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兒此時應該已經收到了消息,用不了多久就能趕回來了。<strong></strong>”蘇漓看著瞳依走神的模樣,還有嘴角懷念的輕笑,頓時明白她是想到了蘇夜。


    瞳依側頭看向蘇漓,有些心虛的輕咳了兩聲,“阿夜怕是不會那麽快回來。他之前被伶九打傷,內傷一直未愈,百裏澈將他的武功封住,說是他在半年之內絕對不能動武。他現在的身體應是受不住晝夜兼程的趕路,等他回來,再快也要到年後了。”


    大婚的時候才八月十五,沒想到這兩地隨便一折騰,眼下隻剩半個月的時間就要過年了。原本,在接受了蘇夜也要提前回來的事實後,瞳依還以為一起過個團圓年,但仔細算了算時間後,卻知道蘇夜是無論如何也趕不回來的。


    蘇漓應是知道蘇夜受傷,但不會想到他受傷會那般的嚴重。未免蘇漓擔心,所以她走之前蘇夜一再交待絕不準她把他的傷勢告訴蘇漓,哪想到蘇漓會突然叫他回來囡。


    瞳依的心底頓時漫開了無限的憂傷。


    紙果然是包不住火的。越是想隱瞞的秘密越是會因為意外而暴露,大到伶九的身份小到她中毒和蘇夜受傷。情義是他們的最大的弱點和軟肋,以後還是坦誠點好。


    果然,蘇漓聽到瞳依的話後,那臉色瞬間就更加的陰沉,他張口欲再斥責瞳依幾句,可看到瞳依那心虛又尷尬的眼神,想到她如今孱弱的身子,便黑著臉移開了視線。


    其實,他又何嚐有資格去怪罪這兩個人。他自然知道夜兒為何要隱瞞他傷重的實情,便是他自己,不也同樣的隱瞞了他們諸多真相麽鯴。


    蘇漓無言的歎了口氣,看向七長老問:“今日如何隨身桃源空間全文閱讀。”


    七長老皺了皺眉頭,也不避諱著瞳依,“王妃的氣血虧損太過,小世子的情況還是不太穩定。不過,屬下的方子也起了效果,王妃一時三刻還不至於有什麽危險,料來撐到百裏城主回來倒不成問題。”他又轉向瞳依交代,“王妃日後一定要多加靜養,即便是煩悶也不要再去外麵玩雪吹風。如今您和小世子都日漸虛弱,若是一直這麽由著性子,即便小世子無恙,將來生產的時候也會吃苦。”


    蘇漓的眼底頓時又射出了眼刀,瞳依連忙答應道:“我知道了,以後乖乖躺著就是,王兄可前邊別弄來一群禁軍把我的房門也堵上。”


    陸荃噗嗤一笑,蘇漓也難得見瞳依這般討饒的行為,嘴角也勾起了一絲莞爾的弧度,臉色更是好看了幾分。瞳依看著他越來越柔和的表情,心底便越加的開心。


    等阿夜回來,看到這樣的王兄,一定會覺得無比的開心。


    想到此,瞳依的眼神突然一閃,從袖中取出一物,然後又將手腕上的鐲子褪下來,一並遞給了蘇漓,“王兄,離開洛城的時候,阿夜交代我,見到你後把這些還給你。”


    蘇漓看著瞳依手中的墨玉和血玉鐲,眉心一緊,“這些本該是你們繼承之物。”


    瞳依的眼底劃過一絲無奈,“阿夜說,墨玉和血玉鐲既是一對,又怎能分別放在兩個人的手裏。他又打不過王兄,不能把另一半墨玉搶走,便隻能把他自己的這一半還給王兄了。”


    以蘇夜那小氣的性子,怎麽會讓瞳依帶著對蘇漓來說有特殊意義的鐲子,即便是瞳依自己也覺得有些別扭。


    蘇漓微微一怔,拿出了另外一半墨玉,靜靜了看了片刻後搖頭,“是孤的錯,這東西早就該交給夜兒了。”


    說著,推開瞳依手中的墨玉和血玉鐲,倒是要把他自己的那半也交給瞳依。


    他自己打小帶大的弟弟,自然是對他無比的了解。他是不願意瞳兒帶著同他手裏的墨玉是一對的血玉鐲,才拐彎抹角的暗示他,要把他另外一半玉佩也交出來的吧。也就瞳兒這一向對夜兒毫不設防,聽他說什麽便應什麽的傻瓜才會相信,那小子是想把血玉鐲和墨玉送給自己。


    “王兄,這鐲子和玉佩,是你跟姐姐的定情信物吧。”瞳依想起當初百裏澈跟她說過的話,“既然這些東西對你有特殊意義,還是你來保管的好。(.無彈窗廣告)”


