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佑背著手,臉上帶著快意的笑容,隨意地漫步走到瞳孔已經渙散,氣機已經全部湮滅的老人麵前,然後俯下身伸手從地上拾起了那圓滾滾的球體來。


    他用手托起,仔細地觀察了起來,隻見這圓球足有人頭大小,呈微扁的眼珠狀,外層有一個不知道是什麽金屬所鑄就的暗金色外殼,而就在眼珠的中心位置,有一個鎖孔,似乎要匹配的鑰匙打開之後才能夠開啟內部的封印。


    “就是這東西麽?”白天佑想著,忽然有些感慨。


    就為了這個東西,已經死了多少人,放出它之後,又該死多少人呢?


    似乎一路進來的那些人,也就隻剩下眼前的這幾個了,隻是那時候負氣離開,蘭衣又如何了呢?


    他正在想著以前的往事,黑袍人卻走上前來,然後對著白天佑攤開了手掌。


    “你想要?我有個分身也想吸收這東西作為晉升之本呢。”白天佑笑道,他並不是一個很有趣的人,隻是此時此刻心情沉重,所以故意開個玩笑。


    那隻幹淨的眼睛裏陡然升起了一股憤怒的火焰,似乎是被對方觸碰到了不可觸摸的禁忌,頭一次的,竟然露出了複雜的情感,不過起碼這也代表他其實是聽得懂白天佑的話而且有感情的生物。


    眼看對方生氣了,白天佑打了個哈哈,翻手把眼珠丟向了對方,然後道:“給你。”


    黑袍人拿到了手上之後,輕輕地撥弄了幾下,眼見毫無反應,一股暗紫色的火焰突然從他的手上騰起,似乎想要融化那外殼的金屬。


    那火焰仿佛來自九幽地獄,蘊含有直擊人神魂深處的恐怖氣息,幽寂,黯滅。


    白天佑在旁邊看得清楚,稍微一感知便知道了那是九幽離火,屬丁火之列,沒有溫度,卻有極高的腐蝕之力,而且一旦沾染,就會以萬物為燃料,生生不息,宛如跗骨之蛆,很難驅散,屬於非常難纏的一種火焰之力,而現在落在那不知道是什麽的金屬上麵,竟然撼動不了其分毫,而且若不是那黑袍人一直在消耗法力維持,片刻之後那火焰估計就會自己熄滅。


    “打不開,是麽?”白天佑走上前來,麵帶微笑,誠意十足地笑道,“我為你打開它,我們的約定就繼續,在未來你要完成我的三個要求,如何?”


    黑袍人沒有立即抬頭,但也未再使用九幽離火焚燒那個金屬外殼,看樣子似乎是在猶豫思考。


    “怎麽樣?”白天佑突然伸手拿出了一把鑰匙,然後輕輕地在他的麵前抖動了幾下,發出了清脆的叮鈴聲。


    這是當初在青雲派那位前輩的仙府裏得到的鑰匙,那位前輩曾經說這裏麵隱藏的秘密或許他一輩子也不會知道,卻未想到這才過了不過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他便已經解開了這其中的所有秘密,原來這是開啟將臣眼封印的鑰匙。


    也是,一把能在黃泉水裏泡幾百年都沒事的鑰匙,定然不是普通的東西。


    開啟這底下空間的血脈流落在外,而知道這地方的人又唯有張家,最後解開封印的鑰匙又在別的地方,所有的線索都分散在各處,這本身應該也是用來確保這地方不會被人輕易打開的一個手段而已。


    “你如果答應我你就拿走這把鑰匙。”白天佑攤開手,直接把鑰匙擺在了對方的麵前,絲毫不擔心對方會直接搶奪。


    那黑袍人抬起頭凝視了片刻之後,最後還是伸手拿走了鑰匙,然後跟將臣眼一起收入了背後的青銅棺槨之中,似乎並不想在此處打開的樣子。


    眼看對方收下,白天佑也不擔心對方會敷衍自己,而是直接轉頭對胖子道:“師兄,走吧,該出去了。”


    他已經抽取了幾個張家人的神魂記憶,知道了這座鎮妖塔的控製中樞所在,隻要將其煉化了就可以完全地控製整座鎮妖塔,到時候自然就可以離開了,隻是這等魔道手段,不可與胖子細說而已。


    正邪的定義與界限在他的心裏極弱,他隻是全憑自己的喜好行事而已,說到底,正邪之道都隻是修煉的一種方式而已,區別隻在於個人行事的方式罷了。


    這座鎮妖塔異常的玄妙,其可以說是一個法寶,也可以說是一個巨大的洞府,但是不管是法寶,亦或是仙家洞府,其實都有各自的中樞所在,洞府說到底,本身也可以理解為一個更大作用更複雜的法寶而已。


