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疆鬼林到洛城,以百裏澈現在選擇的路線,幾乎要跨過半個九州,如今天下動蕩烽煙迭起,所以,百裏澈在離開了南聿境內之後,便避開了官道,選擇了僻靜的小路回轉大雁。[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瞳依經曆過龍穴之內的變故,身體受到了強烈的耗損,在馬車上睡著的時間遠遠大於醒著的時候,百裏澈看在眼中雖不動聲色,但心卻一日比一日沉重。


    車轅上有一隻信鴿落下,百裏澈抬手將傳信拆下,片刻後那眼神便冷肅了起來。


    “出什麽事了。”瞳依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上午,此時剛剛醒來便看到了百裏澈神色微變的看著手中的書信。聽見瞳依的聲音,百裏澈隨手就將那字條遞給了她,然後對外麵的暗衛吩咐:“改道虹竹灘,繞過大雁邊境去四方城。”


    南疆鬼林在大雁東麵,百裏澈原是打算從東麵梵城先回到大雁境內,然後再折道去與蘇漓匯合,卻不料突然收到傳信,夙衛軍此時正朝梵城靠近,打算由梵城開始進攻大雁,未免與夙衛軍撞上,百裏澈立刻下令要暗衛改道,繞過梵城回四方城去。


    “秦逸竟然要避過王兄……”看到手中的傳信,瞳依原本昏沉的神智頓時清醒了些許,她坐直了身子靠在車廂上,看著百裏澈道:“王兄和舅舅此時應該都在洛城,雖然蕭家軍已經更換了新的鎧甲兵器,而且也讓傀樓送去了火藥給駐城將領,但秦逸此人心狠手辣,難保不會用什麽陰損的手段攻城,隻靠蕭家的表哥能敵得過秦逸親自率領的大軍麽。”


    “敵得過也好敵不過也罷,此時這些都不是該費心的事。”百裏澈涼涼的回答:“你現在需要關心的隻有將你的身體養好這一件。如今邊境各種都不安穩,本城主想來想去,還是把你帶回四方城去比較穩妥。”


    瞳依聞言沉默了片刻,又道:“今日以來可有阿夜的消息傳過來。”


    “沒有。”百裏澈幹脆利落的道:“你若想收到他的傳信也容易,待本城主修書一封給他,告訴他你胎息不穩,身體狀況也每況越下,相信蘇夜會馬不停蹄的衝到你的身邊,要不了幾日你便能與他相見。就像上次你獨自一人回王都找蘇漓時那樣。”


    瞳依頓時翻了個白眼,“免了。”


    那種記憶她再也不想來第二次了。


    雖然百裏澈說蘇夜平安無事,但瞳依一直沒有見到他,總歸還是不太放心。龍穴塌陷時的動靜如此之大,蘇夜難保不會受傷,要是再讓他不眠不休的回到自己身邊,隻怕又要傷到他的根基修為了拘。


    想到此,瞳依的心底便有些無奈。


    這個蘇夜,離開這麽久,便隻留下了隻言片語和一個扳指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即便他是去安頓伶九,也該捎來個傳信告訴自己他近來的狀況才對,像現在這樣兩人完全失去聯係,還真是讓她的心底萬般的不爽。


    看著瞳依失落怔然的表情,百裏澈在心底發出了一聲歎息。


    將蘇夜失蹤的消息瞞著瞳依終歸不是長久之計,但她現在懷孕已經將近七個月的日子,身子又極度虛弱單薄,萬一受到什麽打擊,或許會造成永遠的遺憾。上一封書信便是他模仿著蘇夜的筆跡偽造的,難道他要再來偽造一封,讓瞳依好安心靜養不成?


    指尖輕輕摩挲,百裏澈捏著一根銀針眯起了眼睛。


    要不就直接讓瞳依沉睡到三個月以後,睡到孩子要出生的那一天,這樣便不用再擔心有什麽意外發生,可那樣做對胎兒的成長同樣會有影響,隻怕孩子生出來也會體弱無比,於根基上造成什麽無法挽回的損傷了。


    “百裏澈。”瞳依的生意打斷了百裏澈的思緒,“這裏距離四方城還有多遠。”


    “大約一個半月的路程。”百裏澈歎息。


    以他們現在這老牛拉車的速度,能在兩個月內回到四方城已經是奇跡,要說小暮兒這孩子懷的也真夠心酸,比當年的暮紫依還要坎坷艱辛。原本該好好休養的時期,卻總是顛簸在各種各樣的行程裏。


    瞳依伸手撫摸著自己已經隆起的小腹,眼底的光芒無比的溫柔。


    雖然生在亂世身不由己,不能讓腹中的孩子能安穩的成長,但她一直都相信自己和蘇夜的孩子無比的堅強,不管遇到什麽境況都會像他的爹娘一樣,永不服輸永不放棄,一直堅持到順利出世的那一天為止。<strong>.</strong>