    蘇漓再度搖頭,輕笑道:“這些東西,對孤來說,曾代表著需要緬懷的過往。隻不過,他們現在對孤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比孤更需要它們的是你和夜兒。”


    蘇漓淡然的將東西又放回了瞳依的手中,“墨玉和血玉本就是一對,而且象征了長生國聖君繼任者的身份,夜兒想要征戰六國一統九州,需要它們背後的勢力,這兩樣東西不能離身。便是你,孤能看出來,子拂現在對你忠心耿耿,海神殿遲早也是要回到你手裏的。”他話音微頓,眼神移到了窗外,又道:“在此之前,孤其實已經放棄了希望,認為紫依已經不會再醒過來,所以才帶著那半塊墨玉,提醒自己記住那些不能忘卻的仇恨和曾經。但現在不同了,待處理了伶九之後,孤會親自到中皇山去接紫依回來。孤不再需要過去,孤要的是有紫依和風兒同在的未來。”


    立在蘇漓身後的陸荃頓時老淚縱橫。


    十年了,整整十年過去,他看著蘇漓眼中的死寂越來越濃,最終化成了一


    片絕望的深淵,叫囂著要把蘇漓吞噬。


    當蘇漓消失在皇陵的時候,他幾乎真的以為,這個苦撐了這麽多年,曆經了無數滄桑和苦痛,內心背負著無數仇恨和負擔的主子將一去不回,所以才驚慌失措的傳信給蘇夜,希望他能把蘇漓從死亡的邊緣給拉回來。


    沒想到,瞳依回來之後,不僅把蘇漓找了回來,也將蘇漓的希望找了回來穿越攔截者最新章節。在蘇漓說出放下墨玉,放下曾經的話後,陸荃分明看到他的眼底溢出了久違的生機。這代表著他終於放棄了要和伶九同歸於盡的打算,放棄了那最終絕望的計劃,打算另辟蹊徑,既保全別人,也珍惜自己,努力的活下去了麽。


    瞳依看到蘇漓不容拒絕的眼神,於是嫌棄的看了那鐲子和玉佩一眼,坦然道:“王兄,不是瞳兒不肯收,是阿夜不想要。”


    蘇夜雖然費盡心機要一統九州,卻對繼承聖君之位沒有半點興趣。他純屬為了幫蘇漓分擔壓力,助蘇漓完成心願而已,想要讓接過這燙手山芋抗下這萬裏江山,不用蘇夜自己叫苦,便是瞳依也會鬱悶不已。


    待在宮裏三年五載她還可以忍受,但讓她一輩子都被拴在後宮或者百無聊賴的看著蘇夜被朝政綁死,她會忍不住想拆了大雁王都。


    為了蘇氏王族的百年基業著想,她和蘇夜還是盡職盡責的將包袱甩給蘇漓比較好。


    萬事長兄服其勞,這才是蘇夜自小就奉行的做人準則。


    “這是聖旨。”蘇漓淡淡的看了瞳依一眼,臉上掛著‘你不收也得收的’表情,瞳依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暗道這蘇漓近來是越來越霸道無賴了。


    拿聖旨來壓她……她倒不是不敢抗旨,隻是自覺抗不過蘇漓的堅持和黑心,若是他再耍些什麽手段算計自己,這鐲子和玉佩遲早還得落在自己的手裏。還不如暫且收下,等蘇夜回來以後讓他去跟蘇漓理論為好。


    “長老。”想清楚一切的瞳依怨憤的看了蘇漓一眼,然後將視線移回了七長老的身上,“阿夜他們最遲還要一個多月才能趕回,但我體內的***蝕骨卻也剩下那麽長的時間便要發作。長老可有想出壓製毒發的法子?”


    她倒是不怕毒發的時候有多痛苦,隻是怕腹中的孩子會有危險。這個孩子是她許給阿夜的心願,不管發生什麽她都不允許孩子有什麽意外。


    七長老的眉心頓時寧在了一起,有些愧疚的看了蘇漓一眼,“老臣無能,暫時還沒有想出什麽延緩毒性的法子。”


    “之前蠱毒發作的時候,百裏澈不是用並蒂霜代替了紫煙枝麽?紫煙枝已經用光,但並蒂霜應該不止那一株,難道並蒂霜也不能再壓製***蝕骨的毒性?”瞳依一邊思索一邊問。


    “王妃現在懷有身孕,並蒂霜又是至寒之物,萬萬不能再用它來入藥。原本,它就是代替紫煙枝暫緩毒性發作,卻並不像紫煙枝一樣能徹底的壓製蟲毒。蠱蟲二度蘇醒,會比以前更加躁動,這並蒂霜怕是已經無效了。”


