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襲向蘇夜和瞳依的黑衣人看到他手中的令牌,麵色齊刷刷的一變,長劍一收立即跪下,為首的男子冷冷的對蘇夜道:“你是何人,樓主令為何會在你的手中。(.無彈窗廣告)”


    蘇夜手中握著令牌,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樓主令如何傳承你們豈會不知?既然看到了樓主令,還需問我是何人?”


    那人的臉色又是一變,拱手道:“失禮了,請公子移駕隨我們去見長老。”


    蘇夜收起令牌,麵不改色的說:“帶路。”


    長袖輕拂,王族的尊貴與威嚴渾然天成,就連瞳依都不得不承認,他這番裝腔作勢真是恰到好處。


    看來蕭妃留下的令牌的確非凡物,竟然是什麽所謂的樓主令,而蘇夜瞎掰胡扯的一段話,竟然也唬住了這幫黑衣人。


    瞳依看著蘇夜的眼神充滿了嫌棄和調侃,顯然是在鄙視他拿著雞毛當令箭,胡說八道當眾騙人。她現在隻求等會兒見到的長老好說話一點,而蘇夜也不會後繼無力露出馬腳,被那什麽長老當成可疑之人給就地正法了。


    很快,濃密的樹林消失不見,一座隱匿在林子中的城池出現在了瞳依和蘇夜的麵前。


    蘇夜和瞳依雙雙一驚,完全沒想到,明月宮的下方,竟然會藏著這麽一座宏偉無比的城池。


    瞳依和蘇夜交換了一個眼神,卻見那幾名黑衣人並沒有帶他們靠近城牆,而是把他們帶到了另外一個方向的小木屋中。


    “公子請稍等片刻,方才我們已經發信號告訴了長老,長老即刻就到。”因為蘇夜手中的令牌,以及他隱晦莫名的那段話,這幾名黑衣人對蘇夜和瞳依的態度顯然恭謹了許多。


    蘇夜點了點頭,怡然自得的拉著瞳依坐下,心底思索著稍後要如何應對那個所謂的長老,卻聽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很快在門外響起。<strong></strong>


    “樓主令在哪裏!”那聲音中含著一絲欣喜的急切,蘇夜坐在原處未動,靜靜的看著木屋的入口。


    一個發虛皆白的老人推門而入,蘇夜勾唇一笑,那老人在看到蘇夜之後微微一怔,但跟著,他的臉色卻突然一變,怒色突升,對著瞳依咆哮道:“竟然是你,給本尊受死……”


    淩厲的掌風帶著排山倒海之勢砸向了瞳依,瞳依一愣之下飛速的閃開,但那力拔萬鈞的掌風還是擦過了她的右臂,直接就刮出了一道血痕。


    “依依!”蘇夜臉色一變站起,隻聽轟隆一聲,他們所在的小木屋一側應聲塌陷,直接被轟出來了一個窟窿。


    “不許動手!”瞳依飛身離開了木屋,遙遙的對蘇夜大吼,原本也待在屋子裏的黑衣人見長老對瞳依動手,一愣之下便一同撲上去,飛速的將長劍架在了蘇夜的脖子上,押著他來到了木屋之外。


    空曠的林子裏,白發長老一擊不中,如瘋了一般繼續追上,瞳依心下微驚,眼神也越加凝重。


    這老頭子看著年齡不小,但內力雄厚武功高深,隻一掌,瞳依就看出,她不是他的對手。麵對他的感覺,就如同那日在地宮裏遇見將離一樣,她根本看不出這老頭子的深淺,隻能狼狽吃力的躲避。


    “死老頭,你瘋了!老娘既沒燒你房子又沒賣你兒子刨你祖墳,你做什麽要對我痛下殺手。”瞳依一邊躲避一邊出言怒斥,但她清亮的黑眸卻嚴密的注意著四周的一切,尋找著微乎其微的反擊的機會。


    蘇夜在一眾黑衣人的鉗製中麵無表情的看著不遠處的兩人,修長的手指緊握成拳,眼底的冷光似能凍結一切。


    他能看出,瞳依已完全落入了下風,她根本不是這個白發老頭的對手,但他卻不能動手……他若是動手,不是在幫瞳依,反而會更為更大的拖累。(.無彈窗廣告)


    “哈哈哈哈……”聽到了瞳依的罵聲,白發長老動作微停,立在原地道:“好,本尊不會欺你無知,這就讓你死個明白!我傀樓上任樓主便是死在你父親手中!父債子償,要怪就怪你是葉文成的女兒!小姑娘,今日是我傀樓大長老康成要殺你,死後可別找錯了喊冤的對象!”


