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霍芸萱所料,那件事不了了之之後,當天下午,霍芸萱就收到了來自芙蓉苑的慰問。


    卓青櫻過來時霍芸萱正斜靠在榻上逗弄著顧明宇玩鬧,聽知書進來通報時,眉毛一挑,眼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哪個卓才人?”


    “回娘娘,是禮部尚書的嫡女,同娘娘一批入宮,被封為才人,入住芙蓉苑。”


    霍芸萱點頭,問道:“芙蓉苑?是哪個宮的?”


    “因與雅風宮挨得極盡,也算是雅風宮的偏殿。”


    霍芸萱這才點頭,又問道:“可說明了來意?”


    知書搖頭,笑道:“如今卓才人就在外麵候著,奴婢不好問東問西。”


    霍芸萱點頭,略一思索後,說道:“去請進來罷......你去打聽打聽禮部尚書一家。”


    知書應是,出去將卓青櫻請了進來,自己則是按著吩咐退了下去。


    “嬪妾參見婉姐姐。”卓青櫻普一進門,便給霍芸萱福了一禮,又見顧明宇,逐笑道:“原來小殿下也在。”


    霍芸萱點頭,笑道:“本宮也是無聊,便親自帶他。”


    說罷,又笑看向卓青櫻,問道:“卓才人怎地有空過來本宮這兒坐坐?”


    卓青櫻忙笑道:“嬪妾才剛正巧去了一趟禦花園,見離姐姐這邊不算遠,便想著進來給姐姐請安。”


    卓青櫻進來時,霍芸萱已是從床上坐起來,又哄了在床上爬來爬去的顧明宇叫他小心著些,便才不管他,任由秋氏與知語二人照看著。聽聞卓青櫻才剛的話,霍芸萱微微挑了挑眉,禦花園?霍芸萱嘴角微勾,不動聲色的上下打量了卓青櫻一番,麵上笑意未減,淡淡點頭笑道:“你有心了。”


    說罷,看了襲香一眼,吩咐道:“傻站著作甚?還不給卓才人看座。”


    襲香忙應是,笑著給卓青櫻搬了凳子過來,卓青櫻便順勢坐下,似是說閑話一般,與霍芸萱說道:“才剛妹妹途徑禦花園時聽聞幾位宮婢在說著閑話,說是上午時聽得婉姐姐與葉姐姐起了爭執.......”


    “竟是有這等事?”卓青櫻話音剛落,霍芸萱便挑眉做出一副驚訝的模樣來,不可置信的看向紫蘇,問道:“今兒個上午本宮不過是與葉才人說了一會子話,怎地外麵卻有了這樣的傳聞?”


    紫蘇搖頭,皺眉道:“奴婢不知.......不若奴婢去禦花園那邊打探一番罷?”


    霍芸萱皺眉,擺手道:“你且去派個人去禦花園那邊打探一番......將那些傳閑話的都給本宮帶來......這宮中私傳主子們閑話本宮記得可是要重罰的?”


    說罷,還眼帶疑惑的看向紫蘇,似是在詢問。


    紫蘇點頭,回道:“是有這樣的規定。”


    說罷,便屈膝福禮退了出去著了蘇葉去了禦花園打探,自己則是又回了正殿伺候。


    紫蘇回正殿時,卓青櫻正在與霍芸萱說著關於葉雲淺的閑話:“......葉姐姐也太過猖狂了些,今兒個竟是叫皇後娘娘跟姐姐們空等了一場。”


    隻聽得霍芸萱語氣平和笑道:“不過是身體不適罷了,也無甚。”


    這語氣倒顯得極為寬宏大量了。


    卓青櫻見霍芸萱情緒並無太大波動,逐又說道:“姐姐就是這般與世無爭才讓人這般欺負,也不看葉才人是個什麽身份,竟敢叫皇後娘娘與姐姐們等不說,身體不適卻不好好在殿中休息偏偏要跑去禦花園賞景?連請安的力氣都沒有了,哪來的賞景逛園的力氣?這不就是在給咱們眾人下馬威麽?不過是仗著皇上的寵愛罷了。”


    “皇上雨露均沾,葉妹妹嘴甜些皇上多疼愛一些也是有的,”霍芸萱壓住眼中欲要流露出來的冷意,垂下眼簾叫人瞧不出情緒來,隻聽聞聲音淡淡道:“況且今兒個皇後娘娘都沒說什麽,你也莫要再說了。”


    卓青櫻聽話的點點頭,語氣裏還是帶了憤憤不平:“嬪妾是在替姐姐不值,明明皇上更寵愛姐姐一些,姐姐位分又比她高,她卻還敢在禦花園與姐姐爭執.......”


