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上了一個永遠都不會愛上我的人,當他吃下了忘魂丹昏迷的兩天裏,我癡心的想,若他在沒有愛上別人的時候醒來的第一眼看見我,會不會愛上我。這個想法讓我甘心不顧爹娘勸阻,留在白府裏陪陪了他兩天兩夜。


    當聽見他醒來的第一句話時,我便知道,這一次我依舊沒有任何希望。一切都是自從三年前開始,從看見他備下了那根琉璃簪,我一度心心念念的祈求上蒼,希冀那是渠哥哥送給我的禮物,從小到大他送過吃的玩的各種各樣,卻從來沒有送過我簪子,他不會不知道送給女子簪子是什麽意義。


    而我等了一月有餘,卻始終沒有見他拿出那根簪子,直至有一天再也忍不住,裝作不經意的問道:“渠哥哥,上次見你在珍寶坊訂製了一跟很好看的粉色琉璃簪,你一個男子,不會戴粉色的吧。”我笑眯眯的望著他,他卻沒有看我,反而是望著一朵粉色的桃花,溫潤的笑道:“我告訴你,你不要告訴別人哦,我把它送給了我喜歡的女子。她非常的溫柔善良堅強,你若看到定然會喜歡。”


    我笑著答應,他臉上的柔情是對我從來沒有過的,也是我渴望了十六年的。然而我卻欺騙了他,我把這件事告訴了白爺爺,白爺爺暗中查出那個女人僅僅隻是個青樓女子,白爺爺告訴我,不必緊張,青樓女子入不了白家的大門。


    過了兩年,我從白爺爺那裏得到了各種關於鳩娘的資料,沒有身世才情不足容貌尚且不夠豔麗,而渠哥哥也始終沒有對家裏提起鳩娘的事情,似乎並未想讓她入門,當時我是放心的。但我已經年滿十八,若再不嫁人便會成了笑話,於是在爹爹與白爺爺幾般的商量下,去詢問了渠哥哥,而渠哥哥始終以先立業後成家來推脫,即使爹爹與白爺爺說出了鳩娘的存在,直言道,必定不會讓鳩娘進白家大門。


    渠哥哥卻諷刺般的輕笑道,搖搖頭說道,鳩娘不會在意的,隻要與我在一起,她就滿足了。當時我是氣憤的,我想要去找那個女人,但我找來的卻是自取其辱,渠哥哥將她保護的很好,無論是我派人跟蹤還是我親自跟蹤,她每次出門渠哥哥必定在身旁,若渠哥哥不在,無論如何她也不會出門,隻是安靜的待在那座小小的院子裏。當時我想,怎麽會有一個女子如此卑微的僅僅為一個人而存在,這樣會不會太沒有自我。


    事實證明是我想得太多,她不是沒有自我,而是真的非常的善良與單純,我無法用嫉妒的心情去麵對這樣一個女人。她在渠哥哥的保護下過的無憂無慮,父親與白爺爺的壓迫渠哥哥始終未讓她知道,隻是按時的去陪著她。看著他們夕陽西下,我才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想要偷竊別人最心愛的東西,但是我無法停下,因為十八年的時間我的心早已在渠哥哥的身上深根發芽無法驅離。最終也同意了父親與白爺爺假裝朝堂壓迫必須聯姻才能保住白家的危機的謊言,讓取哥哥妥協同意娶我,白久兩家正式換了帖子訂了日期,他要求要給他半年時間,所以婚期定在了半年後。。


    我以為他是要用半年時間來與鳩娘斷個幹淨,或者準備讓鳩娘接受待我嫁入白家後迎鳩娘為妾,而他這半年來卻始終陪著鳩娘遊山玩水,似乎從未有過我倆的婚約一樣。直至一個月前,他帶著一顆丹藥回來,告訴我們,服下這顆丹藥他就會忘記三年來的所有事,也會忘記鳩娘,從此不再見鳩娘。


    當時我心頭一震,為何一定要忘記。若是喜歡,可以在娶了我之後再收她為妾,我不介意的。他卻說,我不介意他介意,他怕委屈了鳩娘。說鳩娘是個性子烈的,若是他成了親必定不會打擾他,這半年他將鳩娘安置好,若是他忘不掉,那麽他也沒有辦法接受我。


    一瞬間我就感覺我像是一個獨自一人唱了好久的傻子,我歡喜即將嫁給他,而他卻告訴我說,若是不忘掉過去,他依舊沒有辦法接受我。他從未擔心過如此直白的話語會讓我受到怎樣的傷害。但我隻能妥協,誰讓我愛他到願意接受他不愛我這個事實。但是,我依舊是一個下了豪賭,卻輸的慘烈的賭徒。


    當鳩娘找到這裏的時候,我感到很驚訝。她冷靜的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隻是疑惑,卻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或者說她從未想過會嫁給渠哥哥。但是她的央求又讓我感覺到,她愛渠哥哥不比渠哥哥愛她要少,而夾在他們倆中間的我既痛苦又內疚,最終我還是決定讓她去看渠哥哥,若是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與渠哥哥身上的責任想開便好。


    我卻忽略了渠哥哥對她的愛意,渠哥哥看見她,便又如當初一樣犯了心痛,這次甚至吐血暈倒。是我低估了他們之前那根我看不見摸不著的線,我以為渠哥哥隻要娶了我,我便是贏家,那些說的好聽的不介意像是笑話。


    然而,她卻像是什麽都明白一樣,跟渠哥哥沒有溝通也明白一樣。這樣濃重理智深沉的愛意與默契讓我感到震撼,若我愛的人與別人成親,我怎能不吵不鬧。隻有在麵對渠哥哥時,我才是溫柔的。她溫柔的承認了我白少夫人的身份,堅強理智的可怕,我不經想到,若是她願意爭一些,難纏一些,我沒有任何機會。


    渠哥哥一直臨近天亮才醒來,他望著我的疑惑讓我感到驚恐,果然如我所預料的一般,他做了一個沒有我的夢,卻把我當做鳩娘。我學著鳩娘叫他立生,甚至欺騙性了他。白爺爺與父親來時,我隻能說渠哥哥叫的是久娘,而他們眼裏的心疼讓我知道我的偽裝無處遁形。用謊言欺騙來的愛情,我隻能用謊言來維持,沒有退路。隻要我稍微露出了一點自己的本性,他便會道:“鳩娘,你怎麽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後來小院的管家來通報白爺爺說,當天晚上,鳩娘走了。走的時候嘴角帶笑,似是睡著了一般。我便想到了渠哥哥醒來時所說的那個夢,以及每晚渠哥哥在我身上時所說的那句:“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是不是,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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