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沉的,解意隻能感覺出身上的那人動作非常溫柔,一會兒遲疑,一會兒堅決。


    他吻著解意,緩緩的,由唇到鼻梁、眉眼,然後再回到唇,舌尖猶豫著伸進解意噴著濃烈酒氣的嘴裏,試探著與他糾纏。


    解意本就被深深的醉意束縛著,此時被他壓住了,一時覺得是夢,一時仿佛又是真的,茫然之間,怎麽也想不起這人是誰,那種觸感十分陌生。


    睜開眼,屋裏一片黑暗,隻能大致看到一個淡淡的的影子,疑幻疑真。


    “你……”他想開口問,唇卻被那人輕輕吻住。


    那人猶豫著,整個身體似乎都在微微顫抖。


    解意感受著覆蓋在自己身上的成熟男人的軀體,忽然放鬆下來,伸手摟住了他。


    那人一直在遲疑,卻**地發現解意已經展開身體,似乎是座不設防的城市,等著他去攻陷。可是,他反而停住了動作,


    良久,那人喑啞的聲音在解意的耳邊輕聲問:“我是誰?”


    解意在黑暗中微笑,清晰地說:“容哥。”


    容寂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即放鬆下來,卻將解意抱得更緊。“什麽時候知道是我的?”他吻了吻解意的頰,依戀地將臉貼上他的肩。


    解意輕笑:“你抱住我的時候。”


    容寂的臉頓時發出高熱。良久,他才悶悶地說:“對不起。”


    “為了什麽?”解意含混地問。


    容寂猶豫了一會兒,才說:“我沒征得你的同意。”


    “那倒沒什麽。”解意溫和地微笑。“隻是,我有點驚訝。”


    容寂環抱著解意,感受著那年輕軀體傳達出的青春氣息,輕聲說:“我很小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喜歡的是男人。二十多歲的時候,我也試著交了一個女朋友,交往大半年,卻一點感覺也沒有。後來我鼓起勇氣,握了一下她的手,竟然有種厭惡感,於是就分手了。再後來,我喜歡我們單位的一個同事,但不敢表白,隻能看著他結婚。再然後,我進了政界,一直發展很好,更加不敢行差踏錯。直到三年前,在海口看見了你。我不知道用了多強的意誌,才能克製住不向你表白,更不敢碰你。我一直關注著你,也盡可能地幫你。那時候不知道你的性向,也看不出你喜歡的是什麽樣的人,我就想不能害了你。後來看見你和林思東在一起,我很後悔。然後,看見你受傷害……我了解你的性情,一直很擔心你會出大事,所以那段時間,我都盡量守在海口,跟在你後麵,這才能及時阻止你做傻事。你……真是傻,竟然做出那樣的事,可我也傻,都到那個時候了,還是不敢跟你說,不敢碰你……今天,我看見你醉著回來,那模樣實在太誘人了,我真實在忍不住,所以……沒有事先征求你的同意,對不起。”他說得語無倫次,顯然腦子很亂。


    解意聽著他充滿了隱忍的情感的聲音在靜靜的室內輕輕響起,心裏忽然覺得很溫暖,很平靜。


    “不用說對不起。”他溫和地笑道。“我又沒有反對”


    容寂一聽,頓時大喜過望,撐起身看來著他,詢問道:“真的可以嗎?”


    解意抱住他,輕輕笑著說:“可以。”


    容寂猛地俯身吻住他,興奮和熱愛交織在一起,使他激動不已。


    片刻之後,容寂忽然在他耳邊問:“應該怎麽做?”


    解意吃了一驚:“你……不知道?”


    “嗯。”容寂有點不好意思。“以前沒做過,我這是第一次。”


    解意更加吃驚。


    記憶中,無論男人女人,解意還從來沒有擁有過誰的第一次。而在他身上的這個男人,半生過去了,居然從來不敢有過越軌的行為。人人都認為他位高權重,享盡榮華富貴,一定過著隨心所欲的生活,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隻怕沒人知道,他原來是這樣一個寂寞的人,孤獨地埋藏著自己不能為世人道的性取向,注視著自己喜歡的人,卻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過去,解意對容寂始終懷著尊敬、仰慕和感激,從來沒有往那方麵想過。但是,當今夜容寂渾身顫抖著吻上他的時候,他的心裏忽然湧起了一種疼惜的感覺,想要安慰他,讓他享受到人生的極樂滋味。


    他伸手探進容寂的衣服,帶著酒意的滾燙的手撫摸著那寂寞的身體,輕輕地說:“來吧。”


