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空靈咬了咬唇,聲音如蚊蠅,“我腦子很清楚……”


    “那就繼續洗。[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君長決眼中沒有一絲心疼和溫柔,“直到洗幹淨了,想清楚了再上來。”


    “我想得很清楚!”玉空靈抬頭大聲道,“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君長決看了她半晌。突然下水,遊了過去,玉空靈以為他是要抱自己上岸,卻沒想到君長決狠狠地將她的頭按在水中,不帶一絲感情。


    玉空靈再次嗆了一口水,然後不斷掙紮,而君長決卻冷著臉沒有一絲動容。


    半晌之後,他這才鬆了手,玉空靈臉色發白,全身發軟,然後癱軟在君長決的懷中。


    君長決伸手抱住她,上了岸。玉空靈猛地咳了幾聲,君長決伸手抵在她的後背,運功將她喝下的水全部逼了出去。


    玉空靈一邊咳著,一邊顫抖。


    “你好狠……”


    “比不上你。”君長決的聲音還是微冷的,但是眸中卻泛著一絲心疼,“你能夠對我狠心,對自己狠心,那麽,我就能對你狠心。”


    玉空靈抬頭,眼眶微紅,然後伸手抱住他。“我不再做這種傻事了。真的不做了,不管以後能不能懷上,我都不做傻事了。我們在一起的初衷和最終,都不是為了孩子。既然老天不給我們。我們就不要強求了,我不要了,什麽都不要了,隻要你就夠了。”


    君長決鬆了一口氣,然後伸手抱住她,“這就對了。我要的是你,你要的是我,我們什麽都沒有缺,不是嗎?”


    “嗯……”


    “回去吧!”君長決輕輕拍了拍玉空靈的背。然後將她攔腰抱起,微微運功,將她濕透的衣服,一點點暈幹。


    回到皇宮的時候,君長決讓人叫了禦醫,雖然說的確是自己一時衝動將玉空靈推下河,雖然說他也敢保證玉空靈不會有什麽危險,但是還是叫了禦醫,給看看。


    最多也有點風寒,所以,君長決便沒有勞駕寧白這個皇帝。


    禦醫給了玉空靈細細把了脈,然後撚著胡須,擰了擰眉,再仔細把了把脈,君長決端來一杯熱茶,放在床頭,看著禦醫的神色,忍不住麵色凝重,“張禦醫,王妃身體如何?”


    張禦醫突然鬆了一口氣,然後起身對君長決拱手笑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君長決一呆,有些反應不過來,“你說什麽?”


    張禦醫麵有喜色道,“王爺,王妃有喜了。”


    君長決,“……”


    看著君長決呆滯的模樣,張禦醫非常困惑,而君長決突然回過神來,慢慢回頭看向也睜開眼呈一臉呆滯狀的玉空靈,突然笑了,連忙上前坐在床沿,看著雙眸忍不住凝水的玉空靈道,“你聽見了嗎?”


    玉空靈淚水猛地滑落,點了點頭,“聽見了,我以為我是在做夢。”


    “不是夢!”君長決伸手扶起玉空靈,抱住她,“不是夢,不是夢,從此以後我們就有我們的孩子了。”


    玉空靈伏在君長決的懷中忍不住掉淚,激動地說不出話。


    君長決回頭道,“來人來人。賞,張禦醫有什麽想要的,直說,不管是什麽寶貝,本王都將它送到張禦醫手中。”


    張禦醫猛地一撩袍擺跪下,“多謝王爺,下官其他不要,隻有一個請求。”


    “你說。”


    “下官犬子今年滿18歲,下官一家想送他們去天臨軍從軍,希望以後能得王爺指點一二。”


    “好說,本王答應了。”


    “謝王爺。”


    張禦醫喜滋滋地離開了,而玉空靈懷孕的事情馬上不脛而走,傳到了寧白的耳中,當時寧白噴出一口參湯,不可置信地說,“真懷上了?”


    “你這是什麽語氣?”燕庭皺了皺秀眉,“你不是應該開心嗎?”


    寧白綿連為難道,“我是開心啊,但是,你沒懷上啊,這不就證明,我……我那個……那個……”


    燕庭挑了挑秀眉,“你的意思是說,你覺得晚上一個人睡覺很自在?”


