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很安靜,萊特和艾爾斯不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艾爾斯則是想到了之前宴會時跟法利的談話,沒心思說話。


    “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法利的表情很猶豫,語氣也很遲疑。


    艾爾斯爽朗地一笑,“我們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嗎?”


    也許是老朋友的話堅定了法利的決心,“你認為一個人的天賦會改變嗎?”


    “不可能!”艾爾斯沒有任何遲疑地否定了,“這是與生俱來的東西,後天怎麽可能發生改變!”


    法利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以前也是這麽認為的,從昨天開始我就不這麽認為了。雖然我早就知道萊特有魔法天賦,但是也隻能算得上是普通而已,可是今天的結果你也看到了。”


    “你確定沒弄錯?”艾爾斯有些不敢相信,這違背了常識。


    “我人老了,眼睛可還能用!”說到這裏法利哈哈大笑,“現在這事和我就沒關係了,就讓你們頭疼去吧!”


    “你、、、、、、”


    倫德斯城距離斯塔特小鎮其實並不遠,馬車一天就能跑個來回,在太陽徹底西沉之前,艾爾斯已經帶著萊特到了城裏的一家旅館門前。


    按理說,以艾爾斯的地位,即使到城主府,也會被奉為上賓。但是艾爾斯偏偏就不喜歡和這種世俗權貴打交道,其實這也是大部分級別較高的魔法師的心態,畢竟對他們而言,實力才是最終的追求。至於那些一二三級的小法師,想見城主還不一定見得著。


    在艾爾斯詢問有沒有空房間的時候,常年的職業生涯鍛煉出來的敏銳眼力,讓店主一下子就意識到這位客人的不簡單。不過,想在這一行做得長久,看破而不說破是一個很重要的守則。店主像對待平常的客人一樣招待了艾爾斯和萊特兩人,隻是把鑰匙遞到艾爾斯手上時,店主那不停顫抖的雙手徹底出賣了他內心的不安。


    房間不大,卻也五髒俱全,隻是並沒有什麽豪華的裝飾。


    “艾爾斯爺爺,為什麽他看起來很害怕呢?”雖然鎮子上的人都很友善,但對一個孤兒來講,察言觀色這項技能會在不知不覺就掌握了。


    “霍格沃茨的校訓,做你想做的!重點不在於想做,而在於我們能做!對他們而言,魔法的神奇超出他們的認知,人們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是會害怕,這是天性。”


    萊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看著萊特懵懂的樣子,艾爾斯也不準備多解釋,反正以萊特的天賦,他遲早會理解這句話的含義的。


    “你想不想到外麵去看看?”艾爾斯注意到萊特進城之後就一直伸著頭朝馬車窗外看,對萊特有些想法的艾爾斯決定要提前和他搞好關係。


    “嗯嗯。”萊特之前從沒來過城裏,對城裏所有的認知都來源於商人的吹噓和自己的想象。


    艾爾斯從口袋裏掏出了幾枚金幣交給萊特,“拿著,你自己去逛逛吧,我就不跟你一起了。記著這家旅館的名字,要是忘記回來的路就付錢讓人帶你回來,看見喜歡的東西的直接買下來。”


    萊特搖了搖頭,沒有接過艾爾斯手上的金幣。


    “怎麽了?覺得太少了?”艾爾斯奇怪地看著萊特,又從口袋裏掏出幾枚金幣,“這下應該夠了吧?”


    “不是,太多了,我不敢要。”對隻在城裏的稅務官到鎮上收稅的時候才見過金幣的萊特來說,艾爾斯拿出來的是一筆不敢想象的巨款,這讓最多隻接觸過銀幣的萊特根本不敢接過來。


    “哈哈哈。”聽到是這個原因的艾爾斯大笑了起來,直接把手上的金幣塞到萊特手上,“拿著,這東西我多的是!而且你以後也會為這東西太多而發愁。”


    推辭不掉的萊特隻好收下了,“那,那等我有錢了再還給你。”


    “好啊,我等著。”艾爾斯突然又想起了什麽,又遞給萊特一個徽章一樣的東西,“對了,你拿著這個,要是有人找你的麻煩,你把這個給他看就行了。”


    懷揣這一筆巨款的萊特小心翼翼地出了門,走路的時候左顧右盼,生怕別人把自己的錢偷走了。直到看見一個販賣武器的店鋪裏一個男子掏出一堆金幣房子櫃台上,而旁邊的人也都是見怪不怪的樣子,萊特緊張的心情終於平複了很多。


    這是一條繁忙的街道,街道兩旁的房屋都被改造成了商鋪,各種各樣的商品擺滿了櫃台。不過萊特的注意力並沒有在這些商鋪上,而是街道兩旁的各種小地攤。小地攤上的貨物雖然不如商鋪裏的精美,但是更貼近萊特的生活,其實最主要的是商鋪裏的價格讓萊特望而卻步了。


    正在閑逛、看什麽都很新鮮的萊特突然感覺有人在拉扯自己。回頭一看,是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渾身散發著難聞氣味、一張嘴就露出了一口沾滿了黃顏色汙漬的牙齒的乞丐。


    猝不及防的萊特被乞丐一溜煙拉到了旁邊的小巷子裏,巷子裏很安靜,沒有人來往,萊特有些生氣又有些擔心,“你想幹嘛?”