    瞳依皺了皺眉頭,又看向蘇漓,“不如我現在就去蒼熔洞裏,開啟龍穴尋到血瞳心法,嚐試用心法來壓製蠱毒。”


    “王妃。”七長老輕輕歎了口氣,“您現在的身子不比從前,這種耗費體力的事情是萬萬不能做的。小世子本就極度的虛弱,稍有不慎,他就會在您的腹中夭折。若想壓製你體內的蠱毒,便隻能在毒發前尋到剩下的某種藥材,並且輔以各種靈藥降低藥材燥烈的藥性,才能保住小世子的性命。”


    瞳依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隻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會覺得這個孩子來的還真不是時候……


    “孤記得,你們在進入地宮的時候遇到了大群的食屍蠱。”蘇漓突然開口,一臉深思的問道。


    “嗯,那些食屍蠱皆是以墨影砂……”七長老的眼底突然劃過一絲亮光,“聖上的意思是……”


    蘇漓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到地宮裏抓一些食屍蠱回來,將它們體內的墨影砂提煉出來,或許便能暫時壓製住瞳兒體內的毒性,撐到百裏趕回來重生之國際大鱷最新章節。”


    “好主意!”七長老頓時激動的站了起來,“屬下這就……”


    “你留在太尉府。”蘇漓立刻打斷了七長老的話,“孤和陸公公去。”


    “王兄……”瞳依不讚同的搖了搖頭,“你沒有去過地宮,不知道那個密道裏有多麽的凶險……”


    “無妨。”蘇漓伸手摸了摸瞳依的頭說:“這世間還沒有任何地方能輕易的困住孤,不過是一群小小的毒蟲,陸荃早已把當日發生的一切都描述給孤聽了。”他看著瞳依一字一句的說:“在夜兒回來之前,孤絕度不會讓你和孤的侄兒發生任何意外。”


    長生殿後山,伶九看著眼前皚皚的白雪,嘴角突然露出了一絲愜意的笑容。她對佇立在身後的黑影道:“本宮已經很久沒有在長生殿看過雪景了,阿離,這麽多年來,你有懷念過這個地方麽。”


    不等將離開口,伶九徑自蹲下,伸手抓了一把潔白的雪花在手中,收


    攏五指將那點點冰涼緩緩握住,“你看,不管這裏曾經發生過多麽血腥多麽肮髒的事情,隻要落雪飄下,就可以把一切全都蓋住,一眼望去,這長生殿還真是漂亮的讓人錯不開眼睛呢。”


    將離漠然的抬頭望去,將眼前被白雪覆蓋的宮殿收入眼底,嘴角勾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可不是麽,如此富麗堂皇的宮殿裏,發生過那麽多血腥殘戾的過往,但覆蓋在皚皚白雪之下,映在眼中的竟然隻有一望無際的純白。


    真是……讓人有想把這裏的一切都燒毀的衝動。


    腦中浮現出一幕幕往事――


    蕭妃的笑容,蕭妃的背影,蕭妃的眼淚,蕭妃嘴角滑落的血漬……


    將離微微垂眸,遮住了眼底的一片血光。


    “師父。”一道清脆的聲音從一旁傳來,伶九側頭,看到一身雪白的葉靜衣蓮步輕移,在雪中款款向她走來。


    伶九的眼底突然溢出了一絲怔然,就這麽看著葉靜衣,她突然升出了一股錯覺,仿佛隔著她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風姿卓越,傾國傾城,白衣聖潔,笑容純淨。


    然而當年身為海神殿祭祀的伶九,那個被海圖國百姓視為信仰的神女,早已被淹沒在她自己求而不得的心魔裏,變成了現在黑衣遮麵笑容怨毒的瘋子。那些在午夜夢回時縈繞不去的噩夢,不但沒有讓她湧起半點懷念的感覺,反而是成為了烙印在她血骨中深深的恥辱,所以――


    她無比的討厭眼前的葉靜衣。


    這個同當年的自己無比相像,外表純潔卻內心虛偽的葉靜衣。


    思緒間,葉靜衣已經走近,方才圍繞在她身邊的聖潔氣質頓時消失不見,映在伶九的眼裏變成了讓她無比厭惡的討好與諂媚,就聽葉靜衣膩聲撒嬌道:“不知師父喚靜兒前來有何吩咐。”


    伶九站起身負手而立,冷淡的看著她問道:“聽說小公主近來一直跟北齊太子待在一起,下人回報說後宮裏日日都能聽到北齊太子的慘叫聲。”