    寧白一呆,輕咳一聲,然後拉起燕庭去璧陽宮瞅瞅。


    在寧白的確認下,君長決和玉空靈終於可以放心了。


    君長決一邊給玉空靈喂著參湯一邊語氣平淡,“皇上子嗣單薄,可要努力了。”


    寧白麵色微微一紅,輕咳一聲,“梓煜還小,等他再大一點再說。”


    都說懷孕的女人是姑奶奶,玉空靈這是深刻體會到了,一天到晚什麽都不做,除了吃還是吃,而且不用別人說,自己的胃口還大。


    四個月的身孕和人家六個月大。


    玉空靈看著全身發福的模樣,忍不住苦了臉----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醜的女人?


    明明知道自己發福,但是還是改不了吃,在君長決眼中,除了有害胎兒的東西,其他的東西,隻要玉空靈開口,什麽都有。


    皇宮裏,什麽都有。


    每當看著君長決看著自己吃東西的模樣,玉空靈總是覺得好害羞,畢竟吃相實在凶悍。


    “相公,你不覺得在你眼前的女人是天下最醜的女人嗎?”


    君長決卻笑得眼波蕩漾,“明明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哪來的最醜?”


    “你不惡心?”


    君長決湊過去輕吻落下,“我是男子又不懷孕,哪來的惡心?娘子快吃吧,下一隻豬腳,在鍋裏燉著呢!”


    玉空靈,“……”


    還是默默啃手上的這隻吧!


    都說女人十月懷胎,但是真正懷到十月的人少之又少,玉空靈也算是晚了,九個月半,然後要生了。


    早在一個月前就備好穩婆,早在一個月前就叫來了一個專屬禦醫,所以,雖然陣痛來得太突然,但是因為準備了一個月,所以也沒見的怎麽驚慌。


    房間裏是玉空靈地痛叫聲,穩婆的安撫聲。


    第一次感覺做爹那麽近的君長決,急得手心冒了冷汗,他知道女人分娩的時候,是很痛苦的,即使早就知道,現在也依然緊張依然忐忑。[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因為有人說,女人分娩就像在鬼門關走了一趟,走回來了就幸福,走不回來就永遠不回來了。


    房間裏的聲音已經連續持續了兩個時辰,君長決想進去,卻被後來趕來照顧玉空靈的陸青和舞雲攔住,“主子,你不能進去,女人生孩子,男人都要在外麵的。”


    “可是……”君長決急得不知所措,然後看向舞雲,“你去看看,快點。”


    舞雲點頭,急忙進去,然後出來,“王妃還在生……”


    “怎麽這麽慢?”


    “怎麽樣了?”寧白和燕庭剛剛聽說了玉空靈要臨盆的消息這才趕來,“還沒出來?”


    君長決一臉急色地搖搖頭,“怎麽會這麽久?生孩子都要這麽久嗎?”


    這個時候,門開了,穩婆一臉難色地出來,“王妃難產……”


    一聲難產,讓君長決白了臉,君長決不管不顧地直接往房間裏衝,“王爺,你別進去,你進去了也沒用啊?”


    君長決腳步一頓,這才突然覺得,在這個時候,自己竟然一點忙也幫不上。


    君長決回頭看著寧白,那眸中含著乞求。


    寧白微微點頭,“我去。”


    “皇上不可啊!”寧白話音剛落,立馬一大堆人出來阻止,“女人生孩子,男子進去本身就不吉利,何況皇上是萬金之軀,九五之尊,皇上,萬萬不可啊!”


    “讓開!”寧白神色微斂,含著一絲薄怒,“定王妃要是出了什麽事,朕要你們通通陪葬。”


