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吹又叫又跳,還故意碰車,笑作一團。


    “啷蒙啷蒙,香烹香烹!”


    “阿川阿敏,快快享用!”


    跳不多久,有點累了,蛋蛋也沒有那麽燙了,讓阿敏去石凳上歇著,阿川開始下手。


    阿川一邊拍灰,一邊說:“娘子,吃了暖烤蛋,都是聰明蛋,我們先吃了這些暖烤蛋,等變聰明了,就找得到簸波蛋了。吃了簸波蛋,哇!哇!乖乖不得了——快活似神仙!”


    說得阿敏直吞口水:“夫君夫君,快點快點!”


    “娘子,這就是暖烤蛋的一種。暖烤蛋就是用炭火燒烤出來的,趁熱吃,吃下去心裏暖暖的,妥妥滴,貼貼滴,就跟吃了天鵝蛋差不多!”


    “哇!我還要吃天鵝蛋!”天鵝蛋——天蛋,誰不想?誰不想誰是癩蛤蟆。


    吃是最本能的,阿敏對吃的欲求遠遠大於她的理智,這才給了阿川可乘之機。


    “我的好娘子,天鵝蛋是天上的蛋,天上的蛋我們地上的人吃不到的了,但我們可以吃得到地蛋,嘿嘿,也叫做土蛋,這六個就是。”


    地蛋,那該是何等美味!


    阿川把這六個蛋又吹又搓又拍,還好一陣揉捏,揀出最大的那個,雙手輪換著,剝去‘蛋殼’,笑容滿麵,親熱地遞給她,皺了一句:“小娘子,為夫給你個最大滴!吃了暖烤蛋,笑給為夫看!”


    “嘻嘻,最大滴,最大滴,夫君真好!”阿敏笑得那個燦爛,吃得那個饞,把嘴巴燙得喝喝叫又樂得她嗬嗬笑,都趕到一起了。


    阿川笑眯眯地看著她吃,關切地問:“娘子,好不好吃?”


    “好吃好吃!”


    “還要不要?”


    “要大的還是小的”


    “當然要大的!”


    “再叫個夫君來聽聽,為夫又跟你剝!”


    “夫君!夫君!好夫君!跟暖烤蛋一樣好的好夫君!”阿敏一句好話,雷得阿川隻差沒有倒在地上滾出洞去摔下山崖。


    他暗中警惕,這種沒有實質意義的口頭便宜還是少占點!這種自審的心思,對他以後的fa展,有了很大的助益。


    阿川給她剝第二個,嘴裏沒有閑著,繼續吹噓:“娘子,你知道這個暖烤蛋為什麽這樣好吃嗎?那是為夫用了好多心思,才弄到的哩。這幾個蛋呀,是隻的蛋黃黃,沒有蛋清清,燒烤出來才有這樣香噴噴!”


    “哇,隻有蛋黃黃,我還要,還要!”


    第二個很快就吃開了,阿敏嘖嘖稱讚。


    在她的讚歎聲中,阿川的誇耀特別有說服力:“還有啊,娘子,你別小看了為堆火炭,是為夫從去年就開始準備的,專門選用上好的桃樹李樹杏樹梨樹和柚子木,共五種,按照五香散的配置比例分別燒製好,先前又來到這裏,把這些暖烤蛋先烤熟了,又把火澆得將熄未熄,這才去把你請來——娘子,你看,為夫多辛苦,你才吃得到這麽好的暖烤蛋呀。”


    他這一番話說服力再強,也算是白表白了,阿敏才不會管這麽多,她沒有那麽複雜的接受力。


    阿川很敏感,複雜的表白沒有收效,就是在浪費表情。


    他又警惕上了,複雜是自己的,給她簡單就可以了。


    有的人,他隻要你的功勞,再大再多的苦勞,你不提還好,還可以等於零。你要是報告給他,不僅一分也值不了,還會換來負麵價值。這種現象不僅工作中很普遍,在生活中也有的,包括感情生活。


    也許就是有著這樣隨時惕勵自己的特質,阿川才能在基礎很薄弱的條件下,能夠早早地取得博士學位。


    阿敏先後吃了四個,雖然她還剩下兩個小的,她也有點不好意思,謙讓了一下,給阿川吃了。


    看著阿川吃得很隨意,並沒有自己那種欣喜,阿敏也回過一點味來了:“夫君,我怎麽覺得你這個暖烤蛋的味道有點熟悉呢?”


    “咹?你吃出來啦?吃出來就對了!娘子真聰明,你看吃下去馬上就有效了不是?這些暖烤蛋呀,吃了就是長腦髓的,今後跟著我多吃些,娘子就比會比為夫都了聰明啦。”


    阿川所說的地蛋也就是土蛋,哪裏是啥貴重的稀罕物,其實就是土豆,憂樂溝哪戶人家沒有幾百斤上千斤?隻是憂樂溝人幾乎就沒有人燒烤著吃過,阿敏這樣吃來,才能覺得有點不同,阿川巧列名目,隻管女子笑得歡,起心騙se不要錢。


    便宜的土蛋給她吃得越多,隻能更快地填飽她的肚子而已,飽暖之後,嘿嘿。


    阿川準備充分,還用行軍水壺裝來有溫開水,兩人各自喝了幾口,他知道時機到了,該換另一種了。


    “娘子,我們剛剛吃的,才是第一種,隻能算是開胃的。單單是這暖烤蛋,就有這種假的,還有種半真半假的,要好吃百倍。另有種真的暖烤蛋,最是不得了,要好吃萬倍!假的都這麽好吃了,那要是真的,哈哈,一萬倍呀!想想!”


