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言麵色微僵,連難得燦爛的笑都變得落寞,隻是片刻,他變恢複如常:“無妨,我會每年去打狂犬病疫苗。”


    “你打不打……”顧染白的話陡然間頓住,“林慕言,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呢?”


    林慕言低著頭悶咳,看著她臉上生動的表情寵溺的笑了,“爪子利了,難免會抓傷人。”


    “林慕言,你這是拐著灣罵我是狗呢?”


    顧染白瞪他,若不是看到他手上包裹的紗布,她真想一巴掌拍下去。


    “小染——”


    林慕言灼灼的看著顧染白,受傷的手覆在她疊加的手上,握住,再開口時已經有了淡淡的歎息:“記得我們認識了多久嗎?”


    顧染白不知道他問這句話的意義,隻能沉默以對。


    “我七歲認識你,現在已經二十一年了,小染,我們還有多少個二十一年可以虛度?”


    自嘲的勾了勾唇角,眸色裏閃爍著太多無法承受的期待:“小染,給我個機會,縱然我們是兩隻無法靠近的刺蝟,我也願意為你拔光身上的利刺,我不介意你會將我傷的多重,隻想能抱著你,能留你在我身邊。”


    顧染白的手僵硬的被林慕言握著,她想動卻不敢,怕再次弄傷他,林慕言對誰都狠,包括他自己,從剛剛他毫不留情的撕下粘在肉上的紗布就可以看出。所以如果顧染白拚命掙紮,他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握著!


    他不是一個擅長說甜言蜜語的人,就算是曾經,絕大部分他也隻是用縱容和寵溺來體現他對她的愛,所以,這番言辭切切的話顧染白是感動的,甚至眼前的景都漸漸趨於模糊。


    可是她終究不敢,不敢踏出這關鍵的一步,輕咳一聲掩飾了喉嚨尖銳的疼以及嗓音的沙啞,“林慕言,別這麽傻,我們之間早就走的太遠。”


    林慕言的笑有些澀然,他回頭看著努力想冷漠的顧染白,挑眉輕笑,不明意味的說:“是嗎?”


    顧染白咽了咽唾液,他這個表情和語調讓她心裏莫名的湧上了不安,剛動了動唇瓣,林慕言卻已經搶先開了口。


    “那我們打個賭。”


    “什麽?”


    被他臉上奇異的表情所蠱惑,顧染白竟然不知不覺問出了聲。


    “如果等一下你緊張我,那我們就在一起,如果不緊張......”他垂眸,看不清眼底的情緒,“那我就放了你,從此以後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


    顧染白心裏一疼,麵色有些蒼白,她不願承認是因為他說‘再不打擾她的生活’讓她難受,也害怕迎上林慕言洞悉的目光,隻好將視線轉向窗外。


    而她的沉默被林慕言看作是一種冷然,臉上劃過顯而易見的落寞,再抬頭時,神色間竟然有了一絲解脫的笑意。


    “小染,相信我,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讓你再受傷。”


    他模棱兩可的話讓顧染白緊蹙了眉,回頭正準備反駁,車速卻突然間快了起來,在這車來車往的街道上,像遊魚一樣靈敏的穿梭在其中。突然加快的速度讓顧染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緊緊的握著車門最上麵的拉手:“林慕言,你瘋了。”


    車道上一片刺耳的喇叭聲,因為他的車讓整個原本行駛正常的交通要道一片緊急刹車,車輪磨著地麵的尖囂讓顧染白的心髒整個都痛成了一團。


    這樣危急的時刻,林慕言居然閑心的回過頭來目光溫柔的凝視著慌亂的顧染白:“小染,記住我們的賭約。”


    “嘟——”


    劃破耳際的喇叭聲驚得顧染白猛的抬頭,一輛大貨車剛好從對麵的轉角駛來,而林慕言的車正以100碼的速度迎頭撞上。她膛目結舌的看著眼前驚險的一幕,甚至嚇得忘了要去提醒林慕言踩刹車,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他的唇角扯出了放鬆的笑意,就在顧染白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林慕言突然板轉方向盤,讓駕駛室正對著貨車的右側。


    眼看要撞上的瞬間,顧染白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隻憑著內心深處的直覺撲到了林慕言的身上。


    林慕言笑了,在顧染白撲到她身上的那一刻,他轉動著方向盤險險的避開了貨車,停在路邊上!


