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六爺溫文儒雅。


    風六爺有禮謙和。


    風六爺平易親潤。


    風六爺仁賢良善。


    風六爺曾經為了墨月軒的眼怒牽天下大夫,除此之外,風六爺從來沒有發過怒。


    眾人都以為,眼下的此情此景,該是到了風六爺發怒的時候了,風六爺發起怒來會是什麽樣子呢?臉色鐵青怒發衝冠?還是麵覆寒霜長劍染血?


    都不是。


    因為他們都還沒來得及看到風沭陽做出任何反應。諸葛山莊外,便又來人了。


    藍衣公子,氣度高華,他備禮而來步伐有些匆匆,身後劍使懷中捧著一個錦盒,他笑道:“路上有事耽擱,真是生怕延誤了良時,罪過,罪過。”


    他目光在莊中如小山般堆積的梨上停留了一瞬,有些茫然,風叔此時卻是愛死了他,連忙迎上了前去:“舒公子可算是來了,還以為您貴人事忙呢。快上座。”


    喬蔓青起身喊:“舒譽!”


    不停的喜樂喧鬧聲中,他回頭看過去。笑道:“青兒。”


    喬蔓青向他招了招手,舒譽對風沭陽笑道:“風莊主喜事慢忙,祝二位白頭偕老,子孫滿堂。”阿八隨著舒譽話音落下,便將手中錦盒中所備的賀禮遞給了風叔。


    風沭陽輕輕笑了笑,似乎絲毫不為適才事件所影響,他笑道:“多謝舒公子。”


    舒譽拱手回了他一禮,便往喬蔓青那邊走去。


    喜娘的聲音又響起:“趁吉時還沒過,新人拜堂----”


    “這梨就任由它擺在那兒,主人家收不收下,也不給個回應,你們諸葛山莊。就是這麽接來客賀禮的麽?”傾北祭站在那裏,冷不伶仃的笑了笑,斯斯文文的開口,清清冷冷的聲,壓過了所有喜樂。


    喜娘的聲音卡在喉裏,眼珠子轉了一轉,看得出眼下的情形不對,緘口不敢再催吉時。


    風沭陽麵上溫和之色未變,沉默一瞬將要開口時,墨月軒輕輕覆上了他的腕,微微一笑:“風叔,勞煩你將傾長老送的梨給收好。”


    風叔忙道:“是。”隨即招呼小廝一呼拉上前,連忙去收拾將那堆積如小山般的梨。


    舒譽覺出氣氛有幾分不對,四下看了看席間眾江湖客的臉色,沒由來地覺出了幾分凝重,他向喬蔓青湊近了幾分。低聲道:“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傾長老怎麽似乎跟諸葛山莊杠上了?”上上夾血。


    喬蔓青笑眯眯的:“砸場子啊。這婚禮辦的多大啊,連你遠在南陽都給請來了,他們偏生就是沒請十裏樓台的人,這不,眼下傾長老火了,你說他風沭陽這是什麽意思啊?”


    舒譽往場中看了看,輕笑道:“風六爺此舉著實是欠妥。”他隨即看向喬蔓青:“我來的可是有些不是時候?似乎替他們稍稍打破了一下僵局。”


    喬蔓青忽然有些惋惜:“是啊,你該是要麽不來,要麽就早些來的,適才風沭陽,可正有些下不來台呢。”


    舒譽輕輕一笑:“為彌補我的過失,我不如便將這淌水攪得更渾些吧。”


    喬蔓青一愣之下,扭頭朝舒譽看了過去,便見舒譽站起了身來,朝著場中拱了拱手,笑道:“風管家且慢,舒某一路風塵而來,飲酒難免不足解渴,觀案上又皆是魚肉,那梨看起來卻是香甜多汁,不如便由它放在哪兒,也好慰藉這席間的匆匆來客。[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他氣度斯文有禮,還真是讓人尋不出半分漏洞來,含笑說出此言,似乎也全是為了他諸葛山莊著想,來客未免匆匆,能嚐一顆梨解渴,真是再好不過的。


    風叔聞言,一時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僵在那裏十分尷尬。


    傾北祭看了舒譽一眼,不緊不慢的一笑,“我這禮是送給堂上的二位新人的,舒公子即便是渴的緊,也不能搶了這個頭籌,總得先讓這二位先嚐嚐了再說。”


    舒譽笑了笑:“傾長老說的也是在理。”他轉而看向風沭陽:“風莊主以為如何?”


