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陽光甚好,原本明媚無所事事的一天,卻因為皇宮中,皇上廢後,囚禁薛家整族,慢慢在整個京城中拉開了一片烏雲。


    霍塵易陸承嗣等人帶了五成兵馬司禦林軍一同前往薛國公府以及薛家旁支上下搜查,上至薛家女眷孩童下至薛家仆人皆都一一到進宮中。


    上京城中的老百姓們極少看到帶刀侍衛領隊前行,嚇得躲在門後麵偷偷觀摩,不敢拋頭露麵。


    有些膽大的,趁著禦林軍走過去之後,便出來瞧瞧打聽,一方打聽,才方得原委。原來薛家昨兒個逼宮未遂,反而盡數被皇上抓起,如今囚禁在天牢,隻等著秋後發落。


    這話還沒大聽完,便有人騎著馬手仰著快報一路前行高喊著東宮太後與中宮皇後皆是參與逼宮一事,已被廢除,與薛家女眷一同,關入天牢。


    “真沒想到啊......”


    “皇上與皇後伉儷情深少年夫妻,最後竟也落得這樣的下場。”


    “牆倒眾人推,皇後娘娘那麽溫婉善良的女子,怎麽會參與逼宮一事?許是皇上怕了薛家,忌憚了薛家,才連同皇後娘娘一同關押了起來。”


    這些年來薛茹冉經營著自己名聲還算不錯,一時間被關押起來竟是沒有一個人來說她的不是,到全成了顧紹遠一人的錯。


    辛而也有那明事理的人,突然提出異議


    “難道你們忘了,當初上京城有過傳聞,說皇後娘娘其實是假孕,是想要嫡妹的子嗣來冒充皇嗣啊!”


    “對對對,這件事我也記得,好像這件事傳出來不久便被人打壓下去,這之後便再不了了之.......”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剛剛不是還有傳言說皇後娘娘昨兒個晚上動了胎氣要生產麽.......怎麽昨兒個薛家就動起手來?還說不是早有預謀?”


    “這不就是這個理兒!咱們皇上也不是不顧念情分的,若是皇後娘娘當真才生產完,身子最是虛弱的時候,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也不會這個時候對皇後娘娘動手了,這皇後啊,一定是.......”


    “住嘴!”


    幾人湊到一起,還沒有將整個事情議論出個來龍去脈,便被人打斷,那幾個人抬頭一看,隻見那人腰間配著繡春刀,穿的是官靴,方覺不妙,連連跪下求饒


    “官爺,官爺,小的知錯了,小的知錯了。”


    “皇家的事情也是容忍你們來討論的嗎!”


    那位帶刀侍衛一臉猙獰,嚇得跪在地上的幾個老百姓瑟瑟發抖,另一侍衛看不下去,便過來勸阻道:“罷了罷了,他們不懂規矩,與他們說便是了,何必要嚇他們。”


    那位帶刀侍衛這才吹鼻子瞪眼的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來勸解的侍衛對那幾人擺擺手,歎氣囑咐道:“都起來罷,皇家的事以後莫要討論了,這可是掉腦袋的大事。”


    “是是是,謝這位官爺提點。”


    幾人連聲應是,又連聲道了謝,這才連忙連滾帶爬的各回各家,將自己房門關好,不敢再出來拋頭露麵。


    這上京城的天說變就變,薛家倒了,便隻剩了霍家一家獨大,一些官場上的人也都在等著看霍家的熱鬧,隻覺霍家興許馬上就要成了下一個薛家。


    卻不想,霍家極會做人,在朝堂上,皇上一邊剛處置了薛家,沐國公便將文氏帶了上來。


    原來,霍塵易兄妹兩個早就商議好,這個保護人質的功勞,早就交給了沐家。


    霍家不能一人獨大,即使霍家人世代忠心,可到底自古君王多薄情,如若不注意,興許很快就會成了下一個薛家。


    “皇上。”


    沐國公將文氏帶上來時,顧紹遠就像是第一次見文氏一般,皺眉問道:“文太貴妃不是一直在冷宮麽?怎麽來了這兒。”


    “啟稟皇上,臣路過冷宮時,聽聞有人含冤,臣便上前打聽一番,聽了文太貴妃的話,方覺該到上來,由皇上作此決斷。”


    顧紹遠點頭,淡淡的“嗯”了一聲,看向文氏,問道:“是什麽事?”


