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它了!”紹雲筠指著第三張美人皮說著。


    章思邈就像是早知道紹雲筠會選第三張臉似的,說道,“這世上的男人啊嘴裏都嚷著說喜歡清純秀麗不施粉黛的女子。但若是找個長相妖嬈嫵媚的女子給他們,一大半的男人啊,還是抵擋不住這種女子的誘/惑的。男人啊。真的是口是心非的動物啊。”


    東來聽章思邈這樣說,連忙偷偷的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紹雲筠輕輕皺了皺眉頭,也沒有反駁他的話。


    隻是眯著眼默然的望著他挑好的那個木匣子,神色晦暗不明。


    換了臉……對她來說會是一次涅槃。


    但她還是記得慕珩的。


    那該怎麽辦?


    紹雲筠勾起薄涼的唇瓣,又出聲問道,“前輩,那大概什麽時候可以給她換臉啊?”


    章思邈道,“具體還得看她身子狀況了。”


    紹雲筠抿了抿薄唇,想了想才又問道,“前輩,東來說你擅長醫術。既能為人換臉,行醫治病上也是可以的。那孤想請教您,這世上可有辦法讓人忘記前塵舊事的?”


    紹雲筠這話一問出來,東來臉色又是陡然一變。一臉驚恐表情望向紹雲筠。


    既給她換臉,又想讓她失憶。


    天啊,他們家太子殿下這是想讓那個九公主忘記明楚國的那些事情啊,與他重新開始!


    他們家太子殿下這真的是瘋了啊!


    章思邈清明的眼眸裏掠過一抹詫異,但既然能拿到銀子,其他的事情他便也不再多問。下一瞬間還是點了點頭,回答道,“有的!”


    半個月後。顏子嫿被迷藥迷昏後,送到了太子府一間荒蕪的小屋裏。在那裏,章思邈看著昏迷的顏子嫿,對站在他對麵的東來點了點頭。


    東來遂低頭將手上的剪子遞到了章思邈的手裏,兩人便開始按照他們的計劃行事了……


    ……


    明楚國皇宮裏。


    皇帝百裏慕晟一臉憔悴的坐在禦書房的太師椅上。他的心腹史思臻跪在他麵前,磕著頭細細的稟告著,“啟稟皇上,目前朝中大臣絕大多數人已經歸順了慕珩。各地官員也都以慕珩馬首是瞻。咱們已經無力再和他抵抗了。”


    百裏慕晟神情頹廢,雙手用力的搓了搓臉後,還是難掩心中憤恨之情,又是一個用力,將書案上放著的硯台拂落在地。


    硯台落地,黑色的墨汁濺了一地,也把他明黃色的龍袍染黑了一大片。百裏慕晟匆匆撇了一眼龍袍上那塊黑色的汙漬,心情愈發沉重起來。


    史思臻還跪在地上,看著這樣的百裏慕晟,隻得小心翼翼的追問了一句。“皇上,咱們接下去該怎麽辦啊?”


    “怎麽辦?”史思臻話才剛說完,禦書房門口就傳來了一個邪冽的聲音,“要不要本督來教一教史大人該怎麽辦啊?”


    史思臻一聽,身子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再抬頭向禦書房門口望去時,殿門口身姿挺拔的慕珩懷中抱著一個胖嘟嘟的孩子緩緩的走了進來。


    史思臻驀的就覺得殿中的溫度驟冷,他抖了抖唇瓣,顫巍巍的給慕珩行禮。慕珩居高臨下睥睨的望了一眼史思臻,“史大人,本督有話要對皇上說……”


    “是!是是!卑職不耽誤九千歲和皇上了。卑職退下!”史思臻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就嚇的連忙磕頭退下了。


    等他一走,整個禦書房裏便隻剩下兩個大人還有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孩兒。百裏慕晟揚起下巴抬頭去看慕珩。


    自從宮外傳來消息說他的九皇妹已經死了,他這個皇帝便沒有再見到慕珩。


    聽人說慕珩一直把自己關了起來。


    今天再見到,這個平日裏囂張跋扈的九千歲倒好似收斂起了一些平日裏的張狂。但……他這一身肅殺邪冽的氣息,還是能給人帶來巨大的壓迫感。


    “九千歲,你今日……”


