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龍袍的完成,前後工序需要幾十個繡娘聯合完成,不同的‘花’紋,不同的繡法。(.好看的小說棉花糖-.79xs.-而這一件龍袍很明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如此說來,這件衣服來自宮中卻不是出自尚衣局,那就是某位娘娘親自為皇帝做的了。


    一想到這裏,淩綾首先歎了一下這位娘娘的決心還有對皇帝的心思,十五年前,陌北濱正直年少輕狂的時候,想必他後宮的‘女’子也對這為年輕的帝王有著濃鬱的愛慕之情,對未來和愛情也有著強烈的憧憬,所以就想著為自己的夫君做一件衣服,在淩綾看來,這位娘娘也是相當‘浪’漫了。


    可是,淩綾此時卻一點都不覺得感動,她站在燈盞旁邊,看著跳動的燭光,心情極為的沉重。皇帝的東西,除了他自己,誰敢動?是何人陷害淩家,答案呼之‘欲’出。


    君要臣死,無罪都會有千百種罪責。


    淩家縱然財大勢大,可是也無法和掌管他人生死的一國之主作對。淩綾拿著龍袍的手緊緊的握成拳,原本她以為陌北濱是被‘奸’人‘蒙’了心,才害的她淩家遭來滅頂之災,原來,這一切都是他自演自導。


    那日去鳳棲宮救夜子諾之時,從皇後口中可以得知,皇貴妃難產一案本是後宮‘女’子的爭風吃醋,皇後本想一石二鳥,除去皇貴妃和淩貴妃,沒想到成了陌北濱借機說淩家謀害皇嗣意圖謀反的契機。緊接著便在淩府搜出龍袍,查出淩家‘私’自養兵之事,若是沒有帝王在裏麵添線搭橋,其他人怎麽可能會聯合後宮前朝打淩家一個措手不及,僅僅在幾天之內就讓皇帝下了絕殺令?


    是了,剛剛登基不過幾年的皇帝,心大誌大,野心勃勃,怎麽也要將自己手邊能威脅自己的人一一除去。淩家雖然沒有入士也沒有功高蓋主之人,但是卻是墨翎首富,財力抵得上多半個國庫,這樣財大氣粗的淩家便首當其衝的成為陌北濱打壓的首選了。


    嗬,她的仇人竟真的是陌家!若是如此,就算她將真相公諸於眾,陌北濱也斷不會讓人受理,就算她也會遭來殺身之禍。就算陌北濱受理,他也會隨便找一個替死鬼,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既然如此,陌北濱就沒有在活下去的道理了。


    淩綾將龍袍和案宗收好,看了一下外麵的天‘色’,和衣躺了一會兒,待天‘色’漸亮之時,便又返回孟青摯的房間,繼續撫琴。


    淩綾的一曲催眠,便讓孟青摯陷入夢境,此時淩綾一曲解夢,孟青摯撐著腦袋的手一滑,便驚醒了過來,他首先警惕的掃了一眼四周,見淩綾閉眸在那裏撫琴,沉醉的樣子極為的靜美,他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暗道不好,怎麽睡著了?此時連帶看淩綾的眸‘色’也多了一份打探和猜忌。


    “你一直在這裏撫琴?”孟青摯皺眉問道,雖然語氣沒有任何異常,但是那緊皺的眉頭還有犀利的眸光卻警示淩綾。


    淩綾睜開眼睛,抬眸看了一眼孟青摯,臉‘色’有些青白,很顯然是疲憊所致:“大人睡著了?”語氣有些抱怨,還有些無奈,那意思是,她彈了這麽久,原來是對牛彈琴!


    孟青摯瞬間有些內疚,他下意識的將視線落在淩綾的指尖上,毫不意外,看到了一片血紅,這片血紅將孟青摯的疑慮全部打消,自責,內疚還有尷尬盡數湧上心頭。他連忙上前拉起淩綾的手,關心道:“你怎麽不叫醒我?彈了一夜,十指連心,你不疼嗎?”


