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病床前哭得一塌糊塗的人兒,蘇辰軒心裏萬般不是滋味。[]


    他相信,若兮把內心的悲傷情緒發泄出來後,就能想通的。


    他在她的身邊蹲下,伸手摟住她因為哭泣而不時抽動的肩膀。


    “阿軒,我爸一定會醒來的。對不對?”


    蘇辰軒緊緊擁住她,柔聲道:“會的。”


    監護室原本是不允許家屬探視的,更何況,胡道明是一個犯了滔天大罪的罪犯。隻不過,因為有程音凡的關係,在接下來的日子,杜若兮每天有兩個小時的探視時間。


    這兩個小時,杜若兮非常珍惜。


    每一次,她都會給胡道明擦洗身子,並不時跟他說話,說小時候的趣事,說讀書的事,也說起養父養母對她的好……


    總之。她對胡道明有說不完的話,也許,是因為血緣上的關係,哪怕二十多年來首次相認,在她的心裏,卻是再熟悉不過的親人。


    她的情緒已經平靜了許多,她沒有再哭泣,每天到監護室裏來,在這個生父的麵前,她都努力保持樂觀的狀態,實際上,蘇辰軒是明白的,她的心裏,是有多苦,多痛。多累!


    這幾天下來,胡道明的生命體征很平穩,都保持在正常範圍內,可是。他一直沒有醒過來。


    杜若兮不死心,一如既往的同他說話,說開心的事,並不時按摩他的手腳,以免肢體長時間不運動僵硬或者萎縮。


    “爸,等您醒過來後,我們就把媽接過來。您不知道吧,阿軒是個厲害的人,他一定有辦法把媽找出來的。您就等著瞧吧,嘿嘿!所以,您要盡快醒來,把自己養得胖一點,到時候媽回來了,一看。您還是帥哥一枚。嗯,是一個迷倒萬千女人的老帥哥,媽肯定會心動不已。到時候,你們就好好享受生活吧,我來養你們……”杜若兮一邊說一邊期待著未來的生活。


    因為太過悲傷,她的大腦選擇性遺忘胡道明的滔天大罪,選擇性遺忘他已經是一個肺癌晚期病人,選擇性遺忘,她的媽媽,何千柳,已經不在人世的事實----孫紅紅說過,她已經過世兩年了!


    她隻顧沉浸在未來的美好生活中,完全沒有留意到,躺在病床上的胡道明,手指忽然動了下。同時,他的眼角緩緩滑下一滴眼淚……


    “爸,您說這樣好不好?所以,您盡快醒過來吧!”杜若兮喃喃說著。


    她抬起頭,一眼就看見了胡道明那緊閉的雙眸下方,是一滴透明的液體。


    他的睫毛顫動著,似是煩躁,似是不安。


    他要醒來了嗎?


    杜若兮心中大驚:“爸……”


    她忙伸手去按床頭鈴叫醫生護士。


    胡道明的睫毛依然不安的顫抖著,氧氣麵罩下的嘴無力的張開。


    杜若兮立即伸手摘下氧氣麵罩,從他開合的嘴唇中,她讀懂了他的意思。


    千柳!


    他在叫喚媽媽的名字!


    杜若兮把氧氣罩小心翼翼的替他戴回去,她的嘴角大大的勾起。


    “爸,我馬上叫阿軒把媽媽找回來!”


    胡道明似乎聽到了她的話,原本不安顫動著的睫毛終於安靜下來了。


    杜若兮以為他會睜開眼睛醒過來,可是沒有,他又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再沒有醒來的跡象,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幕,隻不過是杜若兮的幻覺罷了。


    醫生護士很快趕來,但到門口的時候,免不了又被守衛審查了一番,惱得醫生直想罵人。


    這些人,他們看樣子不明白,有時候,分秒之間,就是一條生命!


    醫生終於得以放行。


    “剛剛怎麽回事?”


    “我爸剛才動了一下,而且還開口說話了。”


    醫生看看監護機的各項指標,又查看了一番,最後淡淡的說道:“剛才可能隻是無意識的反應。”


    醫生離開病房後,杜若兮喃喃道:“真的是無意識的嗎?”