    他二人這一配合起來,也是詭異的默契。


    場中一時寂靜,風沭陽看了看舒譽,並沒作聲,他要顧及身份,也要顧及場合,風沭陽在江湖上是麵麵俱到的,他不會給任何人留下口舌,舒譽的話處處是禮,他反駁不得,隻能等別人來駁。


    要這對新人先嚐了這些梨?場上的眾人都十分明白,這又怎麽可能?可舒譽說的有錯麽?還真是尋不出錯處,於是有人上前來打圓場,嗬嗬笑道:“都這個時候了,眼下怕是也不會有什麽晚來客,今日是風六爺的婚期,眼看著吉時都快要過了,舒公子也就稍忍一忍,待新人行完禮後,再說這些也不遲啊。”


    舒譽也並沒反駁,隻是歎了一口氣:“也罷,萬裏來賀,忍一時不適,也是應當。”


    說話的那人一下子有些尷尬,南陽距蒼梧本就遠,舒譽大老遠的趕來,行路匆忙,臨得目的地,渴了還不能吃一顆梨,這傳出去,怎麽也是諸葛山莊禮數欠周,舒譽那一歎,一瞬便將自己劃歸為了弱勢,眾人一時也是不知該再說些什麽才好。


    傾北祭笑著寬慰舒譽:“舒公子,這就是諸葛山莊待客的禮數,我正在習慣,你也應該習慣才是。”


    舒譽歎:“傾長老說的極是。”


    風沭陽笑了,他溫聲道:“諸葛山莊內還有些今年才出的雲霧茶,味道尚且佳,生津解渴,去疲慰勞,若是舒公子不介意的話,稍後便會送上來。”


    舒譽目光在那一堆梨上停留了一瞬,露出幾分歎惋之色來:“也隻能如此了,多謝風莊主。”他隨後重重歎了一口氣:“盡管我還是想吃梨。”


    喬蔓青忍著笑沒吭聲,傾北祭不冷不熱的笑道:“諸葛山莊連梨都不肯給客人吃,真是好周到好大方啊。”


    其實吃梨沒什麽,可經喬蔓青與傾北祭這一場送離,這梨的味道,在此時也就變了,又哪兒還能吃?風沭陽與墨月軒怎會去吃這個梨?這梨吃了,那這門親事又算什麽?


    這場親事也真是結的夠熱鬧,先是蓮城少主鬧,後是傾長老送梨,如今,再來個南陽舒譽火上澆油,眾人都有些鬧不明白了,這鼎鼎大名謙徳溫善的風六爺結一次親,怎生弄得這般狀況百出?這親事,可真真是夠風生水起。


    風沭陽眸中看不出什麽情緒,他誰也沒看,沒看舒譽,沒看傾北祭,也沒看喬蔓青,他眸光不知落到了哪兒,沉斂的如一汪深淵,什麽也看不見。


    良久,他笑道:“吉時快過了。”


    小廝這時將雲霧茶給舒譽端了上來。<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風沭陽在忽略這砸場子的三人,他沒有回應傾北祭的話,這般隱忍,不過是不想在大喜之日鬧得不愉快,眾江湖客都是性情中人,到底是有人看不下去,選擇了站在諸葛山莊這一邊。


    “六爺先行拜堂,此時拜堂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情,就先放在一旁。”


    眾人聞言,當下也跟著齊齊應和,催促風沭陽快些拜堂,他們一齊選擇了忽視傾北祭,得罪不起,還不能無視麽?


    喬蔓青看了看舒譽道:“我們好像失去人心了。”


    舒譽滿不在乎的一笑:“這有什麽關係?我們又不玩什麽德行遍天下的那一套,不必跟誰都打好關係,那是風六爺的專屬。”


    喬蔓青忍不住笑了,那真就是這麽個理兒了。


    然而無視了蓮城,無視了舒家,無視了十裏樓台,這儀式,便當真舉行的下去了麽?


