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木匠說若是留下幫工,等熬過了這幾天便給傅景知長到六百文一天。(.無彈窗廣告)熟門熟路的幫工都知道,雨天潮濕,要去院子裏搬木頭,又沉又濕,若是得了病也不是幾百文能解決的事,所以都不願意去。


    做多了的幫工都懂這個道理,也就傅景知這個剛出世事的傻子不知道。第四天,傅景知渾渾噩噩的從木匠那裏回來。


    “景知,回來的剛好,飯熱著,今天是茄子和番薯。”銀環擺好碗筷,卻未聽見傅景知的回答,轉過身才看見傅景知已經暈倒在了床上。


    “景知!景知你醒醒!”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啊,好燙。”不行,必須去請大夫。請大夫要銀子,而自己身上僅有幾百文,再無多的,於是便拿著首飾去了當鋪。當鋪老板見銀環是急需,心黑的壓了一半的價錢,隻給了銀環十兩銀子。銀環著急之下也隻的認了,急忙去了醫館找了大夫。


    大夫來了之後判斷為傷寒,抓了一兩銀子的藥,在給了大夫兩百文出診費。傅景知從小嬌身冠養,雖是個練家子,但到底也沒有受過人間疾苦。


    銀環熬了藥,喂給傅景知一連吃了幾天也沒有見好轉。她不知道的是她遇見了一個黑心醫館,抓藥都是放足了水分。


    銀環無力的坐在地上,難道,最終結果還是要同從前一樣嗎。傅景知依舊昏迷,臉色蒼白,體溫時而降下,時而升起,反反複複。最後大夫說病情嚴重,尋常藥肯定無法醫治,銀環此時哪裏還有多餘的銀錢。看著床上躺著的傅景知,銀環心疼的摸了摸他發燙的臉頰。


    最終我還是要將你送回去,你去做你好好的汝南王府的世子,不要再傻傻的跟著心愛的女子出來受苦,錦衣玉食的日子才適合你。


    銀環費力的背起傅景知退了房出客棧,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這裏是陽安,快馬加鞭回到京城也要半天時間,自己如何把景知送回去。


    這時身邊一紫衣女子走到銀環身旁,“汝南王府的護衛出來找他們的世子,就在這附近,我可以幫你把他送到他們身邊。”


    銀環緊緊抓住傅景知的衣袖,不想放開。若是這一放,是不是自己再也找不回他了。似是知道銀環再想什麽,紫衣女子冷然道:“你若是不放手,那麽他可能永遠隻能這樣了。”


    “你在這裏,你可以借銀子讓他看病不是嗎。等他好了,然後我們再賺錢還給你。”銀環突然抱著最後一絲僥幸,對紫衣女子哀求道。


    卻被紫衣女子無情的打破了幻想,“等他病好了,然後你在這樣拖累他?”


    唯一的光亮在銀環眼中熄滅。


    “那你幫我把他送過去好嗎。”語氣妥協,見紫衣女子點頭。銀環伸手將自己脖子上的小鑰匙取下來,戴在了傅景知的脖子上。


    似是決絕似是告別,親親的吻上傅景知的額頭。謝謝你,找回了我丟失的感情,並且因為我的貪心而讓你受到這樣多的苦楚。


    見紫衣女子帶著傅景知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銀環用身上僅剩的銀兩回到客棧開了一間房,客棧的老板見她一個人回來,打趣的問道:“姑娘,你相公呢。”


    “他走了,我不要他了。”


    淡淡的回答後,回到了房內,等著雲淺音的出現。


    入夜後,雲淺音果然出現在了房間裏。


    “他沒事了嗎?”銀環擔心的問道。


    “嗯,我把他送到了汝南王派來的護衛安置的門口,護衛回來直接帶著他快馬加鞭的回了京城。現在必定是最好的名醫來醫治。”說完雲淺音隻是靜靜的看著銀環。


    卻見銀環雙眼緊閉,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想永遠跟他在一起,我想他一直像之前那樣陪著我,眼裏隻有我一個人。”


    雲淺音嘴角露出淺淺的微笑,來之不易,但是,還是來了。


    “好,我可以幫你。”


    “那你可以替我送給他一個夢嗎?”


    “在他未醒來之前,可以。”雲淺音示意,隻有今晚,明天他若是醒來就不會了。


    好一會兒,隻見銀環緩緩起身走到了鏡子麵前,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微微一笑,就如同傅景知在自己麵前一般。


    待眼前的女子睡著後,雲淺音靜靜的等待著收取夢境的時機時,旁邊突然出現一人,正是蒼溪。


    “淺音,你每次都幹壞事兒,不怕遭報應嗎?”蒼溪一臉可惜的望著床上睡著的女子。


    “你不也每次手上都染那麽多鮮血嗎?”他身上這麽弄的血腥味,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剛辦完事就趕過來了。


    蒼溪埋頭看著兩雙手,果然上麵還有點點血跡,看見房間內還有一盆幹淨的水,就先去把手給洗了。雲淺音看到他的動作後,無奈的笑了笑。


    臨近天亮,雲淺音這才從銀環的頭頂取出一團黃色的圓霧,打開自己的那個黑匣子將圓霧放進去。而在一旁椅子上打盹的蒼溪,一睜眼便看見雲淺音已經將夢境收回了自己的盒子裏,惋惜道:“淺音,你怎麽不叫醒我。”


    “看你這麽辛苦的睡著了,我不忍心啊。”雲淺音吐了吐舌頭,明顯看得出來心情不錯。“你醒了幫我把銀環帶回去吧。”


    “什麽!讓我托個屍體,不帶你這麽坑我的。”蒼溪一臉的嫌棄,俊臉上的眉頭緊皺。雖是嫌棄,但到底還是將銀環的屍身帶回了一夢香宵。


    與此同時汝南王府內,傅景知剛剛醒來,守了一夜的汝南王夫婦這才安心。


    看著傅景知一臉的眉頭緊皺,還以為他在生氣,於是連忙道:“景兒啊,是爹娘錯了。我們家也不是那麽看重家世的人,你若真的那麽喜歡銀環,便帶回來吧。”


    傅景知聽了這話,眼裏露出一陣光芒,但是想到自己所做的那個夢,卻又擔憂更甚,想了想還是起身,“爹,娘,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見兒子居然沒有先問那女子,還如此懂事的道歉,汝南王妃眼裏一陣酸澀。一旁的汝南王看了後,連忙拉著自己夫人出去安慰。


    “子書,快替我穿衣服。”見爹娘出去,傅景知趕緊喚來自己的書童。


    “爺,可您的身子還未好,怎麽...”子書擔心的說道,但看見自家世子的眼神後,還是聽話的伺候他穿了衣裳。


    傅景知蹣跚著腳步走到一夢香宵,卻見一夢香宵的大門緊閉,無論怎樣敲門都沒有人來開。傅景知讓子書帶著自己從牆外翻了進去,卻未在看見裏麵有一人,還是那個舞台,還是那樣華麗,卻靜的如同死了一般。


    “爺,從你走後,這一夢香宵就說什麽要整改休息,這半個月都沒有再開過門。人也不知道都去哪兒了。”


    三天後,城郊外的墓地上多了一座墳,無人知道碑前土下埋著一萬零一百兩的銀票與一塊價值不菲的白玉玉佩。


    碑上刻著:妻:江銀環之墓。夫:傅景知立。(銀環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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