    天地萬物,都有關鍵所在,所謂天地立心,便是如此。


    隻要掌握了關鍵的部分,便可以直接操縱使用,比如飛劍等法寶,就要在其內部的關鍵處留下自己的神魂烙印,然後煉化全身,最後才能夠驅使自如,而這鎮妖塔也是如此,隻要掌握了中樞,整座鎮妖塔便是囊中之物了。


    隻是很多法寶有特殊的控製手法,這些都是秘傳之術,若不能掌握,是很難靠著蠻力煉化的。


    走到第九層的中心處,這裏有著一個圓形的祭台,通體由玉石大招,在祭壇的正上方,有一個微型的鎮妖塔懸浮在空中,徐徐地轉動著。


    這便是整個鎮妖塔的中樞所在,隻要掌握便能夠真正的擁有這座妙用非凡的鎮妖塔了。


    白天佑也不耽擱,直接伸手打出了道道玄妙的金色手印進去,張家人其實也不清楚真正匹配的煉化手決,不過白天佑有須菩提妙解蘊寶術這等的仙界佛家至高煉器之術,其作用自然並非單是煉器,而是有煉化其他法寶的能力。


    這種近乎萬能的手段,用來煉化眼前的這座鎮妖塔並不算難事,隻是要消耗很多的元氣而已,不過這些並不是白天佑所在乎的事情。


    黑袍人卻未跟著過來,他的實力實在是深不可測,直接便利用那青銅棺槨的恐怖力量打開了空間同道,然後離開了這裏。


    白天佑一邊在原地不停地打出種種蘊含煉化之力的手印,攝入了那微型的鎮妖塔之中,一邊也暗暗地思考了起來。


    這將臣仆族在收集將臣的屍身,到底想要幹什麽其實已經是昭然若示了,再聯係到張家人那句人界界主即將誕生的話,白天佑突然感覺到五界或許真的就要亂了。


    他的前世乃是站在仙界巔峰的一批人之一,他自然知道很多關於界主的事情。


    一界之主地位尊崇,其乃是經過天道承認,乃是天道在五界最直接的代言人,代表著五界最巔峰的力量,完全掌管著一界所有大大小小的事物,更可以借助一界之力對敵,非界主想要挑戰界主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無人強到可以抗衡一界之力,除非是剝奪其冕冠,暫時限製他的能力,不過神通榜上前五的神通據說都有抗衡一界之主的能力,隻是除了融合神通以外,其他神通都隻存在於傳說之中而已。


    在上古以前,魔界其實隻是一個虛幻的世界,天魔們沒有肉身,是以純粹的精神力量降臨,以奪取他人的肉身,逍遙長生為目標,直到上古大戰開啟,本源世界崩潰,導致了五界的誕生,魔族才總算是有了實體,但是魔界仍然是四界共同之敵,雙方的矛盾似乎是不可調和的,至於原因他卻是不知道,隻是猜測魔有不得不殺死其他各族的理由。


    由於這一層原因,魔界的消息是很少的,也未聽過有人去過魔界還出來的,魔界界主的更替是默然無聲的,而妖界的界主出現在妖界誕生之初,至今無人膽敢推翻其統治,而冥界的界主則是誕生在將臣隕落之後,至於人界和仙界則是現今都沒有界主誕生。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首先是人界之人都以飛升仙界為己任,哪個修為到了還留在人界的?畢竟若是不成仙,壽元極其的有限,誰敢拿自己的命去賭這虛無縹緲的可能?再退一步說,修士的修為到了就會引發天劫,天劫度了便要飛升,這是無法違逆的事情,如何有時間去探尋界主的奧秘?


    而且,成為界主的過程誰也不知道,以凡人之身,參悟天道,這本身就是一個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至於仙界就更簡單了,仙界有九位聖人,高高在上,他們分走了界主的氣運,形成了聖人冕冠,仙界的很多人都在猜測,若要成界主,就必要先斬殺九位聖人,奪取他們的冕冠,合九為一,才可以登上界主之位,不過聖人本身就是巔峰仙帝的修為,在得到了天道的加冕之後,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仙帝級強者能夠對抗的。


    莫說是那些根基深厚,勢力龐大的聖人世家,哪怕是獨來獨往的聖人們都不是尋常勢力膽敢招惹的,而仙界幾萬年來,也從來沒有聖人隕落的事情發生。


    不過這些事情距離現在的他來說都太過遙遠了,根本就不是他能去思考的事情,他現在隻想要盡快飛升,先恢複前世的實力再說,畢竟他還有大仇未報,畢竟他還有心願未了!


    縹緲仙宮,還有當年所有參與圍殺他的勢力,都勢必要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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