    他剛要開口和他說話,慕珩兩條劍眉輕挑,勾勒出威嚴來,一雙幽深邪魅的眸瞳冷冷的直視著百裏慕晟。


    他打斷他隻說了幾個字的話到,“皇上,本督今天是帶著本督的兒子過來的。”


    百裏慕晟皺了皺眉頭,目光又看向他懷中抱著的那個胖嘟嘟的孩子。


    果然,當爹的讓人討厭。


    他的兒子也讓人看一眼就討厭。


    百裏慕晟心裏極為不喜歡小果兒,但麵上還是極為勉強的擠出一抹笑容來,誇獎著說道,“九千歲……你兒子跟你很像啊……嗬嗬……說來朕也是你兒子的……”


    “皇上!”慕珩再次打斷他的話,殿外燦爛的陽光照了進來,投射在他頎長的身軀上,給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神聖不可侵犯。


    殿門口,有四個太監吭哧吭哧的抬進象征著至高無上權力的龍椅。那四個太監將龍椅放到禦書房裏後,就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百裏慕晟看過去,發現太監們竟然把金鑾殿上的那把龍椅抬來了。他正又要說話之際,慕珩往前走了幾步,竟是將懷中抱著的小果兒放到了那把龍椅之上。


    自古能坐上龍椅的隻有九五之尊。


    慕珩這樣做,簡直是大逆不道。可百裏慕晟卻隻能敢怒不敢言。


    小果兒被放到龍椅之上後,手腳並用在龍椅上扭著屁股爬了爬,之後似乎爬累了,一屁股跌坐在龍椅之上。


    仰著胖嘟嘟的下巴,滿是好奇的看著陌生的百裏慕晟。


    慕珩全身散發出一種冷凝的氣勢,“皇上,你這張龍椅本督兒子需要了,以後這龍椅就沒有你什麽事情了。你,可以出宮頤養天年了!”


    帶著威嚴口氣的話一落下,幾乎就已經宣判了百裏慕晟這個皇帝以後的人生了。


    百裏慕晟臉上的表情一垮,忍了忍,還是沒有忍住,又將臉龐猛的一繃緊,“九千歲,朕……”


    “好了!”慕珩再次冷酷的打斷他的話,雙手一撈,將坐在龍椅上的小果兒抱起,“本督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好了,就這樣吧!”


    慕珩無比厭煩的擲下一句話,但等他的目光又落在小果兒身上時,邪俊臉龐上馬上露出了寵溺的笑容,抱著孩子,他輕聲哄弄道,“小果,爹帶你去見外祖母咯!”


    小果兒睜著黑亮大眼睛樂嗬嗬的笑著。


    百裏慕晟從太師椅上站起,疾步要去追已經走出禦書房的慕珩父子兩。可一走到殿門口,就被一批禦林軍們給攔住了。


    那批禦林軍們十分客氣道,“皇上,九千歲已經下了命令,讓卑職們明日就帶皇上離開皇宮。”


    一陣刺骨的冷風向百裏慕晟刮來,他全身的精氣神像是一下子被人抽走了一般。整個人頹然的往冰涼的地上一走。


    目光幽寂的目送著遠去的那一對父子兩。


    他的皇帝生涯,難道真的就要這樣結束了?


    他還是好不甘心啊。


    等慕珩抱著小果兒來到未央宮時。皇太後沈氏早就和一幫侍女們等在殿門口了。一看到小果兒,皇太後臉上立即露出滿足的笑容來。


    她疾步走到慕珩麵前,一臉寵溺的將小果兒抱進懷中。


    這段日子裏小果兒一直都是沈氏照顧的,現在被沈氏這麽一抱,他咧嘴又樂嗬嗬的笑著。


    沈氏看到孩子,心裏無限的滿足又無限的孤寂。


    “皇上那裏都辦好了嗎?”沈氏抱著孩子往殿內走。


    慕珩跟在她身後輕點了點頭。


    等進了殿,慕珩就看到殿裏的太監們已經張羅著在搬東西了。她這是要搬出宮住了。


    沈氏抱著小果兒在主座上坐下,又讓侍女給慕珩上了茶後才把其他人都屏退。


    “慕珩,老太傅已經跟哀家說了。等你登基了,哀家這個前朝太後再住在宮中就不合適了。哀家思來想去,知道自己以後這把年紀也幫不上你什麽忙了。這便想著找個清淨的地方以後開始清修。”說到這裏,她又依依不舍的歎了口氣,伸手寵溺的輕勾了勾小果兒的鼻子。


