日,廉王謀逆逼宮的事情,定是會傳得人盡皆知。


    所以也該不會有人打著幫廉王平反的旗號來謀事。


    這樣的話,短時間內那些人是不敢有異動的,所以自己要盡量爭取時間,把他們抹滅幹淨。


    好在,怎麽用貪腐除去異己,她足夠地清楚。


    “這些人裏麵,誰的貪腐現象最嚴重?”


    “定是三司使裴元武。”


    “三司使這個職務,本就是掌管財務的,油水倒也不奇怪。”淩雪看眯了眯眼睛,已經想好了要怎麽做。


    成將向她抱拳,“長公主,要現在將其拿下嗎?”


    淩雪看搖了搖頭,“不不不,這是政治鬥爭,政治鬥爭主要是要玩陰招的,咱不能這麽光明正大。”


    “可是,查貪腐這件事本就是順民心的。”


    淩雪看輕笑了一下,“其實我倒是不知道有什麽好人心所向的,這個官員的家產被抄了,他們又分不到半毛,下個官還會繼續貪。不過,我倒是真的想要用這些抄家所得,做一些能夠使人心所向的事情。”


    “不知長公主所言為何?”


    “到時候你會知道的。”淩雪看衝著他嘿嘿地笑了一下,然後舒展了一下身體,“大司馬大人,我要回房想細化一下對策了,你也回府吧。”


    “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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