    淩綾及時的‘抽’出自己的手,不讓他碰自己。她不過是用了一些內力,才將指尖磨破皮了而已,不然騙不到孟青摯。淩綾臉‘色’不好,很顯然對於孟青摯聽曲睡著之事非常不爽,起身告退:“大人錯愛,冰琴告退。”


    孟青摯哪裏肯讓淩綾走?上前擋在淩綾的麵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做出解釋:“冰琴姑娘,你誤會了,我並非有意,隻是……”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聽著聽著就睡著,可是佳人生氣,他心猶如貓爪一般難受,以前那些‘女’子哪敢跟自己鬧脾氣甩臉子?但是在他眼中,冰琴是不同。<strong>.</strong>他在見過冰琴之後,隻覺得以前見過的那些人無疑都是庸脂俗粉。在此‘女’麵前,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出強硬的手段。


    “大人誤會了,隻是天‘色’不早,大人也要回去了,冰琴也有些累了。”


    孟青摯這才反應過來,隨即道:“冰琴姑娘不應該留在這煙‘花’之地……隻要姑娘願意,我隨時為姑娘贖身。”


    不應該留在這裏,應該留在哪裏?孟府嗎?淩綾心中給孟青摯翻了一個白眼,什麽話都沒有留下,直接越過孟青摯出去,那清冷的態度至始至終都保持一個有力的距離。


    無論如何,孟青摯都想不到他算計了淩綾的同時,淩綾早已經將他算計了好幾次。


    媚樓‘花’魁冰琴的一曲彈唱,在一夜之間被人傳唱了出去,就連冰琴這個人物也成了那些皇城富家子弟背後議論的對象,如何絕‘色’傾城,如何才華橫溢,又如何和血影衛總指揮孟青摯**一刻,彈琴論情,說的頭頭是道。很快,貼滿大街小巷畫有夙阡陌畫像的告示便成了昨日黃‘花’再無人問津,就算再有人注意,也沒有了初期的火熱。


    大街一次一次的掃過,街道一次一次的清理後,告示上的美人什麽的已經被人們拋在了腦後。


    淩綾的冷淡著實讓孟青摯心中不好受,他離開媚樓後不久,又‘私’自來找淩綾,還帶了上好的治傷祛疤的‘藥’,那殷切的樣子,鳳閣之人差點沒有將人打出去。


    隻不過孟青摯來沒有多久,媚樓就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一群‘侍’衛團團圍住媚樓,看樣子來者不善。月娘正疑‘惑’之時,便從人群中走來一個麵紅齒白,長相‘陰’柔,翹著蘭‘花’指的太監,待他走近,月娘才發現這太監臉上的白全是撲了一層厚厚的妝粉,月娘打了一個冷戰,心道,太監的審美還真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呦,這大清早的,我這媚樓也不做生意啊,大人怎得這麽早就來了?”


    那太監瞥了一眼月娘,姿態端的異常的高,抱拳舉在耳邊,尖著嗓子滿懷敬意的道:“咱家奉了皇後娘娘之命,在民間選幾個出‘色’的歌姬,在陛下大壽之時獻技,祝陛下福壽綿長。聽聞你這媚樓出了一個‘花’魁,還不帶她出來,這就和咱家入宮,若是博得了陛下和娘娘厚愛,福分還在後頭呢!”


    “這位公公,不是,我們姑娘何德何能能進宮為陛下獻技?這不是汙了陛下娘娘的眼睛嗎?”皇宮那種地方,還是不給大人找麻煩了,月娘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大膽,你是在說咱家的眼光不好?還是說咱家辦事不利,選的人,安排的節目入不得陛下娘娘的眼?”那太監當即不悅了,那脖子幾扭幾扭,指著自己鼻子,朝月娘一陣責問。那臉紅脖子粗的樣子,似乎隻要月娘說一個反駁的話,指不定月娘的壽命就隻有這麽長了。


    不等月娘回答,那太監直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便讓手下去拿人。一群帶刀‘侍’衛樓上樓下的找,嚇壞了樓裏麵的姑娘。


    “住手!”孟青摯和淩綾一前一後走出雅間,從樓上下來,孟青摯看見那太監,皺眉道:“夏公公一大早來這裏做什麽?”視線掃過對方的‘褲’襠,臉上全是輕蔑。那意思很明顯,襠裏沒裝備,還來這種地方?


    那太監見是孟青摯,眉頭皺了一下,看到孟青摯的視線,臉‘色’更是一陣青黑,心中將孟青摯狠狠的啐了一聲,他身為宮裏的內‘侍’,有權有勢的人見多了,所以並不害怕孟青摯,他從懷中拿出一個燙金‘色’的宮牌,高傲的道:“咱家為皇後娘娘辦事,自然沒有孟大人閑心。這兒不,陛下大壽,禮部雖然準備了不少歌舞,但是皇後娘娘看著總覺得是缺了些新意。所以,趁著還有幾天時間,便讓咱家來民間尋一尋。聽說媚樓出了一位冰琴姑娘,才華橫溢,更是彈的一手好琴,咱家不就巴巴的來了麽!”