    喜娘的呐喊聲還沒喊過一半,諸葛山莊的房頂上,便有人懶洋洋的開了口,帶著絲漫不經心的慵懶,和閑看紅塵的散漫,清潤低雅的,從房頂上蓋過了喜樂,含著笑,如流水般淌下來。


    “……這喜樂聲吵得真是惱人的很,不如都歇了罷。”


    眾人聞聲頓時齊齊抬頭,卻見山莊屋頂上,一白衣男懶洋洋立在上麵,他輕輕往前走了一步,一腳踏空,輕飄飄從屋簷下墜了下來,白衣勝雪,烏發如墨,真如仙人。


    他懶懶散散的落了地,站在大堂前麵,唇角噙著抹笑,溫溫柔柔的看著裏麵那對一襲紅衣相攙相扶的新人,“風莊主這親,還當真是舉行的下去啊。”


    喬蔓青手中的茶盞咣當一聲當場翻到,她目光怔怔地落在那白衣人身上,嘴唇翕動,幾乎聽見自己心尖顫抖的聲音:“葉兮?”他從綠微居出來了。


    碧蓮菡萏也是驚訝:“葉神醫怎麽在這兒?”


    舒譽看了看葉兮,道:“他怕是已在這兒看了許久的熱鬧,眼看著差不多了,這才現的身,隻是他這模樣,是想要做什麽?”


    喬蔓青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她扭頭去看傾北祭,卻見傾北祭正笑得像隻狐狸,分外愉悅的模樣,喬蔓青蹭的站起了身來,疾步朝傾北祭走了過去。


    “葉兮想幹什麽?”


    傾北祭目光一直落在喜堂裏麵沒收,也不知將喬蔓青的話聽沒聽得進去,“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幹什麽,我們先看看,看看再說。”


    喬蔓青含怒拉了她一把:“你笑得這麽陰險做什麽?”


    傾北祭被她拉的些微一個踉蹌,晃眼見她臉色,猛地笑出聲來:“我說我的喬小城主啊,葉兮一出現你是光顧著看葉兮去了麽?你倒是看看風沭陽的臉色啊,你看那都白成什麽樣兒了都。”話音一落,又是忍不住笑了兩聲兒。


    喬蔓青這才想起風沭陽這個人,扭頭便又往喜堂裏看了過去,映著那一襲紅,風沭陽的臉色果然很白,煞白煞白的,顯得那一雙眼尤為黑濃。


    葉兮一步步朝那喜堂中走進去,步步踏的悠散,他走路總是很慢,半分都不上心的模樣,墨月軒的指嵌進了掌心裏,禁不住往風沭陽身後退了退,她下意識的,有些懼怕這抹藥香。


    “鬧夠了,就跟我回去吧。”葉兮輕輕一笑,朝墨月軒伸出了手。


    喬蔓青的臉也白了,她拉著傾北祭的胳膊,怔怔道:“葉兮是來搶親的麽?他真的不舍得墨月軒嫁給別人麽?”


    傾北祭的笑漸漸變得有些冷:“搶了又怎麽樣,墨月軒成不了他葉兮的夫人的。”


    喬蔓青目光死死的落在那白衣人身上,似半點,也聽不到別的聲響了。


    風沭陽目光落在葉兮伸出的那一隻手上,淡道:“葉神醫,今日是風某的大喜之日,你若是來喝喜酒的,諸葛山莊絕對歡迎,可若是你想做些其他的,怕是隻有請你出去。”


    “喜酒?”葉兮輕笑一聲,慢悠悠將手收到身後去,笑道:“喜帖都沒一張,喝什麽喜酒?我此時既然站在這兒,可不就是為了做些別的事情麽?”


    管陵猛地便要動,風叔伸手將他攔了下來:“莊主大喜,若非必要,不要動手。”


    眾人刹時間覺出了葉兮來此目的的不同尋常,事情似乎在往另一個不可預知的局麵裏發展,傾北祭與喬蔓青不管再怎麽樣,滋事也借由了一個名頭,可葉兮不同,他便就這麽直接的來,直接的當著眾人的麵昭告了自己的意圖,絲毫不加以隱瞞。


    他的氣場不對,他無視這天下英豪,無視這些紅綢喜慶,他的目的,就隻是要帶走一個人,帶走那個,一襲紅衣的新嫁娘。


    喬蔓青的臉色不好,灰白灰白的,眸子暗的失去了光,葉兮由始至終都沒往她這邊看過一眼,他的目的,就真的隻是為了墨月軒。


    傾北祭純屬是在看熱鬧,小五突然附耳過來說了一句什麽,她臉色微微一變,轉身便要走,臨出幾步忽然想起眼下的情況,又折轉了回去,匆匆對喬蔓青道:“替我看好葉兮。”便轉身離去。


