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群星隱匿,此時已經是深夜了,萬物都在熟睡之中。? ?? ?


    原本幽暗而平靜的黑色森林之中,因為他的出現,卻好像從地上突然升起了一輪比天上的皎月更加明亮的大日。


    是誰的膽子這麽大,剛在我的地盤上欺負我的師弟?


    那說這話的人膽子又得是有多大?


    白天佑仰頭看去,卻隻能從後麵看到來人高大的背影。


    從背後看,這人穿著身寬大的青色長衫,腰間由一條普通的碧色緞帶束著,腳踩流雲靴,腰懸白玉佩,雖然看不到麵容,卻也知道這人必是個翩翩公子。


    與白天佑不同,在看到男子出現的那一刹那,天上的幾人具是麵色大變,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你,你是王陽明!”最左邊那個出竅期的中年修士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嘴巴一直在哆嗦著,“你,你不是在閉關麽?”


    王陽明雙手背在腰間,朗聲笑道:“想不到諸位的消息還是挺靈通的嘛,你說的沒錯,我之前的確是在閉關呢。”


    隻是他還有下一句話沒說出來,對啊,我之前是在閉關,現在我出來了,又意味著什麽呢?


    那幾人想通了關節,臉色頓時在一瞬間變得比白紙還白,渾身上下更是抖如篩糠,也不知道是太激動了,還是太害怕了。


    看著幾人那不堪入目的樣子,很難想象他們就是剛才不可一世地想要給白天佑等人教訓的那一批人。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麽的奇妙,角色轉換之快,可能連當事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用三十年,隻是下一秒,河東便成了河西。


    人的名,樹的影,張家作為青雲派的“好鄰居”,族內弟子幾乎都聽說過這位青雲派大師兄的傳奇,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在見到本人的那一刻起如此的激動與害怕,這種畏懼似乎也並不受人數優勢亦或是境界優勢的影響,或者說對於他這種人來說,粗淺的境界劃分似乎並沒有什麽用。


    境界隻是拿來衡量普通人的,王陽明又怎麽可能在這個行列之中呢,他可是絕對的天才呀。


    所以他們才會害怕,才會還沒開打就想求饒了,同樣是出竅境,哪怕他們中的三人比他還多修行了幾十年,但是那又有什麽用呢?


    “你,你們青雲派的弟子欺負我家侄子在先,再,再怎麽說理也在我們這兒,你作為青雲派的大弟子,總不能不講理吧。”


    都說人在緊張的時候,腦子總是運轉的特別快,這位仁兄顯然便是這種人,在這種無形的威勢壓迫下,眼珠幾轉,便想好了他認為可以限製王陽明的,最好的理由。


    有的人就是這樣,你跟他講實力,他跟你講後台,你跟他講後台,他就要開始跟你扯道理了,但是當道理都不站在你這邊的時候,又該如何呢?


    平日裏引以為傲的實力好像沒什麽用呢,一直倚之為榮耀的張家後人的身份好像也不管用了啊。


    天上的五人齊齊吞了一口唾沫,竟然感覺有些冷。


    一縷夜風輕輕地吹過,這位青雲派大師兄的衣角掀起一點,然後又徐徐回落。


    “有趣,我青雲派的弟子就是欺負你們又怎麽了?你們不是最喜歡用拳頭說道理嗎?現在我就是道理。”


    聽到如此囂張的話,天上的這五人一下子都愣住了,互相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震驚,誰見過這麽不講理的人?


    王陽明伸出右手,五指如勾:“還有,我最討厭有人站在我的頭頂上跟我講話了,下來!”


    就在他說話的這一刹那,來自張家的五人在一瞬間感覺到四周的元氣好像突然被人抽取得幹幹淨淨,體內的竅穴也似乎關閉了大半,真元運轉頓時變得晦澀無比,底下又是一股大力傳來,五人根本堅持不住,直接便從天上落在了地上,失去了護身罡氣的保護,這五個體質羸弱的術修頓時都摔得鼻青臉腫,狼狽無比。要?看 ??書


    若不是他們常年修行,身體的強度大大超過普通人,這時候應該已經連骨頭都碎得差不多,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王陽明,你!”那留著山羊胡的出竅境中年修士滿臉的泥塵,攤坐在地上,怒發衝冠,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他何曾如此狼狽過?何曾受到如此的侮辱過?


    可是,他又該怎麽跟一個實力強過自己不知道多少倍,同時還不講道理的人說道理呢?