    “哧溜”一聲,阿敏的口水流出來了。


    阿敏不以為恥,“哧溜”一聲,又流出來了。


    “夫君,夫君,我要吃真蛋,夫君我要吃真蛋!”她抱著阿川的膀子搖嗬搖。


    阿川上半身向著她最溫柔的胸懷靠呀靠,眼睛盯著最想的地方瞧呀瞧,小心眼在暗中幸福地笑呀笑,爭分奪秒地陶醉在她的懷抱。


    直到阿敏自己撒了手,他才戀戀不舍地重新蹲下身子,還是用那根小棍,把那堆炭火剩下部分全部扒開,共掏出了十五個鴿子蛋大小鳥蛋。


    整個憂樂溝,這樣大小的蛋蛋,隻有一個地方才有,就是老農會大院子的四株奇樹之首,大院子後麵的那株高高在上的大黃蓮樹,在它的樹尖尖上,有著數十裏之內僅有的一家子鴉雀。


    這一家子鴉雀也是一宗奇物,平時飛來飛去,全然無聲無息,與所有天籟俱都無擾,隻有到了每年的農曆“三月三鴉雀飛不過山”的日子,才會fa出牠們的叫聲。


    農曆“三月三鴉雀飛不過山”,不知道是誰施展的魔咒。


    三三見九,也戒酒。那天是慈航大士生日,是特定生靈的大日子,很多行為會受到限製。


    這樣的日子還有農曆5月25日的藥王節。貞婆子就是其中之人,終身守節不嫁人。


    還有中元鬼節的兩天和耗子嫁女的三天。


    阿川能得到鴉雀蛋,肯定是求得了一個大人物的幫助,因為在憂樂溝,已經知道的能上得了那棵千年老黃蓮樹的人,隻有一個,地就是我的哥——月龍!


    威力不可一世的陳家嫡係的天之驕子,月龍。


    唉,想要求我哥做事並不難,隻要托人帶個信他就會去,他索要比邱癲子還少,連飯都不用吃滴。


    上老黃蓮樹對別人是難上加難,對他來說隻不過是又去捉弄一回玩伴而已。他就是要看看多偷了幾回牠們的蛋蛋之後,那些鴉雀們是不是還是能忍得住不出聲,牠們忍受的極限到底在哪裏。


    我哥已失敗很多次了,鴉雀們的忍耐跟啞婆子是一樣一樣滴。


    黑蛋,鴉雀蛋外殼比火炭還漆黑,燒烤之後,反而變得黑中透紅,跟未熄透的火炭一個se澤。


    剝開之後,跟綠鴨蛋se澤相似。兩個人一口一個,都在一疊聲說好吃,就是說不出好吃在哪裏。


    我也知道很好吃,土豆根本就不能相比。


    我和兩個妹妹吃了多次,罐罐煨,筒筒煮,瓦片煽,拌豆腐,一一加入山珍野味,吃了無數。


    我哥跟家父一樣是能吃得花樣百出的主。阿川這樣隻算是暴殄天物。那大窩鴉雀幾乎成了我哥的家雀。


    阿娟肚子裏已經很有貨了,沒有跟阿川兩個爭。兩人和和氣氣,他剝了喂給她,她剝了喂他吃,很像甜蜜蜜的小夫妻。


    嚴格說起來還是阿川吃虧些,阿敏手上不知輕重,不是剝得坑坑窪窪,就是剝不幹淨,剝了蛋殼忘了蛋衣。


    阿川是小男人,不跟她一個大女子計較。


    十五個蛋,一人一個地輪流,二六一十二,隻剩下三個的時候,阿川的花樣來了,他右手一翻,把三個他所說的半真半假的暖烤蛋蓋住。


    阿敏一媲股撞過去,阿川幾個搖晃,還是支持住了,果然已經能跟她抗衡。阿敏搶了幾次,沒能搶到,阿川se然而喜。


    “夫君,你這是啥意思?”


    “這是我的了!”


    “不行,不是還有三個嗎?”


    “對啊,三個啊,我們兩個人每人分兩個就不夠分哪。”


    “不夠分也是我的呀?憑啥你一個人把它們全部蓋住了。”


    阿川才不會再找是‘我辛苦弄來的’這種得不到同情的理由了,他說的是:“娘子這麽聰明,吃了暖烤蛋更聰明了,有沒有聽說過男單女成雙,這句話呀?”


    “聽過,當然聽過!我這麽聰明,當然聽過啦,就是我媽媽說的,阿敏最聽媽媽的話了!”


    阿敏揮舞著拳頭加強語氣,幾乎是在fa誓了。


    阿川暗笑:“男單女成雙的意思,就是單數是為夫的,雙數是娘子的,剩下的這三個蛋,隻有傻子才說它們是雙數,你說它們是不是單數?”


    “當然是單數,傻子都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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