    說著,抬眼看了看霍芸萱,又說道:“姐姐大度不與她計較,可是妹妹聽了卻總覺過意不去。”


    “又不是你與本宮爭吵,你過意不去什麽?”霍芸萱斜眼兜了卓青櫻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嘲諷,轉頭又見身體一側的顧明宇也不爬來爬去的了,就坐在那兒手拿著自己縫的荷包懵懂的看著霍芸萱與卓青櫻兩個,霍芸萱臉上便帶了一絲慈母的笑意,伸手將顧明宇抱到懷中,笑問道:“宇哥兒可是困了?”


    顧明宇懵懂搖頭,又看了一眼坐在霍芸萱對麵的卓青櫻,奶聲奶氣的問道:“是有人欺負母妃了麽?”


    “沒有。”霍芸萱笑著拍了拍顧明宇的小腦袋,便將顧明宇遞給了秋氏,淡淡道:“帶小皇子下去歇了罷。”


    有些事情是不能當著孩子的麵說的。


    秋氏與知語二人忙應是,接過顧明宇,給霍芸萱福了禮,才退了下去。


    顧明宇退下後,卓青櫻才笑道:“姐姐與小殿下感情極好。”


    “到底也算是本宮從小看大的,自然是與本宮親近一些的。”


    說罷,眼帶了一點挑釁的看向卓青櫻,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卓青櫻一愣,眼中便快速閃過一絲陰狠。


    霍芸萱自幼在宮中長大不說,也算得上是皇上將她從小看到大的,有這樣情分在,也怪道霍芸萱並不覺任何威脅。況且背後又有太皇太後與西太後撐腰,這霍芸萱在後宮的日子倒也輕鬆。


    霍芸萱說那句話不過就是為了給自己提醒罷了,告訴自己想要招惹她,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卓青櫻雖不太確定霍芸萱到底有無識破自己的陰謀,卻是明白見好就收,知道依霍芸萱的心計手段,想來若是自己再呆下去,恐怕自己的意圖便全被霍芸萱看了去,故而略一琢磨,卓青櫻便恢複了才剛的笑意,從坐處起身笑道:“嬪妾在這兒做的時間也不少了,便就不打擾婉姐姐休息了。”


    說罷,便欲福禮退下。


    霍芸萱嘴角微勾,眼帶深意的看著卓青櫻,意味深長道:“卓妹妹這就要走?不再這兒多陪本宮一會了?”


    霍芸萱說這句話的表情時,便似是一副洞察一切的模樣,卻讓卓青櫻一哆嗦,垂下眼簾笑道:“嬪妾還約了秦才人逛園子,便不叨嘮娘娘了。”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嘴角帶了一絲嘲諷:“看來卓妹妹極喜歡禦花園了。”


    說罷,從紫蘇手上接過茶杯呷了一口,垂眼看著飄在茶杯上方的茶葉,頭也不抬一下,隻聽得霍芸萱意味深長道:“若是日後卓妹妹想要約本宮去禦花園,便直接派了人過來與本宮說一聲就是,也不用那般迂回。”


    卓青櫻一哆嗦,垂著頭偷偷瞟了一眼霍芸萱,強自鎮定下來說道:“日後有機會嬪妾定邀姐姐去禦花園逛逛。”


    話音剛落,霍芸萱嘴角便出了一絲賞識的笑意,看來這卓青櫻是個有腦子的。這種情況下都沒被自己嚇到,而是反應極快的裝作聽不出自己話中的意思來,可惜了,這般頭腦卻是敵人。


    霍芸萱眼中劃過一絲可惜,擺了擺手示意讓她退下。


    卓青櫻這才鬆了一口氣,忙屈膝福禮,退了出去。


    卓青櫻一退下去,紫蘇便問道:“娘娘的意思是,正午時要騙娘娘去禦花園的不是葉才人,而是卓才人?”


    霍芸萱眯了眯眼,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淡淡道:“不過是猜測罷了......”


    卓青櫻多半是將葉雲淺拿來當槍使了。


    “娘娘打算怎麽辦?”


    既然是知道了有人要害自己,自然是要做出行動才是,坐以待斃,並不是霍芸萱的風格。


    卻不想霍芸萱這次卻是麵帶著淡然的笑意,嘴角帶著一絲嘲諷,淡淡道:“以不變應萬變.......”


    說罷,突地想起卓青櫻才剛說的那句話――“姐姐與小殿下感情極好。”


    霍芸萱眯了眯眼,忙急聲吩咐道:“去囑咐知語一聲,這幾日務必要照顧好小殿下的安危,尤其吃食上,完要主意一些。”


    如今霍芸萱將顧明宇記在自己名下養著,自是多了一個軟肋不說,更是多了一個讓人攻擊的點。若然顧明宇出一點差錯,叫人栽贓陷害在霍芸萱身上,那霍芸萱便是有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紫蘇自是明白其中利害,忙應是,又聽聞霍芸萱說道:“紫苑可回來了?”


