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初一震,手震,心也震。


    眼眸中露出不敢相信的色彩,透明的淚水迅速集滿眼眶,啪嗒啪嗒像決堤的洪水一樣落出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會哭,可以說這是一種本能,不用經過大腦思考的本能,大腦感覺這一切都這麽順其自然,聽到這個聲音就該做出這樣的反應。


    這是他的聲音,她曾聽過無數次的聲音,早已銘記在腦海的聲音,她也曾對他說過他的聲音很好聽,溫和又帶一絲磁性。


    她的眼睛像是不知疲倦似的,一直在製造眼淚。她不敢回頭,她不敢去認證背後的人到底是不是他。她怕了,她真的怕了,她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隨著他的這一聲和當初並無兩樣的初初而破裂。


    手抖得更加厲害了,她忍不住縮回來環抱住自己的身子,她覺得好冷。她聽不到人群喧鬧的聲音;她聽不到煙花鞭炮燃放的聲音;她聽不到廣場屏幕的倒計時,她聽不到她都聽不到。她隻能聽到自己顫抖的呼吸聲和顫抖的心跳聲。


    緊接著,內心裏的另外一個聲音響起,“年初初,你不是說你要忘了他嗎,現在這麽激烈的反應又算是什麽?算是一種悲哀嗎?不是說好的走完這百米就當他是陌生人嗎?你就這麽懦弱嗎!?”年初初猛然回過神來,淚水已經不見,眼瞳也恢複了以往在人前的清澈明朗。


    她以背後的人看不見的角度擦拭著臉上未幹的淚水,她有些慶幸自己化了妝,能很好的掩飾眼瞼和鼻子哭過的紅腫。


    她做出一個微微帶著笑意的表情,想要好好的麵對他,好好麵對這個她等了一年的人,不過是帶著麵具罷了。她緩緩的轉過頭轉過身子。


    沒錯,這個人就是他,她心中永遠的痛,她心中不能讓別人替代和觸碰的位置,不能絕對的說以後,但是至少現在還不能。


    她站立,微微揚起頭,毫不示弱的與他的目光接觸,對視。或是因為剛剛哭過的原因,她有些忐忑,生怕對方看出來,所以很努力很努力的偽裝,讓自己看起來跟平常無異樣。或是因為剛剛哭過的原因,她的眼清澈透明的可怕,他們就這樣看著對方,誰也不說話,都不打破這寧靜的一刻。如果忽略廣場上的人,這對他們雙方來說真的很寧靜。


    廣場上的倒計時開始了,而他們倆好像都沒聽到似的,依舊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這樣對視、對視、對視,像是要把對方給看透徹看個清楚明白。誰都不示弱,她微微含著笑意,他也勾起唇角。她站的筆直,他也站得挺立。她的心在滴血,但他的心沒有人能看明白。能把他看明白的,我想,應該隻有他自己可以做到。


    人群看著大屏幕,跟著屏幕上麵跳躍變換的數字一起,大聲地喊著:“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


    倒計時的一字剛落,他就像是堅持不住了一樣,大力把她扯進自己的懷裏緊緊抱住,她是徹徹底底的愣住了,沒有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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