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的電話來的意圖很明確,而且問的也很直接,作為博物館的鑒定師尼克等著電話一通,連寒喧的功夫都沒有,聽到了方逸的聲音立刻問道:“你為什麽這麽確定日本人手中的那一幅是偽作?”。


    方逸隻到這位算是老朋友鑒定師的興趣所在,也不和他說太多,說白了這個東西方逸也不能表述的太明白,是可以指出一些地方的不同並且解釋白話一點兒,不過對於方逸來說,這樣就不知道要回答老頭子多少問題了,幹脆讓他自己去琢磨算了。正好也讓他練練腦子,防止老年癡呆什麽的。


    分辯這幅作品是否為真跡,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憑著一種本身的直覺,這是一種通過長時間浸yin到魯本斯的作品中去,才能形成一種直覺。有了這種感覺,通過兩幅作品一對比就能發現那幅最符合畫家連續的作畫習慣。


    不論是畫家還是什麽首先他要先是一個人,是人就會有一些獨特的習慣還有偏好,老實說要是沒有腦子裏的東西,方逸一準兒認為日本人那裏放的就是真跡,被拍的這幅是臨摹品。不是因為別的就是一種普通的認知習慣,通常根本想不到博物館裏標上真跡的東西會假!


    “你隻要來這幅作品前看一下,然後和日本館裏的東西對比一下,或許你就能明白了!”方逸輕聲的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早知道日本館的不是真跡,隻不過一直沒有說罷了!”。


    尼克立刻問道:“你為什麽不說呢?”。


    對於尼克來講,遇到並且識別偽作仿作不光是自己的職業而且還是愛好,最大的成就也就是來源於此。若是讓尼克發現的偽作當然會是第一時間說出來,並不管這幅作品是放在哪裏的。


    不過方逸可不是這麽想的,偽作隻要跟自己沒什麽利益關係,愛放哪裏放哪裏去!方逸的主業是繪畫而不是鑒定,而且方逸的性格上有點兒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思想,自然不會去出這個頭,至於日本館裏的假畫那沒事的時候就更沒興趣說了。


    “我為什麽要說?”這就是方逸給了回答。


    這位回答弄的尼克愣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我明天和幾個同事就過去,好好的看看你說的那幅真跡!”。說完尼克就直接掛了電話。


    對於尼克還有他的同事來講,方逸就是一個人型鑒定機,而且到現在都沒有出過錯誤,更牛掰的是,隻要畫到了方逸的手上,這麽擺弄著看上一會兒,什麽東西都不要就能判定出真偽來。這個事情幹的久了,尼克這些人就對方逸有一種都快近乎於盲目的信心。


    方逸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嘟嘟聲,從耳邊把手機拿到了手上瞅了一眼:“老頭子怎麽還是這樣的性格,和以前一點兒沒變啊!”。


    接下來的時間方逸總算是安定了下來,沒有電話過來騷擾自己了。


    尼克過來的很急,帶著三四個老頭了第二天的晚上就到了洛杉磯這邊,而且也沒有打擾方逸直接自己訂了酒店之後,休息了一天,幾個人直接跑到了展館去看那幅作品。


    尼克沒有通知方逸,並不代表方逸不知道他們到了十月展的展廳,對於老朋友來這裏,方逸怎麽說也要盡一點兒地主之誼的,就更別說尼克還教了自己很多鑒畫上的東西,要是沒有尼克自己也搞不了什麽畢沙羅之類的。反正兩人之間的交情真是不淺,方逸準備去看著老朋友,順帶著請尼克幾位到家裏吃頓飯什麽的。


    這個時候還沒有到十月展,方逸直接騎著自己的馬,估計時間差不多到了開館的時候,就向著展廳的方向騎去。


    到了展廳外麵的馬道上,方逸就不得不放慢了馬速,因為現在這個時候,有很多住在藝術村的年青人騎著馬在馬道上散步,速度太快了有的時候容易撞到別人。而且自己還要時不時的和這些人打打招呼。


    在藝術村,現在的騎馬似乎成了一種運動,本來很少鍛煉的年青藝術家們,很大的一批人現在似乎就靠著每天騎騎馬保持自己的健康。造成了現在村裏每天租馬都成了一門生意,就別說附近存馬的地方了。現在十月展廳附近就有這麽一個存馬的小圍場,為騎馬來展廳看畫展的人準備的存馬處。


    方逸到了展廳自然也是把自己的溫順先生存在了這裏,直接把手中的韁繩交到工作人員手中就行了。


    一進了展廳,方逸就直接上了二樓掛著自己畫的廳裏去找尼克。找起來並不費什麽勁兒,一進廳門就看到尼克和兩三個熟識的麵孔,正站在作品前一邊看著一邊討論著,不過除了這些認識的麵孔之外,旁邊還站著兩張亞洲人的臉。


