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看清楚,這是不是範明玉。朕早就對你說過,貶夫走卒的女兒,也配為後?聯所要娶的人,永遠都隻有蘇暮顏一個而已


    。”


    範航的雙手在身側緊握,整個身體都在不住的發抖,忽然仰天大笑起來:“你以為換走明玉,我就拿你沒有辦法了麽?老夫實話告訴你,這皇宮之內的侍衛,全部都是本將軍的親兵,隻要本將軍一聲令下,你們所有在場的人,一個也逃不掉,蕭南予,本將軍勸你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早早禪位,這樣,沒準還能留下一條活路。”


    “你是在說這幾個人麽?”伴隨著一道冰冷的聲音,幾個人頭骨碌碌的滾到了範航的腳下,竟然是範航親衛中幾個隊長的腦袋,範航猛的抬眼向聲音傳來處望去,隻見沐靖遠和歐陽清風並肩走入,歐陽清風用和剛才一樣冷的聲音說道:“不好意思,昨夜三更,本將的親兵己經非常友好的接管了範將軍的防務,這是幾個紀念,請範將軍笑納。”


    “你……”


    話還沒有說完,沐靖遠笑著接過話頭:“這樣的紀念品,小將我也有一點的,來人!”


    拍拍手掌,兩個侍衛抬著一個大箱子進來,往地上一倒,數十顆血淋淋的人頭一股腦的滾出來,範航瞪圓了眼睛看過去,整個眼睛都幾乎變的血紅,他花了多少年的心思,才有了這些人肯為他賣命,不過一夕之間,居然全數人頭落地。


    “區區小禮,範將軍不用太感謝我。”沐靖遠說的嬉皮笑臉:“還有,範將軍京城內的防務我也順道接管了,範將軍不必勞心。”


    範航虛弱的向後退了兩步,直瞪著蕭南予:“你什麽時候做的?”


    “你不知道的時候。”蕭南予淡淡答道,與沒有回答一樣。


    猛然反應過一件事情來,轉身指著沐靖遠和歐陽清風:“你們怎麽會在這裏?你們不是被……”


    “我難道沒有告訴範將軍,他們本來就是我的人。”蕭遲的聲音笑眯眯的從頭頂傳來,竟然是從大殿的橫梁上一躍而下,想來是早就在上麵了,不知道己經看了多久的戲。


    “他們是你的人?”範航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然後猛然湧上一陣狂喜:“太好了,太好了。太平王與我之間的交易可還記得?我再劃三省的權利給你,江南十省,全都歸你,你快幫我把那個狗皇帝殺了!”


    “嘖,嘖……”蕭遲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隨即冷厲起來:“現在這種情形,你憑什麽跟我談條件?”


    “我……你馬上就會知道


    。”範航瞄了一眼鍾漏,陰險的笑了一下。


    “嗚……”範航剛一說完,蕭遲突然悶哼一聲,一手捂著肚子,痛苦的彎下腰去,手中的折扇直指範航:“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現在,我有沒有資格與你談條件?”範航狠狠的盯著蕭遲:“這種毒一時半會不會要你的命,可是時間久了沒有解藥,可是神仙也難救了。”


    “你……你好陰險!”蕭遲的身體幾乎快蜷成一團。


    向洛書極為無奈的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出聲提醒道:“主子,差不多就好了,再演就沒人信了。”真是的,他家主子什麽時候變這麽愛玩的。


    “啊?”範航不解的看著向洛書,然後後知後覺的發現肯定應該一同中毒的向洛書居然一點事情都沒有。


    蕭遲不悅的輕踢了向洛書一腳,他還沒玩過癮的說,還準備了很多狗血的橋段呢。向洛書身子微微一側,避了開去。


    被人揭穿,隻好搖搖折扇站了起來,無所謂的說道:“我說範將軍,你聽人話總要聽完才好啊,我雖然說沐靖遠和歐陽清風是我的人,可是,我卻是皇上的人。”


    “什麽?”範航終於再也無話可說,原來這場戲,從一開始,他就注定會輸的徹底。蕭南予之所以會把這出戲演下去,恐怕就是想錯著他的手將朝中最後一點有異心的力量找出來,然後狠狠的打擊掉。如今,那些投靠他的官員,與他共謀的官員,恐怕一個個的死期,都己經提上了日程。


