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紹靜到養心殿時,顧紹遠正在養心殿裏翻看奏折。刁進忠打簾進來通報時,顧紹遠明顯一愣,複又接著恢複了常態,淡淡說道:“請進來罷。”


    刁進忠這才替顧紹靜打簾。


    “臣妹參見皇兄。”


    顧紹遠淡淡點頭,將筆擱在筆硯上,眼神落在顧紹靜身上片刻,才眼帶深意的說道:“起身罷。”


    “謝皇兄。”


    顧紹靜謝了恩起身後,顧紹遠才又問道:“怎地這麽晚過來?”


    “臣妹路遇寧昕縣主.....”


    說著額,顧紹靜撇了撇嘴,滿臉抑鬱:“想著靜安若是這會子去慈寧宮又要累的太皇太後費心收拾房屋,便找寧昕縣主拿主意,也不知為何,就被忽悠到皇兄這兒來了......”


    顧紹遠挑眉,不用猜也知道顧紹靜定是想要去招惹霍芸萱那隻狐狸,結果反被套路了。


    “她是怎麽忽悠你的?”


    顧紹靜扁嘴,抑鬱道:“臣妹原本是想著與寧昕縣主那兒湊合一晚上的,結果寧昕縣主說這樣太委屈臣妹,說不若來找皇兄拿主意,還沒等臣妹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寧昕縣主派人送到了皇兄這兒來。”


    說罷,還狠狠的咬了咬牙,一臉不服輸的模樣:“偏偏那廝還是爭取過臣妹意見的!”


    這簡直是最可恨的!


    顧紹遠失笑,這會子完全能想象出霍芸萱一臉狡猾的模樣來。顧紹遠笑著搖了搖頭,對顧紹靜笑道:“早先就替你將漱芳齋收拾出來了。”


    漱芳齋離慈寧宮比較進些。


    顧紹靜笑著蹦了起來,笑道:“就知道皇兄最疼臣妹了。”


    一麵說著,一麵作勢要上去抱顧紹遠,被顧紹遠用眼神製止。顧紹靜這才老實了許多,顧紹遠便擺了擺手,笑道:“時候不早了,你且下去休息罷。”


    顧紹靜趕了一天的路也是疲憊不已,如今也不與顧紹遠客氣,福了禮就要退下,卻又被顧紹遠喚住。


    “你閑的沒事少去招惹寧昕縣主,你不是她的對手。”


    顧紹靜撇嘴:“計謀這方麵我確實甘拜下風.......不過......”


    顧紹遠挑眉:“不過什麽?”


    “不過臣妹可以揍她啊,好報了這一次的仇。”


    說這句話時顧紹靜眼帶笑意的看著顧紹遠,眼裏全是了然。


    顧紹遠瞪了顧紹靜一眼,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你敢。”


    說罷,兄妹兩個對視一眼,皆是哈哈大笑。


    “就知道像寧昕縣主這般有趣的人豈會是隻有太皇太後喜歡,估計這會子也是皇兄心尖尖上的人兒罷?”


    顧紹遠笑著瞪了顧紹靜一眼,笑道:“你瞧她如何?”


    語氣中模樣上皆都露出一副與有榮焉的驕傲模樣來。


    顧紹靜笑著搖了搖頭,笑道:“是極有趣極有膽識之人。”


    像剛剛自己那般嚇她都能讓她臨危不亂,那樣的膽識也真不是平常閨閣女子中所能比擬的。


    “膽識?”顧紹遠挑眉,語氣中帶著好奇:“你與她不過一麵之緣,怎地就瞧出了她的膽識?”


    顧紹靜自然不敢說自己剛剛嚇過他的寶貝疙瘩,不然這昏君還不得把自己淩遲了。


    顧紹靜眼神晃悠,就是不看顧紹遠:“憑感覺。”


    顧紹遠自然是不信她這一套的,瞪了她一眼,便擺了擺手笑道:“下去罷。”


    顧紹靜這才笑嘻嘻的福了禮退了下去。


    顧紹靜退下後,顧紹遠拿起筆看了半天的奏折卻是一個字都沒看進去,不由歎了氣,放下筆,本欲去慈寧宮的,可理智偏偏又告訴自己,自己如今不能再任自己沉淪――他真的害怕自己對霍芸萱的感情越來越深之後,真的就會一道聖旨強迫了霍芸萱進宮。


    霍芸萱為什麽不願意進宮顧紹遠其實一清二楚。一半的原因是因為怕霍家成為下一個薛家,還有一半的原因是不屑與進宮來與成群的女人來回算計著爭搶一個男人。


    以自己對霍芸萱的感情,若是日後進了宮,自己怕是要專寵了吧......


