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心緊握住手中的長劍,向前一步,左手伸出,一把把蘭衣護在身後,冷聲道:“若是這天地間以拳頭大小論對錯,那又要規則道理有什麽用?想要她,就得先殺了我!”


    他一席話說得堂堂正正,擲地有聲,就是連那一直狐假虎威的引路人都怔怔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因為他根本就無從反駁。??


    道理這東西,存在便是存在,就算是這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不去遵從,那也不能夠改變道理本身。


    場中沉默了半晌,然後便聽見一個縹緲的聲音從上方幽幽地傳來。


    “是啊,這世間,不是以拳頭大小,修為高低為道理的,可惜,拳頭大些,便可以不講道理呢。”


    那位高高在上的道君終於回話,隨之而來的,是一隻緩緩蓋下的大手。


    手掌五指張開,如同五座大山同時落下一般,直接覆蓋了方圓十裏的範圍,底下的人根本逃無可逃。手掌通體如同白玉鑄就一般光潔無暇,甚至連手掌上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這恐怖的巨掌徐徐落下,雖然看起來速度緩慢,但是實際上移動極快,不過是幾個瞬息間,便已經跨越空間,到達了白無心的頭頂上。須知道這修為到了高深處,修行的目標便開始由修煉己身而轉向去理解體悟那虛無縹緲的道,由此以後,修士們出手之間必然攜帶自身對於重重天地法則的理解,此時那道君隨意的一手蓋下,底下的空間便有凝結之勢,修為不如他的,根本無從抵禦。


    到了這個層次,修為的差距便是源於對天地法則理解的差距,這種差距是根本無法用外物來填補的,越級挑戰,不過是低沉修士對於英雄傳奇的向往罷了。??? ?


    巨掌下方的白無心更是不過區區真仙修為,兩人之間的差距有雲泥之別,在如此恐怖的力量之下他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那大手隻是隨意一抓,然後把他重重地扔在了手下人的麵前。


    這便是差距,他人不過是隨手一擊,而白無心便已經身受重傷。


    渡劫以後,天雷塑身,羽化池中仙氣洗滌肉身魂魄,不管是體修,術修,劍修亦或是最為神秘的魂修,肉身和靈魂都已經結合得非常完美,盡管元神之力已經遠遠超越凡間界的修士甚至可以獨立行動,但是肉身仍然有極高的重要性。


    身乃魂之基,魂乃身之靈,兩者缺一不可。


    而此刻的白無心,在那道君隨手所為之下,不管是肉身亦或是神魂都被重創,無論是什麽反抗的手段,隻怕在對方的麵前也是沒什麽用的。


    正如那位來自縹緲仙宮,位高權重的道君所言,拳頭大,便可以不用講道理。


    不等道君再發話,之前那人便已經很是熱切地充當起了狗腿子的角色,再加上他被白無心一劍斬去手腕,花費了不少靈丹妙藥這才能短時間內恢複的七七八八,心中可是對他恨的緊,一過來便是對著白無心的臉猛地一腳踹了過去。


    “你當你是什麽東西?敢反抗道君?就你家那小娘皮,連處子之身都不是,不過是破鞋一隻,你以為道君能看得起她?就是做鼎爐為道君奉獻身體,那也你倆八輩子才修來的福氣!你竟敢不識趣!”


    那人一邊說著一邊抬腳猛踹白無心的腦袋,而頂上的那位也不發話,似乎是根本不在乎的樣子,底下的鬧劇,對他而言,不過是螞蟻打架罷了,他根本提不起任何觀賞的興趣。?? ?壹看書


    聽到對方出言侮辱自己的妻子,拚著一身傷,白無心艱難地翻身起來,然後一把抱住了對方踹來的腿,好似凡人打架一樣撲身而上,滿臉鮮血橫流,張開嘴巴,無比凶狠地朝著對方臉上咬去。


    “啊,混賬!”突然襲擊之下,那人哪裏能料到對方還有反抗之力,更何況還能如此粗暴地展開反擊,一時不察,臉上頓時被白無心咬的血肉模糊,慌亂之間也忘了運用體內的仙元,倒是頭頂上的白雲下來了一人,一巴掌便把白無心給扇得倒飛出去。


    “道君說了,把這人殺了反倒是遂了這人的心意,便把他留在這,受十萬年酷刑,熬得過去便放了他。”


    眼看手下還癱倒在地上哼哼唧唧,這位手持玉笏的仙人瞥了一眼,很不滿地高聲喝到:“你這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趕緊起來!”


