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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嶺鎮派出所的一個狹小的房間裏,唯一的那張桌子上放著兩瓶沒有動用的礦泉水,桌前的條凳上則坐著一對祖孫。


    向老太靠在孫子身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沈東安慰奶奶:“奶,我就告訴您好了,今天的這個事咱有功無過,哪怕確實有眼看著姓洪的死的嫌疑也是一樣,而且那其實沒準兒又是一功呢。”


    向老太就奇怪的看著孫子,沈東道:“奶呀,你要知道,這是邪教事件,對有關的政府部門來說,這樣的事實在是太惡心人了,好像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不能是成績,因為它不好曝光,最多也就是在相關上級領導的心中留下個還算不錯的印象而已。


    當然也算不上汙點,因為這種事情真的是防不勝防,並且在具體的事發前又多少有些不好定性以及處置,但等真正的事發了,影響恐怕又不好控製,那麽,姓洪的就死得其所了,因為他這麽個大頭頭這麽一死,事情其實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聽孫子這麽說,向老太隻覺得一個勁兒的糊塗,想了想,她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可是東子啊,咱好像真的就是見死不救啊,這個,好說也不好聽吧?尤其那個老謝頭兒。。。”


    說著說著,向老太就有些欲言又止了,沈東嗬嗬一笑,道:“奶呀,我就跟你說一個事實:對於但凡有那麽一點點良知的人來說,姓洪的就絕對是個喪盡天良的敗類、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畜生,這樣的人死絕才大快人心!”


    這麽的發泄了一通後,沈東又道:“至於老謝頭兒,嘿嘿,他才是最麻煩的,所以啊,哪怕咱真是見死不救,也沒人會怪咱的,並且,我認為在姓洪的下樓之前老謝頭兒恐怕就已經徹底咽氣了。”


    向老太就又小聲問道:“你這是啥意思啊,我是說你為啥說他才最麻煩?”


    沈東意味深長的看了看麵前的那道玻璃鏡子,認真的道:“奶呀,也就你們這些被蒙蔽了心智的人才看不來老謝頭兒有多不正常,但明眼人的話,隻要了解到你跟我說的那些情況,就一定能看出老謝頭兒最起碼也是法祖教的托兒,還是個大托兒,死不足惜的那種!”


    向老太頓時愣住,又聽孫子繼續解釋:“可是這老頭兒的身份太敏感了,教育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呢,甚至都可以被稱為全淩西省的社會名流,如果這樣的一個人物的身上真的被發現點啥,那麽影響可就真的太惡劣了,能夠悄無聲息的處置才最合適。”


    向老太就若有所思的樣子,不過這個問題顯然超出了這個善良的老人家能夠理解的範疇,於是想了一會兒,轉而問道:“還是那個洪國~軍的事,東子啊,奶不明白,你為啥都不上去檢查一下啊?如果能把那個人救過來的話,好像就更能給我們這些人挽回一些損失呢,因為他確實就是大頭頭啊,向文誠那個畜生手裏可不一定有多少黑心錢呢。”


    沈東聳了聳肩,無奈的道:“奶呀,對於你說的這個方麵,你以為我不想嗎?但不能啊!如果那種情況下我敢碰那個姓洪的,那可就是黃泥爛褲襠裏了。”


    向老太就連連點頭,還說道:“可不,咱碰都沒碰姓洪的一下呢,可還是有人瞎說八道。”


    沈東又道:“而且這還隻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我首先想到的不應是啥救人,而是穩定大家的情緒,否則群情激憤的話,奶奶你可是救不下我,那麽我不想讓人給打死,就隻能往死裏打別人!


    嗬嗬,奶呀,一說起這個,我就覺得你這老太太太搞笑了,當時的情況下你不應該試圖保護我,而是盡可能的多拉點同盟才對,不過呢,那是我奶的本能反應,這可就充分證明在這個老太太的心中,他的孫子比她自己的命都重要呢。”


    向老太開始還聽的連連點頭,但最後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嗔道:“別肉麻!”


    沈東心說,我這不是肉麻,而是實事求是,並且也有給您老家唱讚歌的意思,我的那個老媽呀,雖然通情達理,但冷不丁的發現您老人家竟然瞞著她幹出這樣的事來,不定多生氣呢,而她,此時應該就在那麵鏡子的後麵跟人一起愉快的偷看和偷聽吧?


