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婷受驚跑出醫院,迎麵撞上一輛出租車。車子為避讓,大轉彎翻了身,出租車司機腦震蕩,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陳婷命大,隻是受了點皮外傷。


    不過車禍之後。陳婷越變得瘋傻起來。之前是因為藥物的關係導致她神經遲緩,車禍後,她開始瘋言瘋語,動不動就說看見鬼。說鬼來找她。一會兒是宋清如,一會兒又說是宋一鳴,瘋瘋癲癲的,發起狂來抓到什麽就放在嘴裏咬。宋品茹也沒辦法,最後還是把她送回了醫院。


    宋一鳴的葬禮簡單,隻景心和薇薇兩個人。品茹認定是宋景心克死了宋一鳴,再加上那天因陳婷突然出車禍,她也沒能趕上董事會。冷長風順理成章接手了美如,宋品茹更不願理會葬禮的事。


    薇薇要開學了。在房間裏收拾東西。宋景心進來,手裏拿著一個本子。


    “大姐。”


    宋薇薇讓開身,扶她在床沿坐下。葬禮的事都由景心操心,她年紀小,想幫忙也搭不上手。事情下來,景心瘦了一圈,薇薇也覺得心疼。


    “這些錢你收著。以後每個月我會準備把錢打到你卡上。”宋景心把小本子塞到她手裏。低丸司亡。


    “大姐我不要。”


    宋景心握住她的手不放:“拿著。[]你一個人在外需要這個。之前有爸在,我不管你,以後,你的生活我來負責。”


    “姐。”薇薇紅了眼,“為什麽同樣是爸的女兒,二姐她那麽狠心?”


    她難過的抱住宋景心哭起來:“以後我們要怎麽辦?”


    “別怕。”


    景心輕輕拍著她肩膀安慰她。


    薇薇年紀還小。受這樣的打擊很難緩過來。其實,她又何嚐緩得過來?


    宋景心關了門出來,看到久不露麵的冷長風站在客廳入口的門邊。


    他借口處理美如對外貿易糾紛去了國外,避開葬禮,隻派江子德出席。現在他回來,像是來檢收戰果的敵國主帥。


    宋景心看了他一眼,垂目從他麵前走過。


    “都處理好了?”


    宋景心停下腳步,她回頭,臉孔沉靜,目光裏閃著疏冷的光:“不勞操心。”


    她轉過身。緊握住交纏的十指,朝著樓梯的方向一步一步走。


    她上了樓,關上門,腳下的刀鋒才像消失了一般。那麽艱難,她剛才的每一步都那麽艱難。像在火上烤,像在油鍋裏煎。


    放在床上的手機在震動,她抹了抹臉走過去。上麵是一串並不陌生的號碼。她眼前浮現葬禮上一張關懷痛心的臉孔。宋景心按了掛斷,把號碼拖進了黑名單。


    薇薇明天早上的飛機,七嬸見大家這幾天都蔫兒蔫兒的,再加上冷長風回來,就想趁晚餐的時候活躍活躍氣氛。


    她問了薇薇,薇薇也擔心宋景心總這麽憋悶著會壞了身體,就和七嬸商量,瞞著宋景心把簡君偉、葉紹齊、蘇安然三個人都請來了。


    到了飯點,宋景心下樓,想去廚房拿了粥和藥上樓去吃,走到半路,燈忽然暗了。


    黑暗裏有一盞小小的燭火亮起來,宋薇薇嘴裏唱著“祝你生日快樂”,慢慢朝她走過來。


    她臉龐被燭火照著紅紅亮亮的,眼睛裏都是跳躍的小星火,簡直像叢林裏走出來的仙子。


    她走到景心麵前,正好把一首生日快樂歌唱完。笑眯眯的對著宋景心說:“大姐,你快許願啊!許了願就能吹蠟燭吃蛋糕了!”


    景心笑起來,搖搖頭,吹了口氣就把拉住吹滅了。


    薇薇的小臉被黑暗籠罩,嘟囔:“你怎麽不許願就吹蠟燭了?”


    宋景心的聲音裏有笑意:“你的生日要下半年,我的生日還有兩個月,許什麽願?”


    話音剛落,燈一下子拉開。


    燈光刺眼,宋景心忙閉上眼睛。有人趁亂在她臉上吻了吻,說:“今天是我的生日,寶貝。”


    忽然耳邊響起掌聲,就聽到簡君偉高朗朗的喊:“秀恩愛要遭報應!”


    薇薇嗔罵他:“那你還親我?”


    “我不怕遭報應!羨慕死單身狗!”


    宋景心看著麵前一張張笑容洋溢的臉,薇薇緊張又忐忑的眼神,她未去看身旁人,對著眾人頜首,微微笑道:“不知道你們過來,招呼不周。”


    腰上搭過來一隻手,冷長風狀似親昵的在她耳邊低聲說:“不要緊,我們可以不管他們,上樓關起門來自己過。”


    宋景心這才側目看他。他眼裏含著笑,卻是等羊入虎口的挑釁。


    宋景心扯唇微笑:“什麽話?你的心意,我不會這麽不識抬舉。”


    “是我和七嬸的主意!姐夫隻是正好今天生日!他撞大運了!”


    她借去拉宋薇薇的手退開冷長風的鉗製:“我知道你和七嬸對我好。”


    薇薇怔了一下,簡君偉碰碰她的胳膊,薇薇忙說:“我們都給姐夫準備禮物了,大姐你準備了什麽?”


    宋景心沒料到她會這麽說,扭頭看了一眼簡君偉。簡君偉摸摸鼻子,裝作沒看到,裝模作樣的和葉紹齊說話。


    宋景心笑了笑,沒理,走到桌邊看一桌子豐盛的晚餐。


    一時沉默。氣氛有點尷尬。


    葉紹齊就想替大家解個局,他剛想說點什麽。冷長風忽然大步朝宋景心走去,臉色沉沉的。


    葉紹齊忙暗下攔了他,低聲說:“你別逼得太過。”


    冷長風嗤笑,拍掉了他暗下攔他的手。


    他走到宋景心身旁,身影斜罩下來。宋景心大概沒料到,往後微微側了,想躲到一邊去。他長臂撐到桌沿上擋住她的去勢,一手握住她的腰,俯首吻了下來。


    其餘幾人都還在幾步開外站著,見狀,更不肯過來了。


    宋景心看到薇薇鬆口氣的樣子,她睜眼盯住懸在上方的臉孔,他的眼鏡低在她睫毛上方,似乎要奪了她的目光。口腔裏都是他的氣味,他喝了酒,應是烈酒,醇厚醉人。


    她忍耐著,他卻像食髓知味,不肯放手了似的。


    她握拳忍不住推開了他,臉有點白。葉紹齊看著不對,過來說了幾句漂亮話,宋薇薇又嚷著要吃蛋糕,才拉開這場以生日為名的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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