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裏混亂到了極點,思緒完全都堵在了一起,根本就無法思考,柏燁說得這些東西,絕對是機密中的機密,普天之下能夠接觸到這種層麵的人估計少之又少。(.無彈窗廣告)


    我已經完全轉不過這個彎兒了,既然子欣太子才是姬澈真正的身份,那麽羽華太子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呢?


    按照柏燁之前所說,那一場變故是發生在一十三年之前,雖然那個時候我還小,但勉強也已經是知事的年紀了,在我的記憶裏,好像並沒有聽說靖王有廢了子欣而轉立羽華為太子這一事件發生啊。


    柏燁繼續說道,“羽華與雪狼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靖王完全抹掉了,浩浩天下,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沒有人知道他們在這個世界上,他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靖王的兩枚棋子。”


    “棋子?”


    我驚訝非常,完全沒有弄明白他所說的棋子到底是什麽意思。


    “對,棋子。”柏燁低頭看著手裏的頭盔,拍了兩下,聲音變得有些感慨起來,輕輕的說道:“兩枚,奪天下的棋子。”


    我還是不明白。


    柏燁解釋道:“靖王的眼睛可以說是這世界上生的最明亮的,心機不可謂不深,手段不可謂不狠,野心也不可謂不大,他早已看清大周王朝的氣運到了盡頭,人呐,都是這樣,誰能擋住權力巔峰的誘惑?”


    我身子一怔,刹那間就明白過來柏燁這話裏麵的意思,驚愕的看著他,“靖王有取周幽王而代之?”


    柏燁笑而不語,悠悠的看向我,笑了起來,“你永遠屈居第二,在你上麵始終有一個人壓著你,你能讓千萬人對你跪拜稱臣,卻逃不過那宿命裏始終要壓你一截的人。”他看著我,問道,“換做是你,你能甘心嗎?”


    我苦笑一聲,低下頭,沒有回答他。(.棉、花‘糖’小‘說’)


    他看我這副模樣,又笑了一聲,話語一轉,繼續說道:“羽華和雪狼就是他爭奪天下的籌碼,他們的出生,他們的消失都不過是一場計謀,我們沒有經曆過那些,我們都不可能明白那一種生下來就背負著算計的人生是怎樣的,也不可能明白從出生那一刻起就失去母親是同年的命運是怎樣的。”


    我沉默了一下,柏燁說的,我都能明白,也都能體會,心裏逐漸的就沉了下來。


    柏燁隻是稍稍的感慨了一下,就繼續對我說道,“他們再次回到靖國,被靖王選中的那一個人,從次就是天之驕子,而失敗的那一個,就會失去所有,沒有親人,沒有過去,也不會有將來,沒有人知道這個世界他曾今出現過。”


    我抬頭看著柏燁,問道,“姬澈被選中了,對嗎?”


    柏燁點頭,“他得到了所有,地位,全力,親情,愛情,這些雪狼所得到的,就是羽華失去的,而這些東西一旦失去,就永遠不可能再拿得回來。”


    我打斷他的話,“他們從來就沒有得到過這些東西。”


    柏燁也沒看我,自顧自的在那裏說,“沒有得就沒有資格失去嗎?真的是這樣?你傾盡了所有的努力和辛苦,耗盡無盡心力想要去追尋的東西,最後卻落到了別人的手上,這算不算是一種失去?那些一直支撐著自己不會倒下的東西,在一夕之間完完全全的不複存在,你會覺得,你執著的那些東西,喪失了它原本的意義,你不會再有活下去的目標,也不會再有支撐著自己的力量,到底已經是一無所有了,你不再懼怕有任何可以失去的東西,這個時候的人,是最可怕的。”


    我呆呆的看著他,好像一瞬間完全明白了當時羽華的心境,那一瞬間失去所有的落寞與憤怒,原本執著去追求的東西一刹那不複存在,那一種被整個世界拋棄的感覺。<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他一定很恨,恨姬澈奪走了他的一切,一個已經失去了所有的人,也不在懼怕失去任何東西,甚至於生命。


    “雪狼這個子欣太子的位置,隻坐了兩年,便被羽華取代,他們兩個本來就有著一個模樣的臉,這很容易,他清楚他哥哥的一切,脾氣,性子,他都了如指掌,他知道他哥哥心裏的那一份愧疚,對自己的愧疚。”


    “所以說,姬澈才一直對羽華手下留情?”