    孟青摯一聽,麵‘色’突然冷了一分,那‘陰’冷的麵‘色’夾雜著幾分戾氣,一看就是不善之人:“夏公公,冰琴姑娘……”


    “娘娘抬愛,冰琴自當遵從。”淩綾打斷孟青摯的話,上前一步,很快應下。


    “是個美人坯子,也是個識時務的!”那太監上下打量了一下淩綾,眼前一亮,那樣子是很滿意:“那就去拾掇拾掇,一身的風塵之氣,別辱沒了娘娘。快去快回,咱家可等不了你!”不理會孟青摯是什麽臉‘色’,留了抬淩綾入宮的轎子還有數十名‘侍’衛,那太監便轉身離開了媚樓。


    孟青摯氣淩綾竟答應去皇宮,以她的絕‘色’,豈不是羊入虎口?


    一身風塵之氣?淩綾驚了一下,下意識的打量了一下自己,她穿的如此保守正經,怎麽就風塵了?淩綾嘴角一‘抽’後,也不關心孟青摯是什麽態度,倒是非常體貼的安撫道:“冰琴不值得大人因為此事和皇後娘娘作對。況且,天子壽辰,當普天同慶,娘娘要讓冰琴為陛下獻技,冰琴不敢不從!”


    這是在為他著想?看來她並沒有因為昨晚之事生氣,孟青摯心中竊喜,剛剛的戾氣不在,心歎真是個通情達理的好姑娘……


    “大人的傷‘藥’冰琴收到,自當珍惜,冰琴就不留大人了!”


    淩綾不留,孟青摯也有事忙,便也不再媚樓逗留,戀戀不舍的離開。淩綾回到三樓雅間,正想吩咐人去通知君宸,進‘門’的一瞬間,淩綾便發現了異樣,暗處有人!


    “是誰?”


    “冰琴姑娘好生警惕。”兩個黑‘色’錦衣的人從屏風後走出,大大方方的坐在一邊的桌椅之上,其中一人示意淩綾坐下,指了指淩綾手邊的茶水:“姑娘請!”


    淩綾認識這兩人,是陌北瑜身邊的人,不知找她有何事:“出‘門’在外,自然要多留一個心眼。”說罷,淩綾抬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哈哈,確實如此,可是姑娘還是進了這個‘門’,喝了這個茶,不是嗎?”語氣帶著幾分得意,似乎已經掌握了淩綾的生死一般。淩綾感覺到指尖的異樣,低頭一看,便發現手心出現了一條紅‘色’的細線。


    “一線天?”淩綾驚奇出聲,但是沒有一絲恐懼,這讓那兩個黑衣人有些不悅和不解:“姑娘認識這毒,難道不表示什麽?”


    “命在你們手中,冰琴隻能聽命與你們,自己還能表示什麽?”陌家鬥的越狠,才‘精’彩不是嗎?


    “夏公公說的不錯,姑娘不僅人長的美,還是個識時務的。”


    淩綾:“嗬……”


    ……


    送走了兩個不速之客,淩綾‘摸’著自己的臉,忍不住輕嗤道:“難道我還有當妲己的潛質?”


    “王妃,你怎麽能喝那個茶?屬下這就去找夜公子,一線天這毒應該不難解。”修竹心中急的不行,他以為王妃夠聰慧的,怎麽也沒有想到,王妃毫不猶豫的喝了茶,這叫什麽事啊?


    “急什麽?別讓你家王爺知道,我自有分寸!”