    隻不過,就算是無意識的,就說明,在爸爸的潛意識裏,他依然惦記著媽媽。<strong>.</strong>不管怎麽說,這是好事,不是嗎?


    兩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杜若兮不得不離開病房。


    她的探視時間都是下午,離開醫院的時候,夕陽已經西下。


    走出醫院大門,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男人倚在一輛低調的黑色豪車旁,雙手插在褲兜裏,夕陽美麗的光線打在他的身上,似乎給他渡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使他看起來極其魅惑。


    此刻,這個長得傾國傾城的男人,正目光溫柔的看著她。


    每一次見到他,心,總是莫名的悸動,盡管,現在的他們,每天都粘在一起。


    看見他,心,亦總是暖哄哄的,同時又是安然的。


    杜若兮加快了腳下步伐,往蘇辰軒的方向走去。


    右手腕忽然一緊,杜若兮吃了一驚,低頭一看,一隻有些黝黑的大手,正死死的扣著她白嫩的手腕。


    她抬起頭,當看清這隻黝黑大手的主人時,更是大吃一驚。


    來者,竟然是在她的世界裏消失了幾個月的楊思遠!


    多日不見,他看上去很憔悴,一張原本棱角分明的俊臉,比原來消瘦了很多,頭發有些長,正淩亂的撒在額頭上。高大的身子比以前單薄了些,一套休閑的服裝,衣服有些皺巴巴的。


    最讓杜若兮吃驚的是,他的懷裏,竟然,抱著一個一兩歲的男男孩,男孩長相跟他一模一樣,一看就是他的縮小版。兩隻大大的眼睛滴溜溜轉個不停,察覺杜若兮在看他,立即對她咧開嘴一笑,脆甜甜的叫道:“姐姐好!”


    杜若兮回神,忙笑著溫柔的說道:“哎,小寶寶乖。”


    她情不自禁伸手去逗他玩。


    但小男孩卻不再理她了,兩隻大眼睛看花花世界去了。


    杜若兮這時才留意到,楊思遠的身後,跟著一個看起來像是從農村裏出來的女孩,一副農家婦女的打扮,臉蛋肉嘟嘟的,皮膚黝黑,看上去就像經常務農的女人。她與這座大城市的光彩奪目顯得格格不入,她怯生生的躲在楊思遠的身後,顯然是沒有見過世麵的人。


    杜若兮張了張嘴:“你……”


    眼前有人影晃過,一條修長有力的臂膀忽然伸過來,將她緊緊的擁在了懷裏。


    蘇辰軒死死盯著楊思遠,冷語問:“楊先生,我的太太,不是別人能碰的。”


    他看著杜若兮被掐紅的手腕,眼裏是滿滿的心疼,他溫柔的問道:“疼嗎?”


    杜若兮搖頭,眼神極其複雜的看著楊思遠。


    楊思遠看著緊緊相擁在一起的男女,原本就無光彩的黑眸,眸光瞬間暗了下去。


    他對蘇辰軒的話沒有作任何回應,他盯著杜若兮,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若兮,你,真的跟這個男人結婚了?”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疲憊。


    杜若兮麻木的點了一下頭。


    “楊先生有什麽事嗎?沒事我們就先走了。”蘇辰軒薄唇輕啟,清冷的說道。


    楊思遠終於扭頭看向蘇辰軒了,這個男人的身上,有著一股與生帶來的貴氣,霸氣,戾氣,想起曾經被他教訓過,楊思遠高大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


    “我想,跟若兮,說幾句話。”半晌,他開口道。


    杜若兮身子僵硬,不語不動。


    蘇辰軒低頭輕聲道:“寶貝,我在車子裏等你。嗯?”