    “皇上饒命啊!”寧白一說完,一大波人直接跪下磕頭。


    “讓我來吧!”就在寧白打算進入房間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一道女聲傳來。


    眾人回頭,隻見一對男女正往這邊走來,男的是白南衣,女的自然就是赤燕。


    白南衣和赤燕也出去浪跡天涯了許久,剛回來,就想來看看玉空靈,卻聽到玉空靈難產。


    有赤燕幫忙,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


    “拜托了!”君長決看著赤燕,滿臉肅容,神色凝重。


    赤燕點點頭,手微微扶著自己三個月的身孕,走進了房間。


    “放心吧,有燕子在,嫂子不會出事的。”白南衣伸手拍了拍,君長決的肩膀。


    本來兩人許久沒見,聊得話題自然也就多,可是現在,君長決沒有一絲心情。


    時間一點點飛逝,房間裏的聲音如一把利劍,一劍劍刺進君長決的心中。


    如果早知道如此,他還不如不讓她懷上,她如此痛苦,他如此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君長決微微顫了顫睫羽,晨曦的第一縷光芒輕輕透過樹梢,打在他的身上,也就是這時,迎來了一聲嬰兒地啼哭聲。


    房門外的人,終於露出了微笑,“生了,生了。”


    君長決再也忍不住,迫不及待地打開門,走了進去,隻見穩婆抱著一個嬰兒從裏屋走了出來,“恭喜王爺,喜得千金。”


    君長決看了一眼還在啼哭的嬰兒,全身通紅,哭聲響亮,而就在這時,裏屋又一聲嬰兒地啼哭聲,君長決一呆,問道,“怎麽……”


    穩婆也是一臉茫然的樣子,這個時候,一個宮女抱住另一個嬰兒道,“恭喜王爺,喜得公子。”


    君長決,“……”


    也就是說,龍鳳胎?


    君長決伸手摸了摸兩個孩子,然後又走近裏屋,屋中的人已經在收拾殘局,而玉空靈臉色微白地沉睡過去。


    “她怎麽樣了?”君長決問赤燕,赤燕擦了擦手道,“沒事,就是因為之前難產的事情,太累了,而且,我們也沒想到是龍鳳胎。”


    說道這裏,君長決一臉陰鬱,“寧白肯定知道。他竟然瞞著我。”


    “皇上或許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然後變成驚嚇了。”


    玉空靈醒來的時候,君長決正為她擦汗,看著君長決溫柔眉眼的時候,她輕聲道,“孩子呢?”


    “他們很好。”


    “他們?”


    “娘子真厲害,一口氣給我生了一雙龍鳳胎,想必寧白一定嘔得要死。”


    “龍鳳胎?”玉空靈掙紮著要起來,君長決伸手阻止她,“別動,現在別動,他們也睡著了,有的是時間看。”


    玉空靈點了點頭,也就躺了回去。


    玉空靈生了龍鳳胎,的確將寧白虐到了,現在他想的就是一件事,怎麽說也得再生一個女兒,這樣他也有兒有女,而燕庭卻從不理他這種幼稚的行為。


    幾年後----


    迤邐山木屋前的一大片草地上,有兩個小小的人影在撲蝶,草地上嵌滿許多五顏六色的小花,蝴蝶最喜歡這種了。


    “小光,你看我抓到了蝴蝶。”粉藍色的小娃娃捏著一隻粉蝶興奮地轉身後同樣穿著粉藍色的小娃娃說。


    另一個小娃娃一個猛子撲過去,手上也是一隻粉色蝴蝶,“小曦,我也抓到了。”


    “不要叫我小曦,叫我姐姐。”


    “才不是呢!我們明明都是一樣大,為什麽要叫你姐姐?”


    “爹爹說我生的比你早。”


    “娘親說,爹爹記錯了。”


    “哼!”


    “哼!”


    “你們誰是小曦誰是小光?”就在兩個小娃娃互相不理人的時候,身後的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小娃娃回頭,看到一個穿著青色衣服戴著半邊麵具的可疑叔叔,連忙抱在一起,警惕地看著眼前的青衣人,奶聲奶氣地道,“壞人!”


    青衣人蹲下,笑眯眯道,“叔叔不是壞人,是好人。”


    “娘親說,不要和陌生人接觸。”


    “爹爹說,不要和男人接觸。”


    男子突然失笑,聲音輕輕,“叔叔是你們爹娘的朋友。”


    “壞人!爹娘說,自稱爹娘的朋友都是壞人。”


    “……”


    君長決和玉空靈到底是怎麽教出他們這對兒女的?


    看見青衣人無語的模樣,小曦大膽地伸手戳了戳他的麵具,“你真的不是壞人?”