    “可哀家又實在是舍不得小果兒啊。所以私心作祟,哀家就把清修的地方選再了城郊的閩香寺。這樣哀家要是像小果兒了,你就可以讓人把他帶來給哀家見見了。”


    沈氏已經把對女兒所有的愛都轉投在小果兒身上了。


    小果兒還聽不懂沈氏的話,他就瞅見沈氏低著頭一直看他,他便扁著粉嘟嘟的嘴唇,嘴裏發出一些依依呀呀的聲音。


    沈氏寵溺的忍不住低頭又給了他一個吻。


    慕珩將沈氏對小果兒的寵愛收入眼底,沉穩的說著,“母後,你可以繼續留在宮中照顧小果兒的。”根本不需要理會別人怎麽看。


    沈氏聽出了他話中的挽留,眉頭輕輕一壓,“你的好意,哀家心領了。隻不過……哀家以前給你添了太多的麻煩了。現在嫿兒不在了……哀家繼續留在這宮裏,就難免的會再想起她。哀家想……想去廟裏清修,讓天上的神靈們都保佑嫿兒她……”


    沈氏話說到後麵,眼眶又是一紅,眼淚馬上就飆落了。[]


    慕珩聽她提起顏子嫿,眼神也是一黯,將眼眸輕輕一抬,他目光又在殿裏環視了一圈,或許太後說的並沒有錯。繼續呆在這宮裏,目光所及之處的熟悉風景,總是能勾出對她的眷想。


    “那您放心,以後我每個月都會帶小果兒去見母後您的。”


    沈氏用手帕抹掉眼眶裏的淚水,向慕珩點了點頭。


    第二日清晨。


    載在百裏慕晟的馬車緩緩的駛出皇宮的城門口。馬車上,百裏慕晟將馬車的車簾掀開,清澈眸瞳裏滿是對皇宮的眷念和不舍。


    鋒利的指甲因為用力的扣入馬車的窗簷上,以至於把他的指甲硬生生的折掉。


    但百裏慕晟並沒有覺察到這點,他貪婪的目光更是無比仔細的凝望著皇宮。


    慕珩,即便你很快會成為這座皇宮的新主人。


    但或許有一天,朕這個皇帝也說不定還能再回來的。


    到時候,咱們再來決戰吧。


    皇宮城門上,披著黑色鬥篷的慕珩將小果兒抱在懷中,邪魅的目光看著百裏慕晟乘坐的馬車緩緩駛出城門口。


    刺骨的冷風吹拂著他的鬥篷,他清雋不群,迥出塵表。


    “再多派些人暗中跟著百裏慕晟,如果本督沒有猜錯,承陽王可能會派人來劫他。咱們得趁著這個機會找出承陽王他們的下落。”


    慕珩用清冷的聲音對身邊部下說著。部下一拱手,馬上退下去去執行慕珩的命令了。


    又過了沒有多久,太後沈氏乘坐的華貴馬車也駛出了皇宮城門口。太後沈氏事先知道慕珩會在城門上送她,便讓丫鬟們將馬車車簾一打,她仰著頭向城門上看去。


    果然看到了一大一小的身影。


    她嘴角含笑,向他們兩人搖了搖手。


    慕珩便將小果兒右手輕輕一抬,輕晃著他的手和沈氏告別。


    等城門上這一大一小身影濃縮成兩個黑點後,沈氏眼眶一酸,才讓丫鬟們放下車簾。


    她心裏想著,現在若是嫿兒他們一家三口一起來送她,那她應該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吧。


    唉,隻可惜,這世上哪裏會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啊。


    送走百裏慕晟,送走太後沈氏,慕珩又把翰宣帝和百裏慕晟納的那些妃嬪放出宮。當然了,因為百裏子薇還未被抓住的緣故,錦太妃早已經被慕珩打入天牢了。


    這一年的農曆二十八,大雪紛飛。


    慕珩在滿朝文武百官的擁護下登上了皇位。但在民間裏,這個假太監出身的慕珩一登基,立即惹惱了整個明楚國老百姓,百姓們一時間義憤填膺,對這個謀權篡位的假太監極為不滿。


    還有那些整日以程朱理學為行事準則的學子們,更是對這個篡了百裏家江山的皇帝口誅筆伐,辱罵不停。


    一時間,街頭巷尾,百姓們各種編排新帝。文人學士也是不屑再參考科舉,入朝為官。更為糟糕的是,民間還興起了各種起義,這些起義都打著“匡扶正義,鏟除奸帝”的旗號,百姓們紛紛呼應,一度甚至打到了鎬京城的城門下。