    得到她的回應,他直接捧住她的小臉,深深的給了她一個吻,再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這才轉身,回到了豪車旁。


    楊思遠的心微微的抽動了一下,剛才的一幕,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strong>.</strong>


    曾經屬於他的女孩,依然是那麽美麗動人,那張有些嬰兒肥的小臉,看上去比以前更加紅潤有光澤了,由此可看出,離開了他,她過得更好。


    他的身後,怯生生的女人在看了一眼杜若兮之後,心裏頓時湧現出一股自卑感來,這個女孩,好年輕,好漂亮,雖然隻是簡單的穿著打扮,身上卻有一股獨特的氣質,讓人無法心生嫉妒。


    再看看自己一身毫無品位的裝扮,她更覺自卑,忙低頭下去,怯生生的扯了扯楊思遠的衣袖,低聲道:“思遠哥哥。”


    楊思遠恍若未聞。


    他就這麽的站著,眼神複雜的看著杜若兮,直到懷裏的孩子變得不安分起來,在他的懷中扭來扭去,顯然是被他忽然加大的力氣抱得不舒服了。


    他回過神來,轉身把小男孩往身後嬌小的女人懷裏一塞,輕聲道:“小婷,你陪寶寶玩一會,我跟……校友,說幾句話。”


    叫小婷的女孩看看楊思遠,又看看讓她自卑感飆升的杜若兮,點點頭,抱著小男孩站到了幾米外,眼睛卻是朝著他們的方向看過來的。


    她是不安的。


    杜若兮怔怔的站在原地,她的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


    “你有什麽事嗎?”終於,她打破了沉默。


    楊思遠苦笑:“原來,我們已經到了見麵就非得有事情的地步。”


    杜若兮麻木的說道:“沒什麽事,我就走了。他在等我。”


    “若兮,別走!”楊思遠眼裏露出了苦澀之色,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但又對那個強大的男人有所顧忌,伸出的手,在空中頓了一下,最後訕訕的收了回去。


    杜若兮停下腳步。


    “若兮,現在,你幸福嗎?”他緊緊盯著她那張素淨到極致的美豔小臉,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什麽。


    這個美麗可人的女孩,原本,是應該屬於她的,可是……


    杜若兮笑了笑,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倚在車子旁邊的男人,點頭:“嗯,他待我,很好!”


    楊思遠眼裏劃過一絲痛苦之色,他苦笑:“你幸福就好。若兮,對不起。”


    杜若兮不語。


    她想問,他過得怎麽樣了,但,終究沒有問出口。


    楊思遠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小婷和小男孩,輕聲道:“小婷,她是我的妻子,是我父母從小就抱回來的童養媳。自從來到我們家,她一直任勞任怨,她很孝敬我父母,我父母也一直把她當成自家女兒一樣看待……”


    杜若兮臉色一變。


    童養媳!


    這麽說來,他早就跟叫小婷的結了婚,在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孩子就出生了!


    杜若兮苦笑,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少隱瞞她的事情啊!


    不過,現在什麽都不重要了,不是嗎?


    她感到,她一刻也不願再站在這個男人的麵前了。


    楊思遠快步走到她的麵前,攔住了她離去的路。


    “若兮,你先聽我說。”他急切的說道,“我和小婷,是最近才領證的。我不是有意騙你。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有了一個兒子。”


    杜若兮愣。


    “那年回家過年,我跟朋友在家裏喝醉了,是小婷照顧了我。醒來後我什麽都不記得了,小婷問我會不會娶她,當時我是直接拒絕了她的。她什麽都沒有說,離開了我的家。可是最近,她抱著孩子回來了,我才知道,那一年醉酒,我把她給……小婷是個好女孩,她為我們一家人付出了太多。我不能辜負她。這一生,我會好好待她和孩子。”


    杜若兮意外,這個男人的轉變,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她已經無力去追究這個男人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隻不過從他看小婷的眼眸以及對她說話的語氣來看,他,應該是寵愛著她的。


    “這次出來,隻是想帶她們來看看我生活了多年的城市,讓他們開開眼界。過幾天,我就回老家去了,這輩子,不會再踏進c市一步。”


    楊思遠靜靜的說著,說到小婷和孩子的時候,眼裏,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幸福。


    “若兮,我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對不起。”


    杜若兮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好。


    “看到你和他,這麽幸福,我也放心了。”楊思遠笑了起來,剛才的陰鬱已一掃而過。


    杜若兮驚訝於他的轉變。


    看著他純淨的笑容,她忽然間有一種錯覺,仿佛站在眼前的,是當年有著陽光燦爛笑臉的大男孩。


    “若兮,你和他,真的,很相配。我祝福你們。”楊思遠忽然對她伸出了右手。


    杜若兮怔了怔,隨即了然了,她對他也伸出了右手,笑:“思遠,我也祝你們幸福!”


