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身一個漂亮的甩尾,穩穩停在趙芊芊家的樓下,看著那一階一階的樓梯,“慕總,我上去就行了。[]”搶在慕斯開口前。林宇先替他解了圍。


    “嗯。”慕斯抿著唇,悶聲應道。


    林宇瞧見了陸湛,微微點頭,算是問好了。


    敲著趙芊芊的家門,遲遲沒有人來開門,又敲了一下,裏麵高昂了一聲,“來了!”而後又占了足足五分鍾有餘,四下看了看,隻能想著要不要撬開門的時候,緊閉的大門終於打開了。


    趙芊芊打開門。扒拉在門框邊,呼呼的喘氣,見到林宇簡直就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一雙眼睛冒著星星。一下子撲到了林宇的身上。


    將他抱住,一副好哥們兒似的直拍著他的後背,喜極而泣,“林大哥!林老大!小的給你跪了,趕緊的把討債鬼弄走,再下去,我都要瘋了!”


    林宇忍著笑,倒也有些疑惑。到底什麽事能將趙芊芊都逼得叫爹了。


    腳步剛一踏進門口,“哐!”


    “當啷當啷……”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的不鏽鋼鍋就飛了過來,砸在門口處的牆上,再在地上愉快的滾了好幾圈才穩下。


    “……”


    林宇暗自抹了一把汗,看來真的像趙芊芊所說的。今兒個這小祖宗還真有些難伺候啊。


    趙芊芊給了他一副,‘看吧’的表情,指了指自己房間的方向,示意讓他自己進去。林宇吸了一口氣,大步邁了進去。


    隨後,房門“啪!”地一聲關上,裏麵繼而傳出‘霹靂乓啷’的聲音,趙芊芊捂著臉,一臉的無法直視,隻能默默為林宇祈禱。


    林宇簡直無法想象到房間的混亂,糟糕到幾乎讓進門的人都要以為這裏經過了一場洗劫。


    地麵上全都是瓶瓶罐罐,有老白幹,有罐啤。也有紅酒,難怪能將人喝成這樣,他光看都瘮的慌。


    更加奇怪地是,裏麵堆滿了整個屋子裏所有應有具有的東西。


    小到別針,大到就連洗衣機都被搬到了房間,顧夕顏正拿著一把螺絲刀試圖瓦解著那台洗衣機。


    這麽極具衝擊性的場麵林宇頭疼的厲害,聯想到趙芊芊的哭臉,一點也不難以想象到底發生了什麽。長歎了口氣,上前去拉起顧夕顏,“顧小姐,你該回家了。”


    顧夕顏慢半拍的抬起頭,一把推開了林宇要過來攙扶的手,大著舌頭,“不……不回去!”


    “慕總正在樓下等著。”


    顧夕顏陡然站起了身,晃蕩了兩步,“走……走!”


    隻是,腳下一個虛步,幸好林宇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差點沒讓她踉蹌的直接跟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別動,我帶你下去吧。”林宇又歎了口氣,一個彎腰,就將顧夕顏橫抱在懷裏,走出了房間。


    趙芊芊還在門外祈禱,看到出來的兩人,“謝謝趙小姐今晚的照顧,麻煩你了。”


