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夫人回過頭來,眼睛裏放出異樣的光采,似乎覺得這個殺死水怪的男人有挖掘不完的東西,難道他還會醫術?


    “公子何意?我有病麽?”明月夫人似笑非笑,有心想考校考校他。


    贏平坐直身子,盯著明月夫人,“中醫講望聞問切,我也略知一二。夫人步履不穩,麵色發青,顯是肝陽虧損,身有淤毒。你是不是經常眼睛發痛,頭腦發熱,神思恍惚?”


    “啊!是的,但你是怎麽知道的?”明月夫人被他說破症狀,很是驚詫。要知道,自己的身體隻有自己最清楚,連她的貼身侍女烏蘭,也不完全知道。此時這位年青人說起來,竟能描述出自己都誰不上來的感覺,真真是奇了。


    “夫人這症狀,顯然是以前中過劇毒,肝髒不能解之,反受其害。毒氣在肝中淤積,上達於目,所以眼睛發痛。肝屬木,木受損,心火難旺,所以夫人會神思恍惚,夜不能寐,失眠多夢。”


    贏平這麽一通專業術語夾雜著症狀描述說下來,明月夫人聽的半是糊塗,半是明白,半是驚奇,半是欣喜。糊塗的是他說的那些肝木,心火之類的名詞,明白的是他描述的那些症狀竟然絲毫不差。奇的是這位公子到底如何知道的,好像是她肚子裏的蛔蟲。欣喜的是他既然能勘破病症,必然能醫治得了。


    明月夫人走上前去,深深鞠了一躬,“公子明睿,所言分毫不差,既然能看出我這病,還請給予施救之法。解我之苦,我定報公子之大德。”


    贏平趕緊搖搖手,道:“不用客氣,要不是夫人相救,我早就死在北海岸邊了。於情於理,都會救你的。隻是我有一事不明,夫人這劇毒是怎麽染上的?我看你這毒,大部分在中毒之初就解了,隻是現在還有少量毒氣集聚體內,無法徹底清除。可見當初中的毒非常之深了。”


    明月夫人聽了這話,似乎勾起了無限往事。眼神癡癡的望著窗外,怔了半晌才說道:“我出身平民,十六歲入宮,為匈奴單於之側妃,甚得大單於寵愛。自來後宮女子能被寵愛個三五個月,已經是罕有的了,沒想到大單於自從有了我之後,竟然視其餘佳麗如無物,整整三年時間,未曾再踏入其他美人帳內半步!”


    講到這裏,明月夫人微微高昂起頭,神色間甚是驕傲。贏平知道女人對自己的魅力最是在乎了,能在後宮諸多美女中脫穎而出,並能長時間受寵,絕對不簡單,也絕對值得驕傲一把。


    “那時候我還太年輕,不明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大單於的另外一位妃子,東胡公主心生嫉妒,往我的飯食中投毒,幸好我命大,毒一發作,大單於立即召集了十名禦醫照顧我,連續三天三夜,終於排出了大部分毒物,但剩下的,卻是怎麽也清除不了。大單於大怒,追究起來,殺了東胡公主,也問出我中的毒是長白山鐵線蛇之毒。此毒的殘毒不好清除,禦醫想盡辦法,也驅除不了,所以就落得下這個病根,身體越來越弱,侍奉大單於也越來越力不從心,就索性搬出來住。大單於對我之情絲毫不減,為我特意建一府邸,就是這個明月居,我飲食起居都在這裏,大單於時不時過來看看我,經常賞賜我一些列國珍奇,我也慢慢的被稱為明月夫人了。”


    贏平聽了這話,才知道明月夫人的稱號是這麽來的。聽她描述,後宮爭寵當真是凶險萬分,一點也不比男人的戰場風險小。男人在戰場上,自己不犯錯就死不了。女人在後宮,不犯錯也不行,弄不好就躺槍了。


    “我這殘毒,已經有二十年了,近來年事漸長,身體不似年輕時健旺,這毒性發作起來,竟然一日猛似一日,近來神思恍惚,恐怕是大限將至了。”明月夫人幽幽的說道。


    “夫人休說這話,你是大善之人,必將得享天年。也是機緣湊巧,我有一物,可解你身上殘毒。”贏平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拿出一塊油布,層層解開,最後裏邊是一個雞蛋大的蛇膽,正是贏平那次殺死的蟒蛇身上取的。那次取膽,本是醫者心性,覺得這麽一條大蛇,蛇膽是至寶,若是浪費了就是暴殄天物,沒想到現在竟然用上了。


    一旁的烏蘭湊過身子,驚奇的說道:“這是蛇膽麽?真大!”


    “太小就不中用了。”贏平盯著蛇膽,對他的品相甚是滿意。“夫人,蛇為百毒之王,蛇膽更是蛇身上的精華。你中的是蛇毒,蛇膽正好解之,你這殘毒之所以遲遲清除不了,就是因為沒遇到真正的天材地寶。我這蛇膽,來自一條修行多年的蛇身上,堪為蛇王,可辟百蛇之毒。以毒攻毒,正好可以解你身上的殘毒。”


    明月夫人看著這個綠油油的,雞蛋大的東西,似乎不敢相信。但贏平能說中她的症狀,想必這蛇膽解毒,也不是虛言。不管那麽多了,就讓他試試吧。反正這殘毒之苦也受夠了,治不好,大不了一死了之,也省的在這裏活受罪。


    想到這裏,明月夫人又是深深一揖,說道:“公子請吧,若能清除我這殘毒,還我康健之身,我願傾盡所有報答公子。”


    贏平知道,隻有身體有疾的人才明白健康的重要性。明月夫人說的如此動容,肯定是飽受疾病折磨之苦了。


    “夫人勿憂!我定當竭盡全力!”贏平略一拱手,算是還了一禮。“烏蘭姑娘,去取一壺酒來,把這蛇膽放入酒中,用火燒開,把蛇膽煮熟,我再配一些牛黃,連翹,決明子,魚腥草,一並服下。不出幾天,肯定能將殘毒排盡。”


    烏蘭趕緊接過蛇膽,按贏平所說的準備去了。就這樣,贏平在明月居裏休養身體,明月夫人也按照贏平的方子解毒。第二天頭上,明月夫人吐出一大口黑血,腥臭不可聞。然後身體就驟然一輕,自覺好了大半。贏平這裏,也是好吃好喝的被伺候著。胸口內傷也好了七八分,已經可以下床走路,甚至練練拳腳了。


    第三日中午,明月夫人特意下廚,準備了一大桌草原風味的飯食,要答謝贏平的救治之恩。贏平聞著飄香的牛羊肉,早就胃口大開,準備好好大餐一頓,補補身體,等差不多了就離開這裏,趕緊找他的百人隊去,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主客兩人剛一坐好,隻聽外邊突然有人通報:“大單於到!”


    贏平一驚之下,剛送到嘴邊的羊腿也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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