    十裏樓台的百餘人呼啦一聲便撤走了個幹淨,可這場喜宴上的氣氛卻絲毫不覺輕鬆,反而更加凝重。


    喬蔓青並沒什麽反應,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她看著葉兮,風沭陽也看著葉兮,所有人都看著葉兮,葉兮卻隻看著墨月軒。


    以他的性子,他絕不會跟天下人解釋什麽的,他會說墨月軒是自己的未婚妻,以此來便於將她理所當然的帶走麽?


    不會。


    喬蔓青這樣想著,葉兮若要帶走一個人,不管天下人反不反對,他會做的,都隻是明搶。


    葉兮朝墨月軒走了過去,風叔和管陵的眸都沉了下來,諸葛山莊所有小廝都開始戒備,喜磬的喧鬧聲無端的在耳邊消弭了一半,喜娘站在一旁沒敢再吭聲。


    風叔終是按捺不住,暗暗使了個眼色,所有人一觸即發的時候,忽聽一聲劍鳴清越,一泓銀色如秋水,錚一聲直直插入了地下三分,喬蔓青的聲音覆著一層濃鬱的寒意,寒的讓人覺出了一絲悲怒,她說:“別動。”


    果然沒人再動,所有小廝麵麵相覷,不由都看向了風叔。


    喬蔓青已擺明了立場,菡萏碧蓮自然也不能在席間坐著,她們起身,持劍走到了喬蔓青身後。


    葉兮始終是沒回頭看她一眼,他離墨月軒已越來越近,風沭陽眸子沉得如深淵,他將將一動,驟覺渾身脫力,身子一軟,竟猛地往前栽倒過去。


    “莊主!”風叔大驚,慌忙上前將他扶柱,坐在一旁椅上,管陵目光陰鷙,倏然看向葉兮:“你對爺做了什麽?”


    墨月軒心中一慌,摸索著向前,聲音有些發抖:“沭陽?”然而她的手卻落入了一人掌中,溫涼的掌,指節修長,分外細膩,幾乎摸不到一絲紋路,墨月軒心底一顫,慌忙便要抽手,葉兮輕笑:“你這一襲嫁衣真是巧得很,恰好今日我想成親了,不如今日,我們就在此拜了天地吧。”


    “你敢!”管陵大怒。


    葉兮將墨月軒攬在一側,她在掙紮,掙紮的很凶,葉兮指間翻出一枚銀針,不動聲色往她腰椎一紮,墨月軒頓時動不得分毫,葉兮笑吟吟看向管陵:“年輕人,我很喜歡你這股子擰勁兒,可是你那兩個字說的也太沒震懾性了些,我到底敢不敢,你還看不出來麽?”


    管陵大怒,揚手一個手勢,手勢還沒落下,頓時一柄銀劍直接臨空穿進了喜堂,錚一聲紮進了他身前半寸,牢牢插入地心,劍柄微微顫動,吟聲如龍。


    眾人心驚之下,隻見碧蓮手中的劍鞘已然是空了,喬蔓青擲出那柄長劍後,身形仍是半分沒動,隻站在喜堂外,靜靜的看著管陵。


    眾人都看出了她的意思,有喬蔓青在這裏,就沒人能動葉兮!


    眾多江湖客皆是看不下去,有人驟然怒道:“喬少城主,我們雖敬葉神醫醫術高絕,可他如此登堂入室毀人婚禮搶人新娘,也著實沒個說法,此舉實乃大不韙,昔年喬老城主在世時,素來處於武林公義之上,喬少城主眼下如此貿然出手,幾次三番對諸葛山莊無端挑釁,是欲將蓮城昔日風采,盡數在今日折於此處麽?”