    乞丐咧著嘴一笑,黑漆漆的雙手一看就是很長時間沒洗過的,在懷中摸索了一陣,掏出了一個卷軸,“小夥子別怕,我不是壞人。我看你骨骼驚奇、天賦異稟,將來必能夠成就一番大事業,我這裏有一幅畫想送給你。”


    乞丐把畫展開,正準備說自己對畫不感興趣的萊特在看到畫的內容之後,也不管乞丐的手髒不髒,直接從乞丐的手裏把畫搶了過來。


    畫上的內容相當簡單,隻有一黑一白兩個巨大的光團,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但是萊特越看越覺得眼熟,這和他夢裏見到的那兩個光團一模一樣。


    萊特轉過頭想問問這乞丐從哪裏弄來這幅畫的時候,才發現巷子裏就剩自己一個人了,隻有一個聲音從空氣中傳來,“記住,人在畫在!”


    萊特追問道:“你到底是誰?”


    “李逍遙!”


    拿著神秘乞丐送給自己的畫,萊特又回到了街上,隻不過和剛才相比,萊特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正在思考中的萊特忽然感覺自己碰到了什麽東西似的,等萊特回過神來一看,自己的麵前已經有一個人躺在那裏了。


    “哎呦,哎呦!”


    躺在地上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看起來身材瘦弱,這時正捂著自己的小腿在哀嚎。


    “你沒事吧?”萊特蹲下來問這個可能是被自己撞倒的男人。


    中年男子一把抓住萊特的手,“你說有事沒事?走路的時候都不看人啊!把我撞成這樣,你說怎麽解決吧?”


    萊特從沒經曆過這種情況,“什麽怎麽解決?”


    周圍的人看見這種情況都圍了上來,萊特看見這麽多人,心裏就有些慌了。


    “你說怎麽解決,當然是賠錢了!”


    “哦,那要賠多少?”萊特覺得既然是自己把人撞倒的,賠償也是理所應當的。


    中年男子猶豫了一下,也許是看萊特的穿著也不像有錢人,“那就陪,嗯,一個金幣吧!”


    旁邊圍觀的人群頓時熱鬧起來了,各種議論,中年男子看到這種情況不樂意了,朝著周圍的人大聲喊叫,“看什麽看,和你們有關係嗎?”


    不過周圍的人似乎對這種場景司空見慣了,沒人理這個男子的話。


    聽到數額,萊特輕輕鬆了一口氣,還好自己帶的錢足夠了。從懷裏掏出一把金幣,拿出一枚遞給了始終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可惜萊特並不理解人性的貪婪,中年男子看到萊特的“身家”如此雄厚之後,頓時後悔自己剛才要少了。


    “城衛兵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周圍圍觀的人瞬間就散開了。倫德斯城每天的人流量巨大,為了維護城裏的治安,城主招募了一些士兵分為數十隊輪流在街道上巡邏。


    “這是怎麽回事啊?”


    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連忙站了起來,動作之麻利一點也看不出剛才受傷的樣子。男子在這隊城衛兵的隊長耳邊耳語了幾句,隊長的眼睛頓時就亮了,看向萊特的眼光也有些不同了。


    “你,涉嫌擾亂治安,跟我們走一趟吧!”隊長對著萊特說道。


    萊特從小到大從來沒碰到過這樣的情形,連忙辯解自己沒有,可是隊長完全不聽他的解釋。情急之下終於想到出來之前艾爾斯爺爺交給自己了一塊牌子。把牌子拿出來遞給隊長,“你看看這個。”


    隊長接過來一看,不認識,還以為萊特是在耍他呢!把牌子扔到一邊,對著自己身後的衛兵們吩咐道,“把他抓起來。”


    可能是隊長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就在他的手下準備上前抓人的時候,一陣馬蹄聲響起,“籲”停在了一行人的旁邊。


    “大人!”隊長一看,來得是城衛兵的統領。


    “這是怎麽回事啊?”


    “大人,是這樣!”隊長在統領耳邊嘀咕了幾句,統領知道這種事沒辦法避免,自己也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知道是這種事之後,統領也不準備多管,上馬就準備離開了。


    “這是?”統領看到了那塊扔在地上的牌子,撿了起來仔細看了看,臉色一變,“這是誰的?”


    隊長看到統領對這個東西感興趣,連忙湊了上來,指著萊特,“這是他的!”


    “啪”統領一馬鞭搭在了隊長的臉上,“你的眼睛瞎了!”


    統領諂笑著把牌子遞給萊特,“閣下,手下人不懂事,你多見諒,回去我肯定狠狠教訓他一頓!”


    萊特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接過牌子轉身離開了,隊長還想說話,卻被統領狠狠瞪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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