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氣地噘了噘嘴,卻忽然撞入了梁逍正凝視她的墨眸。[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看墨眸中溢出的笑意,她隻感到心裏再多不情願,一下子都消散了。


    得了旨意,莫飛便下去歇息,隻待明日同走,好一路照應著。


    梁逍說要回去清濡山莊好好吃頓飯,還吩咐下去,今夜誰都不許再過來打擾,若有違者,軍法處置。


    她聽了,微微一笑。


    二人雖是未婚夫妻,可他忙著他的軍機要務,費盡心思計策;她忙著處理她的奏折文件,絞盡腦汁兼顧民生天下。他們之間橫亙著的,不是軍機就是朝政,還有各種各樣的忙碌。


    每日縱然能在同一個大帳裏,可不是她埋首批閱,就是他排兵布陣,二人即使相見了也是匆匆一麵,很多時候,她被小麟奉了他的口諭帶回山莊休息,他卻還要通宵呆在大帳裏麵。


    甚或不少貴族女子找了各種借口來勞軍,卻擺明了要引得梁逍注意的,這些女子身後的龐大官僚關係,偏是梁逍這個新帝還未夠能力去惹的,於是又得他一一花了時間去應付。


    紛紛雜雜,惹得他們名義上是天天在一起,卻極少有單獨相對的時候。


    日子久了,不要說他,即使是她,也極懷念二人嬉鬧獨處的時候。


    被梁逍牽著手走,她心裏一動,回頭卻隻見寧煥之專注定在自己身上的眼。


    知道寧煥之擔心自己的病,但她依然不想這暖意融融的男子擔憂,隻是淺淺一笑,對他搖了搖頭,便隨梁逍走了。


    知道她要回宮,香兒覺茗正在房中指揮著婢女們收拾,忙得亂成一團。<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梁逍皺了皺眉,她知道他素來是個愛幹淨利落的人,所以也不說什麽,隻是扯了扯他的袖子,便往外走去。


    見二人朝亭子走去,小麟自然會意,忙揮手讓侍人過去那邊布好酒菜。


    從軍營走回來的路程不短,她隻覺得有點氣虛,便先一步入了亭子。


    見她笑了,梁逍發現腳已經自己朝她走了過去。


    可當看到她手中已經捧了侍人擺好的杯子,他還是皺了眉:“別喝太多了,夜裏冷,略坐一下就回去吧。”


    她暖暖一笑。自從這次來清濡山莊,人人對她的態度各有不同,唯獨他倒還連說話的語氣也不曾改過,仿佛她還是他昔日的下屬。


    可這正是她珍視他的地方。


    也許是喝了些酒,她隻覺得身上有點乏力,可卻仗著他對自己的那份縱容,耍賴道:“你要我別喝酒,那你也別皺眉了。”自從她醒來以後,發現他皺眉的次數越來越多,她很不喜歡這樣的他。


    這男子,應該一直都是明朗而純粹的。


    她輕輕替他撫開眉間:“你都不覺得你最近皺眉皺得太多了嗎?”


    感受著那柔膩小手在眉間的輕觸,他隻覺得自己的呼吸漸漸重了。


    她卻渾然不覺,隻是一味在他眉間輕撫:“想什麽呢?”這眉,秀氣得不像他給人的印象,也許是像他的母親。


    撫著撫著,她忽然笑了:“我知道了。你在害怕我會惹得太後不高興是吧?”


    見他還是不說話,她以為自己猜中了。點了點頭,她輕聲撫慰他:“你放心。事關你的天下社稷,我肯定會和從前不同的。”她不會再讓他擔心,相反,她要好好幫助他治理天下。


    聽了她的話,他心裏不由得一暖。她這人素來都是認準了道理就不肯低頭的,否則當初也不會在五公會審的時候吃了那麽大的苦頭。但是這次,她說,她會為了自己去改變?


    心裏又驚又喜,低眉看去,隻見融融燭光中,那傾城的精致眉眼,此刻因了紅紅的光,雖然帶了明顯的醺意,卻有種素日罕見的柔媚。[]若平時的她像清澈的水,那此時的她則像波瀾微漾的潭,格外引人入勝。


    一直以來,他所能做的隻是在她身邊守著,護著,等著。即便是她剛醒來時二人的親密,事後他也懷疑是否隻是因為她剛醒來的一時激動。隻因她從來都是那樣清冷倔強的一個人,所以他從沒想過,自己終朝一日也能如賀臨風那般占據她的心。


    他有點不確信地問道:“阿清,你方才那番話,可是什麽意思?”


    “你若聽不懂,那就當我沒說過好了。”她剜了他一眼,氣呼呼地轉過身去。


    若他此時還不明白,那倒真的枉費了從前的時日了。見她帶了小女兒態的嬌憨,他自是高興。笑著扳回她的身子,他說:“說了可就不能反悔了。你要記得,這天下,是我要與你一起的。”


    她本就沒有真的生氣,隻是惱他故作驚訝。此時也不想擾了離去前僅有的相處,便也笑了:“有些時候,我真的覺得,連煥之都比你懂我。”


    “啊?”他不以為意,“可惜我不能把你讓給他。你是我的。”


    聽他這樣說,她瞪視著他:“你敢把我當貨物讓來讓去!”


    他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更認真地說:“若你是貨物的話,不知能賣多少呢?”


