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姐姐!!!!”


    就在他們有感而發時,一聲稚嫩又興奮的孩童叫喊傳了過來,他們猛一愣神,發現從上方跳下來一個熟悉的小影子,正哭哭啼啼地撲了過來,直接和白夢亞他們撞了個滿懷。


    “小童!!!”眾人大呼著把他抱在懷裏,冷月久違地摸摸他的西瓜皮發型,笑道:“你怎麽來了。”


    “嗚嗚嗚……”小童哭的肝腸寸斷,抱著他們就舍不得放手,身子一抽一抽地叫喊道:“我還以為……你們……死了,不要小童了……”


    白夢亞母性十足地抱著他安慰道:“對不起,哥哥姐姐讓你擔心了,不怕,不怕啊。”


    蔣如是笑著說:“苦了你了,小老弟。”


    在人間三十多天,隻能眼巴巴等著,對他一個孩子還說實在是太過沉重的精神折磨,這一哭,讓他們心疼到不行,不停地在寬慰。


    小童苦著水汪汪的淚眼看見江離,又是兩手一抓投入他的懷抱,他真的做到了,沒有違背當初的諾言,那日漫天飛雪下他離去的身影還曆曆在目,如今帶著他們回家,就像一場大夢,他到現在還不敢相信。


    江離溫柔笑道:“哥哥沒騙你吧。”


    “嗯!嗯!”小童躲在他胸口使勁點頭,然後又抬頭說:“葛壞哥哥也說了,江離哥哥絕對做的到!”


    “話說,鴿子也有過來吧,總不能讓你一個人過來引爆炸彈,太危險了。”


    小童指了指坑洞邊緣處,小聲道:“葛壞哥哥這幾天都很辛苦,要計算炸彈的擺放位置,擴大破壞麵積和效果,讓裂縫能開得更大更久,所以這幾天都沒睡過一個好覺,剛剛看見你們平安回來,已經……已經暈倒了……”


    “不會吧。”他們打了個激靈,趕緊爬上坑洞邊,看見葛壞躺在那裏,雖是不省人事,但嘴角還帶著笑意,好些日子不見,他消瘦了不少,苦了這家夥了。


    孟子鼻頭一酸,大呼小叫地趴在他肚子上哭喊:“旺財,旺財你怎麽了,你對我有情有義,肝膽相照,如今我連一頓飽飯都……”


    “吵什麽啊……”葛壞迷迷糊糊一個反手拍甩到他臉上,眯著眼笑道:“滿漢全席早就熱好久了,回家吃吧。”


    他們相視一笑,然後帶著他們兩個,在這個午夜時分,踏著熟悉的路段,迫不及待地,回家……


    死而複生,這四個字看上去簡單,可存在於現實當中無異於一種奇跡,當他們這群人再度活生生的出現,所有愛他們的人自然是為之崩潰式的欣喜痛哭。


    白夢亞的父母,孟載山,冷寒,乃至於蔣如是和小雪的親人,當他們看見自己的至親至愛竟是活生生站在眼前之時,哭得肝腸寸斷,聲淚俱下,狂喜還有多日的悲傷都一股腦地宣泄而出,什麽都不敢想,隻是抱著彼此的親人,感覺到他們生存的心跳和體溫,抹著笑顏上的眼淚。


    喪親之痛,本已被現實給破滅成灰燼的心房再次死灰複燃,那樣絕頂的欣悅隻有他們知道,這超越奇跡的奇跡竟真的發生了,不可思議……但……感謝上蒼……


    ……


    和他們不同,江離在c市孤家寡人一個,除了報個平安也沒什麽事情,能夠活著回來實屬大幸,這麽乍一回到人間,還真有點不適應,不曉得自己的小租房有沒有被房東太太租出去,家裏是否還安好呢?隻怕爸爸媽媽這一個月內給他打了不少電話吧。


    同伴們各自歡欣地回家去了,江離看著他們離開在街頭的路燈下,感覺自己一路的傷痛都無足輕重了,人活一世實在不容易,他如此想到。


    話說小玉這孩子貌似是被嚇得不輕,剛來人間就變回原形暈了過去,江離將她放在自己的包裏,慢慢走到附近的公共電話亭,在身上東搜西搜,總算是尋摸出一枚鋼蹦,在這大晚上的先給父母報了個平安。


    “喂,是你嗎?小離。”


    “嗯,老媽,是我。”


    江離的媽媽依舊喜歡看午夜檔的電視劇,每天的睡眠少得很,卻偏偏精神都很足,江離也因此得以聯絡上他們。


    “這一個月,我和你爸給你打了不少電話,都是那個姓葛的孩子接聽的,唉,你這出趟門也不知道給我們聯絡一下,真是讓媽媽不省心。”


    江離想想,估計是葛壞截下了他的電話,可惜那個號碼也跟著手機一起沒了,每次冒險都讓他的個人財產也跟著遭殃,真是慘不忍睹。


    “哦,對不起老媽,以後注意。”


    “以後注意,以後注意,你說過很多次了,不過你也不小,知道自己的路要怎麽走,媽媽也隻能嘮叨嘮叨你的平安了,人啊,要有憂患意識。”


    電話那頭的媽媽語氣極是慈愛,江離滿心的安慰和平和,道:“不要看太晚的電視,熬夜不好。”


    “媽媽知道,明兒個就大結局了,舍不下這部劇啊。”


    “老爸呢?”


    “睡下了,我明天再告訴他你來過電話吧。”


    “好。”


    “對了,這趟出門,感覺怎麽樣?開心嗎?”


    江離回想了下,輕笑道:“不和平,但是還不錯。”


    “是嗎?那就好……”


    他們母子二人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等電話掛斷後,夜色更濃,江離慢慢地走過無人的街道,呼吸著人間冬日的清新空氣,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隱約能聽見親人與子女重逢的痛泣和喜悅,在深夜慢慢點亮,他聞聲低頭微笑,消失在了濃濃夜色當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藏在江離背包的小貓咪小雨醒了過來,一雙金黃的眼睛在黑夜裏恍若琥珀般晶瑩,瞳孔放大,從背包的開口處望見滿天繁星,周邊尚有溫暖,然而頭頂的開口處卻不斷灌入寒冷的冬風,比起寒冰地獄的溫度不知溫暖了多少倍,鼻子還能聞道清新的空氣。


    小雨似乎非常激動,在包內掙紮了片刻,從開口撲了出來,肉掌踩在了柔軟的雪地之上,傳來徹骨的冰涼和酥麻感。


    對貓科動物而言,黑夜視物與白天無異,它剛甩了甩頭,便看到眼前展現著一副絕美的風景。


    皎潔的月華撒在一片唯美的冰雪大地,雪與月交相輝映,讓天地化成一片玉淨,今夜無雲,月光之聖潔與亮度空前絕後,微風吹動雪花在這片皚皚白雪覆蓋的土地上翻滾,星光璀璨,百裏空曠,寫意無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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