    青衣人微微一笑,“你看我長得像壞人嗎?”


    “嗯……”小曦和小光歪著頭打量著青衣人,不知道說像還是不像。(.)


    “小曦,小光,你們在哪?吃飯了?”就在這時,遠處傳來玉空靈地聲音,讓兩個娃娃眼睛一亮。


    “娘親。”小曦小光順著聲音跑過去。


    玉空靈向他們走來,他們猛的撲了過去,“娘親,娘親。”


    看著這雙兒女興奮的模樣,玉空靈伸手給他們擦了擦臉道,“一到飯點就跑得不知所蹤,你們不知道娘親會著急嗎?”


    “對不起嘛!”小娃娃吐吐舌頭,蹭了蹭玉空靈。


    這個時候,小光突然想起來道,“娘親,那邊有個叔叔說是認識你們。”


    “嗯?”玉空靈順著小光指的方向狐疑地看過去,看著那男子一身青袍站在遠處,含笑地看著自己,那半邊銀色的麵具微微閃著夕陽的紅光。


    玉空靈顫了顫,緩緩站起,不可置信地緩緩走過去,然後在他麵前輕輕站定,聲音帶著微微顫抖,“南宮,是你嗎?”


    青衣人微笑著點頭,“許久不見了,空靈。”


    那一刹那,玉空靈的淚水奪眶而出,“你去哪了?這麽多年,為什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南宮風微微一怔,伸手輕輕攬住她,聲音輕輕,“這麽多年,我過得很好。”


    玉空靈垂下頭,淚水止不住地流,“一直以來我們都沒有你的消息,你就像憑空消失一般銷聲匿跡,不管是中原還是西域,都沒有你的消息……”


    遠處的兩個小娃娃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嘟起嘴巴生氣了,“我要去找爹爹,壞人抱娘親。”


    “嗯,還把娘親惹哭了。”


    說完,兩個小娃娃手牽手地往回走。


    “爹爹,爹爹……”


    君長決剛端出最後一盆菜,看到自己的一雙兒女手牽手地向自己跑來。


    君長決放下菜,伸手一個一邊地將兩人抱起,“怎麽了?娘親呢?”


    “爹爹,你快去救救娘親,娘親被一個怪叔叔抱住,還惹哭了娘親。”


    “怪叔叔?”君長決沉思了片刻,然後抱著兩個孩子,急忙往外走,剛好見到玉空靈伏在南宮風肩頭上哭的模樣。


    君長決腳步一頓,輕輕抿了抿唇,然後往回走。


    “爹爹,你為什麽不把娘親救回來?”


    “小曦小光,等一下那個叔叔來了,你們一定要叫叔叔,不要叫怪叔叔。”


    “為什麽?”


    “因為……爹娘欠了他很多。”


    “欠了他的錢嗎?”


    君長決微微搖頭,和兒女回到木屋。


    君長決的女兒叫君靈曦,兒子叫君靈光,他們是早晨第一縷晨曦,第一縷晨光。


    不多時,玉空靈果然和南宮風走了進來,看著玉空靈眼眶微紅,君長決微微一笑,“快吃飯吧!”


    然後看向南宮風,“許久不見了。”


    南宮風微微一笑,“是很久了。今晚要喝酒嗎?”


    君長決低笑一聲,從桌下拿起一壇酒,拍開封泥,“有朋自遠方來以酒待之。”


    “叔叔,快坐下!”小曦拍了拍座位仰頭看著南宮風。


    南宮風桌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現在知道叫叔叔了?”


    小光和小曦坐到一起道,“因為爹爹說,叔叔是好人。”


    “真乖!”南宮風坐下,伸手從懷中拿出一個錦盒遞給他們,“這是叔叔送給你們的禮物,快看看。”


    兩娃娃很爽快地接過,還甜甜地說道,“謝謝叔叔!”


    說完,兩人迫不及待地拆開錦盒,錦盒中是一對藍玉龍鳳玉佩,摸在手上溫溫的,不冷不熱。


    “喜歡嗎?”