    沈東覺得自己的猜測應該八、九不離十。


    首先,他和奶奶兩個人明顯是被隔離了,隔離的原因不難猜,他這麽個人出現在那樣的現場也太突兀了,偏偏恰好就有人死了,這個的性質就嚴重了,那麽他必然要被區別對待,可他又堅持跟奶奶在一起,那麽在事情沒明朗之前,他們就隻能被近乎軟禁的放在這個小屋子裏了。


    但與此同時,今天的事情又太複雜了,並且也太匪夷所思了,那麽,他這麽個大學生就無論如何都不會被當成嫌犯來對待,哪怕就隻是嚇唬一下都不合適,因為某些善後工作恐怕還需要他的配合,畢竟,他懂的東西絕對不是那些老頭老太太能夠比擬的,某些工作好像真的需要他的證詞才行。


    還有,他媽媽這個特級教師誰也不敢輕忽,否則某些不好的影響就絕對不是相關人等能夠控製和承受得住的了,那麽,將他媽媽請到派出所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最後,相關人等肯定是要等待某些結果的,包括對法祖教的那幾個骨幹的審訊,以及對那兩個屍體的屍檢,而更主要的,則肯定是上級部門的指導意見,要知道,這可是鬧邪教這樣的晦氣事,誰也大意不起。


    那麽,沈東自然就要盡可能的表現表現了,主要目的是試圖給自己增添點份量,好給老爸老媽的工作創造個更理想的環境,其次則肯定是奶奶的事。


    至於他自己的凶手身份,沈東倒不是很擔心,因為事情真是太匪夷所思了,恐怕沒人會想到他的身上。


    但這個事他肯定是要給出個說法的,而且奶奶還真配合,就見這老太太神秘兮兮的湊到他耳邊,悄聲問道:“對了東子,你說這個世界上真有報應一說嗎?不然的話,姓洪的咋就突然翹辮子了呢?”


    沈東就是一笑,道:“奶呀,有沒有報應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多行不義必自斃!而這個,其實是有科學依據的,咱就說這個姓洪的吧,我懷疑他是真怕了,沒準兒早就想逃跑了,所以對我的出現他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目的呢,恐怕應該是借著我的出現分散別人的注意力,所以他才會對我當時說的那些其實很要害的話無動於衷。


    但同時呢,他的心裏的某根早就繃得很緊很緊的弦兒因為我說的那些話而繃的更緊了,嘿嘿,他自己做過的事情究竟有多嚴重他肯定清楚,我的那一通詐唬開始的時候他可能還不在意,但稍稍冷靜後,他肯定就更害怕了,恐怕在那個房間多呆一秒對他都是莫大的折磨,於是呢,在給我摸完頂後,他的那根弦兒猛然的放鬆了,他解脫了,還是最徹底的解脫!”


    向老太吃驚的道:“這,這,這。。。還有這樣的事兒?”


    沈東嚴肅的點頭,而後又道:“這其實也可以叫心理暗示,這東西太恐怖也太神秘,大致來說跟邪教以及傳銷的洗腦很是類似,而且姓洪的是個給人洗慣腦的人,潛意識裏的那種心理暗示也不知道有多根深蒂固了呢,所以,在他身上發生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我都不會太奇怪,但我估計他的死應該也可以用醫學的角度解釋,也就是突發性心肌梗塞和腦梗之類。”


    向老太連連點頭,還囑咐道:“東子,一會兒咱就這麽跟警察說,還有啊,你開始說的功不功的不要提,咱不稀罕,知道嗎?”


    沈東就慢悠悠的道:“那恐怕不行,真的奶,如果不把我打發妥當的話,我怕有人會擔心我有怨氣並胡說八道。”


    向老太忙問道:“誰,誰擔心咱?”


    沈東嘿嘿笑道:“可能有派出所所長,也可能有鎮長縣長,那麽我就勉為其難的提兩點要求好了,一是我爸的事,我覺得給他這個回鄉的外鄉人一個村委會的委員幹幹應該很合適,便於開展工作嘛,二是我媽,校長助理都幹半年多了,能力和資曆都勉強夠了,當個副校長的話,雖然有些煩人,但可以名正言順的參加校務會議,似乎也是出於工作的需要呢!”


    至此,確實隱在這個房間之外偷看和偷聽的某些人員就再也裝不下去了,其中的一個四十來歲、長相一般卻又有種特殊氣質的女人一推屁股下的椅子,站起身,笑嗬嗬的向那位眼睛瞪得溜圓、一臉驚詫的美麗母親伸出手去,熱情的道:“李老師,名副其實啊,嗬嗬,特級教師,這才是我們國家的特級教師才能教育出來的後代啊!”


    李素素握著對方的手,嘴裏在很得體的謙虛,心裏則真是得意的要死:兒子真是個大氣的,在那種情況下竟然能夠那麽得體的應付之外,而且事後的分析也能那麽的鞭辟入裏,並且好像還真的很懂某些人情世故。


    但這些東西自己當然是教不出來的,那麽就隻能是老公的功勞了,老公的見識可不是自己能比擬的,嗯,一會兒得虛心跟老公請教一下,兒子是在公然的跟大人物提條件啊,可大人物怎麽就一點都不反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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