    整個明楚國眼看著就要被拖入戰火之中。


    而明楚國邊境的各個小國也趁此機會大舉侵占明楚國疆土。


    許許多多的人都以為在這樣的逆境之中,慕珩這個被萬人唾罵的皇帝新建起的皇朝會被各地的起/義/重新搞垮。


    卻不想,慕珩頂著萬千的困難,迎頭而上,先是頒布了田地減稅製度,後又大興水利,重視農業生產。


    再之後又修改了科舉製度,大力鼓勵寒門學子參加科舉考試。


    此兩項改革下去,民間百姓們的罵聲驟然少了許多。


    對於邊境線各地侵占明楚國疆土的小國,慕珩又調兵遣將,屢打勝仗。讓邊境小國們懾於大國雄風,頻頻遞上休戰書。


    慕珩又聽從朝中大臣提議,鼓勵商人與邊境各國互通貿易。


    水能覆舟亦能載舟。


    各地農業豐收後,百姓們吃得飽穿的暖後,民間的起義雖然還在,但百姓們對慕珩這個假太監出身的皇帝也不像以前那般排斥了。而隨著各國商隊的南來北往,讓明楚國的商業重新繁華起來。


    可以說慕珩用了三年多的時間完成了許多皇帝一輩子都可能完全不了的大業。


    但即便這樣,滿朝文武百官提起皇帝,皆是皺眉搖頭。


    這個皇帝登基三年多,後宮卻無一人。


    文武百官們隻知道皇帝整日跟著小皇子吃住一起,除此之外他像是根本對女人失去了興趣一般。曾有膽大的宮女試圖趁他喝醉酒爬上龍榻,卻還沒有得逞就被砍了頭。


    幾次這樣的經曆後,宮中再無宮女們剛肖想皇帝。當然了,宮中宮女們不敢肖想皇帝,可文武百官之女那是對他傾慕得很。


    一個長相邪俊,又潔身自好的英明皇帝,自然是無數閨中女子的夢中情人。


    午後的禦花園裏,暖融融的陽光照得人隻想睡覺。


    禦花園某株桃樹,桃花開了滿樹。


    桃樹下,此時卻站著一個胖嘟嘟渾身穿著繡了幼龍袍子的孩子。他踮著腳想要折下桃樹上的一株桃花,但無奈他的身高實在是不夠,嚐試了幾次都夠不到。


    突然的,一個橘子從他身後的方向打來。


    “小果兒!別折桃花了,義父帶你去煉丹了!”清風道長的話從他身後傳來。


    桃樹下,小果兒仰著一張酷似慕珩的臉龐向清風道長看來,臉上是嫌棄表情,“父皇說……我是太子,我已經長大了,不能再跟義父你這種長不大的人胡鬧了。”


    清風道長,“……”


    “義父,父皇還讓我跟你說,讓你少煉那些別人都不敢吃的丹藥了。”小果兒仰著頭,黑亮的眼珠子熠熠生輝,又伸手招了招清風道長,“義父,你來幫我折那一枝桃花吧,我要把桃花送給父皇。”


    清風道長滿心都是對慕珩的怨念,但還是走上前為小果兒折下了他要的那一枝桃花。


    小果兒得了那一枝桃花,就又仰著頭非常熱情的牽住清風道長的手,“義父,你陪著小果兒去禦書房見父皇吧。有義父的襯托,小果兒送給父皇的這一枝桃花會被襯的更好看的。”


    他天真無邪的說著這些話時,清風道長被他的笑容給迷住了,遂點下了頭。但很快的他就意識到小果兒這話裏的意思。


    “小果兒,你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啊?用義父來襯桃花?你的意思是說義父長得很醜?”清風道長跳腳。


    小果兒頓住腳步,仰著頭,非常哥們義氣的拍了拍清風道長的身子,安慰著,“義父,安啦!你雖然不能靠美貌取勝……但小果兒還是最喜歡義父。義父你最可愛。”