    “喜歡,謝謝叔叔!”上匠農號。


    看著小曦小光欣喜的模樣,南宮風也微微一笑,再看向君長決和玉空靈,說道,“原來我們一離開就是那麽多年了。”


    君長決為他倒了被酒,“是啊,時間一閃即逝,快得讓人不知所措。”君長決端起酒杯舉杯對著南宮風,“這一杯敬你,一日之恩,定當一生銘記。”


    南宮風淡淡一笑,“時間都那麽久了,你們還記得,我卻忘記了。”說完,拿起酒杯與君長決的酒杯一碰道,“希望他日能看到你們白首到老,子孫滿堂。”


    “一定會的。”君長決和南宮風相視而笑,一飲而盡。


    這一晚,他們喝了很多酒,也聊了許多,聊得都是南宮風這幾年在外麵的見聞,說起南宮風將來的打算,南宮風淡淡一笑,“寧缺毋濫,反正一個人,倒也清淨。”


    離開的時候,月上中天,君長決留他過夜,他卻搖頭,“這裏是你們的家,我這個外人還是不要染指的好,以後如果去你王府,定要住上十天半個月。”


    玉空靈哄睡了兩個孩子,然後把一瓶藥遞到他手中,“這是明肌膏。”


    南宮風看著手上的明肌膏,淡淡一笑,“想不到你們還記著。”


    “一刻都沒忘,我們一直在派人找你,但是一直沒有線索,所以,明肌膏一直留著。”


    南宮風淡淡一笑,然後伸手揭開自己的麵具,麵具底下的麵容似乎是因為多年的隱藏而消失不見,出現在兩人眼前的是,一如當年他雋秀的麵容,笑容中帶著一絲不羈。


    “這……”


    南宮風沒有解釋,然後轉身揚長而去。


    一襲青衣在月光下,獵獵飛揚,一如當年,他草原縱馬,青衣飛揚,長劍閃爍,笑聲狂放。


    “我們回去吧!”


    “好。”


    送走了南宮風,不久之後,又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當小曦哭著跑進去,哭道,“爹爹,娘親,不好了,來了兩個壞人,把小光抓走了。”


    “誰抓了小光?”正在切菜的玉空靈連忙擦了一下手,一臉急色。


    “不知道,他們是兩個男人,一個穿著黑衣服,一個穿藍衣服,一個黑頭發,一個黑白頭發。一個年輕,一個老。”


    “額?”


    玉空靈狐疑地看向抱著一堆柴進來的君長決,君長決一臉無奈道,“想必是那兩個活寶。”


    君長決剛將柴火放在灶台後,就聽到外麵有人在喊娘。


    玉空靈立馬出去,隻見一個藍色衣袍的男子,將小光坐在他的脖子上,然後跑來跑去,晃來晃去,而後麵穿黑衣服的男子則伸出雙手,邪惡地笑了笑,一副大灰狼的嘴臉。


    隻見小曦一把拿起門旁邊的木劍,衝了出去,馬步一紮,道,“放開我弟弟,不然殺的你落花流水,寸草不生。”


    藍衣男子一聽,撲哧地一聲笑了,“好個人小鬼大的女娃娃。給我做徒弟好不好?”


    “才不要,老、爺、爺,你這麽老,跟我外公一樣老,還要我做你徒弟,你想老牛吃嫩草嗎?”


    “撲哧!”一旁的黑衣男子忍不住笑了,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老牛吃嫩草,不愧是長決的女兒,哈哈……”


    赤鷂將小光放下,伸手撫了撫白了一半的頭發,很是受傷地道,“小野,我有這麽老嗎?明明是正值青春年少,一枝花的時候啊!”


    “我說……”這個時候,君長決站在門口淡淡開口,“你們怎麽來了?”


    “嘿嘿!”慕容野翻過籬笆,笑眯眯地走過來,“我們怕你們太孤單,便來看看你們。”


    “是嗎?”君長決指著前方道,“那裏有一條捷徑,可以直接抵達鎮子上,慢走不送。”


    慕容野垮下臉道,“別這樣,咱們兄弟很久沒見了吧?”


    “是很久了。”君長決神色依然淡然,沒有一絲兄弟久別重逢的喜悅之感,“不過,就算你不來,也沒什麽要緊的。”


    慕容野撫胸沉痛道,“這麽多年了,你見色忘友的本性還沒改。”


    “好了。”玉空靈沒好氣地白了他們一眼,“晚上留在這裏吃飯吧!”