    這一路走來,他已經見證過太多的奇跡,在腹中經曆了太多的凶險,最後都順利的活了下來,瞳依能看懂百裏澈的擔憂,也知道他為什麽選擇了將自己帶回四方城,然而她也更加篤定,她的孩子絕對不會讓眾人的期待落空。


    馬車不疾不徐的在樹林中的小道裏穿梭,一點一點的朝四方城的方向行進。百裏澈放飛了手中的信鴿,然後讓瞳依繼續躺下,歎道:“我已經傳信給蘇漓,讓她派子拂帶流風也回四方城去。等你到了那裏,身邊便能有熟悉的人陪伴你。”


    “多謝。”相處多日,瞳依雖然清醒的時間不多,但也感覺到了百裏澈掩在清冷外表下的溫柔和細心。


    身為九州大陸的第一


    tang神醫,若不是心懷善念仁愛眾生,隻怕他也修不出這一身的本事。瞳依不由得想起剛剛見到百裏澈時,對他的各種忌憚和防備,以及對他的各種嫌棄與排斥,再對比著現在相處時的輕鬆和氣,隻能感歎世事無常,日久方可得見人心。


    “百裏澈,姐姐現在也在四方城吧。”瞳依的神智再次有些不甚清醒,腦中也一陣陣傳來混沌的感覺。然而她卻不想這麽快就陷入沉眠,於是看著百裏澈問道。


    如果去了四方城,便可以見到這世間唯一一個和她血脈相連的人了。


    暮紫依一直都活在眾人的描述,以及在她看過畫像之後,腦海中那殘破的記憶碎片中。對這個讓她倍感親切的女子,她應該喚作姐姐的女子,瞳依一直都充滿了好奇與向往。


    蘇夜彌補了她前世沒有的愛情,蘇漓給了她前世沒有的親情,然而這一切的始源,卻全是和她血脈相連的暮紫依賜予她的。


    要是不有她當年的悉心照顧和安排,要不是有她對蘇漓蘇夜的舍命相救,即便她在任務失敗後得到了第二次的重生,也不一定會收獲今生這麽多的感動。


    “嗯。暮紫依一直都在四方城的密室中沉睡,有我四方城的各大長老照顧著她。你這番前去,便能見到她了。”百裏澈神色空寂的望著窗外,一麵回答著瞳依的話一麵思考著日後的局勢發展。


    沒有了蘇夜的相助,蘇漓又要一個人來對抗所有的勢力了,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等到與暮紫依重逢的那一天。


    “是啊……我馬上便能見到她了……”困倦的感覺排山倒海的襲來,瞳依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腦中閃過了一個畫麵。


    那是她曾經許諾給蘇夜的永遠,在一個清新的雪夜勾勒給蘇夜的未來。


    九州大陸的戰亂終於得以平定,暮紫依從多年的沉眠中蘇醒,而蘇漓和流風,終於等來了全家團圓的這一天。


    她和蘇夜會有自己的孩子,他們終於可以不被朝堂上的爭鬥九州之間的烽煙所困擾,可以帶著孩子袖手天下,看遍這山河重塑的風景。


    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大雁的的上空將永遠都不再有陰霾出現……


    看著瞳依幹淨的睡顏,以及唇邊那一絲幾不可見的微笑。百裏澈抬手覆上了她的手腕,細細的為她診脈。片刻之後,他對外麵的暗衛吩咐,“派人到洛城傳信給蘇漓,兩個月內,必須將剩下的幾種藥材送到四方城去,否則,暮瞳依和世子的性命統統不保。”


    “是。”車外一道人影飛逝,百裏澈收回手沉下了臉色。


    希望蘇漓真的可以做到,不要讓小暮兒遇到和暮紫依一樣的悲劇,否則,這九州大陸便真的要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了……


    “漓兒。”洛城中軍大營,蕭敬手握一份戰報走了進來,對站在軍事布防圖前的蘇漓道:“蕭逸率軍向梵城靠近,估計要不了多少日便能抵達梵城城外。還有……”


    蕭敬發出了一聲深深的歎息,“百裏城主此前傳信說龍穴塌陷,夜兒並沒有出來……就連伶九都被掩埋在了龍穴之中。傀樓派去了數名高手去尋找夜兒,可惜根本無法靠近龍穴,在南疆鬼林中便傷亡慘重,至今仍沒有找到夜兒的蹤跡。”


    蘇漓轉過身來,冷肅的黑眸如同一泓深不見底的幽潭,他望著蕭敬問:“有百裏澈畫出的鬼林地圖,傀樓的人也無法接近龍穴?”


