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即回頭對著十七年說道:“你現在知道他為什麽對你沒性趣了吧?”


    十七年雖然煙視媚行,但畢竟不是信息大爆炸時代過來的,曉拍這樣不動聲色地開車,她也沒能反應過來。倒是熊靈接過了話茬:“悟空大人可是打算化行成其他模樣,去伏殺饕餮老祖?”


    那瘦削的漢子用手撓了撓額頭,一臉憤恨地說:“那老鬼也是精明,這一個月來,前後折了好幾撥人馬,偏女媧那婆娘每每問起,讓老子忒沒麵子。今次定要逮著那廝,教老賊嚐嚐這鐵棍的厲害!”


    曉拍看著眼前尖嘴猴腮模樣的漢子,嘴裏不停說著些沒正形的渾話,感覺頗不習慣,卻是問道:“你這潑猴,想來便是你自己的主意,可與小蛙計較過了?那饕餮老祖也是一代天妖,你們兩人同去,方才妥帖。這變化之計可一不可再,莫要為了一時意氣,誤了大事。”


    悟空眼睛一瞪,就要發作,見是曉拍開口,才怏怏忍了,隻是分辨道:“卻要與那婆娘計較什麽?老子一棒在手,這四海八荒又怕過誰來?”


    曉拍知道這猴子是個火爆脾氣,於是委婉說道:“既如此,起碼知會了三苗,也好讓城裏有個準備。”


    誰知猴子撒起脾氣來,隻是搖頭:“那小輩與他娘一個鼻孔出氣,理他作甚?先生你且寬心,我自曉得輕重,此番沒遇到那老賊便罷,若是遇到,定一棒教他灰飛煙滅!”


    曉拍見他如此,也不再勸,隻是問道:“此事如何計較?”


    悟空也不說話,隻拿眼朝熊靈看去,少女見狀問道:“悟空大人可是想讓我作餌?”


    一旁的十七年接過話道:“原是如此,師傅左右想了,還是如此這般最為妥帖。”她也知道其中凶險,複又說道:“曉先生放心,必保得熊靈姑娘全須全尾的回來便是。”


    她和悟空師徒兩個一唱一和,倒是讓曉拍這知曉內情的人詫異了起來。原依著悟空的性子,若有人這般插話,早就一棍掄了上去,如今他的這個便宜徒弟搶在他前麵將話都說了,這猴子卻是全無動靜。這師徒間的默契,落在曉拍眼裏,倒是顯出了幾分曖昧來。


    他是飽受信息轟炸的現代人,自幼看著楊過和小龍女的故事長大的,自然不會去計較什麽師徒倫理綱常,但事涉熊靈安危,聞得此言,卻不由得斥道:“你這潑猴,怎生如此一根筋。你既通曉七十二般變化,自便變了靈兒的模樣出城去,何必非要來拖她下水?”


    猴子被曉拍一頓埋怨,倒也不惱,反是笑嘻嘻地說道:“靈兒姑娘與那老賊之間有血脈感應,任我變得再像,也瞞不過他。這事兒,還非得靈兒姑娘走上一遭。先生放心,憑我手中鐵棍,必不叫靈兒姑娘損了一根寒毛。”


    曉拍仍覺不妥,正欲開口婉拒,卻發現有人在拉扯自己衣角,回頭一看,卻是熊靈。少女輕輕搖頭,朝他使了個眼色,然後回頭三言兩語打發了熊祺先回去。


    曉拍無奈,隻得朝悟空他們拱拱手,將熊靈拉到一邊,低聲問道:“你瘋了麽?那饕餮老祖正在滿世界找你,這般凶險,你還要跟著這猴子胡鬧?”


    少女笑笑,礙著悟空就在不遠,便附在曉拍耳邊說道:“向來隻有千裏抓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此事娘娘也已經知曉,派了妲己大人來與我商量,說若是悟空大人憋不住要去尋饕餮老祖的麻煩,我們便配合他伺機而動。我當時便也允了,這原就是我引來的禍事,娘娘開恩護下了我,這種時候,我總要盡一份力。”


    曉拍恍然:“原來你們都已經有了計較,卻把我一人瞞在鼓裏。”


    熊靈安慰道:“倒不是瞞你,娘娘說了要與你商量,是我應承下來,來與你分說這件事。隻是連日來怕你不允,一向沒有想好怎般開口。悟空大人那邊倒是故意瞞著的,他性格剛硬,此番正覺得被饕餮老祖削了麵子,怕是不會允許其他人插進手來。我已經教熊祺去通知了妲己大人,她會用幻術領了援軍遠遠綴著,到時出來,隻說是路過便是。”


    曉拍見她條條理理說得清楚,想來已經思慮周全,便也歎了口氣:“你那莽獸都拉不回的脾氣,我縱然不允,又有什麽用?”說完拉著熊靈走回原地,對著猴子說道:“既然如此,也罷,我便與你們一同走一遭。隻是有一點,待到那老祖現身,悟空你自去尋他的晦氣,我們便先行回去了。”


    那悟空變成的瘦削漢子斜著眼睛看了熊靈一會,笑道:“這是自然。”


    一行人於是便朝城外走去,路過城門時,守門衛士向著幾人行禮,曉拍心中還有些不放心,正要與那衛士吩咐兩句,卻被悟空一把抓住腕子,道:“卻還囉嗦個甚?早早去把老賊打殺了,我們也能早些歇息。”說完,他大袖一揮,卻是祭起了筋鬥雲神通,帶著一行四人騰空而起。一陣風馳電掣後,幾人已經到了城外不知何處。


    曉拍大驚,心下叫著苦也。早先分說過,這洪荒世界,萬靈化妖,卻並非各個能夠騰雲駕霧。但凡化妖能夠飛行的,要麽本體便是飛禽類,要麽便是成為大妖後的天劫裏,覺醒了能夠飛行的天賦神通。這猴子的筋鬥雲神通,便是其中飛行速度最快的一種,須臾十萬八千裏,追星逐月,最是逍遙。反觀妲己、嫦娥、褒姒一行,都是走獸成精,便是修為通天如女媧,當初想去洱海,也隻能老老實實一步步走過去。


    這樣一來,熊靈與妲己的算盤,卻是完全落了空。那猴子回身朝著女媧城的方向,目露金光,默默看了一陣,似笑非笑道:“女媧與妲己那兩個婆娘,還想弄什麽玄虛,豈不是看不起老子?”


    曉拍恍然,這猴子剛才一定是聽到了熊靈和自己的私語,莽勁發作,故意甩開了妲己一行。他看著一臉得意的猴子,頓時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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