    紫蘇點頭,道:“才剛回來了,恰巧卓才人在,便沒進來,如今正等著娘娘問話呢。”


    霍芸萱點頭,略略思索了片刻道:“你且去將紫苑找來......再去小廚房弄些點心給皇上送去.....皇上若是問起來,你就說今兒個小廚房才做了點心,本宮嚐的不錯便叫你送過去給皇上嚐些.......若是皇上還問些什麽,你便斟酌著自己回答便是,盡量能讓皇上今兒個下午過來一趟。”


    “哦,對,還有,一會子知書回來叫她立馬過來回話。”


    紫蘇一一應是,霍芸萱吩咐完,紫蘇便屈膝福禮按著吩咐退了下去,先是將紫苑找來回話,便去了小廚房,正巧小廚房的婆子做了碟桃花酥,紫蘇便順勢將那碟桃花酥撞進了食盒,提著去了養心殿。


    紫蘇去養心殿時,顧紹遠正在養心殿中發呆。今兒個政務倒不算多,一上午的時間顧紹遠便已是處理完,閑暇之餘想起刁進忠回的話,心中不免有些難受,如今正想著怎麽討好霍芸萱。恰巧聽聞外麵有人通稟,說是婉修儀身邊的紫蘇姑姑過來了。


    顧紹遠先是一愣,忙高聲吩咐讓其進來


    “請進來罷。”


    雖顧紹遠心裏激動了些,才剛聽到是霍芸萱身邊的丫鬟時,身子都往前探了探,可聲音聽上去卻還是淡淡的,叫人聽不出任何情緒來,刁進忠站在一旁頗為崇拜。


    “奴婢參見皇上,恭祝皇上萬福金安。”


    紫蘇普一進門,便提著食盒給顧紹遠福了禮。待顧紹遠喊起時,紫蘇才謝了恩起身,將食盒遞給刁進忠,笑道:“啟稟皇上,今兒個小廚房做了桃花酥,婉修儀嚐著味道不錯,便命奴婢送了些過來給皇上嚐嚐鮮。”


    說罷,略略看了刁進忠一眼,刁進忠立馬會意,笑道:“今兒個正午奴才過去頒賞時,就與修儀娘娘說,皇上今兒個政務繁忙怕是沒機會用膳,想來是修儀娘娘心疼皇上這才派了紫蘇姑姑過來送點心的。”


    霍芸萱平日裏極為尊重刁進忠,對刁進忠不錯,每次給的荷包重量都足夠,況且霍芸萱又受寵些,刁進忠自是個會張顏色知道討好哪個的主兒,況且自己又沒說假話,不過是將上午時說的話說一遍罷了,不過是舉手之勞,就這麽賣昭陽宮一個人情,刁進忠還是蠻樂意的。


    果然,刁進忠的話音剛落,顧紹遠原本就帶了一絲弧度的嘴角弧度又大了些,語氣卻依舊平淡:“娘娘還說什麽了?”


    “娘娘隻說叫皇上注意身體,其他卻什麽都沒說.......”


    說罷,欲言又止的看向顧紹遠,麵帶猶豫,似是不敢確定一些話該不該說。


    既是霍芸萱身邊的宮女,興許是愛屋及烏的緣故,顧紹遠對她們倒是極為寬容的,如今見紫蘇這樣,也沒不耐煩,隻是說道:“有什麽話直說就是了,莫要吞吞吐吐的。”


    雖語氣平淡了些,心中卻全是期待。


    果然,紫蘇接下來的話卻是沒辜負了顧紹遠的期待。


    隻見紫蘇突地跪了下去,麵帶惶恐道:“奴婢惶恐,本不該暗自揣測主子之意,隻不過著實有些不忍看修儀娘娘那般傷心......”


    說罷,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低頭說道:“雖修儀娘娘並未直說,可奴婢卻是知道修儀娘娘心中記掛著皇上,想要見一見皇上。”


    所以說,這就是說話的技巧。紫蘇大可以說婉修儀思念成疾想要見皇上一麵,隻不過那樣一來,這點心就變了味兒,便有了邀寵的意味。而被紫蘇這麽一說,卻成了霍芸萱對顧紹遠想見卻又不敢見,那一切錯處便倒成了皇上。


    顧紹遠無奈暗笑著搖頭,果然,這紫蘇不過是隻在霍芸萱跟前帶了一個月餘,霍芸萱那一套功夫倒是學的十成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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