    “傀樓的七位長老中已經有四位親自去往南疆。據傳信上所言,應該是龍穴的崩塌影響了龍脈的氣運,使得南疆鬼林裏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百裏城主的那張地圖已經沒有任何用處,此時的南疆鬼林毒蟲遍布瘴氣環繞,可稱得上有去無回的鬼神絕地了。”


    蘇漓沉默了片刻,下令道:“回信給大長老,讓他們待在南疆鬼林之外等待,不許再帶傀樓暗衛拚死前衝。”


    “漓兒……”


    蘇漓微微抬手,製止了蕭敬要說的話,“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天,如果夜兒遭遇不測,此時早已死在了龍穴之內,那大長老等人便是無辜送死。若是夜兒僥幸逃脫,那他對鬼林內部的情況應比我們熟悉的多,以他的武功便可以應付自如自行脫困,讓大長老在外等待接應便是。”


    “話雖如此,但若是夜兒此時傷重,恰好需要有人助他脫困呢。你真的忍心就這麽放著他不管,然後讓他自己一個人從那鬼蜮之地裏爬出來?”蕭敬不讚同的搖頭,“若是夜兒真的出了什麽意外,你將來要如何對瞳兒交代。”


    蘇漓掩在袖中的手握緊,但麵上卻不動聲色,“若是他如此不濟,死在龍穴中也沒什麽不好。十年前他能在鬼宗裏活下來,今日他便能從龍穴裏爬出來。”


    蕭敬臉色一變,但隨即又無奈的苦笑一聲,“便是今日,你依然改不了這口硬心軟的毛病,夜兒已經在你的逼迫下成長到了今日的模樣,你還要將他逼到什麽地步你才甘心。”


    蘇漓默然不語,蕭敬語重心長的說:“漓兒,信任並非不對,但有時候也不要太過自負。不管是多麽周全的計劃和


    算計,總會有疏漏和意外出現。差之毫厘謬以千裏,若然你一直都是這般的強硬不懂得迂回,遲早有一日你會釀成大錯抱憾終身。”


    蘇漓的眼神微微一怔,看著蕭敬那難得沉穩又超脫的眼神,片刻後道:“夜兒定然無事。”


    “你便如此的確定?”蕭敬歎息道。


    “九州大陸如今可有收到莫名暴斃者大量出現的消息?”蘇漓也難得的耐著性子問道。


    “沒有。”蕭敬的眼底突然劃過一絲了然的光芒,“你的意思是……”


    “伶九沒死,所以,夜兒也一定不會死。”蘇漓麵無表情的說:“那些食屍蠱全都是用伶九的血馴養出來的,即便隻是蟲卵,也與伶九的氣脈相連,隻要伶九一息尚存,這九州大陸上便不會有太大的異動。百裏澈說瞳兒對伶九施展了迷心術,讓伶九陷入了沉睡,在她無知無覺的情況下還能在崩塌的龍穴裏存活下來,那夜兒就更不可能會出事。不管我們派出去多少傀樓暗衛,如今都不過是白白送死,如今,也隻能選擇相信夜兒,相信他能夠自己從崩塌的龍穴中爬出來了。”


    蘇漓微微垂首,無人能看到的心底溢滿了壓抑的沉悶。


    他不是不擔心,不是不在意,而是他的擔心和在意從來都不會讓任何人看到。


    當他知道蘇夜有可能會被永遠掩埋在崩塌的龍穴中後,他險些壓抑不住親自前去南疆鬼林的衝動。


    然而他不能。


    九州大陸的重則壓在他的身上,大雁的未來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他若是就這樣撒手不管,那他們一直以前的所有努力所以計劃便會統統崩塌。


    他對蘇夜的信任,一方麵來源於對他性格的篤定,另一方麵卻是來源於血脈深處那血濃於水的感應。


    就如同瞳依第一次看到暮紫依的畫像便忍不住熱淚盈眶時一樣,蘇漓艱辛蘇夜不會這麽輕易的死在龍穴裏,不會放著馬上就要出世的孩子和即將得到手的圓滿,中途放棄被永遠的幽閉在漆黑的龍穴中。


    “聖上。”門外傳來一道呼喚,打斷了蘇漓和蕭敬的思緒,蕭敬回頭掀開了帳子,就見傳令兵此時正跪在門外,手中捧著一封書信。


    “太尉大人,梵城方向過來的八百裏加急。”傳令兵看到蕭敬,立刻恭敬地額說道。


    梵城?百裏澈又送信過來了?