    猛的想到自己還有一張王牌,尖聲叫道:“蕭南予,你不想要沈玉樓的命了……”那個最後的問句語氣詞還沒出來,就聽到有人極爽朗的笑道:“剛才我也想送紀念品來著,可惜沒趕上,又看著太平王興致正濃,也不好意思打攪,如今便補上吧。”


    一顆人頭從天而降,正正的落天範航的麵前,卻正是宋離,死不瞑目。


    半個時辰之前,宋離看著脫出牢獄天神一樣站在麵前的沈玉樓,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恐懼的瞪著他問道:“你……沒有鑰匙,你怎麽打開天機鎖的?你不是說你打不開麽?你騙我?”


    沈玉樓並沒有說話,隻是給他看了看手上的戒指,那戒指符刻與符刻之間的裂縫深刻的仿佛直通到底一般,根本不象是普通戒指上的浮雕


    。


    之所以這樣,原因很簡單,因為那本來就不是浮雕,而是真的刻到底的,隻要找到正確的方法,就可以將戒指打開重新組合。而組合出的東西,毫無疑問,正是天機鎖的鑰匙。


    看著那枚曾經引起過自己無數注意的戒指,宋離惱恨的直想抓瞎自己的眼珠,可是無論怎樣都沒有用了,因為沈玉樓己經出來了,而他,死了。


    看著最後一張牌也失去了要挾的可能,範航幾近處於一種瘋狂的狀態,他大聲的吼著:“沐林,沐林,放箭,快放箭,把他們全都給我燒死!”


    然而狂吼過後,卻是一支箭羽也未見,蕭南予的目光冷冷的透過昏昏愕愕的站在那裏的沐老爵爺,看向他身後的沐林。


    沐林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大禮跪下說道:“沐家飛羽隊誤受奸人挑撥,差點犯下大錯,此時誠心悔改,請皇上念在沐家世代忠良的分上,網開一麵,從輕發落。”


    趨勢而行,本就是人的天性,寧可做落井的那塊石,錦上的那朵花,也絕不會做雪中之炭。當初的協議本就是以沐家的飛羽隊做威脅震懾之用,不會真的要他們在皇宮中動手。更何況都己經到了這步田地,瞎子才會繼續跟著範航造反。


    蕭南予看沐林如在看死人一般,目光幾乎刺透沐林的皮膚血肉。這個沐林,倒當真是做了個正確的決定,他恐怕不會知道,但凡今日有一隻箭羽射出來,他飛羽隊三百餘人,將會在盞茶時間內,片甲無存。


    轉向歐陽清風,淡淡說道:“收編沐家飛羽隊。”目光流轉向殿下百官,聲音威嚴到讓人不敢有絲毫抗拒之意:“從今日起,所有大臣家中親衛隊一律就地解散,永不得再行組建,如有違者,立斬不赦!”


    淩蒼尚武,一般大臣家中都會養一些武士看家護院,防範政敵,又或者幫自己做一些不方便出麵的事情。其中有一些頗成氣候,很有戰鬥力。沐家本就是戰將世家,這一支世代組建流傳下來的飛羽隊,就是其中佼佼者。


    這一惡習,蕭南予早就有心要改,隻是多年積習,己成風尚,若無適當理由,極易激起民憤,阻力巨大


    。此次借謀反一事,正好將這種風俗名正言順的連根排除。


    又轉向沐靖遠:“那個沐林歸你處置,生死不問!”


    “是!”沐靖遠極快的應答,目光狠狠的向沐林望去,就是他與自己的後娘柳媚狼狽為奸,將好好的一個沐府搞的烏煙瘴氣,當初自己被趕出家門一事,他就沒少在裏麵做手腳。


    “皇……皇上……”這個決定讓沐林幾乎尿褲子,交給沐靖遠,那和殺了他有什麽兩樣?


    沐靖遠大步走向沐林,伸手就要抓起他,耳邊猛然傳來一聲女子的喝聲:“放下他,否則你就永遠別想見到石婉靈!”