    “走吧,走吧!”趙芊芊可不想跟他弄這些虛禮,連連擺著手,趕也似的讓他趕緊離開。林宇臉上的肌肉震了震,到底還是沒說什麽。


    默不作聲想的抱著顧夕顏離開,一步比一步穩的走下樓。


    慕斯緊緊的盯著樓梯出口處,一道身影出現在他的視野裏,顧夕顏有些不安份的在他懷裏扭動著,麵色紅潤。


    那一幕,有些刺痛他的眼,他承認,他嫉妒了,嫉妒可以肆無忌憚的如此擁抱著她的林宇,而自己卻輸給了一個階梯……


    一雙拳緊緊的握著,努力地克製著沒有砸向窗戶。


    可憐的林宇,這是因為一個細小的舉動,就掀翻了某人的醋壇子。


    甚至,接下來的一個月甚至忙得幾乎連飯都吃不上,這一件事接著一件事的沒完沒了,即便是他都有些難以負荷。


    林宇很快走近,慕斯打開車門,漫不經心的橫了他一眼,看向他懷裏的顧夕顏,林宇一個激靈,連忙把顧夕顏放上車。


    “開車!”林宇剛坐上駕駛座,慕斯就沉聲道,帶著一抹不自覺的怒意,林宇摸了摸鼻子,透過後視鏡看了眼身後的兩人。


    陡然間一抹詫異在眼底閃過,他家慕總,該不會是因為這件事吃醋吧?即便他不想承認,卻不由得不當真。


    心下捏了一把冷汗,暗暗地警告自己下次千萬別犯渾了。一番檢討後,斂回心神,發動了車子。


    慕斯看著已經迷迷糊糊的顧夕顏,想扳著她的身體坐好,不成想,顧夕顏不滿的又動了動,嘴裏不停的嘟囔著,似乎是坐的有些不舒服。


    慕斯無法,隻得讓她橫躺著,一顆小腦袋墊在自己的雙腿上,不一會兒的功夫,剛才還哼哼唧唧的顧夕顏總算是安分了下來,也不吵不鬧了。


    就是時不時地喊著“叔叔,叔叔”的,慕斯也隻能一遍一遍的輕聲應著,一雙溫厚的大手在她的後背不停的輕拍著,哄著她。


    回到盛華的時候,這一次林宇很聰明的沒有去抱顧夕顏,而是取下慕斯的輪椅,讓慕斯自己將顧夕顏抱在他的腿上,移動著回去。


    夜間的風吹來,讓顧夕顏打了個冷顫,腹中一陣翻滾,直接勾住了慕斯的脖子,緊緊地抱住他,突然,給了慕斯一個措手不及。


    “嘔!”一股酸臭味席卷而來,顧夕顏吐了個天昏地暗,全都吐在了慕斯的背上,兩人狼狽的一塌糊塗。


    慕斯拍著她的後背,替她緩著氣,等她緩過勁兒,問道,“還難受嗎?”字眼間,絲毫沒有提及道責問的話語。<strong>.</strong>


    好像剛才吐得自己一身的根本就不是她,“沒……唔!”顧夕顏剛張嘴吐出一個字,又是一陣難受湧上來,連忙捂著唇又要作嘔吐狀,慕斯又緊張的在她的後背輕柔順著。


    “沒事,我好多了。”顧夕顏已經吐到什麽都吐不出了,酒也清醒了不少,隻是還是控製不住的頭疼和難受。


    慕斯哪裏還會繼續呆在外麵讓她吹風,快速的進了別墅,又讓林宇去放好了熱水才讓顧夕顏去洗澡。


    顧夕顏強撐著不停打著架的眼皮走進浴室,褪下衣物,將自己放進浴缸裏,舒適的水溫讓她不禁發出一聲讚歎。


    慕斯也隨後進了自己房間的浴室洗了個淋浴,衝洗掉了一身的狼狽。


    “林宇,幫我泡一杯蜂蜜水。”出來時,看到林宇還未離開,慕斯說道。


    “好的。”


    “啪嗒。”輕推開顧夕顏房間的房門,慕斯身上的水珠還未擦幹淨,隻鬆鬆垮垮係著一件浴袍,袒露出精壯的胸膛。


    徑直的在她的衣櫥裏翻找出給她換洗的衣服,到浴室門口,敲了下虛掩的門,“顏顏,衣服我給你放在門外了。”


    裏麵傳來安靜的回應,慕斯又叫了一聲,回答他的仍舊是寂靜,雙眼一斂,一股不好的預感彌漫上心頭。


    讓他顧及不了其他,提醒了一聲,“顏顏,我進去了!”隨後一把推開虛掩的門,果不其然,顧夕顏正一臉愜意的將頭仰在浴缸的邊緣,雙眼緊閉,一副睡得正熟的模樣。


    如玉似的的身軀正安靜的躺在溫熱水中,一股股嫋煙騰騰的飄著,更給了這一副勾人的場景添了幾道火。


    慕斯隻覺得小腹一股欲火衝上頭頂,幾乎讓他無法把持住。


    突然有些後悔就這麽早讓張媽離開了,不然,這一幕自己怎麽會撞見,甚至還要壓抑著衝動,暗暗低咒了幾聲。


    又突然覺得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沐個浴都能睡著的世界上恐怕也就隻有她一個人了吧,哪天要是溺死了一點都不足為奇,無奈的歎了口氣,扯過掛在牆麵上的浴巾。


