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月上梢頭,清寒蒼白的月光與幽幽的藍色火光相襯著十分駭人,但這裏是鬼界,這些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棉、花‘糖’小‘說’)


    鼠頭往火堆裏加著撿來的樹枝,聽著劈裏啪啦的聲響到也算安心,畢竟原本哭泣不止的兩人平靜了下來。


    她們兩個都算是十分堅毅的人,從人界到了鬼界,在這裏還能如同正常人一樣的生活,這勇氣、這毅力便不是常人可比擬的,但是到底是什麽,讓她們建立起的堅強防線一瞬間倒塌的呢?


    抱著小腿,白語把頭支在雙膝上,小小的身子快要縮成球,一雙明亮的黑眸較之平常有些黯淡,臉上髒兮兮的有些灰,應是早上群馬揚起的塵土都粘在臉上了。


    對於他們四個的疑惑,她知道,但她心情不好或者鬱悶的時候就會變得非常安靜,不喜歡說話,連吐出一個字也是艱難的。


    耳邊忽然響起了南宮文茵的聲音,白語側著頭,眼睛盯著同樣心情黯淡,卻能夠淡然的在所有人麵前講述原因的南宮文茵,心中隻有一個想法,茵茵師姐,真是一個堅強的人。


    “我們是從人界來的,你們應當已經知道了。”南宮文茵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在老酒鬼的指引下,我們飲下死泉,飲下死泉之後,身體如同一具屍體一樣,但我們的心跳聲卻是不斷在我們的耳邊回響著的。”


    幾人點點頭,有些莫名南宮文茵為什麽要講這個,他們將疑惑的眼神投向了她,這與你們要變成鬼有什麽關係嗎?


    南宮文茵笑笑,示意他們稍安勿躁,然後自己繼續講下去。


    “先前我們還一直沒有注意,但是就在今日,小語那全力一擊卻沒有對那些劫匪造成傷害的時候,我們的心猛然一怔,我們這時才發現,不知不覺,我們的仙源竟然漸漸縮小,而我們耳邊的心跳聲,也越來越緩慢。”


    其實南宮文茵說得這些沒什麽的,心跳聲越來越緩慢,仙源漸漸縮小,這些在三鼠還有老酒鬼的眼裏,都不算什麽。


    相處了這麽久,南宮文茵自然知道他們對此抱的是什麽樣的態度,她看著他們,笑得溫婉,“你們會覺得這也沒什麽嘛,仙源漸漸縮小練回來就是了,心跳聲越來越緩慢,在鬼界它就是停下來也沒什麽事,不會死,你們是這麽想的對不對?”


    點點頭,他們的確是這樣想的。[]


    見他們點頭,南宮文茵的笑是如此的悲傷,如此的蒼涼,她的眼中露出懷想。


    “但是你們知道嗎?我與小語各有一點與常人不同的地方,我的靈魂是神魂,小語的身體是哪一種身體我不知道但也是很特別的,如果我們兩個在這裏停止了心跳,就會永永遠遠的被束縛在這裏。”


    南宮文茵的話,令他們陷入深思,他們仔細回想,可是記憶中卻完全沒有這回事啊,誰說死在鬼界的人,就會被永遠的束縛在鬼界的?而且,神魂,身體這些又有何稀奇?從前死在鬼界的仙妖魔神多了去了,可也不見他們的靈魂離不開啊。


    “因為死泉。”


    白語忽然開口,稚嫩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


    “小丫頭,死泉又怎麽了?”老酒鬼灌了一大口酒,看著白語,笑著說道:“老頭子在這鬼界待了這麽久,也不是沒見過仙神一不小心進入這裏,他們為了不讓自己被認出來,也飲下死泉了,他們可沒有被束縛在這裏啊?”


    聞言,白語垂眸,情緒低落,“因為他們都是正神,自有仙神界的規則束縛著,鬼界隻是人界一個小小的附屬界,自然沒有能力從它們手裏奪人。”


    雖然白語說得很認真,他們也都很相信她,但他們卻覺得白語的話太,太荒誕了,照她的話來說,六界空間難道是活的,還要到處搶人?