    她登時氣極,喊了一句:“梁逍!”然後舉拳就朝他揮去。


    他避開揮過來的小拳頭,哈哈笑著往房中跑去。


    她追了上去,邊跑邊不斷捶他。


    他左右躲閃,邊笑著叫道:“蘇清雨,你這女人,想謀殺親夫嗎?”


    二人嬉鬧得高興,侍人早就悄然退下,就連小麟也知趣走了。


    笑著奔入房中,他們倒也沒留意一路上居然連人都沒有。


    推開房門,隻見房中收拾妥當,卻空無一人。瑩瑩燭火在鎏金立鶴燭台中搖曳,燭花不時爆開,發出“啪啪”聲。


    原來想著第二日要早起,所以連香兒覺茗也被蘇清雨打發去吃飯了。


    梁逍喘著氣,大字型倒在床上,滿足地歎了口氣說:“最近可真累啊!”


    這樣沒日沒夜地處理軍機和朝政,就算是鐵打的人都受不住了。梁逍雖然身上武功絕佳,但畢竟是人,怎麽可能不累。


    她抿了抿嘴,這戰事是自己引起的,也是自己欠了他。這樣想著,她坐到他身邊,拉起他的手歉然道:“說來說去,還是我害了你。”


    隻見他的墨眸忽然朝她看來,眸中波光明滅。沒有搭理她,他卻忽然用手一扯,將她也扯了下來與他並肩躺著。


    四目相對,他眸中卻滿是情深:“如今你我之間還用說這些嗎?當日之所以忍痛放你走,隻不過覺得你走了就會幸福。可是沒想到,卻害了你。”


    那時的凶險,讓他至今都心有餘悸。若不是幸運,他與她還能有今日嗎?


    “既然沒有其他人能讓你幸福,那就隻好我親自來了。”


    他試探問一句:“阿清,可以嗎?”


    她沒有說話,玉臂伸來,輕輕將他拉近自己,在他腮邊印下幾個輕吻。她雖不是隨便,可也不是如古代女子那般要守到成親之日。他為自己做了這許多,心早已全然給了他,難道還在乎這些嗎?


    他大喜過望,多少等待終於有了今日!


    今後日子雖然還長,可誰都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事,既然將心全然交給對方,那就好好珍惜與對方的每一刻。


    也許是命中注定,要她穿過了千百年,來到這裏愛上這個男人,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他。


    她知道自己終於不必再尋覓。從此,有他的地方,就有家。


    輕勾住床幃的銀鉤終於承受不住,暗紅帷帳散落下來,掀起清涼的風。


    細心替早已睡去的她拉上錦被,拉下床幃,他雙手緊摟住她,睡在她的身邊。


    香夢沉酣。


    初夏的夜把溫度都留給了這間已經吹熄燭光的房。濃情蜜意讓人一夜無夢,但誰能否認,這裏不是剛圓了那長久期待的美夢呢?


    第二日一早,她睡眼惺忪地醒來。


    身上雖然又酸又痛,可因為想著要趕路,她不敢賴床,隻好慢慢坐了起來。


    梁逍還在酣睡,嘴角掛著的一絲笑,似是滿足,卻更像期待。看著他孩子氣的睡容,她不禁會心一笑,便輕輕在他頰上印下一吻。


    沒想到卻驚醒了他。


    他揉了揉眼,還賴在床上就隨意問道:“小麟,什麽時辰了?”


    她還未說話,卻聽到小麟忍著笑的聲音從窗外傳進來:“皇上,已快午時了。”


    她雖然大窘,卻也嚇了一跳。昨日還說要一早出發,如今卻睡到日上三竿。這叫她怎麽出去見人!


    急急忙忙地要翻身下床,卻被梁逍壓住了身下的衣衫。一個沒留意,她就朝著地麵跌過去。


    沒想到卻跌入一個強壯有力的懷中,頭上響起慵懶的笑聲:“皇後這麽急幹什麽?不會是想趁朕沒睡醒就溜掉,好對昨晚的事不認數吧?”


    隻見他早已清醒了,墨眸中一片精光閃亮,正含笑看著她。


    “你說誰想溜掉?”她又好氣又好笑,本來已經邁出去的腳卻又收了回來。


    他卻一把將她扯入懷裏,那力氣大得仿佛害怕她從此都不在他身邊了一樣。


    她輕聲歎了口氣,微微推開他,道:“你究竟在擔心什麽?是擔心我又不見了嗎?”從清濡山莊回到京城少則十日,多則半月,難道他是擔心途中出事嗎?


    他搖了搖頭,眼中清明一片:“這次,我斷然不會再讓你出事。”她如今已經是他的人,他怎麽可能再讓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有事?


    她笑了,隨手披上中衣,然後走向梳妝台拿起衣服細細扣好。


    回過頭來,卻見他還怔怔地看著自己發呆。這都快午時了,外麵一大群人還等著上路呢,若他還不快些,天黑就不用走了。


    她有些不滿地嗔怪道:“你還想坐到什麽時候?快些穿衣,我也好趕路。”


    說著,她轉頭就要叫人進來服侍他更衣。沒想到他卻一把拉過她,良久,他用額頭輕輕碰著她的額頭,輕聲叮囑她說:“盡快回來。”


    她心裏忽然湧起一陣不舍,鼻子有點酸,眼眶也開始泛起溫熱。可這不是傷感的時候,她醒了醒鼻子,刻意笑道:“你在這裏,我自然盡快就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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