    靠近,小心翼翼的將已經熟睡過去的某人撈了出來,用浴巾嚴嚴實實的包裹住了她的全身,又退了出來,把她放到床上。


    按耐住那股無名火,用那雙微冒汗的手心無旁騖替她穿上了剛才為她備好的衣服。


    他的手還帶著那柔軟的觸感,有些不舍得離開,隻靜靜地細細端詳著那一張熟悉的容顏,感受著心底的觸動。


    不多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慕斯才想起剛才讓林宇做了什麽,打開房門,接過他手裏端著的蜂蜜水。


    道了聲謝,“很晚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可能會稍晚到公司,例行會議你看著處理。”


    “是。”林宇應道,“那陳總的合作是否需要改日再約?”他說的陳總就是今晚約在‘明軒’的合作對象。


    “不用,若真有誠意,他們一定還會再光臨ans。”慕斯說的篤定,絲毫不為此惋惜甚至懊悔。


    “嗯,那我先回去了,慕總你早些休息。”低匠叼才。


    林宇離開後,慕斯才折返回床邊,遞上那杯溫熱的蜂蜜水,小心翼翼的扶起她的身子,讓她半倚在自己的身上,誘導著她喝下,期間,顧夕顏不停地皺著眉。


    抿著唇不願意張開喝下,慕斯又附在她的耳邊哄了半響才讓她張唇,顧夕顏嚐到了甜味,也不耍賴了,閉著眼咕嚕咕嚕的兩口就喝完了一杯蜂蜜水。


    慕斯又拿了一條濕毛巾給她擦幹淨嘴角處的甜膩,這才讓她睡下。


    顧夕顏睡得極其的不安穩,也許是有關於外麵沉悶的空氣,也許是頭疼欲裂,半醒半夢間似乎一直在做著夢,無法從夢中掙脫出來。


    她還清晰的記得,那一日,是自己被慕斯收養的日子,不,是被顧爸爸收養的日子,


    在福利院中,她看向他,眼裏全是驚喜。


    “叔叔!”原本蜷縮在福利院一處角落裏看著同齡人門玩鬧的女孩看向不遠處,似乎看到了什麽,雙眼陡然一亮,高聲喊了一聲。


    小小的身子靈巧的越過一個木柵欄,那模樣讓人心驚不已,還不等反應過來,已經撲入他的懷中,慕斯忙穩住輪椅才不至於被她撲倒。


    “小東西!沒點輕重的。”慕斯說著像是責備的話,卻一點責備的意思都沒有,反倒帶了幾分縱容的意味。


    慕斯說完,並沒有忘記今天過來的目的,“小東西,這是顧叔叔和顧阿姨,今天開始,叔叔阿姨帶你回家好嗎?”


    他的聲音裏有些試探的意味,也帶著一絲的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了一個字,觸動了孩子的某根弦,果不其然。


    女孩兒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的縮在慕斯的懷裏,往裏鑽了鑽,慕斯話裏的意思,她都知道。在他懷裏,偷偷的睜眼偷看了一直站在身後的一對年輕的男女。


    臉上洋溢的笑容讓她微微有些好感,但是……


    不舍的從他懷裏撐起身子,眼眶有些紅紅的看向慕斯,“我要是跟叔叔阿姨走了,那……那以後還能見到叔叔嗎?”


    福利院裏,她不認識一個人,這個城市裏,她更是陌生,唯一認識的,就隻有他了。[.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在一個五歲孩子的世界裏。


    慕斯已經成了唯一的能抓住的浮木,在女孩的期待下,慕斯點了點頭。撫著她的頭頂,給出了自己的承諾。


    “可以!”