    白語不知道該怎麽向他們解釋,可她的心中確實是有這麽一個聲音告訴她,六界空間其實就是活的,它們都在爭奪其他各方空間裏的人。


    白語不說話了,南宮文茵也覺得她的話稍稍荒誕,但自己又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內心的那種惶恐,她就是有感覺,她就是知道,當她們心跳停止的那一刻,她們恐怕會被這鬼界綁的牢牢的,怎麽都出不去。


    她們兩個沉默著,聽她們說話的人也不知該如何找話題,氣氛一時沉寂。


    過了許久,老酒鬼禁不住沉默,喝了一大口酒壯壯膽子,然後說道:“好了,現在也很晚了,不如你們先回去睡一會兒,養養精神,老頭子會想辦法,盡快找到鬼帝的行蹤,隻要你們的心跳聲還有,應該就不會出什麽問題了吧?”


    兩人點點頭,卻不說話,默然的找了一棵樹,一起依偎著靠在那棵樹上,雖然閉上了眼睛,但沉浮不定的思緒還是讓她們無法安眠。[]


    等到兩人傳出了綿長的呼吸聲之後,老酒鬼方才重重的歎著氣,要找到失蹤已久的鬼帝談何容易啊,況且那個人虎視眈眈,當年就是他害鬼帝失蹤,現在他若是找到鬼帝的行蹤,被他得知,鬼帝豈不是沒有半分退路?


    老酒鬼越想,心情就越糾結,自顧自的喝著悶酒,所以沒有發現三鼠的表情異常。


    三鼠對視一眼,也沒跟老酒鬼知會一聲,集體從一邊悄悄的離開,來到一邊樹林的空地裏,他們細密的交談著。


    “怎麽辦,我們既不想過早暴露,又不想茵茵她們這麽傷心。”鼠頭搔著後腦勺,一臉愁惱,他另一隻手拍了拍鼠腦的肩,“鼠腦,你聰明,快想個辦法。”


    一向聰明辦法多多的鼠腦這回也是一臉煩惱,他煩躁的在其他兩人麵前,走來走去走來走去,但卻是死也想不出辦法來,最後他終於放棄,對著兩人無奈的攤手,“此事我也沒有辦法,他一直虎視眈眈,隻要有一點動靜,我怕……”


    “你也變得膽小了?”鼠頭看看鼠腦再看看鼠膽,驚疑的問道:“你們倆不會互換了身子吧,難道是因為喜歡茵茵的關係?”


    “啪”的一下,鼠腦一個巴掌摔到了鼠頭的臉上,麵上表情有高傲又冷然,“你才膽小,鼠膽喜歡茵茵我可沒有,好了,看情況吧,看看他是不是還在追尋,如果有機會,我們就讓小丫頭們回去。”


    鼠膽略微紅了臉,他平時似乎都沒有表現出,怎麽一個一個都知道他喜歡茵茵了,不過他較為讚同鼠腦的想法,其實這也不能是他的想法,因為他們現在也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是他們不想幫助茵茵,隻是他盯得太緊。


    “既然要看情況,我們得要有機會靠近他,如果有機會……算了,”鼠腦想了想,又認真的說道:“我記得鬼界十年一次的候將選就要開始了吧,在那天,全部的鬼將鬼王都會在,到時候,鬼界的通道會有一點的不穩定,或許可以……“


    三人仔細的計劃著到底如何將南宮文茵與白語送出鬼界,可他們麵臨的卻是一個兩難的選擇,要將兩個丫頭送出鬼界的話,那就是拿鬼界的未來賭,可若是不送她們,他們的心會愧疚、後悔一輩子。


    睡夢之中,白語來到天地空間,實際上自從進入鬼界之後,她去了幾次幽冥,天地空間一次都沒來過,這裏還是那麽寧靜安詳舒適。


    “唔,這陣子事情多,讓人犯困。”靠在一邊的樹上,眼睛時閉時睜,自來到鬼界後,未曾睡過一個安穩的覺,不是他們讓她覺得不安心,隻是她太想念師父還有姐姐了,也不知道姐姐怎麽樣了呢?


    似乎半夢半醒,感覺到身後有著淡淡的青草味,不臭,有點清新感,白語迷迷糊糊的將眼睛睜開一條小縫,一個她不認識的人的樣子,一隻有些溫暖的手輕放在她的額頭,似乎聽到了一聲輕歎?


