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屆四院聯考,崔歡一刀斬斷茅十三的刀,贏得了聯賽榜首的地位,並且成為了北院奪取四院第一的關鍵所在。


    然而這次北院與南院的對決,居然兩位敗在一位的手下,這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直到崔歡的刀出現在大殿中央的比試台上時,眾人這才從南院少年挫敗兩位北院學生的不可思議中走出來。


    茅十三暗笑道:“崔歡的刀削鐵如泥,那小子就算用背後的劍,也隻會白白葬送掉自己的武器。”


    他的刀就是這樣白白葬送給了崔歡。


    崔歡輕蔑地瞅了一眼連勝兩局的方子軒,心裏自是不屑。就算是當初連贏不敗的茅十三也不是他的對手,何況一個憑借這淫技奇巧取勝的化境少年。


    “路撿,我以刀會相會,你可以拔劍了。”崔歡豎起直刀,掃視與自己一同戰鬥多年的直刀,親切地喚道:“千敗,又到咱們並肩作戰的時候了!”


    拓跋臣不屑道:“神神秘秘,千敗,還不是得敗。”


    方子軒擺擺手:“閣下用的是刀,那我也用刀好了。”


    於是趁著溫北還沒坐下,方子軒朝著劍仙所在的方向抱拳請求右侍劍姑娘替他取一把直刀兵器來。


    溫北也想看看路撿的刀法如何,點頭授意右侍劍取刀。


    青鸞山殿之中武器繁多,其中不乏上品凡器。因為涉及到比試的公平性,右侍劍很懂事地取了一把上品橫刀,拋上比試台。


    方子軒抬手接住橫刀,手握刀柄,將橫道橫與身側,以刀客的比武的禮儀單手立拳點頭,示意道:“同樣比試刀法,崔兄賜教。”


    看到舞刀自然的少年與其標準規格的刀客起手禮儀,坐在椅子上的溫北歪起嘴角,愈發地看重這個聰明有趣的南院學生。


    若是一個人拳法、劍意、刀功皆能融會貫通的話,那麽這種人足夠稱得上絕世武者。少年的機智與果敢已經讓溫北刮目相看太多,這要是再來一兩個驚喜,就不得不讓人懷疑起這個看似平凡的少年理應該是不平凡的角色。


    回複完刀客起手的禮儀,對此瑣碎嫌煩的崔歡已經等不及要將這個南院的化境螻蟻捏死在他的刀下了。


    隻見崔歡嘴角露出獰笑,靈活調動指尖氣息,直刀在其手中宛若一把細劍,刺向方子軒胸口。


    方子軒抬其橫刀,以刀身阻擋崔歡的猛烈直刺攻勢,右手接力按在刀身,內力從指尖彈出,崔歡也受到餘力的震懾,稍稍退後幾步。


    又是將劍意融入刀身的法子,溫北看在眼裏,心裏清晰明了。


    崔歡穩住步子,將千敗刀峰抵住地麵,收力固定身形,盯著麵前格擋住他一刀落斬的少年,眉頭一皺。如此淩厲的防禦刀法,他還是第一次見。


    方子軒笑道:“崔兄手抖什麽,沒聽說過振刀一詞?”


    崔歡確實沒聽過振刀二字,他自幼修習強攻刀法,講究的是刀刀致命,在實力絕對壓製的情況下一擊致命,現在有人和他討論防守招式振刀


    一詞,不亞於天方夜譚。


    “我管你什麽振刀,給我去死!”


    麵對少年極具嘲諷的語氣,崔歡暴怒,他再次握緊千敗直刀,一個蹬腿蓄力,直徑劈向方子軒的腦門。


    混亂不堪的出招和隨意落手的斬劈,是刀客最為忌憚的失誤,現在的崔歡早沒有了平日裏舞刀的冷靜與沉著。他被少年的振刀與嘲諷完全帶偏,隻想著盡快地解決掉眼前這個隻有區區化境的臨時抱佛腳的假刀客。


    眼見千敗破風襲來,方子軒挪動步法,身影偏移,左手自下而上提刀,順勢雙鋒相碰,橫刀帶著三分刀意,將崔歡的刀格擋住,發出錚錚刀鳴。


    “怎麽感覺這小子的刀法中有北刀門的影子。”溫北看著方子軒出刀的手法,不禁好奇起來。


    崔歡見不妙,趕忙收刀準備穩紮穩打,不然即便自己刀法了得也不一定能好好打贏這一場硬仗。


    “他收刀了!路撿,快趁機補他刀!”拓跋臣見機會難得,快言快語催促方子軒補刀製勝。


    “這個拓跋臣是來搞笑的嗎,他不知道觀棋不語真君子?”


    “誰知道崔歡是不是佯裝不敵,引路撿進攻呢!”


    東西兩院中有人一問一答,雖然不完全在一個思路上,但大致上都有抱怨拓跋臣胡亂叫喊影響了比試。


    方子軒聽到兩院之中有人抱怨,嘴角微微勾起笑意,他怎麽會讓南院的同窗被人肆意的評判?