    “回稟皇上,”文氏給顧紹遠磕了頭,恭敬的回話:“罪婦冤枉。”


    “有關當年先帝爺元後生產大出血一事,罪婦與冷宮眾姐妹,著實冤枉。”


    顧紹遠挑眉,眼中染了一層興趣,“哦”了一聲,繼續說道:“你來與朕說說,你如何冤枉。”


    文氏應是,低眉順眼的將當年之事與顧紹遠事無巨細的娓娓道來:“.......整個事情的經過確如罪婦所說這般。”


    “口說無憑,你既無證人,也無證物,叫朕如何信你!”


    “回稟皇上,罪婦有證人!”


    話音一落,便見沐國公長子將知畫孫二將一嬤嬤帶了上來。


    赫然,這位嬤嬤正是當初給先帝爺接生時的那位嬤嬤。


    顧紹遠也記得這人,當初程雨菲接生時,也有她的身影。


    “皇上,這就是當初害的先帝爺元後小產的那位嬤嬤!”


    “是麽?”


    顧紹遠眼神犀利的看向那位嬤嬤,那位嬤嬤這幾天下來早就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甚是難熬,這會子又是麵見皇上,再硬的嘴也硬不起來,隻顧紹遠一問,她便全盤招了。隻哭著說是當時的貴妃要求的,自己如果不照做全家就會沒命雲雲。


    霍塵易盛怒,已經全然忘了如今是在朝堂之上,拿著劍指她:“本王的娘親又是如何一回事!當初可是沒人威脅你!”


    那嬤嬤見霍塵易暴怒,手中又拿了劍,更是膽戰心驚:“當初老奴已經害死了先帝元後,霍家姨娘威脅老奴說如果不肯幫她便將老奴的事情全部告到先帝爺那兒去......老奴.......老奴哪敢不尊啊。”


    “老奴不過就是卑賤之人,任由你們權貴家裏爭權奪勢的棋子罷了,老奴哪裏有一點自主選擇的權利。”


    “你少含血噴人!”


    身為將軍,顧紹靜也是列站其中,手指著那嬤嬤,怒氣不止:“少將自己說的這般可憐,誰不知道你不過就是為了那些個錢早就與薛家一條心!不然,惠妃的死又是怎麽一回事!難不成是薛家又威脅你不成?別忘了,害死先帝爺元後可是薛家的一絲,難不成他們要將自己拆穿?”


    “還是說,依舊像當年那樣拿你全家威脅?薛家做事謹慎,若是你不願意,他們拿你全家來威脅你,就不怕把你逼急了你高到先帝那兒,與他們同歸於盡?”


    “我.......”


    那嬤嬤被顧紹靜堵的說不出話來,也不敢再辯解,霍塵易的劍近在咫尺,她當真怕霍塵易一個衝動就了解了自己,堪堪往後倒退幾步,磕頭求饒:“老奴被豬油蒙了心見利忘義,罪該萬死,還請皇上饒命。”


    顧紹遠冷笑:“你既自己說你罪該萬死,又叫朕饒你性命,你不覺得是在自相矛盾嗎?”


    “你是要朕繞你性命,還是要朕將你關押天牢秋後問斬!”


    一聽說秋後問斬,文氏更是害怕起來,連連磕頭求饒。


    顧紹遠隻冷笑著看她:“你連連殘害三條人命時,怎麽沒想過自己的命有朝一日也會不保!”


    顧紹遠怒喝一聲,大聲吩咐道:“寧王!”


    “臣在!”


    聽聞顧紹遠喚他,霍塵易才將手中的劍收到背後,筆直站立在顧紹遠麵前,靜候顧紹遠吩咐。


    “朕命你將她與薛家女眷關押在一起,秋後行刑。”


    “臣遵旨!”


    霍塵易雙手握劍抱拳做楫,顧紹遠又淡淡說道:“薛家野心膨脹,謀權篡位又殘害忠良數條性命,假孕欺君,又企圖以假亂真,罪行數不勝數,薛家一族在朝為官者,皆當行五馬分屍之刑,由五成兵馬司副署都督監刑;女眷孩童發配邊疆充軍,由護軍參領陸承嗣親自帶往;廢太後廢後二人罪行更深,但念其往日情分,便賜紅菱一條毒酒一杯任她們自行選擇。”


    “至於她......”