    說罷,康成兩掌化了一個正圓歸於胸前,以他為圓心,半徑一米的空間頓時被帶起了一陣淩厲的旋風,地上的落葉直上直下的飛起,一旦碰到他的身體,瞬間便化為了粉末。


    瞳依心下一驚,暗道這個叫康成的老頭是真的動了殺機,也沒想到,他的武功竟已到了這種出神入化的地步。


    以她現在的水準,對上這個大長老簡直是自尋死路。瞳依轉頭就撲向了蘇夜的方向,目標鎖定了他身邊的幾個黑衣人。


    就算她逃不出去,也要給蘇夜爭取脫身的機會,這老頭恨的是葉文成,蘇夜的手中還有傀樓令牌,若沒有了她,他應該不會太為難蘇夜。


    “依依……”


    一前一後,兩人的身影幾乎是同時抵達,瞳依對準的是黑衣人手中的長劍,但她的後背,卻完全敞開在了傀樓大長老康成的麵前。


    “呯……”掌風相對的聲音傳來,泥土掀起的氣浪瞬間帶起了一波狼藉的煙塵,伴隨著六道飛出去的人影,席卷了四周目光能觸及的一切。


    瞳依隻覺得氣血翻騰,被迎麵砸來的壓力衝出去了老遠,然後便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她壓下喉中險些噴出的腥甜,飛速抬頭一看,瞬間瞳孔一縮,驚惶的喊道:“阿夜!”


    樹林中,大片粗壯的樺樹攔腰折斷,四個傀樓的黑衣人,連帶著瞳依和大長老康成都倒飛了出去,隻有一個人穩穩的立在原地,紅衣妖冶,長身玉立,琉璃般的眸子裏正流轉著清冷的血光。


    “阿夜……”瞳依掙紮著站起,隻一瞬就撲到了蘇夜的麵前,蘇夜微微垂首,原本清冷的雙眸在看到她的瞬間立刻變為了柔軟的明亮,他薄唇輕顫,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一縷血絲從他的嘴邊滑落,然後,他身上的紅衣開始出現了****的痕跡。


    “阿夜……”瞳依的聲音裏已開始顫抖,她還記得,上次在洗塵宴上他不過是怒然拍出了一掌,右手就崩裂出了無數的血痕,那傷口至今還沒有完全痊愈,他卻又接下了康成那般淩厲的一掌。


    瞳依從來不知,蘇夜的武功和內力竟然強悍到這種程度,但他的武功越強,就代表他在自身功力反噬時受到的傷害就越大。


    殺敵一千,自損一萬。這是流風千交代萬囑咐過的事實。瞳依看著他身上顏色越來越重的紅衣,心髒狠狠的糾成了一團。


    前後兩世為人,瞳依都沒又想過,會有這樣一個人為她出生入死,為她奮不顧身。


    她狠狠的把泛出眼眶的清淚眨了回去,怒然罵道:“白癡。”


    蘇夜眼底的光芒更加溫柔,嘴角扯動,似是想露出一抹笑容,但體內翻騰的氣血正拉扯著他的五髒六腑,攪動著他的七經八脈,他不知要耗盡多少心力才能穩穩的站在這裏,防備著傀樓大長老的下一次殺招,此刻,他竟是連對她笑一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瞳依帶著些許顫抖的罵聲源源不斷的繼續傳入他耳中,“我不是說過不讓你動手麽!流風交代你的話你都喂狗吃了麽!你以為這樣做我就會心疼你了麽!你就不能……”


    蘇夜的身體一個踉蹌,似乎是終於撐不住體內洶湧紊亂的內息,雙腿一軟就載進了瞳依的懷中,瞳依一驚之後連忙支撐著他站好,蘇夜卻順勢壓在了她的肩膀上,輕咳一聲,揮袖抹去了嘴邊吐出的鮮血。


    “依依,好吵……疼……”沙啞又氣若遊絲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瞳依再也忍不住眼中的酸澀,雙眸一閉,一行清淚頓時滑下。她抱著如往常一樣對自己撒嬌的蘇夜,顫聲低喃道:“笨蛋……”


    她對蘇夜,不過是結下了在鬼宗那一次的救命之緣,更別提她起初還救的心不甘情不願,但蘇夜卻從此次次回護,真情相待,將他的一片赤子之心完完全全的捧到了她的麵前。


    她救他,不過是舉手之勞,因為她一直都當他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而他護著她,卻是耗盡心血,拚著自己的性命也要將她擋在身後。她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能讓這樣一個身份高貴的傾國少年許以深情。


    四周煙塵飄揚,但相擁的蘇夜和瞳依此時卻溫情脈脈,仿若再看不見他人。傀樓大長老康成震驚的瞪著不遠處的那對儷影,一邊平複著體內翻滾的血氣,一邊緩和著腦中所受的衝擊。


    他堂堂傀樓大長老,當今九州大陸可以躋身前百名的不世高手,竟然隻一掌就敗在了一個看上去年不過二十的少年手中。


    這少年是誰!他怎麽可能有如此驚人的武功。擁有這樣驚人的容貌,還有這等驚人的身手,為何他傀樓裏完全沒有半點跟這個少年有關的記載。


    “你是何人。”康成站起向蘇夜靠近了兩步,一臉肅穆的問道。


    “依依,我們回去。”蘇夜又輕咳了幾聲,感覺到體內紊亂的氣息隨著淤血的咳出平複了些許,便忍著全身的劇痛站直了身子,對瞳依微微一笑輕聲道。


    是他的疏忽,以為這裏是母妃留給他的助力,所以便隻擔心入口處是不是有機關等死物的防護,以為憑借著依依的身手完全可以帶著他出入密道,不費吹灰之力的將母妃留下的秘密握在手中。


    他沒有想到,這個地方也和長生國有關,和那個害得他家破人亡,血骨分離的長生殿有關。他的大意讓依依險些命喪在康成的手中,所以,就是拚著筋脈盡斷,他也要護著依依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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