    王陽明毫不掩飾地高聲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你們還真是好笑。”


    他笑的很是高興,沒有嘲諷的意味,也沒有蔑視的感覺,隻是單純而爽朗的大笑,隻是聽在每個人耳中的意味又不一樣了。


    他一邊笑著一邊轉過身來,麵向了白天佑等三人。


    而直到這個時候白天佑才來得及仔細觀察他。


    一個人的氣質是非常重要的東西,中醫講望聞問切,不光是說看病,觀察人也可以從這四個方麵入手,尤其是初次見到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的氣質給人帶來的感覺便是第一印象。


    而這位青雲派的大師兄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溫暖,仿佛鄰家的哥哥,在午後的陽光下帶著你到處奔跑,玩耍,本能的讓人感到親近,心安。


    王陽明是一個很年輕的人,從外表上來看,他的年齡應該不會超過二十歲,很難想象,這樣的一個年輕人就是青雲派這一代輩分最高,修為最強的大師兄,雖然修行可以駐顏,但那也是相對而言,從他身體內部迸發出來的青春與活力是不會騙人的。


    他的身材很是高挑,肩膀也很寬,這一件青色的儒士服穿在他的身上竟然給人以威武之感,衣服上隱隱約約地繡著幾根雅致的翠竹,又為他添了幾縷文人氣質,使人更想親近。


    就是從男人的角度來說,白天佑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個極英俊的人,這英俊卻與俊俏不同,這是一種堂堂正正,器宇軒昂的氣質,從他眼睛裏透出來的,也是十分堅毅的氣息,讓人感覺似乎在這世上沒有什麽他辦不到的事情。


    若要說,可以用一句詩來形容他給人的感覺。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如果說歐陽玉是天生貴不可言,舉手投足,都是帝王之氣,那王陽明便是天生的領袖,可以讓所有人都心悅誠服的將帥,這並非是貶低,帝王並非就一定高於將帥,兩人的氣質,就白天佑而言,完全是不相上下的,這種人都是絕世天才,世間妖孽,哪怕修行天賦不佳,都不可能安於平凡的人,更何況王陽明據說是天生道體,修行之快簡直駭人聽聞。


    他簡直可以用完美二字來形容,鍾天地之靈秀,日月之精華,但卻讓人絲毫生不起嫉妒之心,而是會心甘情願地臣服,跟從。


    就這麽看了片刻,他卻還在大聲地笑,同時非常滿意地伸出手拍了拍胖子和白天佑的肩膀:“哈哈哈,不錯不錯,我出關的時候便聽師弟說了,你小子果然也是少年天才,就是膽子嘛小了點,在自己家的地盤上,還顧忌那麽多幹嘛?有人欺負你,你就揍他,揍不過就再回宗門叫人嘛,有我坐鎮,哪個蟲兒敢做聲?”


    能被王陽明親切稱之為師弟的人,自然就隻有他真正的同門師弟,清風子了,這兩人都是掌門衝虛道人的弟子,從小一起修煉,關係更是極好,幾乎便是白天佑和李含星的翻版了。


    聽到自己的這位大師兄如此說,白天佑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自己的這位師兄,還真是別具一格,哪有名門正派的大師兄如此教育自己師弟的?隻是怪不得青雲派的內部向心力如此之強,想來也多是這位大師兄的功勞吧。


    隻是自己可不是怕了他們,而是在思考是殺光還是不殺光的問題。


    “先等我把事情處理一下,我們就回宗裏。”王陽明一邊說著,一邊轉過頭高聲道,“地上那幾個哎,別動彈了,說的就是你們幾個,你們張家這點兒齷齪事呢,我也就睜一眼閉一眼裝沒看見了,但是你們自己也張點兒心,別太高看了自己,我剛剛出關,可是很想活動活動筋骨的,再被我發現有人在我家門口欺負我這些師弟,不管你們去哪兒藏著,我都會親手把你抓出來送到戒律堂去,懂了沒有?”


    地上的那五人都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靜靜地躺在地上,滿是的泥土,已經不想動彈了,越動,隻會越丟人,尤其是那兩個出竅境的中年修士,更是欲哭無淚,這都是些什麽事兒啊?


    自己不是來幫自家小輩出頭的麽?怎麽現在反而是自己等人弄成了現在這樣子,大家不都是出竅境嗎?為什麽差距能這麽大?父親,母親,爺爺,奶奶,誰來救救我吧!趕緊帶我走!


    王陽明大袖一揮,迎著月光衝天而起,衣角飛揚,飄逸出塵,宛如世間謫仙人!


    “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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