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欺人太甚!”熊武慫了。


    塵土散去,柳三冀的白發沾著他的鮮血,整個人臉麵著地,死樣淒慘。


    一個入神境界的當世高手,飛劍峰一等一尊位的大長老就這樣倒在黔陽城的酒樓前,死於一位年輕的蒙麵少年劍下。


    熊武知道,自己如果繼續無所忌憚地罵蒙麵少年是賊的話,死得會比柳三冀還要慘。他需要保命,等他的哥哥熊文,飛劍峰年輕一輩之中的天才高手救他。


    顯然他的算盤打得很一般,因為方子軒並不想留他性命。


    “欺人太甚?”方子軒冷笑一聲,抬起易融劍。


    伴隨著一聲慘叫,劍不沾血,熊武的胸口流出鮮血,整個人軟癱下去,失去了生命。


    小道姑抱著蘇千洛,死死盯著殺人如麻的蒙麵少年,總覺得這個家夥是方子軒。


    師姐說不是……


    她相信師姐!


    可剛剛蒙麵少年喊出小仙女三個字的時候,直覺告訴他,這就是方子軒!


    “方子軒!”小道姑嚐試著喊一聲。


    少年為之觸動,心想小道姑還真是和半年一個樣子,喊自己名字的時候時候沒有小女孩對大哥哥該有的溫柔,仿佛她小道姑才是姐姐輩的。


    “走吧,死了兩個飛劍峰的人,這兒可沒啥好待的。”溫北牽著一匹馬通過幾乎散盡的人群走到方子軒的麵前,攤攤手示意自己也很無奈。


    畢竟路撿是要代表北歌劍派參與論劍大會的,可是現在在黔陽城當著許多江湖人的麵斬殺了一個入神中期的高手,要是再不離開,一旦暴露其模樣,恐怕日後參與論劍大會可能會大有不便。


    為了以防萬一,這黔陽城的酒是喝不得了。


    “溫前輩,還有一匹馬呢?”方子軒指了指溫北身後唯一的匹駿馬,問道。


    “啊這!”溫北轉身,他看著自己手裏的韁繩,整個人愣住。


    另一匹馬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少了一匹北域的千裏馬,對於溫北來說算不了什麽。可是少了一匹馬對方子軒來說就是需要和溫北同坐一匹。


    如此尷尬的場麵,想想就覺得肉麻。


    “方子軒!”


    小道姑從蘇千洛的懷裏掙脫出來,一個勁地奔向蒙著麵的少年,從身後突如其來的抱住,再一次喊出他的名字。


    還在因為少了一匹馬而苦惱的少年有些詫異,他沒想到小道姑居然敢從蘇千洛的懷裏逃出來,向前一步擁抱自己。


    溫北疑惑地看著完全抱不住還要踮腳才夠到腰的小女孩,瞥了一眼方子軒,故意冷笑道:“好啊,路撿!沒想到你連一個小女孩都不放過!”


    此話一出嚇得方子軒連連擺手解釋,使勁撒開小道姑,後退一步剛準備厲聲嗬斥。


    可看見小仙女眼中汪著的淚水,一瞬間他鼻子酸兮兮的。


    “小姑娘,我不是你說的方什麽,我叫路撿,你說的那位是你哥哥嗎?”


    方子軒故意將聲音變換成稍微成熟一些,蹲下身擦拭小道姑眼角的淚水。


    “路撿……”小道


    姑有些失望。


    因為她相信方子軒不可能不理她。


    麵前的人有名字,叫路撿,不是她的方子軒。


    “路撿,你好像我的一個……一個小跟班。”小道姑自己擦掉多出的眼淚,笑著臉說方子軒是她的跟班,轉過身朝著蘇千洛的方向跑去。


    方子軒甚至有些懷疑這個小妮子是發現了自己就是方子軒,故意說小跟班來激他。可看著小道姑開心奔向蘇千洛的背影,沉重的心情頓時舒坦了許多。


    蘇千洛迎麵抱起小道姑,朝著方子軒點頭表示感謝。


    “照顧好她。”


    少年嘀咕一聲,轉身指了指駿馬身後不遠處的驛站,從腰間掏出錢袋,歎息道:“隻能再買一匹了。”


    言罷,為了盡快從小道姑麵前消失,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驛站。


    溫北則牽著剩下沒跑丟的馬跟在方子軒的身後。


    還別說,真的挺像奴仆侍劍。


    驛站的管事看到剛剛在酒樓大殺四方的蒙麵人朝著這兒走來,還以為是要來取自己的性命,嚇得緊閉驛門,掛上免客二字。


    被擋在門外的少年尷尬地撓撓頭,轉身和溫北說道:“我們不會真的要騎一匹馬吧,前輩。”


    溫北也想到了奇怪的畫麵,擺手拒絕道:“要不我騎馬,你輕功跟著?”


    輕功,消耗內息的存在,豈能和騎馬相提並論。


    正當兩人犯愁時,身後有人喊道:“少俠可是需要一匹快馬?”


    方子軒以為是賣馬的馬商,激動地轉身答應道:“是啊,需要一匹千裏馬!”