    橫刀點地,比試場的石磚地板頓時炸起一層灰土,整個宮殿仿佛都在抖動。這驚天動地一斬直直劈在崔歡的腳下。


    大殿之中眾人隻覺得腳下晃蕩,等到都緩過神來看向比試的二人時,一把斷掉的橫刀半塊刀身抵在崔歡胸口,還有半截刀身夾在方子軒右手指間。


    “你這是什麽刀法?”


    崔歡敗了,他敗的心服口服。


    方子軒也不多言,答道:“碎山河。”


    很顯然,崔歡並沒有聽過北刀十三斬的“碎山河”。這是他可悲的地方,一個刀客若是以自身刀法為榮卻不知江湖之中素有威名榮譽,卓絕天下的北刀十三斬,那他可能到最後都無法稱之為真正的刀客。


    “碎山河,這是什麽刀法……世間竟然還有我沒聽過的如此驚天動地的刀法。”崔歡歎口氣。


    方子軒也不再回答,朝著溫北抱拳道:“我贏了,溫前輩這葉蓮花隻有秋水初期,北院算是完敗了吧?”


    “是完敗……但……”


    溫北沒有想到方子軒把話說的如此決絕,可是這也是事實。按照四院聯考的規定,輸掉的一方已經可以離開青鸞山回到學院接受院長或者導師的批評了。


    “我宣布南院勝,接下來由東院對戰西院。”


    溫北招呼一聲,側身安排右侍劍在此主持秩序,自己則走到方子軒麵前,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心,拍拍少年背後裹著的易融劍問道:“你這背的是什麽武器,都沒見你用。”


    方子軒取下


    裹布,將易融劍遞到溫北麵前,笑著說道:“溫前輩人稱劍仙,更是有天臨劍傍身,世間之劍不過爾爾,這劍想必溫前輩一眼便能看出。”


    易融劍鞘無一絲花紋鑲嵌,隻有劍柄處吊著一塊玉墜,這是萬欣怡留給他的玉墜,方子軒將其掛在其上,看到玉墜就會想到萬欣怡,仿佛萬欣怡就在他身邊一般。


    看著平平無奇的劍鞘,溫北屬實看不出劍的來路,他從方子軒手裏接過易融劍,抽出長劍半身,亮澤的劍身晃了一下眼,等到稍稍清晰之後,刻著易融二字的篆體雕紋顯露在他的眼前。


    “易融……”溫北倒吸一口涼氣。


    北域北歌劍派創立伊始,溫北便派人去往九州拓印天一閣公布的萬劍古榜,終在機緣巧合之中得到劍榜第十的天臨寶劍,而他最最最想要的就是這把易融劍。


    那會聽說劍在九州東拳門,他也曾派人去求,終連劍的圖畫都沒有見著。本著北歌劍派日益強盛之後,他再以劍仙的身份拜會東拳門,哪怕是見上一眼易融劍,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今日,他手裏握著的正是易融神劍!


    溫北將劍歸鞘遞還給方子軒,感歎道:“路撿,你看起來不簡單啊。你的拳法,刀法之中都有劍意,要是早幾年你我相遇,我這北歌劍派長老席必有你一位。”


    “北歌劍派的長老席?”拓跋臣驚歎道。


    一直麵無表情的蓋顏也顯露出羨慕之意。


    北歌劍派是北域新劍宗門,宗門福利若說第二,整個北域無人敢說第一。光三大長老席位月供就是普通行商的三倍之多,這都歸功於北歌劍派與蜀州的姚家商會的貿易關係。


    許多人入北歌劍派從來都不是為了學劍強大自己,他們所追求的就是這豐厚的利潤。


    “怎麽,你兩心動了?”溫北發覺到拓跋臣和蓋顏的模樣,開玩笑地與他倆打起招呼,最後留下一句:“今天路撿一人擊敗北院三人,你們南院今年榜首那是穩的很呢,到時候我自當稟明軒轅夫子,讓他老人家好好見見路撿這個奇才。”


    “軒轅夫子嗎?”拓跋臣激動地問道。


    “是啊,夫子他老人家近日剛突破臻極境,雲遊九州去了。”溫北答道,轉過身看向比試台。


    不一會功夫,東西二院勝負也已經分出,最終是由西院公孫軹先生茅十三,成功贏下比試。


    溫北示意右侍劍將天臨劍取下,大殿內屏風回歸原位,原本比試台模樣的石磚也都沉到地下,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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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院與南院學生站到大殿中央,溫北移步至殿門出,一掌推開殿門。


    一陣涼風襲來,眾人轉身看向殿外,已是滿天星辰,圓月當空。


    “今日就到此為止,明日北域王將會親臨青鸞山,諸位就住在山林峰苑之中,等明日我讓左右侍劍叫各位再到大殿集合。”言罷,天臨劍歸鞘,如被灌注靈魂一般伴著涼風落到溫北手中,溫北握劍於側,身影消失於眾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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