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落日的餘暉漸漸自棲霞山頭消逝。而苗鷹的心也如這幕色一般愈發的沉重。


    夏青自早上出去便一直沒有回來。


    “真是胡鬧。”苗鷹氣的胡子都在顫抖。方才石群才從賈老板那裏回來,給苗鷹帶來這個消息。他怎麽也不會想到,夏青竟然膽大到單槍匹馬去找山賊的麻煩,他才初窺境啊,才是一個剛剛入門的武者,還是在不知道對方實力的情況下貿然出動。“真是不知死活。他真以為自己是九姑娘了。”


    “苗師傅,都是我的錯,我真不知道夏少俠才區區初窺境。”賈老板自責道。下午的時候,苗鷹發現夏青遲遲不回,便派遣石群出去尋找,石群一路找到賈老板家,兩人一對話,方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石群回來報信,而賈老板唯恐得罪了驚鴻武館,也急忙跟了過來。


    不過苗鷹也著實不好對外人說什麽,但他又怒氣難消,扭頭對石群道:“你帶師兄弟先去棲霞山尋找,注意不要打草驚蛇,我去官府那邊溝通溝通。”說罷,他豁然站了起來,目光望向棲霞山那邊,滿麵殺機。


    夜色,隨著最後一抹晚霞的消失已經完全降臨。


    苗鷹來到衙門口的時候,忽然發現衙門裏正出來兩個大漢。一個身穿著一身捕快的服飾,不用多說自然是煙雨莊的樊捕頭。而另一人衣著華貴,鳳眉龍頭環豹眼,也甚是不凡的樣子。那兩人看見苗鷹過來,皆是一驚,隨即便迎了上去。


    “苗師傅別來無恙啊,今怎麽有空過來了,莫不是發生什麽大事了?”樊捕頭拱了拱手道,他在煙雨莊一帶聲名還算不錯,隻是大家都不希望找他。因為,一找他,就意味著你肯定出事了。


    苗鷹也不廢話,直接說道:“我徒兒疑被山賊捉了去,我希望你能帶人隨我一同去剿滅山賊。”


    樊捕頭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冷冷道:“現在?”


    “現在!”苗鷹斬釘截鐵。


    樊捕頭突然不說話了,反而他旁邊的那個華服大漢大笑了一聲說道:“苗兄可真是不巧啊。前日我那鹽田遭了賊,樊捕頭剛派了人去鄙幫去調查去了,現在隻怕是騰不出來手來。”


    苗鷹看著樊捕頭露出無奈的笑容,豁然轉身盯著那大漢:“洪幫主的鹽幫弟子眾多,竟然也有毛賊敢去鬧事?”


    “那可不。”洪幫主抖了抖肩,眯著眼睛笑道,“傳聞苗兄的驚鴻武館個個身懷絕技,又怎麽會被山賊捉將了去?”


    一陣冷風襲來,這春末的夜晚似乎更冷峭了一些。


    夜晚的煙雨莊冷,而這棲霞山頂此時卻顯得很熱。哦,是熱鬧才對。老龍廟的山賊盡是一些粗漢莽夫,白天要出去搶劫,晚上大家聚在一起,便異常熱鬧。大家大碗喝著酒,吆喝著酒令,而三三兩兩則聚在一起賭博。雖然粗俗,卻突然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夏青跟著尼大葉走進主殿,卻發現這裏空蕩蕩的,隻是一尊巨大的龍頭人身的塑像,前麵稀稀拉拉地擺了幾個蒲團。


    夏青一怔:“你們抓的人呢?”


    “什麽我們抓的人?”尼大葉扭頭問道,“我們山賊向來隻劫財,不害命的。”


    夏青無語,這話為什麽聽著這麽假呢?下午大胡子還對他喊,今天不止要留下你的財,還要留下你的命呢。夏青歎了口氣,”棲霞山最近失蹤了不少人,不是你們做的?“


    “哦,竟然有這事,事情越來越好玩了。”尼大葉突然異常興奮,突然他意識到他的興奮似乎是不對的,這才略作收斂,正色道,“當然不會是我們做的,綁架還要管飯,那有那麽多糧食喂他們。”


    夏青自然投去懷疑的目光,尼大葉突然大笑:“小子,你不會因為這就這單槍匹馬闖上來吧,是該說你俠義心腸還是說你不知死活呢。來來,不信你問老胡。老夫一向不下山的。”


    大胡子姓胡,並非煙雨莊人士。起初曾是被一夥賊寇擄去當礦工,後來聯合多名礦工逃出礦區,但也差點被凍死在冰天雪地裏。所幸被尼大葉所救,並傳授武功,在此地當起山賊來。當大胡子進來的時候,一臉複雜的神色,他緊盯著夏青道:“少,哦不,三當家,你找我有事?”