    清風道長被他這馬屁拍的美滋滋,拉著他的手,一大一小往禦書房的方向走去。


    禦書房裏,慕珩正和左相岑之淩商談著國事。


    岑之淩年紀不大,三十多歲,是慕珩登基後提拔上來的寒門舉子。


    他對慕珩極為忠心,如今看到慕珩書案上放著的那張燙金的帖子,他手一拱,說道,“皇上,這出雲國最近今年由太子紹雲筠治理,國力昌盛。而這縉雲公主又是出雲國皇帝最為寵愛的女兒,如今縉雲公主招親,既然已經向陛下您下了邀請帖,那陛下你何必借著這個機會去出雲國走一趟呢?也正好看看出雲國這幾年到底發展到如何繁華了。”


    慕珩邪魅的目光盯著書案上的字帖,嘴角邊露出一抹淺笑,“算了,朕並無娶縉雲公主,又何必去趟這一趟渾水呢。”


    岑之淩聽他這樣一說,眉頭一皺,想了想還是壯著膽子道,“陛下,恕微臣鬥膽。九公主已走了好幾年,陛下您要是還一直不肯擴充後宮,滿朝臣子以後一定會用這事情來煩皇上的。皇上您不如趁著他們還沒有來煩您之前,就……”


    “父皇!”岑之淩話還沒有說完,禦書房門口就傳來了一個稚嫩的聲音。慕珩一聽這聲音,嘴角邊和煦的笑容馬上轉為寵溺無邊的笑容。


    他從座位上站起身,向殿門口走去。而這時小果兒也蹬著他的兩條小短腿“蹭蹭”的向慕珩跑來,撲進他懷中。


    慕珩一把將他抱起,小果兒馬上乖巧的將手裏的那一枝桃花遞到慕珩麵前,獻寶似的遞到慕珩麵前,“父皇,這是果兒專門給你折的桃花哦。父皇你收了這桃花,一定會……會……”他說到這裏,突然卡殼不知道怎麽說下去了,黑漉漉眼珠子一轉,他才又想起說到,“會越來越帥……帥出咱們明楚國,帥過整個天下……”


    清風道長也走了進來,聽到小果兒這拍馬屁的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直接道,“小果兒,你父皇已經老了。他帥不出咱們明楚國了。”


    岑之淩見清風道長打趣慕珩,他這個做臣子的自然不能再留下來了。便向慕珩行禮退下去了。


    等他走後,慕珩伸手輕捏了捏小果兒的鼻子,寵溺道,“柳太傅已經來跟父皇告過你的狀了。你就不要想著用這桃花來哄父皇開心了。”


    “啊!”小果兒小臉一垮,胖嘟嘟的身子在慕珩懷中扭啊扭,從他懷裏掙紮下來,跑到清風道長身後一躲,“父皇,那柳太傅都六十多歲了,給果兒講的書一點都不好聽。”


    慕珩負手而立,“那為什麽你的伴讀涵兒卻被太傅誇獎了。”慕珩嘴裏的涵兒是他特地為小果兒選的伴讀。也是岑之淩的二兒子。


    小果兒又從清風道長身後探出頭,“這個啊……”他回答不出來,就隻能睜著黑漉漉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向清風道長,“義父,你幫小果兒在父皇麵前說點求情的話啊。”


    清風道長要吐血,敢情剛才在禦花園裏小果兒就已經打定主意要把他騙到這裏來為他求情的。


    雖然是被騙了,清風道長張了張嘴,還是想為他求情。


    “不許讓你義父求情!”慕珩該嚴厲時還是嚴厲,瞪了清風道長一眼,又對小果兒道,“還有,去把柳太傅今天布置的功課給做了。要不然今晚父皇就不跟你睡了!”


    小果兒委屈的扁了扁嘴,殿門口立刻有小太監走進來將小果兒牽到隔壁的偏殿去練字。清風道長幫不了小果兒說話,他目光環視了一圈後,被書案上那燙金的字帖給吸引了。字帖下的署名寫了出雲國三個字。


    “喪盡天良的,我聽人說出雲國縉雲公主今年剛及笄,正要招駙馬,嘿嘿,出雲國的人是不是也給你發邀請帖了啊!恭喜啊,豔福不淺!”


