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艱苦的時候,王福立吃的僅僅是鹽水泡剩飯,舉目無親,舉步維艱的日子讓人有些窒息。


    他想到了回家,恐怕一但回去,再也走不出來。


    他想到了章芯鳳,她一定會資助自己,但是多麽寒磣,一個男子漢怎麽能讓女孩子擔當?再說她已經被限製自由,自從離開,王福立真的從來沒有回去過。


    當兜裏還剩兩元錢的時候,他打算去碰碰運氣,正好路過農貿市場,邊上就有一家彩票站,寫著福利彩票安仙市第106站,同時還兼營著體育彩票第85站。


    他並不是一個宿命的人,並且自命運氣不佳,手氣極臭,所以有生以來,從來沒有買過彩票,在他眼裏有買彩票的錢,不如買塊大豆腐,吃到嘴裏才是最實在的。但是他又喜歡在彩票站門口踱步,喜歡聽別人議彩,當聽到哪個站出了彩頭,他會羨慕那個人,但是聯想自身,就覺得那永遠不可能!


    兩元錢買彩票,僅有的兩元錢,他似乎等不及開獎的日子,所以適逢發行刮刮樂彩票,即刮即獎,他決定豪氣一把,賭上一局,輸了就回家種田,似乎剛才所有的顧慮全拋於腦後。


    種田就種田吧,說明他不屬於這座城市,這座城市也不垂憐他,更不願意收留他。


    推開彩票站的門,一股刺鼻的煙味衝了過來,**他的鼻腔,**他的眼睛。


    走了進去,裏麵有些昏暗,一個長條椅上坐滿了人,他們都是彩民,一般四五十歲居多,三十多歲的也有,三十歲往下的就少了,人們翻看著各類參考資料,有幾個人在爭吵著……


    櫃台裏坐著一個男人,白白淨淨,二十多歲,戴著眼鏡,很斯文、俊郎,怎麽是他?王福立大吃一驚,怎麽站點換老板了?他怎麽來經營彩票了?


    這個彩票投注站,王福立不是沒有來過,隻是從來沒有買過彩票罷了,就象逛超市,未必買東西一樣。以前的老板是對小夫妻,南方人,很勤勞,除了經營彩票站,還給人修鞋、擦鞋,他倆很奇怪的是,彩票站雇人收錢、打票,而自己卻親自擺弄那些鞋子。


    他們去哪了?為什麽不開彩票站了?修鞋鋪也撤了,兩口子消失了?原來他們自己也買彩票,中了190萬就回老家蓋樓、做買賣去了。


    現在這個站長,這個男人,他認識,他叫徐刊地,是個海歸,是本市廣告業界大鱷徐伐權的兒子。


    徐刊地和章芯鳳相過親,當時兩家的家長都同意,無論外表條件、出身、家庭條件都相配,當時的意見是要麽徐刊地回國,要麽章芯鳳出國,徐家甚至願意包攬章芯鳳的全部出國費用,章家也不反對,關鍵章芯鳳不想出國,她根本不喜歡徐刊地,她隻喜歡王福立。


    章芯鳳從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相親,基本都是本市上流社會的公子哥,所以她特別反感相親,也特別厭倦富家子弟。


    她與王福立的自然相識讓她覺得安心。他身上的簡單、樸素、真誠、厚道,就象一股異世之風吹醒章芯鳳過早疲倦的心靈,心底就象有顆蘇醒的種子,愛情在心底紮根、發芽。


    那些有錢人家的太太們,閑著沒事嘮嗑或打麻將,最愛牽線拉媒。


    一般以自己子女為圓心,按血緣關係的親近開始排序,恐怕那些條件好的男男女女給錯過了。有的是怕自己的孩子在外麵私自搞了不合適的對象。


    所謂不合適的對象就是沒對自己的胃口,不是嫌個子矮,就是嫌麵孔黑,再不就嫌土氣,還有嫌窮,以及嫌父母沒能耐,主要就是怕門不當、戶不對。


    總以為按照自己的心思早早給孩子安排了戀愛對象,就可以讓孩子的愛情按著自己期望的方向發展,往往事與願違!


