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青蓮劍派唯一的傳人李喜昨夜死了,死的可慘了,被劍穿透了心肺,死的時候滿臉的驚恐,仿佛是看見了鬼魂!


    是仇殺吧?


    看樣子不像,倒像是情殺。


    畢竟李喜死的時候,身邊還有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是黔陽城有名的清倌兒,叫什麽忘記了,不過人稱牡丹,是上屆南州花魁。


    “讓讓,南劍門的人到了!”


    人群的討論聲戛然而止,人群裏方子軒正和溫北站在最靠客棧大門的位置,少年握在手中的易融劍再次裹上了紗布,看起來像一副書畫或是一把直尺。


    梅子鶴剛回南劍門就奉門主楊誠的指令來劍門關南客棧徹查青蓮劍派傳人李喜被殺一案。


    如今的青蓮劍派雖然比不上劍帝楊證道時期青蓮劍宗,但依然有著李氏舊族的簇擁,最大的背景就是遠在京州皇宮清河殿裏的太皇太後李韻兒。


    迫於皇室的壓力,作為朝廷附屬宗門的南劍門必須將此案的經過和結果查明之後報於太皇太後一黨。


    過了一會兒,梅子鶴從三樓下來,洗去手上的血跡,歎了口氣,當著眾人的麵言道:“看傷痕的話該是一柄萬劍古榜上的劍所致。”


    說著,梅子鶴準備先將能看出來的些許情況報給楊誠,其他還得在論劍大會過後才能仔細勘察。


    就在梅子鶴再次走到客棧門口時,突如其來的一抹劍意從後背襲來,警惕的梅子鶴轉身看向身側的柱子,柱子上一張銀票掛在其上,邊角隨風搖曳。


    “這銀票怎麽掛在柱子上?”梅子鶴看著柱子上隨風搖曳的銀票,搓搓手問道身邊的南劍門弟子。


    這些弟子自然也不知道銀票為什麽會掛在柱子上,紛紛搖頭。


    梅子鶴一陣歎息,走到柱子錢伸手抓住銀票邊角。稍稍發力,卻發現壓根拽不動。


    這是一張被運轉的劍氣擊打進柱子裏的銀票。


    “梅少俠,這銀票昨天在下看見是每晚在這倒賣古董的小販的,他昨夜在這拽了很久,硬是拿不下來就放棄了。”


    人群裏有昨夜的看客,他如實舉報銀票的主人。


    溫北臉上露出怪異的神色,他沒想到自己昨夜居然在門口留下了這樣明顯的氣息線索。


    “昨夜何時?”梅子鶴繼續問道。


    這是第二個線索,這柱子上殘留的劍意完全不屬於南州的劍宗門派,這樣若是客棧小二發現殺手殺死李喜的時間和小販的錢被劍意逼進柱子裏的時候大差不離,就能夠排除掉南州本地的劍宗門派,是情殺的可能就會極大的縮小,仇殺的可能就會更近一步。


    “昨夜,應該是戌時末的時候。”


    戌時末的時候,人群裏的方子軒已經知道了殺死李喜的人就是自己身邊的溫北,看著麵色平和的中年大叔,這一份沉穩確實讓人佩服。


    梅子鶴的手指壓在下巴處,閉上眼睛沉思著。


    按照戌時末的時間推算客棧小二說自己端著瓜果和壯陽藥去李喜房間的時間是亥時初。亥時初與戌時末是時刻鏈接著的兩個節點,看樣子這劍意極大的


    可能是殺手留下來的。


    “梅子鶴,楊誠人呢?”


    就在梅子鶴記下這柱子上的劍意與李喜之死相關之後,人群後傳來老者渾厚沙啞的聲音。


    小老頭背著手穿過人群走到梅子鶴麵前,臉上掛著明顯的憤怒,眼神中帶著恨意,指著梅子鶴身邊的南劍門弟子罵道:


    “你們南劍門就是派了這些人來查我孫子的死因?楊誠身為門主居然不知道親自來查?”


    梅子鶴看見這個老家夥就煩,青蓮劍派不過是青蓮劍宗覆滅後的衍生宗門,若不是因為現在的南劍門沒有入神境界的高手,需要依附朝廷的實力繼續在四大宗門中保持聲望。他梅子鶴真的不想理睬青蓮劍派沒有實力卻有著王一般脾氣的老門主李喻。


    “李門主,論劍大會將至,門主有他需要忙的事情,李喜少主的案件在下全職受理,一定會在論劍大會結束之後給您老一個滿意的答案。”


    “滿意的答案?”李喻伸出手,身後背著的青蓮劍隨之出鞘,劍柄穩穩落在老頭的手心。老家夥握緊劍柄,氣海內勁匯聚到手心,劍鋒抵在地麵上,發出陣陣氣旋波動。


    “老夫的孫兒慘死在你劍門關,你現在和老夫說滿意的答案,滿意到能讓老夫的孫兒複活嗎?聒噪的小子,這案子必須讓楊誠來查,不然今日你南劍門什麽論劍大會就不要舉辦下去了,老夫一人就能顛覆你南劍門千年基業!”


