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班傑?


    奧蒂列特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是在說班傑時刻在監視自己的意思嗎,林生愣在原地,久久想不明白。


    直到班傑從那書風長廊裏出來,看見林生還佇立在門口。


    “麗貝卡兄弟……怎麽還留在這兒,你傷未愈,還是早些去歇息吧……”


    林生上上下下看了看班傑,這中年人笑容可掬,麵色正常,語氣誠懇殷切,完全沒有什麽可疑之處。


    “多謝班傑大哥,承蒙你關心了,我這就離開。”


    兩人寒暄幾句,笑談而歸,彼此並沒有什麽異常之處,林生心下倒也就釋然了,想必又是奧蒂列特那小妮子誆了自己,尋自己開心呢。


    苦寒之夜,這一夜風蝕要塞風聲嗚咽。


    平日裏發生了諸多事端,此刻都一一浮現在林生的腦中,想要闔上雙目,安定片刻的時候都無法奏效。


    那石像口裏吐出的那漆黑的珠子此刻就放在自己的手掌上,玲瓏剔透,發出隱隱的紫光。


    “你還不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東西,等你明白的時候,就會在月食之夜來找我……”那句話再次浮現在了心頭,如同魔怔一般,盤旋在林生的腦海裏,仿佛要把林生的心智給搖動了。


    噫!暫且不管了,自己又不能未卜先知,今後的事情誰又能知道呢?


    況且是那石像故弄玄虛也說不定。


    想著想著,林生便沉沉睡去,這便是林生在風蝕要塞的第七日。


    ※※※


    呼啦,呼啦。


    接天之水,碧海瓊波,滾滾而來,柯克帆船已經離苦厄島越來越近了,海水變成了澄澈的墨藍色,洶湧澎湃。


    “娜塔莎,隻需要三天,我們就可以到苦厄灣了……”


    托蒙靠著銅黃色的船欄,古怪地看著娜塔莎,眼神裏有莫名的火光在跳躍,悠悠說道。


    娜塔莎倒是沒有意識到。


    隻是憂心忡忡望著無垠之海,千頭萬緒,倒隻是吐出一句:“托蒙大哥,我跟你說過了,我們不能殺雅各……”


    “娜塔莎,難不成你真的喜歡上他了?”


    娜塔莎臉頰略微一紅,正色反駁道:“我明白,他是老亨利的長子,與我們族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起先對他也是恨之入骨。”


    “那麽,你為何不事先動手將他殺了呢?”


    “托蒙大哥,你也許不知道,亞彌克斯大陸如今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騎士團與教廷之間互相攻訐,兩敗俱傷。


    聖光騎士團的軍長老亨利如今已是十字軍的叛軍,時刻躲避騎士團的追殺;就連大團長愛德華·古德溫也被遠調去了風蝕要塞,卸下了聖甲聖劍,被迫和教皇恩伏的女兒聯姻,在一片不毛之地做他的傀儡領主。曾經的騎士團隻有地衛騎士團仍保持原狀,其餘的新盛騎士團雖然人數更甚,但多是酒囊飯袋。”


    托蒙聽罷,眉頭一挑,表情戲謔非常。


    竟放肆地笑了起來:“哈哈哈……果真是風水輪流轉,隻知道我們苦厄島維京人罹患天劫,幾乎要遭受滅族之災。不料這亞彌克斯大陸反倒是不攻自破,自亂了陣腳。不過,即便如此,這雅各又有什麽資格留下性命……族訓中都說了這姓亨利的都得死……”


    “托蒙大哥,話雖如此,但隻要騎士團存在一天,對我們的苦厄島就有莫大的威脅,我們維京人想要生存,務必要先推翻教廷的軍隊。如今雅各也從騎士團中脫離出來,並且將騎士團視為眼中之刺,恨之入骨。他對騎士團中的事務知曉得十分透徹,如果我們借助他,豈不是……”


    托蒙臉色微微一變……


    “可是糟了……娜塔莎,我已經在他的酒裏連續下了七日的寒血牽心苦……”


    “什麽?!”


