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裏河距離揚州城約七八十裏地,是座規模不大的集鎮,鎮外有道十丈餘寬的壕溝,水圍著三麵而流,形成道天然屏障,天狼幫就一直以此為根基,盤踞了很多年。


    天狼幫眾數千人左右,在附近一帶無人敢逆其虎威,靠的是打家劫舍,巧取豪奪,深受其害的百姓不計其數。


    鎮裏一間占地麵積龐大,四周都是高牆聳立的府邸,光門口守衛就有四人之多,都筆直立在大門倆邊,由此可見宅子主人禦下之嚴格。


    宅子書房裏,當初追殺衛離其中書生模樣的人,此時正惶恐不安的低頭站在一中年人麵前,大氣都不敢出。


    中年人穿著身長袍,端坐於書桌後麵,身後的架子上放著柄寒光閃閃的大刀,和青龍偃月刀神似,刀主人氣力驚人。他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一副溫文爾雅的姿態,任誰也想不到,他就是臭名昭著的天狼幫幫主謝崆。


    端起茶杯撣了撣表麵的茶葉,抿了一口,謝崆開口道:“仇六,你跟我也有些年頭了,我一直覺得你能力不錯,很欣賞你,可你最近很讓我失望,知道嗎?”


    如今天氣已經轉涼,可仇六的額頭一直冒著冷汗,他太了解謝崆,在你犯錯後,如果他表麵若無其事的和你說話,那內心已經對你起了殺機,這是通過不計其數血淋淋列子總結出來的。知道今天如果回答不能令他滿意,恐怕很難走出這間屋子。


    “幫主,我和王龍一直追蹤那女娃,不敢有絲毫懈怠,自從咱們上次洗劫李家莊後,去揚州沿途已經增加了很多官差巡邏,所以我們才失手幾次,現在那丫頭已經進了城,王龍暗中跟著她,城內情況複雜,為穩當起見屬下回來想求幫主在派幾名弟兄,三日之內屬下肯定把人帶回來。”


    謝崆抬起頭冷冷的看著仇六,冷聲道:“如此重要的事,你居然讓王龍那家夥看著,他魯莽衝動,你覺得他會忍住等你帶人過去?”


    不得不說謝崆對手下各人都非常了解,如果是仇六負責跟蹤,他不會如此生氣,可現在偏偏是王龍,那家夥一旦動手失敗,驚動揚州官府,那這麽長時間的努力就都化為泡影。


    “屬下臨走時叮囑過王龍,在屬下沒到之前不可輕舉妄動,他應該不敢亂來。”仇六有些底氣不足道。


    “哼”謝崆冷聲道:“最好如此,你還有一次機會,現在馬上帶人趕過去,這次如果還帶不回人,後果你很清楚。”


    “屬下明白”仇六說完,慢慢退出了書房,走出門口霎那間,長長的吐了口氣,直奔營房那邊,同時心中祈禱王龍那混蛋沒有擅自行動。


    “一群飯桶”


    書房裏謝崆麵沉如水,他最擔心的就是此事會橫生枝節,那可是和珅藏的寶藏,如果能被自己得到,那他勢力將得到很大提升,有了銀子人馬裝備都不是問題。


    在二裏河已經待的夠久了,謝崆野心很大,並不滿足做個草頭王,如今天下紛亂不休,縱觀古今每到亂世,都是群雄崛起之機,前提是得有充裕的銀錢。


    ……………………………………………………


    揚州城一如既往的平靜,並沒有因為土匪的屍體造成多大的轟動,如衛離預料的一樣,官府在發現屍體時,本來還準備嚴厲追查凶手,可當辨認出那人土匪身份後,立馬沒了動作。


    隻貼出張告示表明那人身份,最後說是經過官府不懈努力,終於讓土匪王龍伏誅,雲雲之類的話。


    這讓韓浩他們著實鬆了口氣,事情已經過去倆天了,城裏沒發現異常情況,原來住處那邊也無陌生人出沒。


    現在住在一間連遮頭瓦都不齊全的小屋裏,十多平方住了五六個人有些擁擠,可目前並無其他辦法,情況未明朗前,隻能在此將就。


    衛離經過倆天的修養,臉上已經有了血色,身體也好了很多,和韓浩幾人熟悉後,每日聊聊天,他心情也開朗了許多。


    韓浩沒有藏私,編了整套詞給瞎半仙,讓他帶著小結巴去城西,自己則帶著二愣,林庚在城東這邊,還真別看瞎半仙年齡大,可記憶力驚人,每次新詞背誦一倆遍之後就全記了下來,加上他略帶滄桑感的聲音,念出來別有一番滋味,每天收入也很可觀。