    殿上眾人都驚異的回過頭去,隻見金殿旁邊的一個間閣中,一個女子用刀架著石婉靈用力的推著她走了出來。而那個女子,不是被蕭南予特赦歸家的沐靖蓉,又是誰?


    “靜蓉?”沐林驚詫的出聲叫道。


    “沐、靜、蓉!”沐靖遠看著那個和柳媚長的極像的女子,怒目圓睜,咬牙切齒。


    原來這一次的封後大典,範明玉委實費盡了心思,所有曾經是蕭南予妃子的人,或者蕭南予給過關注的人,她都弄了來,一並放在金殿之後的小暗閣裏觀禮,她要在這些女人的麵前,好好的炫耀一下,讓她們知道,誰才是那個笑到最後的人。而沐靜蓉,毫無疑問在邀請之列。


    “沐林,我隻問你一句話,我究竟是誰的女兒?”沐靜蓉看著沐林,問出了一個極為禁忌的問題。進宮時她還年幼不懂事,也從來不往自己不是沐家女兒的方向想。可是這一次歸家,母親和沐林之間的事情,她再也不可能不明白,再加上沐林對自己委實太好,好到她不得不懷疑,所以看著沐靖遠去提沐林的時候,她想都沒想,拔出侍衛的腰刀,直接就架在了石婉靈的脖子上。


    至於在裏麵觀看著這場史無前例變數多多的封後大典的石婉靈蘇朝顏等人,隻沉浸在大局己定的喜悅中,又怎會想到一向以大家閨秀自居的沐靜蓉,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我……”沐林望著沐靜蓉,竟然有種語塞的感覺。忽然轉身對著沐靖遠說道:“你殺了我吧!”禽獸尚且知道護犢,又何況是人?


    然而這個舉動,卻也更說明了其實他才是沐靜蓉的生父


    。


    “果然,果然……”沐靜蓉忽然大笑起來:“每個人都至少有一段時間笑過,可是為什麽,隻有我,從一開始就一輸到底?我喜歡皇上,皇上不喜歡我。和蘇朝顏鬥心眼,又總是輸她半著,就連範明玉都能在最關鍵的時候反咬我一口,置我於萬劫不複之地。可是好歹我還是沐爵爺府的千金啊,我有高高在上的身份,蘇暮顏,範明玉,她們算什麽東西,說到底,也不過是奴才的女兒,有什麽比得上我的?可是原來到頭我,我自己也是一樣的麽?我又憑什麽瞧不起別人?”


    沐靜蓉極瘋狂的笑著,直笑到眼淚都流出來。滿殿的人一時間都沉寂下來,隻回蕩著這個女子幾乎瘋狂的笑聲。


    驀的,這笑聲猛然停止,沐靜蓉的眼中流凶光流露:“好,好,我不幸福,那別人也別想幸福,我一定要拉個人和我一起做伴!沐靖遠,我親愛的哥哥,這個人,就是你吧!”


    手中的刀高高舉起,向著石婉靈的胸口就直刺下去……


    沈玉樓手指輕動,一顆紙球悄無聲息的彈向沐靜蓉的手腕,然而卻隻是讓她的手腕抖了一下,那把刀還是直直的插入了石婉靈的胸膛,直沒入柄!


    “婉靈……”沐靖遠瘋狂的嘶吼一聲,一掌瘋狂的拍向沐靜蓉,將她遠遠的打飛,而一直為自己的失職惱恨不己並伺機而動的暗衛毫不客氣的數劍齊出,將個女子徹底貫穿。


    “靜蓉,靜蓉……”跪坐在地下的沐林望著沐靜蓉的身體重重的落在地下,發出重重的聲響,忽然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作為,給兒女帶來了多麽慘痛的後果。原本他以為,這種事情,隻要他一輩子不說,沐靜蓉就永遠不會知道,隻是,人算怎麽如天算,做過的事情,就是做過了,想要抹,是抹不掉的。


    忽然站起身,用力的向殿中的石柱上撞去,砰然巨響,沐林的身體軟軟的倒在大殿的地上,血流滿麵,有兩顆清亮的淚珠,自眼角緩緩滑落。


    人,總是要到臨死了,才能了悟一些東西,隻是,了悟了,也結束了。


    太晚,是如此令人傷感的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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