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黑怎麽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土砌成的屋子裏,放置著無數塊青磚排列開的椅子,座椅上還平躺著以為花白胡子的老年人。


    聲音就從花白胡子老人的喉結處傳出來,老人欠著身子扶住青磚石椅,土屋外,占滿了背著刀劍的黃衣弟子。


    “啟稟門主,蕭黑和其他三位師兄都沒有回來。”


    土屋外,男子回答老人。


    老人有些擔憂,追問道:“金鍾鱗,你為何不帶人去真武觀找一找蕭黑?”


    男子便是老人口中的金鍾鱗,而老人的身份顯而易見:天殺門門主,蕭天殺。


    蕭天殺眼神朦朧,常年臥病在床導致他腿腳退化,隻能靠躺在青磚石椅上,由侍從抬著來維持行動。


    “啟稟門主,小人遠觀真武觀外道光四射,恐怕蕭黑師兄已經隕落。”金鍾鱗本是實話實話,卻忽略了蕭黑雖然是蕭天殺的養子,但三十年如一日,哪一天不是在蕭天殺的身邊長大,可謂是比親生還親。


    “隕落!”蕭天殺朦朧的眼睛眯成一條細線,釋放出殺意,從土屋內蔓延出來。“蕭黑天資聰慧,早已秋水大有成就,如何會敗在真武觀那群飛劍手中?”


    蕭天殺絕不可能相信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蕭黑會死,且還是死在真武觀那群武學造詣極低的嘍囉手中。老人的怒火銳不可當,他一拳打在自己躺著的青磚石椅之上。


    身旁扶著椅子的侍從被嚇到,跪在屋子裏默不作聲。


    隻有老人眼含熱淚,吐納這周遭的氣息。,死死地盯著房梁上空懸著的一把劍,劍身四周被黑布包裹,一層一層嚴實厚裹,神秘壓抑。


    “金鍾鱗,你先進來!”


    蕭天殺叫喚屋外的男子,金鍾鱗領命跪著走到屋子的門口,將腦子探進去,視野之中,躺在青磚石椅上的老東西已經看不清眼睛,隻聽說老東西的眼睛能殺人,好奇卻又看不見。


    “弟子金鍾鱗在,門主有何吩咐。”金鍾鱗見老人的眉宇微蹙,心底頓時生出恐懼,跪伏在地上。


    蕭天殺靠在石椅旁,歪著頭盯著屋頂懸掛著的劍,手指微微動彈,身旁的侍從明白,托起老人不滿褶皺的手。


    蕭天殺費勁地豎起一根手指,指向懸掛著的劍身,此時突然感覺胸口有些無力。


    “你,去將屋頂上的天殺劍’拿下來。”


    “天殺劍?”


    金鍾鱗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老東西指著的掛在屋頂房梁上用黑布裹成餅的東西居然是天殺劍。


    這可是當年天殺門主身體沒有問題的時候,帶著的一把殺人利器。據說這把劍下的亡魂,約莫三萬。


    “這是?”金鍾鱗不知所措,照著蕭天殺的意思,將掛在屋頂多年的天殺劍取下來。


    “讓他們將我抬上真武山,老夫今日要動用天殺劍陣,為我黑兒報仇雪恨!”


    蕭天殺的眼睛猛然睜開,眼睛雖然略顯朦朧,被什麽奇怪的濁色擋住,但是當金鍾鱗看到蕭天殺的眼睛時,頓時感覺殺意波動,再看仍然心有餘悸


    。


    此時的真武山上,真武大殿內。


    小道姑打起瞌睡,嘴邊留下一滴口水,忍不住還砸吧砸吧,好像是感覺口水不是很好吃,女孩皺著眉頭,呢喃著聽不清的聲音。


    蘇千洛則選擇盤坐在方子軒對麵,時刻注視著方子軒,生怕方子軒困在心境之中出不來。


    而此刻,真武山下已經集結了一大批的天殺門劍徒,劍徒隊伍的最後,侍從抬著青磚石椅,椅子上躺著花白胡子的老者,老者依舊是眯著眼睛,與眾不同的是,石椅旁跟著的金鍾鱗背著一把黑布裹著的劍,像狗一樣,一路尾隨。


    真武大殿外傳來聲響,蘇千洛警惕地推醒正在打瞌睡的小道姑,示意她不要發出聲音,招手指向真武大殿大門。


    小道姑看懂手勢,連連點頭。


    真武大殿殿門敞開,一名道觀弟子跪在雪地裏,死死抓住蘇千洛的衣角,喊道:“大師姐!快逃,天殺門殺上來了!”


    話音剛落,一把長劍從北邊擲來,蘇千洛拉住道觀弟子,躲過擲來的長劍。


    長劍叉進殿門上,足足將整個劍鋒都藏了進去。


    “這是天殺門劍徒的劍!”


    蘇千洛迅速反應過來,從小道姑身後拔出太極寬劍,一把將小道姑推進大殿內,叮囑道:“如果方子軒一炷香後還沒醒來,就強行叫醒他!”