    聲音到了最後,已然運用的仙元,震得那人唯唯諾諾的不敢應話。


    “帶他下去,這鼎爐不錯,可惜已經不是處子身,作用小了大半,但是該你的獎勵也不會少,快滾吧。”


    那人點頭小聲答應了幾聲,根本不敢反駁,隻是匆匆忙忙地攜起地上已經無力反抗的白無心踩著白雲遠去。


    眼看蘭衣被人擄去,他卻做不了絲毫的事情,白無心的心中無比憤恨,再加上肉身和魂魄上雙重的痛楚和疲憊,一陣陣困意無法抵擋地襲來,他的眼前開始變得模糊,整個人的意識也開始變得昏沉,不消片刻便頭一歪,昏睡了過去。


    叫醒他的,是來自靈魂上的一陣痛苦的灼熱感,白無心悠悠轉醒,卻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個山洞之中,雙手被一捆奇異的繩子所縛,吊在山洞的正中央絲毫無法動彈,就連體內的仙元也被一股自己絕對無法對抗的力量所封印,調動不得。


    就當他還要再度細細查看的時候,一聲陰狠的尖笑聲突然從前方傳來。


    “嘿嘿嘿,你總算是醒了。”之前充當狗腿子的那人站在白無心的麵前,一臉的怨毒和興奮之色交織在一起,寒聲道,“道君讓我折磨你十萬年,可不能讓你睡睡覺就過去呢,這些小工具,你可要挨個試試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擺弄著手中的一根赤紅的烙鐵,有些病態地興奮:“這可是好東西啊,由三昧真火煉製,燙在身上,可是痛在魂魄呢,而且這上麵的烙印,可有莫**力加持,不到大羅金仙根本無法解除,不過說這麽多,十萬年的折磨,憑你我看最多不過堅持一年半載我便能解放了。”


    對付仙人,自然不能再用凡間的刑具,且不論能否對他們堅硬的仙軀構成傷害,就是能夠,仙人們一旦關閉五識,自然也不用忍受區區**的折磨,所以想要是讓仙人們都害怕的刑具,自然要有能夠直接作用在神魂上的能力,這烙印更是狠毒非凡,受刑之後,若是去除不掉烙印,外人的冷嘲熱諷且不論,自己都會產生心魔,畢竟都是心高氣傲的仙人,如何能忍受這般的侮辱。


    看到那赤紅的烙鐵,白無心的心中一陣發寒,但是一想到現在不知在何處的蘭衣,他卻開始深切地痛恨自己。


    恨自己的無能,為何不能護她安穩?


    他垂下頭,陷入無限的自責之中。


    假如救不了你,便讓我受這十萬年折磨吧,也許隻有這樣,我的心裏才能稍微好過一點。


    想到這,看著四周那無數猙獰可怖的刑具,白無心的臉上反而有了一絲狂熱。


    那反常的樣子,看得即將對他行刑的人都有些發慌,不過轉瞬間他便把心中的慌亂借助手裏的刑具給發泄了出去。


    通紅的烙鐵和白嫩的皮膚相接觸,一股難聞的焦糊味傳出,白無心更是緊皺眉頭,繃直了身子,咬緊牙關,竟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那直接作用在神魂上的痛楚,比**上的痛苦來得更加疼痛百倍。


    一個紅色的印記留下,上麵清晰可見一個大字:“罪”。


    對方抽走手上的烙鐵,片刻的清涼,讓白無心原本緊繃的肌肉也一下子鬆弛了下來,他抬起頭,嘴唇因為過於用力而顯得有些蒼白。


    “再來,再來。。。。。。”


    聽到白無心的話,對方愣了一下,然後一股火氣從心裏湧起。


    本來因為白無心,自己不光是受了傷,更是在道君麵前丟了臉,對於眼前這人,他可謂是已經恨到了極致,想不到現在他還敢出言挑釁。


    “好,好,好。”他連說三個好字,也不多言語,然後便猛地向烙鐵之中灌注全身的真元,轉化為灼燒神魂肉身的三昧真火,之後狠狠地向著白無心的臉上印了下去!


    “啊!”


    白無心再也忍不住,整個人一下子繃得筆直,高聲嘶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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