    ∷∷∷∷∷


    呼呼呼。


    海風如濤,嗚嗚呼呼的狂嘯,柯克帆船船艙裏震蕩得十分厲害,鹿歌原本緊靠在船艙的三角牆沿,如今一陣滔天巨浪過後,船體傾軋,所有東西變得東倒西歪,一塌糊塗。


    “唔……嘔……”


    雅各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開始有了暈船的習慣,食欲不振。自己明明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吃上一頓食物了,但腹中卻無比充盈,絲毫沒有饑餓的感覺,隻覺得神清氣爽,精神十分亢奮,毫無疲倦之意。


    莫非那群烏壓壓的人麵蜃蝠鑽進自己的右臂裏之後,自己的體質也漸漸發生改變了嗎?想到這雅各心中不禁一喜,那麽此番變故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既然如此,行走江湖,名諱實在重要。如今自己的右手殘臂和人麵蜃蝠相連結,渾然一體。那麽不妨稱自己叫做“蝙蝠俠”吧。


    正思想著,胃中又泛起一陣翻江倒海之意,五髒六腑遽然騰湧。


    “噗”的一聲,雅各又猛地大口吐了起來,氣道和食管狠狠嗆了一口,眼淚鼻涕一把把,這一陣又一陣的嘔吐就像一襲襲冷水一般,把雅各心中的暗喜全然澆滅了。


    心中反倒是隱約泛起了一陣憂慮,隻目光呆滯地望向窗外,一言不發。


    滄海碧瀾,淒風苦雨,隻見不遠處一團遮天蔽日的烏雲,促狹凝聚,形若黑墨,朝船的方向滾滾而來。


    前路黯淡迷茫,烏雲籠罩,不知道自己今後該如何抉擇,如今這把鹿歌算是徹底廢了,一旦自己的右手觸碰到它,它就如燒紅的鐵一般,和自己的手死死地粘住,烙下一道通紅的傷口,如若自己不能持劍戰鬥,那自己之前幾十年的修為豈不是白費了?


    正思想著。


    一股撕心裂縫的疼痛從自己的腹部產生,猶如胃部有火在灼燒,又像是一把冰冷的利劍在割劃自己的腸子,一冷一熱,此消彼長,驟然加劇。


    雅各忍不住“嗚哇”一聲喊了出來,癱倒在地上,兩條腿胡亂地蹬著,表情痛苦扭曲。


    “你怎麽了……雅各……”娜塔莎從外麵聽到了聲響,匆匆跑了進來。


    此刻,淚水已經彌漫了這個外邦女子的眸子裏,如同打翻的漿糊。


    她知道雅各身上的苦寒毒已經催動了,寒血牽心苦混於酒中,無色無味,清澈甘冽,連飲七日,世上便再無藥可解。


    “都是我的錯……雅各……都是我的錯……我們不該上這艘船的……”


    隻是,雅各的聲音突然小了,細若蚊蟲,直到再也聽不見了。


    “你……你……”


    娜塔莎一臉驚惶地捧起那張臉。


    船艙內響起一陣刺耳的尖叫聲“啊……”


    “怎麽了!?”艙外守候的一個年輕水手聞訊趕了進來。


    隻見娜塔莎臉色煞白,緊緊地靠在桌角邊,一言不發,直直地盯著趴在地麵上的那個男人。


    “怎麽了?!他……死了嗎……”那年輕水手一臉惶惑地問道。


    但眼前這個美人一言不發,麵如土色。


    年輕水手在那雙動人心魄的茶色瞳孔裏,看到自己平生所見的最後的景象。


    “不!”


    那雙茶瞳裏,那個名叫雅各的男人正匍匐在地上,指甲詭異地生長起來,猛地一下喘息,竟驟然拍地而起,眼神十分空寂,隻有一片可怖的眼白,獠牙銳利慎人,嘴邊流淌著著令人惡心的唾液。


    徑直朝那年輕水手撲來。


    “啊……”一聲淒厲的喊叫聲,響徹九阜,盤繞在整個柯克帆船的上空。


    刺啦,刺啦。


    娜塔莎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她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年輕的維京人的身體被雅各的手撕成兩半,血液飛濺,濃稠的血漿沾染在雅各淩亂的頭發上,鼻子上,瞳孔裏。


    獠牙已經紮入了年輕水手的脖子裏,一口便啃下來三兩斤肉來,囫圇吞棗一般。


    咕咚咕咚。


    無盡的血液,吞到雅各的身體裏。


    巨大的喉結漂亮地上下浮動著。


    那雙失焦的,隻有眼白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著娜塔莎。


    ps:(冷氣很冷,吹得頭疼,小叁和弦今天失戀了,很解暑,也很迷惘,隻能在這裏找到寄托,兄弟姐妹們求一些推薦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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