    白語覺得好困,眼睛連一條縫也睜不開了,她又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恢複成青年之身的臨界無奈的看著白語,擰幹手巾,然後放在她額頭上,傻丫頭,連發燒了也不知道,怎麽越學越蠢了?難的病都知道看,簡單的卻一點兒也不了解。


    看著白語連睡也不安穩,臨界都有些後悔把她帶到鬼界來了,那時鬼界與人界空間的交界處有點波動,他想著小丫頭一直都待在溯謫的身邊,什麽鍛煉也得不到日後怎麽麵對凶殘的他們?


    是以,他利用自己的能力做了那麽一點點的手腳。想著,臨界歎氣,空間波動是難得的,千萬年難有一次,現在他就是想送她回去,也是有心無力。


    “臨界,臨界不好了。”就在臨界替白語擰手巾的時候,檮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他在臨界麵前停了下來,“在我給杌送血的時候,他,他趁機逃走了。”


    “什麽?”臨界猛地站起來,緊盯著檮,青年時俊逸的臉上怒氣盛滿,“你怎麽看的人,不是說過,去送血的時候不能打開九極寒冰的嗎?”


    檮單膝下跪,低著頭,有些緊急,“臨界,我知道這是我的錯,可是當務之急是,杌他似乎是聞到了姐姐的味道,我怕他……”


    “……你說的也對。”臨界盡力平定下怒氣,他右手掐劍指,點於自己眉心,渾身上下的之力凝於指尖,盡力,拚命的打開。


    隻見他眉心閃著青光,一隻眼睛從透明漸漸凝實,他有些承受不住,然還是咬牙堅持著讓這隻眼睛完全顯現。


    單是讓這隻眼睛出現,已然讓他承受不住,但他要做的事情可沒有這麽簡單,他閉上雙眼盤腿坐下,手臂交叉於胸前,掌心對雙眼,像取出什麽東西似的往外盡力的拉,手背上青筋暴起。


    在拉到一定距離的時候,雙手交叉,左手在外右手在內,將中間一處重合對準眉心的眼睛猛地一推。


    隻是一瞬的時間,眉心眼睛消失,他的眼角滑落鮮紅的血,在略顯白皙的麵上留下細細的兩道血痕,嘴角亦是滑落一道血痕,他捂著心口,聲音略有虛弱,“馬上關閉獸塔,他還在裏麵。”


    “是。”檮沒有離開,而是轉身,麵朝獸塔,伸出左手手掌,咬破右手食指,在手掌心鬼畫符了一下,然後對著獸塔狠狠一印。


    如同白語第一次進入獸塔那樣,獸塔外套著的那個金色的保護罩漸漸的擴大,包籠整個獸塔,待到金色光全部匯合天衣無縫之後,方才在閃出極其耀眼的金光之後,化為透明消失不見。


    “臨界,獸塔已經關閉了。”檮轉身看著臨界,眼中是擔憂,“以姐姐現在的能力,絕對支撐不起你運用神眼的,你……”


    臨界沒有說話,仍舊維持著盤腿而坐的姿勢,淡淡的放在腿上,閉目凝神,調息養傷,現今訛、陌澄不在天地空間之內,青鸞與顏淵喝醉了到現在還沒醒,隻有檮與白澤。


    檮吧雖然看起來冷心冷情的,但實際上是心軟,所以若是讓他守護小語,指不定小語被他弟弟吞了,他還沒什麽意見。


    而白澤,溫溫柔柔的絕代神獸,沒什麽震懾力,不過會治病什麽也是可以的……或許可以讓他暫時守護一下小語.


    想著,臨界閉目,對著待在獸塔第三層的白澤輕輕言道:“白澤,快出來,小語生病了,幫我照看她。”


    正在照看自己花園中的小花小草的白澤溫柔笑容忽然淡了些,白皙纖瘦的指尖輕輕點著那多瘦弱的小紅花,“我要離開一段時間,適應適應新環境吧。”


    小紅花隨著白澤指尖的動作擺來擺去,似是一位可愛的紅衣小女孩對著他笑得甜甜,似是在說,她會盡快適應新環境的你也要盡快回來。


    “你放心,等辦完了事,我便回來看你。”白澤聽懂了她的話,溫柔的笑著,他站起來,白色衣袍掀起一陣的微風,拂麵的香氣十分宜人。


    在白澤不經意掀起的微風下,小紅花漸漸的模糊,最後竟幻化為一個可愛的紅衣小女孩,她看著離去的白澤,笑容很甜很甜,眼中的愛慕難以遮掩,羞卻了身邊的花花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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