    眼前,一個穿著樸素的少年,貼上來笑嘻嘻地,看著樣子就像一個奸商。不過處於需要,方子軒還是毫不吝嗇地問道:“閣下是馬商嗎?”


    樸素少年一拍手,鄭重答道:“在下名叫途久,寧州古劍門弟子,不是馬商!”


    “不是馬商,你喊我幹什麽!”


    方子軒沒好氣地背著手就要和溫北說騎一匹馬就一匹馬,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就是了。


    途久見少年要撤,趕緊一把拉住方子軒的手臂解釋道:“少俠!路大俠!我剛剛看了你和飛劍峰打鬥的場麵了,一眼就相中了少俠的武功不凡,想和少俠交個朋友,那快馬咱古劍門這次可是來南州足足騎了三匹,隨便拿一匹給少俠就是!”


    聽到了快馬相送,方子軒轉身握住途久的手,回以笑容。


    雖說臉是遮住的,途久也發覺的到方子軒的笑容。


    “好,途久兄這個朋友,我路撿交了!請問途久兄,這個馬……在哪呢?”


    “古劍門很多年沒出現在江湖了。”溫北補充道。


    他的意思是很明了,古劍門許多年未成出江湖,一出來就收攏人才,看樣子是別有所圖。如此雖然隻是交個朋友送一匹馬,不敢保證日後又會有怎樣的人情需要他方子軒去還。


    “這位是劍仙前輩吧!”途久鬆開方子軒的手,激動地上前抓住溫北的手。“劍仙前輩,北歌劍派門主,北域劍宗高手,北寒劍陣更是寒氣逼人,肅殺之氣令人聞風喪膽。小子自幼就聽鄭意


    鄭門主提您年輕時候在武賢學院武賢榜戰績斐然,是軒轅夫子最得力的弟子沒有之一!”


    這一通馬屁把溫北拍的飄飄欲仙,都忘了自己剛剛提醒路撿不要輕易相信一個常年銷聲匿跡於江湖的門派。


    溫北客氣道:“貴派的鄭門主,我遊曆九州時也曾有過一麵一緣呐,鄭門主入神初期便能以一敵三化境巔峰,一手古墓劍法出神入化,作為後輩,我也是很仰慕的。”


    這互捧互吹聽得方子軒有些尬,他無奈地搖搖頭。比起這無腦的捧殺,他更切實際的需要一匹能騎的快馬,以便離開黔陽,赴南劍門論劍大會。


    “途久兄,這快馬?”


    兩人互相吹捧完畢,方子軒跟著問道。


    途久溝通天分絕佳,他不假思索道:“路少俠和溫前輩與我去後街客棧一趟,鄭門主與任長老皆在那裏,快馬也在。”


    聽到途久說古劍門門主鄭意也在,溫北警惕心鬆下許多,再看這個途久明顯對自己了解不少,而且武學造詣隻有秋水佳境,即便是個騙子也對他倆造成不了什麽威脅,便伸手道:“那就請途小兄弟帶路。”


    途久高興不已,二話不說,隻顧帶路。


    從驛站往南不到半裏腳程,便是酒樓一街的後街,果然後街最南有一家客棧。


    客棧外站著一名青袍老者和一名年輕的灰袍男子。


    途久老遠地招手道:“門主,長老,我把他倆帶來了!”


    青袍老者聽到途久的聲音,目光投向溫北和方子軒,眼睛裏閃爍著淚光。


    “是他!是他!劍仙溫北!”


    溫北眯著眼,青袍老者正是古劍門門主鄭意,那個將古墓劍法練到極致的老家夥。


    “是鄭前輩啊!”


    溫北與鄭意二人相見相擁,全然不顧外人在兩側。


    互相問候過後,鄭意指著身旁站著的灰袍男子介紹道:“這是古劍門長老,我的弟子,名叫任新。這位是劍仙溫北,這位是……”


    看著蒙麵少年,鄭意陷入沉思。


    “在下路撿,是劍仙前輩的同門,武賢學院的學生,北歌劍派的榮譽弟子。”方子軒自我介紹道。


    “路少俠,我家門主有些老年癡呆,你見諒。”途久壓低聲音悄悄和方子軒講。


    鄭意瞥了一眼途久,責問道:“你還不去牽馬!”


    言罷,途久趕忙奔向客棧後院牽馬。


    等到馬兒牽來,鄭意和溫北聊了許多,仿佛達成了某種協議。


    方子軒接過途久遞來的韁繩,溫北也與鄭意道聲江湖論劍再見,二人便踏上馬,直奔黔陽城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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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二人遠去的身影,任新呢喃道:“門主,這北歌劍派的劍仙溫北真的會和我們合作嗎?還有那個蒙著麵的少年,我總覺得他身上藏著不少秘密,特別是他那雙眼,好像蘊含著深厚的劍意。”


    鄭意點點頭:“那個少年啊,可能是……”


    話到嘴邊,鄭意收了聲。


    “可能是什麽?”途久問道。


    “是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古劍門需要和他交好,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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