    兩隻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從此,她和他,這對曾經多少人豔羨的情侶之間,終於劃上了句號。自那以後,他們在未來的幾十年的時間裏,再也沒有見過麵。


    當然,這是後話。


    楊思遠鬆開手,轉身,毫不猶豫的離開,大步朝妻兒的方向走去。


    他走到他們的麵前,張開雙臂,將他們,緊緊的摟進自己寬大的懷抱裏。


    杜若兮看著這一家三口,唇角漾出了然的微笑。


    她轉身,像隻小鳥一樣,飛撲過去,撲進了蘇辰軒的懷裏,雙手緊緊摟住她精壯的腰枝,小臉緊緊的貼著他堅硬的胸膛,不言不語。


    蘇辰軒沒有多問,而是抬起右手,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長發,含笑道:“直吧,奶奶叫我們回去吃飯。”


    “嗯!”杜若兮點頭。


    蘇辰軒紳士的打開了副駕座的車門,待杜若兮坐進去之後,這才繞過車頭,鑽進了駕駛座上,細心的替她係好安全帶,兩人有說有笑的離開了。


    楊思遠看著那輛豪車越走越遠,嘴角微勾。


    小婷抬起頭看著他問:“思遠哥哥,剛才那個女孩,其實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對不對?”


    楊思遠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尖:“怎麽,你吃醋了?”


    小婷臉紅:“她長得那麽漂亮又有氣質!”


    楊思遠親了親她的臉蛋:“傻瓜,她再漂亮,再有氣質,可我娶的是你!”


    小婷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但很快又消失了:“你是因為我有了你的寶寶才娶我的,對不對?”


    楊思遠寵溺的說道:“我要是對你沒有感情,我娶你回來做什麽?娶回來給自己受氣嗎?傻瓜,以後不可以胡思亂想!”


    小婷紅著臉點點頭。


    “走,我們去吃大餐。吃完大餐看c市的夜景。”楊思遠接過小婷懷裏的孩子,朗聲道。


    “思遠哥哥,我們隨便吃一點就行了。錢省著點花。”


    “傻瓜,這幾年,我賺了一些錢,就算接下來的幾十年我們沒有工作,也不會挨餓。”


    “可是……可是……省著點吧……”


    “傻瓜,難得出來玩,自然要玩得開心。再說了,我賺錢就是給你們花的。一會去給你買衣服,你想買多少就買多少……”


    “可是……”小婷的聲音裏是滿滿的喜悅。


    “嗯?不許拒絕!”


    “爸爸,我要去遊樂場玩,我還要去動物園看老虎!”


    “好好好,爸爸都帶你去。一會你可要認真吃飯,今天晚上好好睡覺,坐了一天的車,媽媽累了,你不可以吵她,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


    他們相擁的背影,浸在夕下的陽光中,漸漸遠去,最後消失……


    話說蘇辰軒和杜若兮回到了蘇家宅。


    杜若兮沒想到,孫老太爺、孫紅紅以及伊天佑都在蘇家裏。


    這些日子,由於一直忙著胡道明的事,她一時間把別的事暫時拋開了。


    孫老太爺已經出院,他坐在輪椅上,一側肢體仍然癱瘓著,看見杜若兮的時候,他的臉上,露出了樂嗬嗬的表情,“嗯嗯啊啊”的說著什麽。


    杜若兮讀懂了他的唇語,微笑的作答著,並不時跟他說了一些話。


    伊天佑無意撞見她的眼光時,臉上有些尷尬。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感情就像他對杜若兮,對方完全不知道他的感情,這段感情就無疾而終了。