    分寸?這叫什麽分寸?若是人家遞的是砒霜,您也巴巴的趕著去喝?修竹不讚同的道:“王爺讓屬下等人保護王妃,可是……”


    “修竹,你不說,我不說,你家王爺就不會責怪你!瞧,這是一線天的解‘藥’,我怎麽會讓自己涉險!”淩綾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在修竹麵前一晃,然後又飛快的揣進自己袖子,修竹連一個影子都沒有看見淩綾就走了。


    “王妃,你真的要去皇宮嗎?王爺他……”


    “他不會反對的,放心吧,皇後想要博得陌北濱歡心,在壽宴上下功夫,所以皇後不會為難我的!沒準我還能博的陌北濱喜歡,和皇後分一杯羹呢!”到時候,膈應不死那皇後。


    天啊,王妃,您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吧?您可是暨墨的攝政王妃,怎麽想著去和墨翎皇後分一杯羹?您這麽想,將王爺置於何地?修竹快哭了,他上前擋住淩綾,單膝跪地,阻止道:“王妃,請您三思。”


    “修竹!”軟的不行,來硬的,淩綾沉聲嗬斥道:“你家王爺留你們保護我,可吩咐了你們幹涉我的事情?可既然是保護我,為何還眼睜睜的看著我喝下那一杯有毒的茶水?該做的事情未曾做好,不該你們管的事情,你倒是管的不亦可乎啊!”


    “額……”修竹一驚,整個人都不好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王爺確實沒有讓他們幹涉王妃的事情:“屬下失職!”


    “嗯,你們回去吧,我入宮之後,你們再跟著,難免引人懷疑,我對皇宮很熟悉,而且會保護自己。宸那裏,你如實稟報就好,他不會為難你們的,知道了嗎?”


    “是!但是王妃須帶一個懂得武功的隨‘侍’丫鬟。”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們能說什麽?除了盡快稟明王爺,讓他做主!


    ……


    淩綾換了一身更加樸素低調的衣裙,帶著一個小丫鬟出了媚樓,這丫鬟叫做琉璃,是修竹身邊的護法,淩綾看她穿著一身普通的丫鬟服飾,小巧樸素極了,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還閃爍著怯弱的柔光,看樣子是個會演戲的人,淩綾很滿意,便隨了他們。


    那夏公公留的十餘名帶刀‘侍’衛和轎夫端端的站在媚樓‘門’口,不催也不急,麵無表情的等著淩綾。轎子兩邊站著一個小太監,見淩綾隻帶了一個小丫鬟,倒也沒有阻止,壓了轎,琉璃便扶著淩綾入了轎。


    這兩個太監對她倒是極為的客氣,臉上諂媚的笑容不斷。


    昨晚沒有怎麽休息,轎子一搖一搖的,搖的淩綾昏昏‘欲’睡。


    突然,外麵響起了一陣嘈雜,轎子也停了下來,淩綾猛的睜開眼睛,朝外麵的琉璃道:“出了什麽事?”


    “回姑娘,外麵一群人,擋住了去路!”琉璃的聲音脆生生的響起,淩綾拂開窗簾看去,前麵不遠處竟是鳳府。


    去皇宮,走這條路比較僻靜,也比較近,確實要路過鳳府。


    淩綾發現那人群並不是百姓,而是一隊車馬,一輛裝飾的較為華麗的車大咧咧的擋在道路中央,正好擋住了她們的去路,而這會兒,淩綾就聽見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你們大膽,知道本公主是誰嗎?敢攔著本公主,腦袋不想要了?”


    是陌羽翎的聲音,淩綾皺眉,這姑娘乖張的很,上次打了她,現在還記仇?還敢去招惹自己?都找到鳳府來了?


    “公主請回,鳳大人不在。”


    “在不在,今日本公主都要進去等,傷了本公主,你們就等著抄家滅族吧!”這話一出,淩綾便聽到了一聲刀戟相撞的聲音,淩綾撩開窗簾一看,便看見陌羽翎被‘交’叉的長戟擋在鳳府大‘門’口。顯然陌羽翎被氣的不清,對擋著她的人一陣拳打腳踢。淩綾見她的動作透著一股無力,想著這公主怎麽了?今天不見就憔悴虛弱了,難道被她打傻了?


    “鳳歌,你出來,本公主駕臨,你不出來接駕,你是不將本公主放在眼裏嗎?”


    “你出不出來?你們不讓本公主進去,本公主便不走了。”陌羽翎氣急,這葉若溪竟然這麽不把她放在眼裏,一個假男人,也敢這麽狂,養的這一群狗,竟然連‘門’都不讓她進。


    顯然,陌羽翎將這些人當成鳳府的守衛了。


    淩綾‘揉’了‘揉’眉頭,對琉璃道:“琉璃,前麵不遠處有一個亭子,去請一下公主。”


    “是。”轉而就是琉鐐外麵的太監‘交’涉的聲音:“公公,走累了吧,前麵有一個亭子,要不我們去歇歇腳?”一個大大的荷包塞進那公公手中,那太監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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