    小結巴對於做飯特別鍾愛,經過一段時間邊看邊學,現在做些家常菜不成問題,讓韓浩倒是清閑許多。


    中午時分出去的倆對人都陸續回來,見到的第一麵,林庚總是要詢問瞎半仙他們收入如何,典型的財迷一個。


    小結巴那邊已經升火做飯,韓浩無事躺在厚厚的稻草席上,從懷裏拿出那本和珅筆記,衛離已經交給他保管和研究。


    二愣自從那晚和林庚合夥,在土匪身上搜出三塊大洋後,對林庚已經沒那麽敵視,關係緩和不少。瞎半仙走進屋裏,坐到韓浩身邊,語含深意的問道:“小浩子,你看出什麽了?”


    韓浩合上筆記,搖頭反問道:“沒有,怎麽你有發現?”


    其實對於筆記,韓浩已經大致有了頭緒,和珅花如此力氣,特意記載雲南之行,肯定是有特別原因,結合衛離所說再加上那首詩,已經有七八成可能是藏寶線索無疑。


    對於和珅寶藏說不心動,那是扯淡,先不說那值多少銀子,光是寶鑒所需要的大量古董,自己就必須去探探真偽。


    不過對於瞎半仙的底細和投靠自己的目的還不清楚,韓浩不得不加以提防,再說要去雲南,山高路遠開銷不是筆小數目,必須盡快籌夠盤纏。


    望著門口閑聊的二愣他們,瞎半仙緩緩開口道:“小浩子,你是不是很奇怪老夫為什麽過來投靠你?”


    韓浩沒有否認,笑道:“確實也些不解。”


    “嗬嗬”


    瞎半仙撫著胡須,道:“那老夫今天就告訴你原因吧,省的你胡亂猜疑。其實說出來,你可能未必相信,老夫之所以跟著你,糊口是一方麵,但最主要的是老夫以前觀過你麵相,乃是早折之相,按說應該已經不在人世。


    可你如今不但活得好好的,前幾日再見到你時,那股早折之相也消失了,現在的麵相則是連我也看不透。老夫大半輩子都在替人算卦看風水,可從未遇到過你這樣的情況,一個人的麵相為何在短短幾日之間發生如此大的轉變,一直讓老夫很費解。


    聽到這裏韓浩心裏湧起波濤駭浪,據小結巴他們所說,瞎半仙是因為算卦不準才淪落到上街乞丐。可是他剛剛一番話已經完全推翻了這個說法,太準了,因為原來的韓浩確實是早折而去。


    “噢,會不會是你以前眼花看錯了,人難免有時會看走眼。再說小子對算卦看相一直不信,難道就因為這樣所以才跟我?”


    “老夫自信還沒到老眼昏花的程度,絕對沒有看錯,很多事信則有,不信則無,你不信沒關係。老夫就是想看看一個麵相如此詭異之人,將來究竟會有怎樣的成就。”


    韓浩試探問道:“既然你對自己看相本事如此自信,為何還會流落到此地步?小子沒別的意思,純屬好奇而已。”


    “罷了,既然老夫決定以後跟著你,告訴你也無妨。”


    瞎半仙沉吟片刻,道:“老夫本住在離此不遠的二裏河鎮,就是土匪謝崆的老巢,所以帶那夥土匪非常了解,一直以替人看相為生,雖不得大富大貴,但也總算衣食無憂,做我們這行都是孑然一身。本以就此終老,但去年有天半夜,謝崆突然派人將老夫抓去他府中,讓老夫替他算算他剛出世孩子的將來前程。


    看相本就是老夫拿手之事,也沒放在心上,不過當看到他剛出世的孩子時,老夫就知道大禍臨頭,因為那孩子很明顯的夭折之相,絕對過不了七日。


    當時的情況老夫自是不敢實話相告,否則怕是得血濺當場,好話說了一籮筐後,謝崆放老夫離開,出了謝府回家後連夜逃了出來,隱居在揚州城內。果然第三日就聽到傳言謝崆兒子夭折,他派人周邊大肆搜捕老夫一直沒有停止。”


    說道這裏,瞎半仙歎氣道:“老夫自然不敢再替人看相算命出風頭,可除了看相又不擅長其他,微薄的積蓄花完後,不得已才淪落到上街乞討。”


    韓浩靜靜聽他說完,分析一番後覺得應該不假,畢竟瞎半仙剛來時並不知道寶藏一事,自己三人都是乞丐,並無別人惦記的東西。


    瞎半仙笑咪咪的問道:“怎麽樣,老夫可是傾囊相告了,現在能說說你究竟從筆記裏看出什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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