    玉空靈一開口,慕容野的心痛病就好了,連忙笑容滿麵地答應。


    玉空靈進屋了,君長決也進屋了,然後慕容野和赤鷂兩人開始玩他們的孩子了。


    “老、爺、爺,你好慢啊,兔子都跑掉了。”


    “伯伯走不動了。”


    “什麽伯伯,你是,老爺爺,老、爺、爺……”


    “叫你別來了吧,你偏來,看你,丟人現眼的。”


    “明明是小野要我陪你一起來的。”


    “誰要你陪啊!”慕容野哼了哼聲,然後背著小光跑了起來,“飛咯!”


    “老爺爺,快跟上啊……”


    “那你抓緊了……”


    玉空靈透過窗戶看著在草地上奔跑的四人,忍不住問道,“赤鷂幾歲了,怎麽會看起來這麽老?”


    君長決一邊燒火,一邊道,“長我十歲。”


    “他……唉……”君長決無奈歎了一聲,“他中了蠱。”


    “中蠱?”玉空靈更加不能理解了,“他不是擅蠱嗎?怎麽會中蠱?難不成是別人給他下的?”


    君長決微微搖了搖頭,“是他自己。”


    慕容野和赤鷂在木屋中吃了飯,幾人隨便東拉西扯之後便天黑了,赤鷂又帶著小曦和小光出去完了,玉空靈收拾碗筷,而君長決則叫了慕容野坐在院子中喝茶。


    “喂,你叫我什麽事?”


    “慕容。”君長決看著在玩耍的三人,“你今年多少歲了。”


    慕容野眨了眨眼,回答道,“三十一歲,怎麽了?”


    “是啊,三十一了,你隻比我小一歲。”君長決喝了口茶,然後示意慕容野看向赤鷂,“那他呢?”


    慕容野皺了皺眉,回答道,“四十二。”


    君長決將視線落在慕容野身上,“你三十一了,他四十二了,你們隻差十一歲,但是你依然年輕如斯,而他卻滿頭華發,你真的不覺得奇怪嗎?”


    慕容野怔了一怔,“我問過他,他說,那是因為經常玩蠱的原因,不會有事的。”


    “他並不是玩蠱,而是中蠱。”君長決淡淡地看向他,“他的蠱毒很多年了,你難道一直都沒發現?”


    “怎麽可能?”慕容野的麵容微微發白,“為什麽我不知道?”


    “你一直在怪他為何當年殺了你姐姐,而他一直不告訴你,就算你恨他怨他,他也不告訴你,你可知道為什麽?”


    慕容野緩緩搖頭。


    “當年,你姐姐為了變得更強,聽信了公孫禹的話,練了一種邪功,卻走火入魔,要想治愈,必須要骨肉至親的血來作為引血,才可以完全治愈。邪功一旦發作,便控製不住自己,即使知道是你站在她麵前,她也不會認得你,她認得的隻是你的血,就是因為如此,你姐姐在清醒地情況下,找到了赤鷂,讓赤鷂了斷她。”


    慕容野震驚地睜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君長決,“怎麽可能?為什麽……這件事為什麽……”


    “你當然不知道,慕容清怎麽可以讓你知道她為了不傷害你,而選擇自盡,為了讓你免受傷害逃離火冥教,慕容清求赤鷂殺了她,求他幫助你離開火冥教。如果赤鷂真的有意殺你姐姐,那麽他怎麽會放過你?”


    慕容野麵無血色,雙眼落在虛空處,腦海中一遍遍回放那個畫麵----火冥教的草地上,他剛從外麵回來,卻看到他一直尊敬的赤鷂哥哥將匕首捅進了自己最愛的姐姐的腹部,姐姐癱軟在赤鷂身上,赤鷂伸手扶住她,然後坐在地上,輕輕抱著姐姐。


    似乎是注意到自己,赤鷂轉過身,對著他輕輕一笑,“小野,別看。”


    小野,別看!


    這麽多年來,對他來說最殘忍的話就是這一句,最殘忍的笑容就是她滿手鮮血的抱著姐姐的屍體,對他輕輕笑著。


    “你是怎麽知道的?”