    夏青一陣尷尬,這些山賊真把他當做三當家。不過他還沒有忘記他上山的任務,忙問道:“你有沒有見過這樣的一個年輕人,大概這麽高,臉上有塊黑痣…”夏青一邊說著,一邊拿手腳在那比劃。他所說的正是賈老板之子。


    “這人。”大胡子沉思了半響,突然說道:“我好想見過。”


    夏青激動道:“在哪裏?”


    “棲霞山腳,這人是個武者,同時身邊跟著的那些人也是武者。所以當時我們就沒敢動手,而且怕被他們發現,就沒敢再跟著。隻知道他們最後進山了。“大胡子說完一擺手,表示就這些了。


    賈老板的兒子是武者,而且身邊跟的人也都是武者,那竟然還要我去調查。夏青心中暗罵,自己當時也真是不知死活,不過賈老板也既不講清楚,提供的路線也有些不對這就很不對勁了。


    容不得夏青多想,尼大葉又屏退了大胡子,笑眯眯地問道:“小子,現在你的事了,該聊聊我的事了吧。”


    夏青一凜,忙說道:“大當家但說無妨。”自從得知尼大葉真正身份後,夏青便改變了稱呼。不過尼大葉更神奇,根本不問他的名字,隻是一口一個”小子“稱呼。


    “不知道你小子對這老龍廟知道多少?”尼大葉突然問道。


    這個夏青當然知道,了解煙雨莊文化最應該了解的幾大事跡便有老龍廟,因而夏青雖僅來煙雨莊短短1個月,但也聽說過不少次老龍的故事。所以他開口就講:“相傳,這前朝開元年間,煙…”不過夏青還沒說完就被尼大葉打斷了。他忽然站起身來,抬頭,仰望天空,歎了口氣:“看來你也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這老龍廟雖因老龍而起,但真正聞名卻是因為另一個人。那個人,叫造化老人。”


    嗯?造化老人是誰?夏青不僅不知道造化老人,他連老龍廟有不有名都不清楚。


    “這個故事啊,啊不,這件真實的事件啊你們可能不清楚。因為這件事隻有在高手之間才有流傳。”尼大葉似乎看出夏青有些不相信,幽幽解釋。“這造化老人啊,可真乃一代奇人。他本是江南一位富商,在打拚大半輩子以後,他積累了驚人的財富。然而財富一多,自然引來了別人的窺視。那個年代,還未進行武帝新政,天下間的武者屈指可數,但同樣的,武者的地位也是超然的。任何一個武者,哪怕是一名小小的初窺境武者,也不是一個普通人所能招惹的,因為,沒有人可以製裁他們。不幸的是,就是這樣一群人盯上了造化老人,那一夜,造化老人全家一百零三口,除了造化老人全部遇難。”


    “之後,造化老人隱姓埋名,在半百之歲苦修武學。這一修就是十年,十年磨一劍,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再出世的造化老人終成一代高手,並在老龍廟手刃仇敵二十餘人。而造化老人之所以在知天命的年紀尚能修成武學,憑借的就是他自創的《造化功》。”尼大葉說完這些,眼中浮現出佩服的神色。


    半百就是五十歲,造化老人在五十歲尚修成絕世武學,而我才二十多歲。夏青的內心突然異常火熱。他忽然想到什麽,脫口而出:“莫非,造化老人的《造化功》就在此處?”


    尼大葉捋了捋胡子,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造化功》就在此處。”


    “不過,你為什麽要告訴我?”夏青突然冷靜下來。


    “實不相瞞,我乃造化老人第十二代單傳弟子。祖師家蒙大難,創立這門武學正是在那生不如死的絕境之中,故而所創《造化功》都是破而後立。我等後世弟子未曾受大難,故而此功不成,辜負了他老人家畢生心血啊。”尼大葉說到這裏,突然神情悲憫,大哭大嚎。“祖師爺,我對不住你啊,我實在不忍造化門就此敗落到做山賊的地步啊…”


    尼大葉在那裏幹嚎了一會,突然停下來,緊盯著夏青道:“可你不同。小子,我觀你骨骼驚奇,卻又不知身世,修為低下,必是背負著血海深仇。這《造化功》命中注定,就一定屬於你。”


    “可是你連我叫什麽都不知道啊,就把絕世武學傳給我?”夏青眼看尼大葉從胸口掏出了一個小冊子,上麵果然是三個大字“造化功”。


    尼大葉訕笑了一聲:“這不重要,我向來相信我自己的眼光。小夥子,從今天起你就是造化門第十三代掌門了,未來屬於你們年輕人,接著。”


    夏青有點難以相信,感覺這一切都像一場夢般不真實。唯有手上那個小冊子在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好好參悟參悟。”尼大葉拍了拍還在發愣的夏青,踱步走到主殿側的那個偏殿。這裏,有著一個戴白色麵紗的宮裝少女。


    “好一個造化老人,你為何不當一個說書的去?哥。”女子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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