    蕭敬接過那書信,揮手令傳令兵退下,然後拿著那書信來到了蘇漓的麵前,“百裏澈最近的消息有些頻繁,是瞳兒和世子又出了什麽狀況麽。”


    瞳依從龍穴中出來以後,身體狀況便一直都不好,途中又再度毒發了一回,讓百裏澈險些控製不住那躁動的蟲毒,一度懷疑伶九是不是在龍穴中意外亡故。


    好在,百裏澈手中有伶九的心頭血,使勁了渾身解數為瞳依壓製了毒性,如今隻要尋到了其他的幾種藥材,將她身體內的蠱蟲引出來,瞳依便再也不用受製於伶九了。


    蘇漓接過蕭敬手中的書信拆開,匆匆看過之後,眉心頓時便擰了起來。


    “何事?”蕭敬急切的問道。


    “瞳兒的身體一直都沒有好轉,孩子對她的身體損傷很大,她現在沉睡的時間遠遠大於她清醒的時間,百裏澈要我們馬上搜尋剩下的所有藥材,在兩個月內送回四方城。他會將瞳兒先帶回四方城去,在孩子產下之前為她解毒,否則……瞳兒和孩子的性命都將不保。”


    “怎麽會這樣。”蕭敬臉色劇變,“之前他不是說情況已經穩定了麽。”


    蘇漓搖了搖頭,“瞳兒自從有了身孕開始便一直在來回奔波,其中蠱蟲又數度發作,使得她元氣大傷根基損毀。百裏澈如今能維持著她和孩子的平安已經不易,那蟲毒一日不解,他們便一日不得安寧,長此以往,以瞳兒現在的情況怕是支撐不住。”


    蘇漓抬頭對外麵傳喚道:“來人。”


    “聖上。”營帳外的侍衛立刻進來跪在了蘇漓的麵前。


    “傳太子和子拂來見孤。”蘇漓吩咐道。


    “是。”侍衛領命退下,蘇漓又對蕭敬道:“舅舅去把表兄和一眾守城將領請來吧,沒有時間在耽擱了。原本是想解決了食屍蠱之後再逐鹿天下,如今既然伶九被困龍穴,失了對這天下局勢的掌控,我們便無需在忌憚於她。”


    “嗯。”蕭敬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喜色。


    他們步步為營,小心翼翼的駐守在洛城,一點一點的控製著邊境的局勢,完全不敢積極冒進,就是怕引來了伶九的注意,以食屍蠱要挾,破壞了他們的全盤大局。


    此時,他們最大的威脅暫時不在,他們終於可以得到喘息,一舉將東冽和西涼拿下,然後在對付意圖攻打大雁的夙衛軍,在伶九脫困之前一統九州,並且讓瞳兒徹底的脫離伶九的掌控。


    沒有了這些麻煩,便是伶九有通天徹地隻能,也無法再威脅到蘇漓與蘇夜半分。


    蕭敬大步朝營帳外走去,按照蘇漓的吩咐去著急所有的駐城將領。


    這是他們絕


    地反擊的最好機會,絕對不能因此而錯過。


    營帳中,蘇漓的思緒飛速的運轉,思考著如何用最快的方式解決一切,並且拿到剩下的幾種藥材,片刻後,流風與子拂進入了帳中,流風臭著一張小臉對蘇漓道:“父王,你終於想起來我這個兒子了。”


    他們來到洛城已經有些時日了,這些時日,他父王就仿佛將他軟禁一樣把他困在了城主府中,哪裏都不讓他去。身邊跟著陸餘和子拂還不夠,就連陸荃公公也被父王派去了城主府,說是保護他的安全,防止伶九或者是秦逸偷襲,雖然他此舉的確是為了自己好,但流風卻覺得自己已經快要被憋死了。


    早知道這樣,他還不如不回來,而是在途中等著王叔與依依回來,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無聊了。


    “瞳兒正在前往四方城的途中。”蘇漓看著流風那一臉不爽的表情,淡然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帶著子拂和陸餘回四方城去吧。”


    “四方城?依依去四方城做什麽。”流風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不是說好了,拿到蠱王毒經之後便在洛城匯合的麽。”


    流風狐疑的看著蘇漓,“不會是父王你又想做什麽危險的事情,所以便找借口要把兒臣支走吧。”


    蘇漓眼底劃過了一絲笑意,心底溢滿了啼笑皆非的感覺。


    流風小小年紀就心思細膩,稍有風吹草動就無比的敏感,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小沒養在他的身邊,頂著無父無母的身份自己生活了十年,所以,雖然他性格跳脫又活潑,卻總是會缺少安全感。


    “世子快要出生了。”蘇漓摸了摸流風的腦袋道:“你王叔留在南聿並沒有回來,瞳兒的身邊無人陪伴,由你去照顧她最為合適。”


    “小爺的妹妹要出生了?”流風立刻掰著手指頭開始計算,“對哦,轉眼間已經快過去七個月了!等小爺趕回四方城去,差不多也就到了依依能生產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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