    之後,女孩依稀聽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不停的回蕩著,“孩子,你叫顧夕顏,今天開始,就是爸爸媽媽的孩子了。”


    “轟隆!”響徹天際的一道雷鳴打斷了她的夢境,顧夕顏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黑漆漆的窗外,不時後背有些發涼,才發覺周遭的冷空氣有些滲人。


    醒來時的頭疼讓她有些難以承受,暗道,果真是不能喝酒,簡直就像撞碎了這腦袋。


    顧夕顏緊抱著自己的雙膝,臉深深的埋在其中,全身有些顫抖,“轟隆隆!!”又是一聲打雷聲,窗外已經有雨滴砸在窗戶上的聲音了。


    淅淅瀝瀝的開始下起了雨,空氣中的氣氛讓她有種窒息感,顧夕顏再也無法待在這個空間裏,迫不及待的打開緊鎖的房門衝了出去。


    “啊!”才到門口,腿就不知道撞到了什麽,一個吃痛,驚呼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已經不受控製的往前傾去。


    下意識的閉上了雙眸,想象中的疼痛沒有襲來。


    冷不丁的撞進了一堵熟悉的肉牆裏,冷冽的清新也竄進了鼻翼間,讓她慌張的一顆心似乎安定了不少。


    “顏顏?沒事吧?”底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顧夕顏聞言一個激靈,拉回了自己的思緒,連忙撐住輪椅的兩側準備起身,生怕自己壓到了男人的雙腿。


    盡管他沒有知覺,“沒……嘶……”顧夕顏張了張嘴,想要說沒事,腳下卻不爭氣的傳來痛楚,讓她不爭氣的到吸了口氣。


    小臉都皺到了一起,那模樣,可憐兮兮極了,慕斯見狀,眼底閃過一抹心疼,手上微微一施力,已經將她一個轉身


    安安穩穩的將她帶入懷中,坐在自己的雙腿上,彎下腰,執起她的腿透過走廊的燈光看去。


    腳背處已經一片紅腫了還泛著絲絲的青色,想必是方才莽莽撞撞的撞到自己的輪椅造成的。


    肉體怎麽能比得上鋼鐵呢?吃虧的,也就隻有顧夕顏了,想到有大部分的原因是自己造成的,慕斯眼底便閃過一抹懊悔,如果自己能稍微放慢一下動作就好了。


    顧夕顏坐在慕斯的懷裏,有些不安分,不停的掙紮著要起身。而他卻一把按住自己,“老實呆著!”


    說罷,端著自己的腳看得認真的模樣,絲毫沒有注意到現狀有多曖昧不清,顧夕顏羞紅這臉,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著,也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你放……”


    顧夕顏的唇才張開,吐出二字,慕斯已經放下了她的腳,開口,“要擦些藥油,再煮些雞蛋讓你燙燙消消淤血。”


    “嗯。”她低應了一聲,就準備起來,被慕斯的雙手緊緊的按住,不得動彈,顧夕顏奇怪的看著他,不明所以。


    “我送你回去。”略微底啞的男音解釋著,說著時,已經行動了起來,顧夕顏腦袋還是懵懵懂懂的。


    回過神時,更加奇怪了,這……這不是回自己房間吧?看著慕斯神情自然的將她送到了他的房間。


    那模樣,仿佛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做的有何不妥一樣,竟然讓顧夕顏說不出半句阻止的話,任由著他停在床前。


    慕斯輕拍了下她的腰後,示意她,“上去。”


    顧夕顏全然已經不知道慕斯心裏想的是什麽了,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聽從他的話,有些吃力的爬上了床,坐好。


    “等我一下。”他叮囑著,顧夕顏隻好老老實實的待著。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慕斯才重新回到房間,手裏端了一個盤子,裏麵盛著兩個雞蛋,不動聲色的抓起她的腿。


    用布包著雞蛋,沾了些酒精附了上去,“啊,嘶……”顧夕顏一直在發愣,沒有注意到慕斯已經折返回來,捧起了她的腳,手掌不停的揉動著,再次被弄疼的吸了口氣。


    慕斯也知道她疼的不輕,卻不能放手,語氣硬了硬,“不揉一下淤血不會散的。”顧夕顏咬著唇點著頭,不再說話。


    雙眼放到慕斯的身上,忽然發現他隻穿著一件褲子,上身赤裸著,就連往日裏一直蓋在腿上的黑色毛毯都沒蓋上。


    視線在房間裏掃了一圈,才注意到,床上一片狼藉,他的衣服,毛毯全都皺皺巴巴的躺在床邊的地上。


    再聯想到她一打開門就出現在門外的他,顧夕顏心口忍不住“突突突”地狂跳了幾下。


    她可不可以認為,他是在擔心她?或者……在乎她?