    皺眉咬著牙思量再三,顧紹遠皺眉終是吐出一口氣,淡淡說道:“擺駕昭陽宮。”


    “可今兒個是十五......”刁進忠隻以為顧紹遠說錯了,忙提醒顧紹遠,卻不想被顧紹遠打斷。


    “擺駕昭陽宮。”


    顧紹遠一改往日麵無表情的模樣,一副煩躁的模樣讓刁進忠也不敢再多說話。刁進忠隻得應是,立馬派人道昭陽宮傳話說皇上今兒個要到昭陽宮歇息,要嫻妃準備好侍寢,這才又扶著顧紹遠上了轎攆擺駕昭陽宮。


    “臣妾參見皇上。”


    今兒個是十五,按照禮法今兒個顧紹遠是應該要在薛茹冉那兒過夜的。一聽說顧紹遠要過來,郭襄鬱隻當自己是聽錯了,一再確認之後,知道顧紹遠是要過來沒錯,這才帶著身邊的丫鬟守在了殿門前恭候著,見到顧紹遠的轎攆,便快走了幾步上前福禮,滿麵笑意道:“皇上好久都不到臣妾這兒來坐坐了。”


    十五的晚上顧紹遠沒去薛茹冉那兒,而是來了自己這兒,相信明兒個一早就會傳出風聲去,屆時皇後失寵她重新得寵的消息便會傳出去。自進宮以後,顧紹遠不是歇在薛茹冉那兒就是在養心殿,偶爾一次寵幸後宮還是去了沐清雅那兒,著實讓郭襄鬱心中抑鬱難平。而今兒個,便是她翻身的好機會。


    顧紹遠淡淡點頭,淡淡道:“起罷。”


    郭襄鬱謝了恩,這才半含羞的低垂著腦袋,笑道:“皇上總算來了,可叫臣妾好想。”


    一麵說著,一麵自然的挽上顧紹遠的手,笑道:“皇上有沒有想臣妾呀。”


    以前在府邸時郭襄鬱也是極得寵的,不然也不會育有一女二子。所以這會子才敢放肆大膽的與顧紹遠調、情。


    顧紹遠及不可見的皺了皺眉,眼中一閃而過一絲不耐,這才笑著握了郭襄鬱的手,笑道:“自然是想的。”


    說罷,又握了握郭襄鬱的手,笑道:“愛妃的手怎地這般涼?可是在外麵等的時間太長了?”


    郭襄鬱含羞搖頭,嬌羞道:“臣妾自幼體寒,手一直是涼的,皇上忘了麽?”


    顧紹遠這才笑道:“朕這幾日都忙糊塗了。”


    一麵說著,一麵牽了郭襄鬱進了內殿。


    自從慈寧宮宮宴散了後,薛茹冉本是要邀顧紹遠一起回坤寧宮的,卻不想顧紹遠說是還有一點政務沒有處理,讓其先回坤寧宮。


    薛茹冉自回了坤寧宮後便一直在等著顧紹遠,等來等去,卻在這個時候得來了這樣的結果。


    “娘娘,皇上去了昭陽宮.......您早些歇息罷。”


    來傳話的小宮女戰戰兢兢的看著薛茹冉,心裏邊發毛。這樣的事情,饒是皇後再溫和,聽到這樣的消息也該是要發怒了吧?若是皇後娘娘遷怒了自己,不知道自己今晚還能否活著回去了。


    “好了,本宮知道了。”


    原本小宮女以為薛茹冉怎麽都要發一場火才會罷休,誰知薛茹冉卻依舊是笑容溫和的點了點頭,對她擺手笑道:“你也早些下去休息罷。”


    那小宮女有些傻眼,半晌靈溪幹咳一聲,那小宮女才回神,忙屈膝福禮告退,心裏卻是不斷的佩服薛茹冉――果然是母儀天下,這樣的肚量便不是哪個女子都能有的,況且還這般溫和善解人意,有這樣的人做國母,也算是她們大齊的福分了。


    隻是那小宮女卻不知,自己退下後,坤寧宮又是一片其他景象。


    “娘娘......”


    郭嬤嬤見著四處飛舞的茶具花瓶等,不由歎氣,在薛茹冉再一次拂袖將小幾上的一套茶具拂下地後,郭嬤嬤才上前攔住了薛茹冉,勸道:“好了娘娘,這氣出了出了,時辰不早了,也該歇息了。”


    郭嬤嬤一語既出,嚇得一旁戰戰兢兢的宮女們才都紛紛上前勸慰:“是啊娘娘,您消消氣,咱們歇息罷。”


    “這口氣你們叫本宮如何咽得下去?”因為憤怒摔東西劇烈運動了一番,薛茹冉此刻已是沒了往日的儀態,一縷頭發從頭頂垂下,臉上有些薄汗,看著狼狽至極。


    “今兒個是十五,尋常人家裏還知道每逢初一十五要歇在正妻那兒!本宮就說怎麽今兒個邀皇上一同過來坤寧宮皇上拒絕了本宮!原來是那個小賤人早早就勾、引了皇上!”