    “赤燕告訴我的,在兩個孩子出生之後,她跟我說起這件事情,她當時也不清楚原因,後來他和南衣出去遠遊,大概查到了事情,才回來和我說起。”


    原來,他恨了這麽多年的人,是他的救命恩人。


    慕容野慢慢回頭看向那在玩耍的三人,輕輕道,“那蠱毒又是怎麽回事?”


    “他……他在你姐姐死後就給自己下了蠱毒,讓自己一點一點的老去,以匆匆的韶華來懲罰自己對你姐姐出手的罪孽。他本來早就應該死了,但是卻又放了另一種蠱壓製著,你知道為什麽嗎?”


    慕容野微微搖頭。


    “他想看你長大,想看你能夠娶妻生子,想替你姐姐,看你幸福。這麽多年來,他即使被你怨著,被你罵著都不離開你,就想在你身邊照顧你,然後看到你闔家歡樂,幸福美滿。隻是因為,這麽多年,你一直還像長不大的孩子,還不肯好好娶個妻子,所以,他一直拚命壓製著自己的蠱毒。


    本來可以安心老去,卻要硬生生地再活幾年,再活幾年,現在他看似還和之前一樣精力旺盛,可是,他的真氣早已經枯竭。每一天睜開眼,他都要想著明天還能不能睜開眼,實在不行了,就在下一次蠱,他現在的生命都是回光返照,都是用蠱毒在支撐,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必是被蠱蟲穿腸肚爛而死。”


    驀地,一滴淚從慕容也的眼眶滑落下來,他聲音微顫,“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我一直以為這麽多年了,你應該知道了,想不到你還不知道?”


    “他一直瞞著我,我怎麽可能會知道?”慕容野雙手緊握,忍不住低吼一聲,“為什麽,為什麽你們總是這樣?什麽都瞞著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就這樣恨了他這麽多年。這麽多年,他對我好我知道,可是我一直不敢接受他的好,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他是殺死姐姐的凶手,為什麽,你們不告訴我?”


    “慕容……”


    慕容野猛的站起身來,伸手擦了擦眼淚,深吸一口氣,露出一絲笑容走了出去,“走了。”


    正在追逐嬉戲的三人猛地停了下來,“為什麽停下來?”


    慕容野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遞給小曦和小光道,“來,這個送給你們,是我和赤鷂伯伯送的。”


    “明明是爺爺……”


    “小曦。”慕容野強忍著淚意,故意虎著臉道,“叫伯伯,不然不給你們。”


    “小野……”赤鷂有些不理解慕容野的行為,按理說,慕容野應該很開心他們對他的稱呼才是。


    “伯伯……”小曦和小光很不情願地叫了一聲,在他們心中,像赤鷂這樣滿頭白發的人,就應該叫爺爺啊!


    慕容野將錦盒打開,取出兩個長命鎖,掛在小曦和小光的脖子上,輕聲道,“一定要記住,這是赤鷂伯伯親自給你們挑選的。”


    “小野……”


    慕容野深吸一口氣,回頭對他微笑道,“我們該走了。”


    “小曦小光,快回來睡覺,都什麽時候了?”玉空靈走出籬笆院一手牽著一個孩子,對兩人笑道,“以後可以常來看看。”


    慕容野點點頭。


    玉空靈牽著小曦小光往回走,小曦小光回頭對慕容野兩人擺擺手道,“叔叔伯伯再見。”


    “再見。”


    玉空靈帶著兩個孩子回去瞬間,君長決看著慕容野兩人一步步遠去,然後輕輕歎息了一聲,轉身關了門。


    月上中天,輕輕灑在肩並肩走著的兩人身上,微風過處,吹起兩人的長發和衣袍,風中帶著一絲青草的味道。


    “小野。”赤鷂微微側頭,月光下的他,麵容白皙,眼角卻有淺淺的細紋,“怎麽了?”