    怎麽可能?就算是,那也隻是對她自以為常的照顧罷了。顧夕顏苦笑著,搖搖頭,甩掉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雙眼不敢再看他,索性往後一倒,躺在了床上,隻餘下雙腿吊在床下讓慕斯擦藥油。


    他的力道很適中,粗糲的大手握住她的小巧的腳掌,漸漸的,已經不覺得痛了,甚至還有些緩解和疲憊感襲來。


    睜著一雙迷瞪瞪的眼,緊隨著記憶也被喚醒,慕斯跑去跟別人相親的事實讓她難受不已,在一陣沉默中。


    顧夕顏率先開口,“叔叔,我今天喝醉了。”


    “你還敢提?知道錯哪兒了嗎?”慕斯手裏握著的雞蛋差點一個使勁兒就捏壞了,咬著牙狠狠道,不提還好,提起就讓他忍不住的想要教訓她。


    陰測測的話音讓顧夕顏打了個冷顫,縮了縮頭,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生氣,心裏也越發的委屈,酸溜溜地想,“就許你跟別人去相親,不許我喝酒嗎!?”


    唔!顧夕顏一把捂住唇,一雙大眼睛不停地轉著,暗暗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她怎麽會傻到竟然把心聲都說出來了!


    小臉有些驚慌失措,看向慕斯,隻見他沉著一張臉,黑得能滴出墨,顧夕顏被嚇得更不敢吭聲了,盡管打從心底裏認為自己一點錯都沒有。


    良久,慕斯才沉著聲,“我去相親!?”


    顧夕顏鄭重的點頭,“你這是承認了嗎?”


    慕斯咬牙,有種想把放在她腳上的手給移到她脖子上試試手感,“誰跟你說我去相親了。”


    “還不承認!我都親眼看到了!”顧夕顏激動了起來,滿滿的全是醋意和煩躁感,說完,一時收不住嘴,就將那天聽到江心妍的通話和今天在‘明軒’看到他的事都說了出來。


    當然,也不忘忽略掉自己去蹲點的經過,慕斯隱忍著笑,看著炸毛一般的顧夕顏,突然道,“顏顏,你在吃醋嗎?”


    顧夕顏上一秒還在喋喋不休的嘴突然停了下來,一下子縮回了腳,滾到床的另一側,心虛著,“誰!誰吃醋了!”


    “那為什麽認為我去相親的時候會難受到跑去喝酒?”慕斯的心底豁然開朗,一步一步緊逼著,不顧她的抵抗。


    大手伸去一撈,就抓住了她另一條沒受傷的腿,微微使施力,輕輕鬆鬆地將她拖到自己的麵前,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不讓她試圖逃離。


    “你……你說什麽呢,我喝酒不就是想喝嘛?還非得要有理由嗎?”顧夕顏很不滿慕斯的態度,故意賭氣道,“再說了,你也管不著!”


    說出口,自己也後悔了,不隻是因為自己的話說出口後慕斯變得更難看的臉,更氣自己這麽的不鎮定。


    “管不著?”慕斯一字一句的從牙縫裏擠出來,顧夕顏撇頭不敢回答,“顧夕顏,我受夠了!”


    四個字砸在顧夕顏的心頭,讓她詫異的回過頭,受夠了?什麽意思?


    那一瞬間,她竟然不敢去追問他話裏的意思,生怕他脫口而出的是,受夠了自己在他的身邊晃蕩,受夠了自己的任性,還是受夠了自己的一切?


    在一片沉寂中,慕斯墨黑的的雙眸,帶著的篤定,讓她終於忍不住爆發,“受夠了你就別忍著了!我走就是了!”


    一句話說出來,也不知道是鬆了口氣還是想要落淚,前者是,至少不是他要自己離開的,而是自己開的口,後者,不言而喻。


    一雙腿直接落了地,似乎是忘記了自己的腿受了傷,腦袋裏想的全是如何離開這裏,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他的麵前,免得他看了心煩。


    慕斯一個愣神的時間,她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出了房間,暗道不好,深知顧夕顏肯定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手上按下按鈕,連忙追上去,在她的身後吼道,“顧夕顏,你給我站住!”該死的,至少聽他把話說清楚!


    鬼才要站住!


