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晚上,都是武江山在這裏陪夜,王富貴晚上回家去住,白天過來,替一會兒武江山。


    第二天一早,王富貴還沒來,崔筠卻先來了。


    手裏拿著早飯,還有一套衣服,鞋襪...


    “我帶了三份早飯,不知道大古現在能吃什麽,給他買了小米粥還有牛奶,給你跟富貴買了包子,這還有豆漿。”


    崔筠不去看武江山驚訝的表情,自顧自的把早飯擺在床頭櫃上。


    然後把衣服擱在床邊:“這衣服,待會吃了飯,你找地方洗洗換上。”


    “這,這也太客氣了吧?你看你老這樣,多不好意思啊。”


    崔筠白了武江山一眼:“買都已經買了,也退不了,你也不是第一次穿我買的衣服,裝什麽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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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江山嗬嗬的笑:“那就謝了。”


    仲大古也醒了,耳朵不靈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就躺在那傻樂。


    武江山剛給仲大古喂了點飯,王富貴就來了,看見有包子吃,這家夥一點沒客氣,還叫崔筠下回記得帶點蒜。


    崔筠一臉嫌棄:“一大早就吃蒜,也不嫌熏得慌。”


    王富貴嘻嘻哈哈朝崔筠擠眉弄眼:“我臭點算啥,我師父香就行。”


    “吃包子也堵不住你嘴。”


    見武江山瞪眼,王富貴又跑去逗仲大古:“小米粥沒味兒吧?你聞聞包子,肉餡的,香不香,嘿嘿,你吃不著。”


    武江山真是被王富貴給逗樂了,這都多大的人了,真幼稚。


    吃完了早飯,武江山跟王富貴要家裏鑰匙。


    “我去你那洗個澡。”


    “師父,不是我說你,你上回來也不知道幫我交個電費,家裏電都讓人給掐了,我費多大勁才找人給接上。”


    “別廢話,趕緊的。”


    拿了鑰匙,武江山拿了崔筠給買的衣服,看了看崔筠:“你回學校吧,這邊有富貴看著就行。”


    王富貴聽了,嘿嘿的笑,一臉猥瑣:“師父,被褥我都剛換的...”


    “滾!”武江山飛起一腳。


    崔筠沒理武江山跟王富貴,走前跟大古打了個招呼,還說下回再來看他。


    等出了醫院,崔筠卻不去打車:“我跟你去富貴家看看。”


    “他家有啥看的。”武江山心想,你是要去看他家,還是想看老子洗澡?


    王富貴都說的這麽露骨了,她還想去?還敢去?


    “等你洗完了,我領你去把頭發理一理。”


    “不用了,”武江山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待會我自己去。”


    “武江山,你害怕我?”


    “笑話,我怕你幹啥?”


    “那就走唄...”


    “不是,崔筠,你看咱倆吧,真不合適,我有對象了,咱倆走這麽近也不太好。”


    武江山覺得今天有必要把話說的清楚一點。


    他不想招惹崔筠,就別這麽磨磨唧唧的牽扯不清。


    崔筠聽完,一臉鄙視:“你想什麽呢?你以為你是花兒啊?人人都喜歡你?你又沒把我當個女的,怎麽?連兄弟也做不成?”


    “額...”武江山還被崔筠給整懵了。


    “趕緊走,你收拾完了我還得去學校。天天腦子裏不知道想啥?呸,真不要臉。”


    崔筠背著小包大步朝王富貴家的方向走,武江山在後麵尋思半天:“我自作多情了?”


    到了王富貴家,武江山打開門,看著小院挺整潔的,這王富貴果然收拾家了。


    崔筠進屋把包放下,看見床頭的被褥,臉上一紅。


    武江山也沒燒熱水,把衣服扔在床上,然後提了一桶涼水到院裏。


    剛脫了上衣,轉頭一看,崔筠在屋裏窗邊站著。


    武江山兩手握拳比了個姿勢:“好看嗎?要不要跟哥比比胸肌?”


    崔筠麵紅耳赤,一把拉上了窗簾:“臭流氓。”


    武江山嘿嘿的笑:“小樣,還治不了你了。”


    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身上清爽多了,轉頭一找,衣服扔屋裏了。


    武江山站窗邊把手伸到窗簾裏麵去:“衣服給我。”


    不一會兒,手上多了件東西,拿出來一看,新內褲,這玩意都給他買?


    氣氛頓時又曖昧起來,武江山也有些搞不清楚崔筠到底是咋想的了。


    他話說的夠清楚了,可這假小子老這樣,這不是考驗他定力麽?


    悶不做聲的把衣服套上了,崔筠出來幫著收拾了院裏,然後兩人鎖了門去找理發店。


    武江山也不考驗老師傅的手藝了,幹脆剃了個短到幾乎露頭皮的寸頭。


    剃完了頭,理發師父把座椅放倒,武江山仰麵躺上去,被一條微燙的熱毛巾覆在臉上,舒服的隻想歎氣。


    毛巾涼一些之後就被取下來了,微涼的刮胡泡塗滿了整個下巴,屋內頓時飄起一股肥皂泡的味道。


    武江山躺在老理發椅子上,仰著頭,聽著理發師父在皮條上唰唰唰的蹭著刮刀。


    頭頂的吊扇吱吱呀呀的轉,武江山不由得閉上眼睛,心想這風扇要是掉下來,是不是能一下子把腦袋給削掉了。


    他在心裏上演了一部恐怖片,崔筠就坐在後側方的凳子上看他,心裏也不知在想啥。


    鋒利的刮刀貼上皮膚,一瞬間的冰涼讓人起雞皮疙瘩。


    屋裏很安靜,除了吊扇的聲音,似乎還能聽到胡根和刀相互砥礪的聲音。


    理發店的前門和後窗是對著開的,偶爾會有一股從外麵吹進來的穿堂風。


    隻是吹到一半,就跟風扇轉出來的風撞到了一起,攪在了一處。


    看不見,摸不到,卻糾糾纏纏,剪不斷理還亂,就像崔筠此時的心境一樣。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她說不清自己對武江山到底是什麽感情?


    明明知道他有對象,明明也知道,他不會喜歡自己。


    或許崔筠從前的生活,從未受過這樣的挫折,雖然父母之間的感情不圓滿,可出於對她的補償,幾乎是有求必應。


    爺爺教會她堅強,教會她女孩也應自立,對於她交朋友,從不多加幹涉。


    但她從小到大認識的人裏麵,又有哪一個,像武江山這樣?


    崔筠覺得,自己一定是病了,就像是飛蛾撲火?


    她明知道這樣是不道德的,尤其是,武江山的對象現在跟她在同一個學校,偶爾,她還能看到。


    每到那個時候,崔筠就覺得,自己是個不要臉的女孩,喜歡了別人的對象...


    刮完了臉,武江山坐了起來,又是一個神清氣爽的精神小夥兒。


    滿意的摸了摸頭發和下巴,武江山道謝後,付了錢,一出門就叼上煙卷。


    “我回醫院了,你回學校吧?”


    崔筠點點頭,伸手把他嘴上的煙給搶下來扔地上了:“少抽點,我走了。”


    武江山見她真走,又在身後喊了一句:“沒事別來了啊。”


    崔筠回頭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甩頭走了。


    武江山彎腰撿起地上的煙,吹了吹,又叼嘴裏了,沿著理發店的街道慢慢朝醫院的方向走。


    耳邊不知是哪家店鋪,正放著張行的《遲到》,武江山咬著煙嘴跟著哼唱起來。


    你到我身邊


    帶著微笑


    帶來了我的煩惱


    我的心中早已有個她


    哦她比你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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