    葉靜衣的臉上頓時劃過了一絲慌亂,“是靜兒做的不妥麽?自從師父教給了靜兒馭蠱之術後,靜兒便遵照師父的叮囑,日日勤加練習,拿景元睿當做練手的工具。”她話音一變,臉上也多了一絲委屈,“師父,景元睿以前欺負徒兒,還羞辱徒兒,徒兒以為師父是允了徒兒隨意報仇的。”


    一想到景元睿以前對她做的那些越軌的舉動,葉靜衣就恨不得將他削皮剔骨重生之淺笑人生。隻是,聽到伶九的詢問,她此刻倒是有些拿不準伶九的態度。


    難道是她當初會錯了師父的意思,對景元睿折磨的太狠了,所以才引起了師父的不滿麽。


    但師父不是說過,隻要留著他一口氣便好,也是師父讓她拿景元睿來練手的啊。


    伶九沒有理會葉靜衣撒嬌的語氣,隻是淡淡的問道:“你的馭蠱之術練的如何了?”


    葉靜衣的臉上頓時一喜,獻寶一樣的回答:“師父,徒兒已經能同時操控五隻蠱蟲了。”


    這些天,她像是走火入魔一般拚命的修煉馭蠱的方法,而她在折磨著景元睿的同時,也一直都幻想著將來如何拿這法子來對付暮瞳依。


    所謂功夫不負苦心人,才過了短短的半個月時間,她就已經能夠操控五隻蠱蟲在景元睿的身上為所欲為,雖然與師父所言的最高境界差上許多,但比起以往的手無縛雞之力,葉靜衣相信,現在的她已經有了自保的能力,即便不用尋找機會施展迷心曲,也能製住敵人將他們折磨到死。


    “才不過五隻蠱蟲而已,就值得你興奮成這個樣子。”伶九輕哼了一聲,“馭蠱之術的最高境界,便是能隨心所欲的操控每個人體內的所有蠱蟲,有針對性的喚醒你想要喚醒的蟲卵。這樣,你便可以把所有人都操控在手中,變成你的傀儡。以你現在的能力,隻不過是能把為師豢養的蟲子變成自己的工具,去攻擊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螻蟻。若是碰到百裏澈和蘇夜那種高手,你以為你能傷到他們半分?為師說過,身中蟲毒的不過是一些百姓和王族裏的廢物,你想對付的人可是一個都威脅不了呢。”


    葉靜衣的臉色頓時一垮,眼底也掠過了一絲失望,“徒兒已經盡力,師父不要失望,請師父多給徒兒一些時間,徒兒一定不會辜負師父的期待的。”


    這些日子,她待在長生殿裏,被所有人以公主的禮遇來對待,大大的滿足了葉靜衣的虛榮心。


    她知道,她現在享受的一切全都是眼前這個女子給她的……雖然她是自己的生母,但葉靜衣卻從來沒有自她的身上感受到母親的溫暖,反而對她有著深深的畏懼。在這個女人的眼底,她也看不到半點的溫情,隻覺得她看待自己的眼神無比的冷漠,有時候還充滿了深深的痛恨。


    但不管她有多麽的畏懼她,她都不能離開這個女人,也不能讓這個女人對自己失望,因為她的失望,就代表著自己要失去眼前的一切,失去盼望了許久的依仗,失去現在所有的尊貴和殊榮。


    伶九看著葉靜衣眼中掩飾不住的


    畏懼與貪婪,一瞬間仿佛再度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於是便飛速的移開了視線,冷笑道:“你之所以進展太慢,是因為你未曾習武,沒有內力,所以無法更精準的操控那些蠱蟲,為師今日找你來,便是要教你走一條捷徑,讓你快些成為一流的高手,能夠早日和暮瞳依相抗。”


    “什麽法子?”葉靜衣眼睛一亮,殷切的看著伶九。


    “你過來。”伶九轉身向前走了兩步,葉靜衣立刻跟上,卻沒有看到,一直都像木樁子一樣佇立的將離,眼底滑過的悲憫與譏諷。


    “師父……這是?”葉靜衣在伶九身邊站定,就看到他們眼前是一個黑乎乎的山洞,山洞深不見底,在皚皚白雪的襯托寫顯得有些鬼氣森森。葉靜衣不由得後退的兩步,問道:“這是什麽?”


    鼻尖仿佛聞到了一絲淡淡的腥味,葉靜衣的心底突然湧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就仿佛眼前所見的是一個無底深淵,會在瞬間將人的靈魂都吞噬殆盡。


    伶九的嘴角一勾,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猙獰,她猛然探手朝葉靜衣伸去,抓住葉靜衣就將她推進了那黑乎乎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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