    顧夕顏憤憤的低咒了一聲,抹了一把眼淚,委屈凝成的液體不知道何時已經布滿了整張小臉。


    “顏顏,乖,回來,我腿疼。”慕斯突然停了下來,放低了聲音喊道,顧夕顏的身子不由地一僵,停頓了下來。


    而後轉身,咒罵了一聲,看向身後的他,彎下了腰捂著腿,一副疼痛難忍的模樣,暗暗一驚,連忙撲了上去,臉上全是焦急,“怎麽了?怎麽會疼呢。”


    她不知道應該是驚還是喜了,會疼是說明他的腿……


    “不疼。”慕斯臉上閃過一抹狡黠,下一刻,顧夕顏的手猛地被他緊緊拽住,掙脫不開。


    顧夕顏雙眼瞪著他,才發現自己被騙了,是啊,他的腿都沒知覺了,怎麽會疼?真是關心則亂,顧夕顏哭的更凶了。


    “慕斯,你這個神經病!耍我很好玩嗎?”直接一拳毫不留情的砸向他的胸膛,回應她的是一聲悶響。


    顧夕顏毫無察覺,仍舊瘋了一般的捶打著,“你不是受夠我了嗎?還叫住我幹嘛!我告訴你,我也……”


    “唔!”顧夕顏瞪大了雙眼,可是自己已經被拽入了一個溫熱的懷中,雙唇已經被緊緊的貼住,說不出一個字,近在咫尺的是那一張熟悉的容顏。


    近到她能清晰的看得到他修長的睫毛在自己的臉上不停顫動著,顫得她的心也跟著一顫一顫了,更是軟的一塌糊塗。


    如果這是夢,就不要醒過來了……


    長舌長驅而去,攻破了她最後的防線。顧夕顏緩慢的閉上了雙眼,隨著心底出最深處的渴望和觸動而不由自主的回應著他。


    時間過得很漫長,很漫長----


    漫長到幾乎讓他們以為就這樣度過了一生。


    直到顧夕顏覺得自己的胸腔都抽疼了,窒息感也席卷而來,才清醒過來,輕推了他一把,


    慕斯退出來,讓她得以呼吸,隻是薄唇卻還是依依不舍的輕咬著她的唇瓣,有些意猶未盡,暗啞的嗓音從嘴裏溢出,“顏顏……顏顏……”


    “慕斯!”


    “啪!”


    顧夕顏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他的臉上,打完了自己都有些發愣,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動手了,可那俊顏上卻清晰的印著一個五指分明的指印。


    “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的對不對?”顧夕顏呢喃著,原本就哭花了的臉此時顯得更加的狼狽,“慕斯,你憑什麽要這麽踐踏我對你的感情!我不想要你的施舍!”


    慕斯瞳孔一縮,隻知道自己似乎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話,雙眸微斂,一個使勁兒,緊緊的將她摟住。


    一字一句的從薄唇吐出,又像是確認,“顧夕顏,你愛我,對嗎?不是叔叔和小丫頭之間的愛,而是女人對男人的愛!告訴我,是嗎!?”


    “愛,那又怎樣?你已經不想看到我了。”顧夕顏哭著反問,隨後又露出了一抹笑,“這下,我也可以徹底的死心了。”


    “死心!?”慕斯咬牙,“你死心了我怎麽辦?”


    將她從懷裏提出來,一雙大手強製的要她的雙眼對上他的,“顧夕顏,我愛你,在很久以前,直到現在!到永遠……”


    顧夕顏已經忘了哭了,一雙眼睛已經睜得不能再大了,眼裏全是他的深情,他的真切,耳膜裏充斥的全是方才的那一番話。


    慕斯愛她?在很久以前……


    他的心情,也亦如她一樣嗎?


    慕斯的話還在繼續,“我受夠了,受夠了跟你扮演那些虛偽的關係,受夠了你說我沒有資格管你,更受夠了你明明就在我的麵前,我想要觸碰卻還要那麽的小心翼翼。”


    他粗糲的拇指摩拭著她柔軟的唇瓣,眼底全是抑製不住的渴望,“我想要你,想要到魔障,想把你融進我的身體裏,骨血裏。顏顏,我受夠了,再下去,我真的要瘋了!”