    說罷,掙脫郭嬤嬤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又是狠狠的摔了一個花瓶,恨聲道:“看本宮不將她那一幅狐媚子的模樣給撕了!”


    “娘娘!”


    郭嬤嬤見薛茹冉的動靜越來越大,不由上前去勸道:“這會子想來有許多地方都在盯著娘娘呢,這會子娘娘若是鬧出什麽動靜來趕明兒個傳了出去可如何是好?”


    “明兒個?”薛茹冉冷笑:“趕明兒個皇上沒歇在本宮這兒歇在了那小賤人那兒的消息估計就傳出去了,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狗東西還不知要怎麽議論本宮呢!本宮做甚還要在乎這一點名聲?”


    說罷,薛茹冉用力抽出自己的胳膊,順便一把推了一把郭嬤嬤,緊接著又是一個花瓶摔了出去。


    郭嬤嬤沒想到薛茹冉會推自己,故而並無任何防備,被薛茹冉一推,重心不穩,便被推到了地上。而郭嬤嬤還沒待從震驚中回神,薛茹冉扔出的花瓶便在郭嬤嬤頭上碎開。


    其實往日裏顧紹遠不過來歇在別人那兒,薛茹冉也不過是暗自垂淚或是摔一套茶具,最過分的也不過是打罵一下丫鬟,卻不想今兒個這麽過分,直接將郭嬤嬤推到了一堆碎玻璃渣堆裏,還被花瓶砸了。


    眾宮女見一向頗得皇後敬重的郭嬤嬤都如此,一時間都是大氣不敢再出一聲。


    一時間,除了薛茹冉憤怒的喘著粗氣的聲音,殿內靜的幾乎是掉一根針都能聽得到。


    其實薛茹冉也沒想過會這樣的,她原本隻是想要將郭嬤嬤推開不讓她攔著自己發泄的,況且她推開郭嬤嬤扔花瓶是一連串的動作,她根本就沒想過已經將郭嬤嬤推倒在地,花瓶飛過去的時候,薛茹冉也已經傻眼。


    半晌,薛茹冉才反應過來,麵色驚慌的跑過去蹲下扶著郭嬤嬤急聲道:“嬤嬤?嬤嬤你沒事吧?”


    說罷,轉頭看向眾人,嗬道:“都是死人嗎?還不趕緊去請太醫。”


    眾人這才回神,忙各個爭搶著要去請太醫,卻被郭嬤嬤虛弱的聲音打斷:“都回來!”


    “嬤嬤?”


    聽郭嬤嬤這般,眾丫鬟有些不知所措,看向薛茹冉征求意見。


    薛茹冉則是疑惑的看向郭嬤嬤,眼裏帶了愧疚:“嬤嬤可是怪罪了本宮才不肯請太醫?”


    郭嬤嬤虛弱的搖了搖頭,歎道:“娘娘先莫要請太醫,若是被太醫看到這麽一副場景,趕明兒個去皇上那兒一說,娘娘該怎麽跟皇上解釋?娘娘是一國之母,若是沒得這一點肚量,會遭皇上厭惡的。”


    郭嬤嬤竟是這個時候還是替薛茹冉著想著。


    再想自己的所作所為,薛茹冉更是愧疚,哽咽道:“嬤嬤......”


    “好了,老奴沒事的。”薛茹冉是郭嬤嬤奶大的,在她心裏猶如自己的孩子一般,況且郭嬤嬤知道,這並不是出於薛茹冉本意,自然是不會怪罪她的,笑著握了薛茹冉的手,轉頭看向靈溪幾個,吩咐道:“快將這屋裏的雜亂收拾了。”


    薛茹冉這才點頭,連連說道:“快將這一屋子的雜亂給收拾了再給嬤嬤請太醫。”


    如此,坤寧宮這邊才算是徹底的安靜下來。


    而慈寧宮那邊,霍芸萱也得了顧紹遠歇在郭襄鬱那兒的消息。


    霍芸萱剛伺候著太皇太後歇下,回到自己寢殿時聽知書說暗夜求見,便點了點頭,知書這才去將暗夜喚了進來。


    “主子,”暗夜進屋,還不等霍芸萱開口詢問什麽事,暗夜便麵色沉重的開口說道:“啟稟主子,皇上今兒個歇在了昭陽宮。”


    顧紹遠歇在哪兒暗夜無需來與霍芸萱稟報,況且霍芸萱也並不是很感興趣,隻是這正月十五上元節,本該歇在薛茹冉那兒的顧紹遠卻偏偏去了昭陽宮......


    霍芸萱嘴角掛著一絲玩味,眼裏若有所思......很好,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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