    喬蔓青抿唇不言,隻靜靜看著管陵,那樣平靜的眸子,讓人心底無端發寒,她全然沒有要搭理這在場諸多武林人士質問的半分意思。


    舒譽看了看她,從席間走出來,朝四下微微拱了拱手笑道:“諸位請稍安勿躁,此事其中必定還有隱情,畢竟也是風莊主的家事,我們此時前來喝杯喜酒,即便看不過去,也實在,不宜如此貿然動怒。”


    他說的有禮,可眾多江湖客也不是這般好糊弄,於是便有人看向葉兮,粗粗一拱手,道:“葉神醫,你與墨姑娘之前可有舊情?或是可曾有信物婚約?若是沒有,這場親事葉神醫如此出現,也實在太不講道理了些。”


    葉兮沒說話,所有人都沒說話看著這一幕,喬蔓青目光從管陵身上移開,緩緩看向了葉兮,葉兮突然笑了,他轉身麵向墨月軒,伸手,揭開了她的紅蓋頭,他說:“他們問我,與你可有信物婚約?”


    襯著那樣明豔的一襲紅,墨月軒的臉色煞白如雪,她的雙目沒有神采焦距,隻是木愣愣的看著一處不知名的地方,心裏像是空的,這樣的問題,她又能如何回答?


    “葉神醫……”風沭陽坐在一旁椅上,扶著扶手,突然開了口,他的聲音很飄,虛的沒什麽力氣:“葉神醫,不管你和軒兒之前到底有什麽,可是現在她要嫁入的,是我風家。”


    葉兮一出現風沭陽便突然變成這樣,顯然是被做了什麽手腳,此舉實在惹人看不下去,場下一時喧鬧了起來,眾多江湖客開始質問:“葉神醫既然問心無愧,又何須一來便對風莊主使了如此見不得人的手段?若是葉神醫當真占著禮,何不先將風莊主的毒給解了?”


    葉兮靜靜看向說話的那人,目光柔的如一汪水,隔了半瞬,他目光輕輕在場中眾人身上一掃,笑道:“奇怪了,我做什麽事情,難道還要提前跟你們打招呼?我做了些什麽,難道需要你們來衡量?你們是誰?我認識麽?”


    那人被他一梗,當下臉色就綠了,不止是他,幾乎大半的江湖中人的臉色都綠了,好生的講道理,葉兮偏要這般狂妄,著實不將這整個江湖中人放在眼裏!


    風沭陽輕道:“葉神醫,你怎樣待我都沒關係,隻請你先放開軒兒,今日來的都是客人,你既是衝著我們夫婦二人來的,也不必與他們置氣。”


    聽聽,聽聽,人風六爺多麽溫和有度識得大體,眼下這種情況,還如此好聲好氣的跟你說話,你若不將墨姑娘放下來,便是於此整個武林為敵!


    葉兮笑道:“可她今日是注定得跟我走的,怎麽辦?”


    風沭陽笑得溫和,臉色白得很,看起來更是顯得葉兮此人冷血無情,視人命如草芥,風沭陽輕道:“若是如此的話,葉神醫,可就是陷自己於不義了,我也幫不你了。”


    葉兮唇角的笑漸漸變得諷刺:“真是不勞風莊主費心了。”他攬住墨月軒腰身,便將她往喜堂外帶走,諸葛山莊小廝頓時形成包圍圈,在喜堂外將去路牢牢堵住。


    “你為什麽這樣不願意她嫁給風沭陽?”


    忽然一道聲音穿過人牆,清清冷冷的,還是覆著一層說不出的寒氣,隻這次,寒氣下,透出的是一股悲哀,很心涼。


    喬蔓青站在人牆外麵,葉兮看不見她的臉,所有人都無比的警惕,葉兮站在喜堂門前停下了腳步,他的目光似乎穿過這堵人牆落到了外麵,正落進喬蔓青的眼裏,他輕笑:“因為,我要娶她啊。”


    四月末的風很暖,吹在人的身上卻很涼,所有人都沒說話,似乎時間,在這一刻無端的靜止了一瞬,喬蔓青笑了,笑得很輕,輕的有些飄,她說:“你真的要娶她啊……”


    葉兮輕笑,眼眸彎彎,溫柔好看的不像話,他說:“是啊,她本就是我注定的妻子。”


    喬蔓青心裏很酸,注定?什麽是注定?她微仰頭望了望天,想問他,那我呢?話滾到喉間,卻是半點音也沒發的出來。


    舒譽驟然大怒:“葉兮!”


    葉兮輕輕笑了笑,轉目朝舒譽看過去:“舒公子,我現在忙著搶親呢,有什麽舊,我們改日再敘。”他說完,伸手攬著墨月軒,往喜堂外,緩緩邁開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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