    方逸也沒怎麽在意,直接就向著自己的老朋友那邊走了過去,等離著幾人一兩米遠的時候,把自己的聲音放的低了一點兒:“尼克!”。


    尼克側了一下臉直接看到了方逸,對著方逸笑了笑然後伸出了手和老朋對握了一下:“你怎麽今天過來了?”。


    “你們過來也不給我說一聲!”方逸笑著說道:“讓我請你們到家裏去做做客!”。


    尼克樂嗬著說道:“你不是說看著這幅作品然後對比一下就行看明白了麽,沒有弄明白這個事情我們那裏會有什麽心情吃飯!”。


    兩人這邊正在聊著呢,方逸的視線轉移到了旁邊的兩個亞洲人的臉上,一看兩人表情就知道,自己一直不喜歡的一撮人中,現在就有兩個正站在自己的麵前。就日本人身上的氣兒一看就知道了,雖說方逸並沒有和小鬼子交往過,不過現在還是判定出來兩個半大老頭兒是小鬼子。


    尼克並不關心方逸喜不喜歡什麽日本人之類的,看到方逸的視線轉到了兩人的身心,立刻就給方逸引薦說道:“這兩位是日本的鑒定專家,在油畫鑒定方麵也非常有名氣的!這位是犬養宏先生,這一位是鬆本原五郎先生!”。


    方逸聽了第一個人的名字就是一愣,心裏不由的想到犬養?這日本還有這個姓的?這個姓取的真是太有前瞻性了。


    “久問方先生大名,今日得見非常的榮幸!”犬養宏和鬆本原五郎聽尼克說完,立刻給方逸來了一個九十度的躬,然後對著方逸伸出了兩隻手,這樣的動作顯得兩人非常的有禮貌。


    既然人家有禮貌,方逸心裏雖是不爽不過也還是從臉上堆起了笑容,伸出手和兩個低眉順目的小鬼子握了一下手。嘴裏不痛不癢的說著久仰,久聞大名的客氣話兒!


    不想和兩個小鬼子說什麽,方逸就把話題轉到了尼克這邊:“你看出來兩者之間有什麽差別了麽?”。


    看著尼克幾人旁邊放著日本館裏那幅作品的精掃,方逸就直接問道。


    尼克想了一下說道:“看出了差別,不過還不能確定這一幅就是真跡,或許我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想通!”。


    “方先生!請問您是從哪個方麵一下子就分辨出來這幅是真跡的!”犬養宏聽了尼克說的話,立刻對著方逸問道。


    方逸覺得這個東西實在是沒什麽可保密的:“你們這些天也不止一次對比過兩幅作品了吧?”。


    看著兩個小鬼子點了點頭一付受教的樣子,方逸繼續說道:“那麽你們看出來兩幅作品有什麽細微上的差別?一共有幾處?”這邊說完方逸就伸手隨便點了一下畫布上的一處差異,然後說道:“你們覺得精掃的這幅作品上同樣的一個地方有什麽不同?”。


    聽方逸這麽一說,旁邊的幾個都把自己的視線集中到方逸說的那個地方,看了一會兒之後,尼克就似乎有點兒明白了。


    最先說出來的不是尼克,而是小鬼子犬養宏,這個五十多歲的小鬼子點著頭說道:“雖說用筆非常的自然流暢,但是感覺上總是沒有這一幅的感覺,雖說掛在牆上的那一幅這一點上顯的似乎有點兒不足,先生的意思正是這點兒不足讓這幅作品顯得更貼切?”。


    “就是這個道理!”方逸聽了對這位犬養同誌不由的讚了一下,自己這麽一說就能拎出來這些,這個人本身鑒定水準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說到這裏大家要了解以前畫一幅油畫作品要很長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裏,畫家的心情也會變化,也會有開心的時候,情緒低落的時候,這樣不光是藝術家一生的作品有起伏,在同一幅作品上也會受到當時情緒的影響,有些小失水準的小局部就會被保留下來。想想看一幅作品的完成以前要幾個月一兩年,甚至大的要好幾年,對於人來說怎麽可能保持一值這麽平穩的水準,稍有點兒小瑕疵也屬於瑕不掩瑜,可以理解的嘛。


    聽方逸這麽說,犬養同誌就開始皺起了眉頭,雖說自己聯想到了這一點兒上,不過就憑著這一點兒還不能讓犬養同誌承認日本館裏的是臨摹品,他希望能找到更加確切的證據,而且是更有說服力的證據。


    心裏這麽想,不過犬養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抬起頭走上畫前兩步,仔細的看著牆上的作品起來。


    方逸這裏和尼克還有兩個法國鑒定專家聊了兩句,至於什麽作客之類的方逸也說了,不過這幾個老頭現在沒弄太明白之前根本不想吃吃喝喝的這些事情,方逸隻得留著幾老頭傻呼呼的繼續看畫,自己回家去了。


    自己回家樂嗬去了,不過接下來的時間展廳裏就越來越熱鬧了,很多鑒定專家都來看這幅作品,然後發出自己的聲音,當然了說真的少,說假的一時間倒真是不少。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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