    顧紹遠看了跪坐地上的嬤嬤一眼,淡淡說道:“賜一杯鶴頂紅罷。”


    “葉家、沈家,與薛家同流合汙,皆不得善終,念及罪行不若薛家,便留置女眷發配邊疆,其在朝為官者,秋後問斬,由護軍參領副指揮使唐毅監管。”


    被提及姓名官職的幾人皆上前應是,帶著罪臣關進了天牢。


    如此慌亂的一個上午才算是慢慢收尾。


    這邊朝堂之上驚心動魄,那邊在寧壽宮中的後妃,也都紛紛討論著昨兒個夜裏的驚心動魄。


    待到朝堂上的事情一了解,寧壽宮這邊便收了消息,那些原本明哲保身對西太後並不太熱衷的,這會子各個笑著奉承著西太後。


    這會子,應該是可以直接喊太後了。


    顧明宇年紀尚小,被霍芸萱抱來一直趴在太後懷裏,許久不曾見過這麽多人,有些不適應的躲在太後懷中不肯出來。


    顧明宇本就是由西太後照看大的,後來跟了霍芸萱後,霍芸萱怕太後寂寞,便日日讓人帶著顧明宇過來寧壽宮給太後請安,即便是自己在冷宮的那段時日,知語也不曾停止過。


    以前後妃隻覺霍芸萱腦子有病,沒事巴結一個沒有權勢的西太後,現在她們又更覺的霍芸萱有病――明知道最終東太後這棵大樹會倒,當初做甚不自己好好巴結西太後?這孩子又不是她肚子裏出來的,她讓這個孩子與太後培養出感情來,就不怕日後養成個禍患嗎?


    不過那到底就是霍芸萱的事了。


    如今霍芸萱與郭襄鬱二人是這後宮中唯一在妃位上的人,中宮皇後被廢,霍郭兩人變成了最有能力的競爭者。


    兩人母家家世算的上是勢均力敵,霍芸萱母家比郭襄鬱母家稍好一些,可到底牽扯過之前有入獄的事情,說起來,兩人倒也算是勢均力敵的。


    眾人自然是也就對霍芸萱與郭襄鬱二人巴結起來,心中紛紛猜測著二人誰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


    俗話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霍芸萱不傻,這些人莫名其妙的對自己巴結起來是為什麽,心裏門清。到底危難時候誰是真心待自己的,誰背後暗暗落井下石,霍芸萱在冷宮時便已經都看透了這些人間冷暖。


    左右顧明宇當著這麽多嬪妃的麵也不自在,自己也不願與這些人虛以委蛇,便借口自己身體不適,帶著顧明宇回了翊坤宮。


    西太後顧忌霍芸萱昨兒個晚上受了驚嚇,便也就不再留她,又紛紛遣散了眾人:“你們昨兒個定是沒休息好的,這會子且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今兒個晚上都到哀家這邊來用膳。”


    眾人皆都應是,紛紛退了下去。


    “婉姐姐。”


    聽聞有人喊自己,霍芸萱回頭,見是楊世華。


    霍芸萱微微顰眉,不動聲色的等她走進,看她要說什麽。


    楊家就像牆頭草一樣飄忽不定,這一次也是因為楊大人膽子小,不敢跟著薛家幹一票大的,沒有參與到逼宮的事情上,這才僥幸逃過一劫。可楊世華這人,霍芸萱卻是再也不肯信任的了。


    “婉姐姐。”


    像是沒有隔閡一樣,楊世華笑容燦爛的走到霍芸萱跟前,輕易的挽上霍芸萱的手,笑道:“婉姐姐許久不去嬪妾宮中坐坐了,這會子可要過去坐坐?咱們姐妹兩個也好一處說說話。”


    一開始楊家願意跟著薛家,一方麵是姻親原因,還有一方麵,是楊大人老奸巨猾整個人圓潤的很,不願意得罪任何一方,就想著不管是顧紹遠還是薛家,隻要有一方勝了,自己隻要不做的太過分,上位者也就不會與自己計較這些了。


    楊世華確實像極了楊家人的特點,這會子過來巴結自己,不過是因為楊家一直以來依靠的靠山敗了,他們家需要迅速的再找到下家才是。


    霍芸萱皮笑肉不笑的看了楊世華一眼,抬手拂去她放在自己手上的手,表情帶了厭惡:“宇哥兒不喜歡看戲,本宮也不喜歡唱戲,楊貴人就莫要再白費心思了,本宮還是不過去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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