    言罷,少女不顧身上的傷,奔向山門關卡的地方。


    大雪忽然飄起,蘇千洛大概明白了上蒼這是在為真武觀哭泣。


    天降大雪是非福禍相依,不是祥瑞就是災害,這是千萬年來不變的規律。降雪足有七日的真武山,大片的莊家被壓死,來年開春又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這雪怎麽也不像一個祥瑞之兆。


    “小娘們!”


    蘇千洛剛到山門,看到血紅色的雪遍地都是。怒火和憤懣堆砌在心頭,她一劍刺死叫她小娘們的劍徒,罵道:“天殺狗賊,屢次犯我真武,今日必與你們不死不休!”


    少女手持寬劍,一劍斬殺衝上來的兩名劍徒,雪白的衣袍沾上了深紅色血液,不一會變得暗紅透徹。


    漫天大雪伴隨著劍招,天殺門劍徒衝上來的一個一個都死在蘇千洛的寬劍之下。


    在真武大殿內的小道姑手裏握著細劍,能感覺到寬劍與細劍互相之間的感應,細劍微微顫抖,意味著寬劍正在不斷的殺生,世間萬物皆有靈,可能這就是劍靈。


    躺在青磚石椅上的天殺門門主蕭天殺勾著眼睛笑看蘇千洛不斷地殺死一個又一個劍徒,卻沒有一絲膽怯。


    證明在蕭天殺的眼中,這些劍徒不過是祭祀他天殺劍陣所用的祭品。眼見著蘇千洛越殺越勇,身旁的那個金鍾鱗已經有一些害怕他,急忙請示蕭天殺出手。


    蕭天殺隻是擺擺手說:“還不夠還不夠。”


    蘇千洛的劍一劍一個,衝上來的劍徒沒有一個人生還。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個少女已經瘋了啊,已經殺紅了眼,這些劍徒也逐漸不敢再往上衝。


    天殺劍徒停止了向前


    衝鋒的腳步。


    蕭天殺微欠起身子,想讓身邊的侍從扶起自己手臂,布滿皺褶的手指用盡力氣,握住金鍾鱗背著的裹著黑布的天殺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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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千洛眼睛裏閃過膽怯,她知道蕭天殺是什麽人,他的師尊前真武觀觀主,曾經和他講過蕭天殺的傳說。


    這個人有一把天殺劍,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不知道多少秋水巔峰的高手死在他的天殺劍下,一般都走不過十個回合。


    而且還有一招天殺劍陣,可以動用盡百人的劍徒對人進行攻擊。


    而破解天殺陣的唯一方法就是將這些劍鋒的劍全部折斷,而但是折斷近百人劍鋒的劍,幾乎是沒有人可以做到的。


    “天殺劍!”蘇千洛一劍抹掉一個劍徒的脖子,劍指蕭天殺。“當年你縱容徒弟蕭不仁夜晚刺殺吾師尊,今日之仇,我必報!”


    蘇千洛的話剛說完,蕭天殺那張布滿褶皺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奸邪的笑容。


    “老夫才發現,你的容貌很不錯啊。”蕭天殺的眼睛眯起來,再次露出色相。


    “狗賊!”蘇千洛抓緊劍柄,提起寬劍斬過去。


    蕭天殺不屑一笑,一掌拍在青磚石椅上,蹦起來,好像從來沒有一身病的樣子。


    “殺我?天殺劍陣開!”蕭天殺睜開朦朧的眼睛,眼中透出的殺意鋪滿整個真武山關卡。


    蘇千洛被這殺氣的壓力所震懾,往後退了幾步,百於位劍徒好像擁有了神在上的庇護,無畏地衝了上來。


    幾百把長劍橫刺向蘇千落,來不及躲避,身後是厚重的雪地,她妹踩出一步,都尤其沉重,陷進雪地裏難以走出來。


    就在此時,忽然一道身影閃到蘇千洛的麵,十息之間,數百把長劍的劍身都被折斷。


    “什麽人!”蕭天殺見此壯觀景象,倒吸一口涼氣,原本奸邪帶有殺氣的臉變得猙獰起來,掃視四周,不見人影。


    忽而,一道劍影閃過,他身後的金鍾鱗倒在雪地裏,周遭的雪被迅速染紅。


    “殺你的人!”方子軒握著不沾一滴血跡的易融劍,正眼都沒瞧那怪老頭一眼。


    “殺我,你什麽身份,你配嗎?”蕭天殺抬頭狂笑,嘲笑這少年不知天高地厚。


    方子軒也冷冷一笑:“你這天殺劍陣被我輕而易舉破解,你說我配不配。”


    看著傻愣在原地發呆的劍徒,方子軒豎起手中的易融劍,眼神帶過一抹光澤,倏然間,百餘命劍徒盡數倒地。


    “可笑,你不知道這天殺陣就是來血祭我天殺劍的嘛,殺的越多,我越強!”


    方子軒聽著蕭天殺的言論,麵無表情,隻有冷冷地一聲不屑。


    “可笑,世間入神巔峰者又有幾人?”


    少年橫來一劍,刺穿蕭天殺的身體,雪花飄起。天降大雪是非福禍相依,不是祥瑞就是災害,這是千萬年來不變的規律。


    “入神……巔峰……天地……劍意,你是……楊不爽?”


    蕭天殺倒在雪地裏,易融劍上不沾一滴血跡,幹淨的猶如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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