    窮人家的孩子,富人家的孩子,都是一樣的孩子!都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哪個也不是奴隸,越管越叛逆,越管越反抗,這些富太太們往往最後心力憔悴,無心料理更多的事,最後連丈夫也失守了。


    章芯鳳的母親顧敏芝就是這樣,她吃得好、穿得好,卻天天不開心,天天嘟嘟孩子讓她不省心,不按她設想的路子走,早晚會撞破頭。


    事實上,孩子們都生活得好好的,她一天天卻在杞人憂天,沒人願意聽她的唉聲歎氣。她和徐刊地的母親馬三薇是同樣的人,都屬於自尋苦惱的人!


    徐刊地和章芯鳳相親無果,害慘兩位母親,因為她倆眼中的天配良緣毀掉了!


    很早以前,她倆就彼此認準對方是最佳親家。


    顧敏芝上火倒是不大,幾天不愛吃東西,迅速掉了體重。


    馬三薇上火卻過頭了,一下子得了肝癌,怎麽病得這樣重?


    兒子在國外,她又不想出國陪著,因為還惦念著丈夫,可是天天思念兒子,怎麽能不上火?就盼著兒子早日歸國,可是她又說話不算,就指望用一份良緣把兒子吸引回來。


    一下子所有的希望泡湯,她大病不起,急火入肝,肝鬱集結,沒有及時疏通,以前就有肝病,最後癌患不請自來。


    人上火,超級巨火,久久不退,時間長了,就會產生致命毒素。但是並不是全身都會得癌,每個部位的薄弱程度不一樣,那些不堪一擊的地方就中標了!所以避免生癌要早早預防,從精神到肉體要保持日常的健康。


    因為母親生病,徐刊地才從英國回來。


    馬三薇的肝癌不是太嚴重,隻是在肝的表麵長了一層米粒大小的癌瘤,去上海做的手術,很成功。跟蹤考評的分數也很高,用她自己的話說:“兒子回來了,我什麽病都好了,我什麽病都沒有了!”


    徐伐權卻不希望兒子回來,因為很多方麵,他要有所收斂,比如經常不回家,不是很關心妻子……說起他的發家史,人人稱奇,不得不佩服他的腦袋瓜子太靈光!


    他原本就是國企一家鑄鋼廠的工人,手藝好,是個勞模,帶眾多徒弟。下崗之後,他打過許多工,最後當了一家廣告公司的業務員。


    當業務做熟套,徐伐權的收入與日俱增,同時也認識了許多道上的朋友及政府權貴,最後他幹脆自己開了一家廣告公司,他經常自嘲說:“別看我書念的不多,管理的全是大學生;別看我書念的不多,我就是能把廣告賣出去!”


    兒子要是來廣告公司,誰說話算呢?徐伐權還沒想過讓出大權,自己也沒老;別一方麵不利於團隊集中管理,就算不給他權力,員工還是會顧及他是少當家;還有自己在公司裏的花邊新聞不少,他不希望兒子聽到,他要保持良好的父親形象。


    可是徐刊地能幹什麽呢?現在他才發現兒子在英國學的東西,回國根本用不上,基本沒有用,至少在中國是這樣的。相當於出國鍍了一層金!


    喜歡買彩票的徐伐權想到開彩票站,以前就想過,隻是有心無力。雖然是老彩迷,他從來沒中過大獎,投資倒不少,花了很多錢。


    從買彩票來說,如果自己開彩票站,還能賺回點錢,而且可以雇人研究彩票,分析機率……


    賣彩票也能做成大買賣,如果全市的彩票站全是自己壟斷了,效益是可觀的。那當然是永遠不可能的,但是多分一杯羹倒是可以的,多開幾家彩票站也是沒有問題的。


    徐刊地就算有千萬個不願意,當然也不敢違抗父親的安排,一個堂堂海歸的少爺,就從賣彩票開始創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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