    此刻,他的臂彎裏,挽著孫紅紅。


    孫紅紅自從懷孕之後,任性刁蠻的性子收斂了不少,此刻,她依偎在伊天佑的身旁,一副乖乖女的模樣。


    世事變化得實在太快了,杜若兮一下子難以消化這麽多。


    原本口口聲聲自稱為阿軒未婚妻的女孩,轉眼間就懷了別人的孩子,她有些吃不消。


    也許,孫紅紅並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的愛著阿軒的吧?她隻是奉了孫老太爺之命,要嫁給阿軒而已,實際上,也許,那並不是她的本意。


    “孩子,瞧你都瘦成了什麽模樣了?”蘇老太太撫摸著杜若兮的手,心疼的說道。


    蘇立鵬和陳雲姿唯有歎氣。


    蘇家人早已經知道了胡道明之事,他們並沒有問杜若兮他的點滴,因為,他們擔心杜若兮聽了,心裏會難受。


    杜若兮何償不知道他們在心疼她?她微微一笑:“奶奶,這不是更好嗎?阿軒這幾個月都把我養胖了。我現在,是原來的狀態,這樣很好。”


    蘇老太太唯有歎氣,這孩子,她自己已經這麽傷心了,心裏卻還為別人著想。


    這樣的女孩子,太難得了。


    晚餐很豐富。


    蘇老太太令下人做了很多美味可口的食物,還叫人專門給孫紅紅煮了孕婦食物。


    隻想吃重口味的孫紅紅,隻好鬱悶的吃下了這些清淡營養的食品。期間,她盯著那一盤辣椒直流口水,偷偷的把筷子伸過去夾起一塊的時候,被伊天佑截住了。


    “不許吃這個!”伊天佑命令道。


    孫紅紅隻好嘟著嘴乞求道:“大叔,求求你,就讓我吃一口吧!”


    伊天佑臉黑了:“說了多少次,不許叫我大叔!我有那麽老嗎?”


    “好好好,不叫你大叔。天佑哥哥,好不好?”她撒嬌道。


    蘇老太太聽得全身起雞皮疙瘩:“喂,你們別在這裏秀恩愛刺激我這個老太婆,行嗎?”


    孫紅紅臉紅,嬌嗔:“奶奶!”


    “好吧,我什麽都沒有看見,沒有聽見。”蘇老太太鬱悶的答道。


    而孫老太爺則一臉寵愛的看著她,孫女的幸福,總算有著落了。


    “副總裁,你什麽時候把紅紅娶回家?”杜若兮含笑一問。


    眾人臉色一變。


    實際上,他們今天算是訂婚了,隻不過由於杜若兮發生了這樣的事,所以誰也沒有說出口,隻怕她會受刺激。沒想到,她倒自己問出口了。


    伊天佑臉紅:“嗯,就快了。”


    “恭喜你們!”杜若兮笑言。


    這一頓飯下來,大家吃得都很開心。孫老太爺不時“嗯嗯啊啊”的發音,聽起來不太和諧,但大家都沒有往心裏麵去。


    而杜若兮和蘇辰軒兩個,整個用餐過程,不時的給大家當翻譯,因為,他們,都懂唇語。


    孫紅紅眨著星星眼:“阿軒哥哥,你和若兮姐姐好厲害!有空教教我,好不好?等我學會了,以後跟爺爺溝通起來就方便多了。”


    杜若兮點頭道:“好!”


    她的心裏有些別扭,印像中,她和孫紅紅的關係,好像沒那麽好吧?


    看樣子,懷孕,真的可以讓一個人,改變很多,很多。


    而杜若兮本人,她並不是記仇的人。上他吉圾。


    飯後,大家又聊了一些家常,每個人對胡道明的事都閉口不談。


    他們不問,杜若兮自然也不會主動說起。


    她心事重重的坐在沙發上的時候,孫紅紅忽然坐到了她的身邊,輕聲說道:“若兮姐姐,我有話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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