    柏燁點了點頭,“若非這樣,有魔劍在手,羽華死一百次也不一定夠,在羽華取代了雪狼之後,改了雪狼的名字,將子欣換做了羽華,享受這雪狼的一切,而他,卻始終不覺得滿足……”


    “人怎麽可能滿足呢?全力,地位,美色,對於這些,自然是無窮無盡的才好,有了權利,自然就想要更大的權利,有了美色,就想要更多的美色,貪婪的心,怎麽也不可能填得滿,那是一個無底的洞。”


    柏燁倒是並不認同,“羽華倒不是那種俗氣的人,他要得隻是一種認同,他要證明自己並不比雪狼差。”


    “也許吧。”我抬頭看著天,日已上了三竿,不知不覺,已經和柏燁聊了這麽長的時間,關於姬澈的秘密,我已經知曉了幾分,而還不知曉的那幾分,我也並不打算問柏燁。


    我希望他可以履行自己的承諾,親口告訴我他自己的一切。


    雪狼,姬澈,子欣……


    他有怎麽多的名字,如今我終於弄明白了他真正的名字是哪一個,遺憾的是,這並不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我並不後悔詢問柏燁這些,我知道姬澈不可能瞞我,也不可能不告訴我,他一定會告訴我這些的,隻是,我不知道那會是什麽時候。


    天氣很好,早升的太陽並不是很烈,連空氣都是新鮮的,弄清楚了一些事情,心裏也輕鬆了一點。


    柏燁從船沿上跳了下來,站在我身旁,抬手揉了揉鼻梁,模樣看上去很是困倦,盔甲上破的幾處血口子血跡已經幹涸成了紅紗一樣的粉末,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悠悠道,“葉姑娘,時間也不早了,我該離開了。”


    “離開?”我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問他,“你要去哪裏?”


    他看了看船下起伏著的海浪,“回韓國。”


    “啊?!”我有些驚訝,“你不跟我們一起嗎?”


    他搖頭,“我可是個忙人,雪狼有他的路要走,而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我想起他那聯合陳魯齊黎四國牽製靖國的計劃,心想他應該是要著手去料理這件大事情,但是又不敢太確定。


    “你的計劃,要成功了嗎?齊黎兩國在你的撮合下已經邁進一家門檻,陳魯兩國應該,應該不會比齊黎兩國還要麻煩罷?”


    他回頭看著我,笑了起來,“沒想到你和雪狼整日趕路,倒對時局了如指掌。”


    微微點了點頭之後,輕輕的,“陳魯兩國素來並無交集,但是要讓他們邁進同一家門檻卻是比齊黎兩國這兩個死對頭要容易得多。”說著,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很自信的表情,“連這兩個宿敵我都能拉到一起,還拉不動兩個調皮的老小子?”


    我笑了起來,走到他跟前,仰頭看著他的臉,走進一步,壓低了聲音問他,“等這件事情完成,柏燁世子真正的計劃,什麽時候才能真正的實施呢?”


    他清秀神情忽然一冷,眼中迸發出一中莫名的情緒,帶著一種淡淡的卻不容人抗拒的威壓,直愣愣的看著我,清秀的臉上一寸一寸慢慢的就冷了下來,像是七八月的天氣裏忽將的漫天飛雪,周邊的溫度好似都驟降了下來。


    我被他如此巨大的反應嚇了一跳,趕緊穩住自己心神,補上一句,“我幫姬澈問的,他還沒醒來你就要走,怎麽也得留個話吧?”


    他陰冷的臉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慢慢的就收了起來,恢複了之前俊雅公子哥的形象,對我微微一笑,道:“你也不似雪狼所說的那樣愚笨。”語氣一轉,繼續道,“不過,葉姑娘,有些事,還是要裝作不知道的好。”伸手拍了拍我的腦袋,“葉姑娘,一路安好,我們,還會再見麵的,希望那時候,我能看到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你。”


    “完全不同的我?”我有些不明白,“什麽叫完全不同的我?”


    他搖了搖頭,默了默,似在思量接下來的話,半晌,悠悠道,“那是,你的宿命!”


    說完,對我微微一笑,微微欠了欠身子,抬起腳步已朝前走去,前方船沿之處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像是有什麽東西被吊著正在往下降。


    我還沒有從他的話中明白過來,柏燁已經走到了對麵的船沿之處,腳步忽然就停了下來,像是想到了什麽事情,轉身看向我,從盔甲裏取出一個東西,掉過頭朝我走回來,“我在黎國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有趣的孩子,他說他很想你,托我給你帶一樣東西過來。”


    我皺起了眉頭,眼前,柏燁纖細的右手拿著一條折疊得十分整齊的絲絹遞到我麵前。


    我愣了半響,小心的接過來,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柏燁收回手,定定的看著我,“那個孩子讓我告訴你,他在黎國王都裏過得很好,王都裏的羽林軍都尉收他做了義子,整日研習兵法,劍術,還說,讓你不要忘了你們之間的約定。”


    腦子裏忽然就是一片嗡響,看著手中這條疊得整齊的絲絹低低的問柏燁,“那個孩子,叫,叫什麽?”


    柏燁微微一笑,“遙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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