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秋的情緒,在北方更明顯。”她喃喃地說著,視線下落,看到四四方方的院牆,不自知地跑題了,“大好的秋景,在府裏都看不到,沒有黃葉枯藤,還是外麵好。但是等我下次出門,大概就入冬了。嗯,入冬也好啊,快點兒下場大雪讓我看看。”


    襲朗收回視線,側目看著她。


    “怎麽了?”她不明所以。


    他就笑著刮了刮她鼻尖,“原來你話不少啊。”


    “我本來就不是話少的人,以前怕你嫌煩。”


    “也對,話少怎麽可能與人吵起來。”襲朗想到了她把二夫人氣得暈頭轉向的事,釋然一笑。


    話少怎麽就不能與人吵起來?你不就可以做到這一點?她腹誹著,彎了腰去摘剛剛看中的那朵月季,伸手時沒留神,左手食指被花枝上的刺兒紮到了。


    她飛快地縮回手,吸了口氣,右手用力地捏住被紮破的手指。


    他走到她身邊,拿過她的手,低頭一看,見白皙的手指已經沁出一顆血珠,“這也能紮到?”


    她眉頭緊鎖,用力地咬住了唇,抬眼看著他的眼神,可憐兮兮的。被紮的挺深的,真的疼。


    “怕疼還不注意點兒?該。”他心裏卻是真服氣了,從沒見過她這樣嬌氣的人。在軍中也發現了,有少部分人好像是天生怕疼的體質,同樣的傷,尋常人一聲不吭,怕疼的就雪雪呼痛。但是怕疼到她這地步的……


    他轉頭要喚丫鬟,才記起把人都打發掉了,是來清靜片刻,最煩有人杵在一旁。可即便是丫鬟在一旁又能怎樣呢?不大的一點兒傷,又用不著上藥。


    他握著她的手,往她唇邊送去。


    “做什麽啊?”她別開臉。


    “笨。”她真的笨死了。他索性拉過她的手,把那根惹禍的手指含入口中,吸出傷口餘血。


    “這、這……”香芷旋說話磕巴了,“這樣真行嗎?我……我自己來吧。”她一直覺得這樣處理傷口不可取――“傷口的餘血不髒麽,有沒有毒啊?”


    你可真是惜命到家了。是把血吸出來,又不是讓你咽下去。他在心裏說著,又用力吸了一下。


    她的手哆嗦了一下。指尖的感覺讓她心跳忽然急了起來,臉頰也燒起來。


    襲朗差點兒就沒忍住要逗她的衝動,想想這光天化日的,不能鬧,這才放開了她,轉去石幾旁邊,倒了杯茶水漱口,見她還傻乎乎站在那兒,半是打趣半是提醒:“用帕子包起來。”那麽惜命,不包紮怎麽行?


    她倒是聽話,用帕子仔細地纏裹住手指。


    他忍俊不禁,回到她麵前,“阿芷啊。”


    她的臉還泛著一抹緋紅,有點兒不好意思,“什麽事啊?”


    “你學女工的時候是怎麽過來的?”


    她慢條斯理地道:“剛開始學的時候,我速度慢的嚇人,就怕被針紮到。但是我學的用心,大姐二姐不像我,不喜歡這些,所以教我們的師傅就忍了我好一段日子。”


    他俯首,在她耳邊低語:“夫妻之實,第一次很疼,你聽說過吧?”


    香芷旋蹙了蹙眉,低下頭去,也是愁得厲害,“聽說過,那可怎麽辦啊?”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襲朗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你嬌氣的都離譜了,怎麽辦才好?”


    香芷旋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沉吟一會兒,蚊子似的哼出一句:“實在不行,到時你給我下點兒迷藥算了。”


    襲朗:“……”


    “不合適啊?是不合適。”她摸了摸下巴,“那就隻能是我豁出去了……”


    這還像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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