    這一夜,容寂和解意很瘋狂。黑暗裏,仿佛有黑色的火焰將他們兩人燒得體無完膚,卻又帶給他們極致的快樂。


    容寂在他美妙的身體裏綻放出灼熱的愛意,大滴大滴的汗珠滾落下來,似乎正在燃燒般的**中漸漸融化。


    解意呻吟著,醉意隨著汗水滲出體外,他慢慢地清醒了,卻更**,在容寂有力的衝擊裏不斷顫栗。


    容寂在黑暗中緊擁著他,舍不得放開。他溫柔地撫摸著解意的臉,輕輕地喚著:“小意。”


    解意枕著他的肩,低低地“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容寂又忍不住輕聲叫道:“小意。”


    解意又“嗯”了一聲。


    容寂緊緊地抱著他,一刻也不肯放開,心裏覺得非常安樂。


    兩人就這麽沉沉睡去。


    直到天光大亮,路飛等了半天,也不見解意到他的房間來叫他。猶豫著一直等到快中午了,他才打內線電話過去。


    鈴聲響了很久,總算把相擁沉睡的兩人吵醒。


    解意伸出手去夠床頭櫃上的電話。


    容寂看他迷迷糊糊地閉著眼,手在空氣中向旁邊摸索,狀極可愛,不由得笑了,便探身抓起聽筒,貼到他耳邊。


    解意懶洋洋地說:“喂。”


    “解總,我是路飛。”


    解意的聲音仍然有些含混不清:“哦,有事嗎?”


    “我是想問一下,今天的工作安排是否取消?”路飛的聲音一直很沉穩,並未有什麽異樣。


    解意這才想起,他本來打算今天去房交會看看,明天再到永基地產去看他們的項目。


    他略一猶豫便道:“我昨天喝得太多了,今天有點不舒服。這樣吧,路飛,你一個人去看吧,多搜集點資料,回頭跟我說說,看我有沒有必要再去一次。”


    “好。”路飛關切地問。“解總,您怎麽樣?要不要幫您買些藥?”


    “不用,我有。”解意平靜地說。“多睡一會兒就好了。”


    “那好吧,我就自己去了,晚餐前回來。如果有什麽事,您就給我打電話。”


    “行。”解意講完電話,覺得很疲憊,側了側身,把臉埋進枕頭,想繼續睡覺。


    容寂將話筒掛上,將他摟過來,輕笑道:“很累嗎?”


    “嗯。”解意牽了下嘴角,笑了笑。


    容寂又是心痛又是歡喜,探頭吻著他的臉頰,輕聲說:“對不起。”


    “以後別再說這個詞好嗎?”解意睜開眼睛,笑著看向他。“我很快樂,你沒對不起我什麽。”


    容寂欣喜地問:“你是說以後嗎?你以後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解意笑著,吻了吻他,微微點了點頭。


    那一刹那,容寂隻覺得全身的血都沸騰起來,心像浸在滾燙的甜水裏,真不知道該如何疼惜眼前的人才好。


    緊緊地抱住他,吻了好一會兒,容寂才算恢複了理智。他摸起床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不禁歎了口氣。


    解意很明白,笑道:“你去辦你的事吧,我再睡一會兒。”


    容寂進浴室洗漱好,穿上衣服,卻又坐回床邊,伸手撫了撫他的額,柔聲說:“我不放心,今天還是在這兒守著你吧。”


    “不用。”解意輕笑著搖頭。“我真的沒事,隻是有點累,睡一覺就好了。”


    “這……”容寂還是不肯走。


    解意歎了口氣:“你啊,別婆婆媽媽的了,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要每次你都這樣,那就幹脆不用工作了。”


    容寂一愣,認真地問:“每次做這個,你都會很累嗎?”


    “不會。”解意竭力忍住笑。“你這是第一次,太激動,以後就不會了。”


    任容寂再鎮定從容,也還是紅了臉,半晌才說:“是,我沒什麽經驗,對不起。”


    “才說別再說這個詞了。”解意覺得好笑。“你跟我說對不起幹什麽?你是第一次,吃虧的是你,可不是我。”


    容寂也笑了:“胡說八道,什麽吃虧?這是我平生占的最大的便宜。”


    解意微笑著閉上眼:“我真的困了,你先走吧。”


    容寂也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不能留下,心裏卻是萬般地過意不去。思量良久,他俯頭在解意的唇上吻了一下,輕聲說:“那我晚上再來看你。有什麽事的話,立刻給我打電話,不許一個人硬撐。”


    解意點了點頭。


    容寂這才起身離開。


    他一向不苟言笑,這時臉上卻不由自主地總是有著一縷明朗的笑容,充滿了幸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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