    慕容野突然停下,回頭看著赤鷂關心的模樣,突然屈膝跪下,“赤鷂哥,以前都是我不懂事,誤會了你,所以一直傷害你,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任性了,我會娶妻生子,我會長大,一定不會讓你這麽牽掛。”


    赤鷂身子微微一顫,本來白皙的麵容更加蒼白,蒼白如紙,月光下的他,黑銀長發輕輕飄動,發絲劃過他的臉頰,掠過他淺淺的細紋。


    “小野,你……”


    慕容野抬頭看著赤鷂震驚的模樣,眼眶微紅,聲音咽哽沙啞,“赤鷂哥,你為小野做了太多,小野求你,不要再為了我虐待自己,不要這麽忍氣吞聲什麽都不說。”


    赤鷂微微抿著唇,低頭看著眼淚自眼角滑落的慕容野,聲音輕輕,“君長決和你說了什麽?”


    “他隻是告訴我一個事實,一個令我怎麽也沒有想到的事實。”


    赤鷂淡淡一笑,彎腰想要扶起慕容野,“別這樣,快起來,堂堂太子,怎麽可以隨意屈膝跪下。”


    慕容野搖頭,“赤鷂哥,答應我,不要再為我做任何傻事,不要為了我拚命的留住生命,也不要為了我,如此衰竭,如此心力交瘁,我答應你,不會再任性,好嗎?”


    赤鷂輕輕一笑,“我後悔了。”


    他說,“我當初不應該一時衝動給自己種下蠱毒,這才讓自己變成這副模樣,和你無關。我本想在我有限的時間你,陪你走過最後一段路,但是,但是你實在令人不省心。我怎麽放心的下?”


    “不會了,永遠不會了,我會好好聽你的話,我會按照你的意願做好每一件事情。娶妻生子也好,輔助朝綱也罷,隻要是赤鷂哥要我做的事情,我一定會好好做,不會讓你失望。這樣,你就可以安心地去見我姐姐,也不會愧對姐姐。”


    赤鷂微微側過頭,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紫衣女子,女子穿著深紫色的衣服,冰白的麵容,嬌美的容顏,笑起來梨渦淺淺,黑色的眼眸熠熠閃光,她站在草地上,長劍飛舞,劍氣如虹,一頭黑發光滑如練。


    赤鷂輕輕閉上了眼,突然胸腔一堵,劇烈地咳了起來。


    “赤鷂哥。”慕容野伸手扶住他,而赤鷂卻一時不穩,跪了下來,唇角鮮血溢出,輕輕低落在他的衣襟上。


    慕容野睜大眼睛看著赤鷂本來半白的長發,在一瞬間黑絲化銀絲,驟然間,滿頭白發。


    “赤鷂哥……”慕容野聲音低啞。


    赤鷂突然笑了一聲,“我沒事,還能陪你幾年,你放心……”


    慕容野眼中的淚瞬間低落,“不要,我不要你陪,不要你這麽煎熬著,這麽痛苦著,你如果真的想我姐姐,你就去找她,不要再陪我,我不要你陪。”


    赤鷂曾經問過他一句話----如果在他風華正茂的時候白發蒼蒼,他會不會趕他走?


    但是他回答說,“我巴不得你離開呢,滾得越遠越好,最好就是永遠都見不到你。”


    如果能夠重來一次,他一定不會說這種話,當時赤鷂的心一定很難過吧?


    自己這麽盡心盡力,用盡生命去照顧他,他不但不領情反而很厭惡。


    可是今天,他卻多麽希望赤鷂就這麽死去,不用再煎熬著生命,不用忍受著體內蠱蟲蠕動,不用受腸穿肚爛之苦。


    “小野,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趕我走嗎?”赤鷂身子無力,不得不靠在慕容野的身上,輕笑道。


    慕容野抱緊了他,“我隻想你好好的走,不要走得那麽痛苦。”


    赤鷂笑了一聲,“這是我欠她的,也是我答應她的,我怎麽能食言?不管怎麽樣,也要陪你到最後一刻,小野,不要趕我走好嗎?”


    慕容野淚水不斷低落,全身痛得發顫----為什麽自己這麽傻,為什麽看不清?就算不知道事實真相,但是,赤鷂對他所做的一切,他不是一直看在眼裏嗎?為什麽自己就是認定他是殺姐姐的凶手?為什麽害他害到如此?


    慕容野微微仰頭,聲音咽哽,“你還愛我姐姐嗎?”


    赤鷂輕輕吐了一口氣,微揚著頭看著那皎潔的月光,笑意淺淺,“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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