    方子軒暗自不屑,青蓮劍雖然是萬劍古榜第八的排名,但是這個老家夥很明顯隻有化境巔峰的實力,想要覆滅南劍門,怎麽看都是誇下海口罷了。


    “李門主切勿動怒,在下已有線索。”


    雖說李喻態度差的可憎,梅子鶴依舊能屈能伸。畢竟南劍門依附朝廷,而青蓮劍派屬於太皇太後李氏一族的後人,比南劍門要親密甚多。在梅子鶴的思維中,單單一個南劍門還不能和青蓮劍派的背景比,而且老東西說覆滅南劍門,雖然他一人之力確實不可能,但是誰知道這個老家夥會不會真的是一個人呢。


    “說說你的線索,老夫一定要殺死這個狂徒!”李喻抬起頭看向梅子鶴。


    梅子鶴指著身後的柱子,言道:“昨夜戌時末有高手進入客棧,身上帶的劍意將那銀票插在了柱子裏,亥時初的時候客棧小二看到了殺死李喜少主的殺手背影,從柱子上殘留的劍意來看不屬於南州五家劍宗門派的任何一家,顯然這殺手是從其他地方而來,我們隻需要……”


    說到這,梅子鶴也不知道他接下來該做什麽。他將目光避開李喻看向人群,忽然發覺到溫北以及溫北身邊站著的已經易容之後的方子軒。


    “劍仙溫北?”


    梅子鶴印象中,溫北和青蓮劍派有很大的過節。劍仙遊曆九州時候的紅顏知己,也就是他的堂姐梅花就是死在青蓮劍派少主李喜的手上。


    因為自己和梅花隻是同族,關係並沒有那麽親密。又因為自己是南劍門首席弟子,這梅家的事和自己早已經沒有了關係。殺意對青蓮劍派壓根沒有仇恨可談。隻是族中傳出過此事,他又特別喜歡聽故事,故而知道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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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溫北,三年前北歌劍派沒建立之前,他就在南州見過了。


    那會兒的溫北握著劍指著李喜,眼神中滿是恨意,卻隻能收劍,悻悻離開。


    “難道是溫北殺了李喜,可是三年前溫北就能殺死李喜,迫於青蓮劍派的壓力,他沒有,可是三年後北歌劍派依舊沒有能力對抗青蓮劍派的背景啊!為什麽溫北會在這裏?”


    李喻聽得認真,隻是老家夥思維不似年輕人那般敏捷,忽然發現梅子鶴說著說著頓住了,過了十息,他追問道:“隻需要什麽?”


    梅子鶴不語,指向人群裏的溫北。


    李喻順著梅子鶴指著的方向看去,眼神立馬變得犀利起來,朝著人群裏麵色平和,神態自若的溫北吼道:“溫北!你膽敢殺我孫兒!”


    溫北?劍仙溫北?


    我聽說過他,三年前就和青蓮劍派結仇了,原來是他殺了李喜,真是仇殺啊!


    人群裏討論聲此起彼伏,就在溫北身後。


    劍仙溫北沉穩地攤開雙手,仿佛早已知曉會有人發現自己並將李喜的死毫無證據地與自己聯係到一塊。


    “怎麽,你們是有什麽證據證明我殺了李喜這個畜生?”


    溫北抻劍出鞘,天臨劍顯露於眾人眼前。


    “不是他?”梅子鶴疑惑地看向溫北手中的天臨劍。


    據看到殺手背影的客棧小二描述,那個昨夜殺死李喜的人背影雖然模糊,但是他手上的劍熠熠生輝,並且劍身距離劍柄位置刻著方正的篆體,劍柄上還掛著一枚玉墜。


    “聒噪小畜生,你與老夫乖孫之間的恩怨,難不成老夫不清楚?”李喻冷笑一聲,在老家夥的心裏已然將溫北當作殺死他孫子李喜的殺手,就算他沒有一點證據。


    溫北回以冷笑,既然這個老家夥清楚三年前的事情,就一定認定自己是殺其孫子的殺手。


    可惜,溫北不在乎老東西的想法。


    “李門主,凶手不是他。”梅子鶴也知道溫北與李喜的恩怨,他有發言權。


    “昨夜看見殺人的客棧小二說殺死李喜少主的劍是一把掛有玉墜,刻有篆體的長劍,而且劍不沾血,應該是萬劍古榜第一劍易融……易融……”


    “易融?”


    站在溫北身邊的方子軒忽然明白昨夜溫北借易融劍的意圖了。


    “好啊,易融劍不是東拳門的劍嗎,東拳門弟子昨日在洛氏茶坊被人揍了,失了麵子,居然敢將怨氣撒在老夫的孫子身上!”


    李喻聽到易融二字,緩慢的思維從來沒有這麽快過,他想到了東拳門,忽然覺得青蓮劍派的背景與東拳門實力之間已經差不了多少,而他孫兒李喜的死這樣根本沒法完美收場。


    就在李喻騎虎難下的時候,溫北微微一笑,波動劍意將方子軒手中裹著紗布的易融劍紗布撕破,劍柄上的玉墜陡然落了下來。


    動作幅度極小,並沒有人發現。


    隻是陽光照在玉墜上,閃到了梅子鶴的眼。


    “劍柄玉墜?”


    梅子鶴順著劍柄看到易容了的方子軒,正麵無表情地看著李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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