    “小染,你輸了。”


    這一刻,他是氣定神閑的,哪怕是剛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考量,他的言語中也不見半分慌亂。將顧染白瑟瑟發抖的身體緊擁在懷中,眉目間溢出了燦如朝陽的笑意:“小染,沒有你,我真的會死。”


    半晌,顧染白才從那場驚心動魄中回過神來,雙手緊緊的拽住林慕言的襯衣,感受著他熟悉的溫度正透過胸膛傳遞過來,心跳才漸漸平緩。


    她直起身,揚手狠狠的朝著林慕言的臉打下去,尤其是他臉上的笑意更將她心裏翻騰的怒氣膨脹到了極限。


    林慕言完全能避開,可是他卻不躲不閃,由著她的巴掌落在他臉上,手還環在顧染白纖細的腰上。


    ‘啪’的一聲。


    這一巴掌,顧染白用盡了全力,但她的手在抖,經過剛才整個人都像是做了一次特大的苦力,全身無力。手不癢不痛的拂過他的臉,眼裏的淚突然就落了下來,毫無征兆!


    “小染。”


    林慕言擁著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將她整個揉進自己的身體裏,要怎樣,才可以不像現在這麽患得患失,要怎樣,才可以不痛。


    “林慕言。”


    顧染白伸出雙手緊緊的抱住他,臉緊貼著他的脖子,溫熱的液體沾濕了他半張臉。她哭的像個孩子,緊緊的抱著他的脖子,似乎怕他下一秒就撞上了擋風玻璃。


    “林慕言,你混蛋,你居然嚇我,你混蛋。”


    聲淚俱下的控訴著他的行為,手卻越攬越緊,側頭,唇瓣摩挲著貼上了他菲薄的唇。


    她害怕,真的害怕,那一刻,她清晰的看見林慕言與死神擦身而過,直到現在那種陰冷的感覺還盤踞在心上。顧染白知道,如果她不阻止,以林慕言的倔強可能就真的撞上了!


    不,她不能讓他死,在死亡麵前,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林慕言,我答應你,在一起。”


    唇齒相貼,低低的聲音從她唇瓣溢出,顧染白的舉動驚得林慕言全身僵硬,巨大的狂喜湧上心頭竟讓他一時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直到顧染白的唇瓣微啟,舌尖小心翼翼的探索著描繪他的唇形,他才反應過來。


    顧染白的吻很青澀,像個懵懂的孩子在舔舐著可口的糖果,林慕言探身將她壓在背椅上,反客為主的擒住了她嫣紅顫抖的唇瓣,輾轉親吻。


    “對不起,小染,對不起。”


    他低低的訴說,舌頭纏住她的丁香小舌輾轉吸允,他的快樂如此鮮明,以至於顧染白伸到半空準備推開他的手僵硬的停在那裏。


    溫香軟玉在懷,又是他一直心係的女人,單純的親吻再滿足不了林慕言,他的手從顧染白的腰上一路往上,落在她胸前的柔軟上!


    “小染,我想要你。”


    他低低的喟歎,真希望時間能停在這一刻,他的小染就在他懷裏。不,不能停,他們還有好多美好的事情沒經曆過,他還欠她一個世紀婚禮,還欠她一次蜜月旅行,還欠她......


    眸子緊縮,許靜婉,你還欠小染一家的命。


    察覺到他的念想,顧染白急忙推開他,臉色通紅的埋進了他的懷裏,“很多人看著呢。”


    林慕言挑眉,眉眼間的笑意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抬頭,果然看到很多人貼著玻璃看著他們。滿眼的憤怒和鄙夷,在他們眼裏,這就是一腦殘富二代的遊戲,而顧染白自然被他們看成了攀附權貴的墮落女人!


    街頭的交通已經完全陷入了癱瘓,交警站在一旁維持著秩序,看到林慕言下來,訕訕的摸了摸鼻子。他們就是認出了林慕言的車才不敢輕舉妄動,要不然早就將車裏的人拖下來了。


    “林總。”


    對林慕言,他們的態度客氣恭維,點頭哈腰。


    望了眼街道上的一片狼藉和還圍在他車邊上的人,一掃以前的冷漠沉著,唇角帶笑,“處理好後將結果寄到林氏,會有律師跟進。”


    “......”


    交警傻眼的看著他,和傳說中的性子完全是天差地別,直到林慕言那輛奢華的勞斯萊斯開出視線後,他們才在震耳欲聾的民憤中回過神來。


    林慕言是雀躍的,一路上處在興奮中,手背上的紗布又沁出了血絲。


    顧染白心跳還有些快,那些恨不是說放就能放的,但是剛才她明顯的感覺到了痛,心像被撕裂一樣的痛。也是那奮不顧身的擋在林慕言麵前的舉動讓她認清了自己的心,她願意忘記曾經,畢竟,他不是直接造成她父母死亡的真凶。


    至於許靜婉,如果他要護,那她就一定再不回頭!


    “我累了,想先睡了。”


    從車上下來,顧染白的雙腿都還在發顫,那一幕驚險會成為她今生的夢魘。


    林慕言帶她來的是林家,這裏的一草一木顧染白都是熟悉的,包括花園小徑上有多少個石階,她都清楚的記得!


    林慕言和許靜婉曾經就在這裏生活——


    這個念頭陡然跳上心頭,她眉頭淺蹙,神色間有些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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