    她仍然保持呆愣,似乎還是無法相信,最後,在一片沉寂下,顧夕顏淚如雨下,然後破口大罵,“慕斯,我艸你大爺!”


    說完,身體卻不受控製的伸手繞上他的後背,緊緊地回抱著他。


    慕斯心中一陣翻湧,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安心,腦袋埋在她的脖頸處,貪婪的沁取著她的馨香。


    此刻,洛市某家私人精神病院。


    楊雨嫣正拿著一根小木棍,戳著地上已經死掉了的蟲子,身體裏青色的液體流了出來,惡心至極,而她卻仍然咯咯的笑著,不停地說著,“你是瘋子,你是瘋子!哈哈哈……瘋子!”


    經過的醫生無數,卻沒有人去管她,精神病院便是如此,千篇一律的吃飯,吃藥,送回房間睡覺,其餘的,誰有那麽多時間來理你?


    除非病人之間發生激烈的爭鬥,為了安全著想,才迫不得已的出手製止,“72號!有人來看你了。”


    不遠處,突然走來一身白袍的男人,睡眼朦朧的打著哈欠,衝著她喊了一聲,隨手招來一個在巡夜的護士將她帶到會客室。


    楊雨嫣的手停頓了一下,茫茫然的跟著那個護士的腳步離開。


    餘下的一聲又是一個哈欠,咬牙埋怨道,“大半夜的發什麽瘋跑出來,還得我出來找,鬧得我還沒覺好睡,看我明天怎麽收拾你!”


    說完,搖搖晃晃的離開了,還未走遠的楊雨嫣聞聲止住了腳步,卻不敢回頭,身體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眼睛裏全是恐懼和滔天的恨意。


    那小護士走出了好遠才發現楊雨嫣沒跟上,轉頭看到她仍舊傻站著,立刻就怒了,想要上去就掐她,下一刻硬生生的收回了手。


    待會楊雨嫣還得去見人呢,要是看到了傷痕也不好交代,憤憤的壓製住了那股衝動,推了她一把,“趕緊走!”


    “嘿嘿……”楊雨嫣抬頭時,一臉的傻笑,指著她,仍舊重複著那句話,“瘋子,你是瘋子!”


    “神經病。”小護士罵了一句,忍不住又推著她向前走。


    “吱……”一道鐵門被推開,裏麵坐著一個衣衫整齊的男人,白襯衫,黑色西裝外套,長褲,一雙擦得澄亮的皮鞋。


    那是一張陌生的臉,掛著一抹淺笑,紳士風度十足,隻坐在那裏,便讓人自覺身份不低,看得小護士雙眼直冒紅心。


    那模樣,就差沒撲上去了吃了他,還好理智還在,連忙收回了失態,溫柔的微微一笑,“你好,72,不……楊小姐我已經給你帶來了,你們有什麽話盡管說吧。”


    小護士下意識的想要說病號,連忙打住了,幸好楊雨嫣是位特殊送進來的病人,也因為勒令所有人都不許見。


    這才勉強記得住,可為何又有人能見得到她呢?甚至還通過了許可?


    小護士的腦袋快速的運轉著,到了最後越來越難解釋了,隨即搖了搖頭,這些事誰說的準,自己做了本分就行。


    再說了,就算自己弄明白了,那也不是自己該管的事,別到頭了自己撞了個不好運的,倒黴的可是她。


    甩去雜念,回頭小心翼翼的把楊雨嫣扶坐到凳子上,一副好護士的模樣,全然沒了方才的嘴臉。臉上一抹諂媚的笑,“時間隻有三十分鍾,別超時了,你知道,我們也不好做的。”


    說完,溫溫婉婉的又是一笑才離開,伴隨著門再次關上。


    男人伸出一隻手,“你好,初次見麵,我叫葉遠誌。”


    楊雨嫣隻是一副癡癡呆呆的模樣,不作回應,似乎是沒發現這個人似的,手指一直都在摳著木製的桌角。


    葉遠誌一笑,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了來這裏的目的,“如果你想從這裏出去的話,最好還是配合我。”


    “嘶!”楊雨嫣摳著桌角的手陡然一用力,竟然把直接給生生掰斷了,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然而她卻顧及不上其他,驚愕的看向麵前說出這句話的男人,自稱葉遠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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