    慕珩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後便沒有再把那邀請帖的事情放在心頭。


    晚上時,小果兒練好字,慕珩批改好奏折。父子兩沐浴完就躺在寬敞的龍榻上。小果兒胖嘟嘟的身子在床榻上滾了一圈後,抬頭看向慕珩,“父皇,你不是告訴果兒說母後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嗎?那怎麽還不回來啊。涵兒說他姑媽……也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但走了三個月後就回來了……母後她到底去哪裏了?”


    慕珩寵溺的輕撫著他的臉頰,這孩子盡挑他和嫿兒好的地方長。笑起來,竟然也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很遠的地方就是……父皇暫時還不能去的地方。不過等你長大了,父皇就可以去找你母後了。所以,你要乖些,好好跟著柳太傅學……以後父皇去找你母後了,你才可以幫著父皇看著這個朝堂……”


    一提到柳太傅,小果兒就打了個哈欠,撇撇嘴角,裝睡。


    慕珩無奈的搖了搖頭,清明的目光看向床帳。


    一別經年,他更想他的嫿兒了。低乒帥亡。


    隻是不知她在那裏還好嗎?


    出雲國太子東宮裏。


    紹雲筠夜不能寐中。東來正好這時推門進來,紹雲筠眼皮一跳,關心的問著,“她,可還好?”


    東來給紹雲筠跪下來,“殿下,已經讓禦醫為姒夫人診過脈了。禦醫說隻要按時服用他開的藥姒夫人的身子就會康健起來。”


    聽了東來的回稟,紹雲筠緊繃著的一根神經這才敢放鬆下來


    東來卻為他家主子不值。三年了,自從他家主子納九公主為夫人,這九公主啊養病養了都快兩年啊。後來身體好了些,可她一個沒有了記憶的人對他家太子還是冷冰冰的。


    外麵的人看著以為他家太子是如何如何的寵這個姒夫人,可其實啊……他家太子每次去姒夫人屋裏,都被她以各種借口推出屋裏。


    後來這個夫人像是煩了他家太子似的,幹脆又“病”了。三天兩頭的“病”,三天兩頭的請禦醫,那樣的話她就不用找借口將他家太子推出屋子了。


    唉。


    東來心裏默默的為他家太子掬一把同情淚。


    又忽然想起什麽,東來又說道,“殿下,陛下這一回沒有向你說一聲就廣發英雄帖,邀請各國的英豪來咱們出雲國甄選駙馬。聽說這次也向明楚國的皇帝慕珩發了帖子,萬一他也來了怎麽辦?”殿下您可藏了人家老婆,這要是被他知道,非得大鬧起來啊。


    紹雲筠冰冷的臉龐上沒有什麽表情,“不會的。慕珩這次不會來咱們出雲國的!”他能三年不寵任何一個女子,這就證明他是個心誌堅定之人。


    既是如此,他又怎麽可能為了一個縉雲公主跑出雲國來。


    “東來,明天你吩咐管家,姒夫人身子虛弱,如今雖是初春了,但天氣還是有些涼的。讓管家多給她院子送些炭去。對了,要送最好的金絲炭。”


    “諾!”東來心裏歎口氣,他家太子這是改不來了,如今隻能盼望那個九公主能夠被他家太子的深情所感動然後接收他。


    ……


    明楚國皇宮裏。


    如今已貴為兵部尚書的沈鵬程卻有急事連夜進宮。太監們不敢怠慢,又不得不將已經睡過去的慕珩喚醒。


    慕珩輕手輕腳的下了龍袍,披了一件鬥篷連夜見了沈鵬程。


    沈鵬程一見到慕珩,給他行禮後,就激動的說道,“皇上……微臣的一個故交偶然得到一個有關百裏子薇和寧清揚的消息。”


    提到這兩個名字時,慕珩眼裏迅速的閃過一抹煞氣。他登基後就派人四處貼這兩人的告示榜,卻一直沒有這兩人的消息。


    而沈鵬程已經喜悅的搓著手又說道,“微臣那個故交無意間抓到一個牙婆。那牙婆犯了死罪本是要殺頭的。可她要殺頭之前讓人求見了微臣那個故交。微臣那故交說那牙婆告訴他,三年多前曾經有一對夫婦賣了她一個女子。那對夫婦就是各地告示榜上貼的那兩人。牙婆還形容了那個被她賣掉的女子,那女子和……嫿兒極為相似……牙婆說她把那女子賣給另外一個牙婆後,那個牙婆又把那女子賣去了出雲國……”


    慕珩一聽,邪魅的雙眼“噌”得一下陡然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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