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立夏站在趙老爺子麵前,一臉嚴肅地說要從趙家脫離的時候,老趙家一屋子的人全都愣住了,不是分家,而是直接從趙家脫離!等趙老爺子意識到趙立夏居然要脫離他們,頓時又驚又怒,他這是要反了天了了?連自家老子的老子也不認了?


    當趙老爺子的拐杖揮舞過來的時候,趙立夏早有心裏準備,這一回,他沒有站著讓他打,往後一退,輕輕鬆鬆地避開了:“爺爺,我隻是提前來告訴你一聲,讓你有個心理準備,等會兒,裏正叔應該會來跟你們說的。 ..”


    趙老爺子氣得青筋直冒:“什麽準備!你以為搬出裏正來我就饒得了你?你這個小畜生,你老子就是這麽教你的?你是我老趙家的種,你居然敢不認我老趙家!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趙立夏原本就沒指望他們能心平氣和地聽他說,可看著趙老爺子和趙家老二老三二話不說,一臉怒氣,仿佛當真想要打斷他腿的架勢,讓他的心底還是有些冷的,眼看著那些拐杖扁擔就要打上身,他連忙往外頭跑。趙立秋聽了趙立夏的話,正在外麵等著,看到自家大哥狼狽的跑出來,後頭跟著老趙家的幾個人,當即明白這事兒鬧大發了,正要開口,卻見趙家老二的扁擔已經朝著自己招呼過來,什麽話也都來不及說了。 ”“


    兄弟二人就這麽被追著跑了老遠,惹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圍觀,偏生趙家二嬸兒三嬸兒還嫌事兒不夠大似的,扯著嗓子跟在後頭罵,沒多大功夫,這事兒就傳開了。


    等三妞兒聽到風聲跑過來跟方怡說的時候,趙立夏和趙立秋已經回家了,正在屋裏頭上藥,方怡心裏說不出的滋味,這麽大的事兒,怎麽他們提都沒跟她提呢?趙立夏到底是想做什麽?從趙家脫離?這怎麽可能!這古代可不比現代,子女可以單方麵跟父母解除關係,在這以孝為天的地方,怎麽可能允許孫子一家脫離爺爺自立門戶!


    還不等方怡找他們問清楚,那頭裏正就已經派人來叫他們過去了,除了趙立夏,家裏幾個小的也都被叫過去了,連趙苗苗也沒落下,方怡知道這次的事兒是真鬧大了。趙立夏從方怡身邊走過的時候,看到她擔憂的目光,心裏一暖,低聲道:“別擔心,我都準備好了,不會有事的。”


    怎麽可能不擔心!方怡抿了抿唇角,目送他們離去,轉身就想要去城裏找白城山和柳叔,她一介女流,又是外來戶,在這種事情上是根本就說不上話來的,遠不如白城山,眼下還是先把他找來再說,趙立夏再怎麽表現的胸有成竹,他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孩子,最是容易意氣用事的時候!


    眼看方怡就要往外跑,方辰連忙拉住她,小聲道:“姐姐,白叔已經在裏正屋裏了,你不用過去。”


    方怡一愣,低頭問道:“你怎麽知道?”


    “剛剛來喊立夏哥他們過去的弟弟說的。”


    兩人正說著話,柳叔慢悠悠地過來了,看到方怡站在門口,笑道:“難不成知道我要來,特意來門口迎接我?”


    方辰一看,三兩步跑過去,乖巧地叫了聲:“柳叔。”


    柳叔摸摸他的頭,看向方怡,道:“別擔心,白老哥已經在那兒了,立夏他們吃不了虧的。”


    連柳叔都這麽說,方怡自然是放心了不少,靜下心來一琢磨,立刻就覺出不對勁兒了,哪有這麽巧的事,趙立夏才剛剛去老趙家說了那事兒,怎麽轉眼白城山和柳叔就從城裏過來了,還直接去了裏正屋裏,再一想這陣子趙立夏總是吃了飯就往外跑,說是裏正找,可哪有三天兩頭找他的呢?這不都已經忙完了出孝的事兒了麽。


    知道趙立夏瞞著自己弄了這些事兒,方怡又是鬆了口氣又是覺得氣悶,自顧糾結了半晌,終於一跺腳,決定不理會這事兒了,該怎麽辦怎麽辦吧!橫豎她也是插不進去手的!


    柳叔一邊跟方辰說話,一邊留意著方怡的神情,心裏微微一笑,趙立夏不想告訴方怡這些事兒,怕是想給她個驚喜吧,卻不知,這也可能弄巧成拙。不過,柳叔卻沒打算提醒,年輕人嘛,亂折騰一下沒關係的!


    ……


    裏正屋裏,氣氛劍拔弩張,老趙家的一群人以趙老爺子為首,各個兒怒火中燒,直嚷嚷著要讓裏正評評理,還一定要去族裏祠堂裏說個清楚明白,這種要脫離自家祖宗的話都能說的出來,簡直是太大逆不道了,絕對不能輕饒了!


    趙立夏悶不吭聲站在一邊,白城山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老趙家的這些人話裏話外哪裏有半分把趙立夏他們當自家人的意思!隻恨不得立刻拖去祠堂把這群不孝的給活活打死啊!


    裏正原本還覺得趙立夏一早就跑去跟老趙家的他們攤牌有些不明智,可這會兒瞧見老趙家的這些人瘋狂的模樣,心裏那最後一點兒歎息也給磨滅了。等了老半天都沒等到他們消停,裏正的耐心耗盡,一揮手打斷了他們的話:“你們先停一會兒,聽立夏說說他的理由!”


    趙老爺子怒道:“他能有什麽理由!不就是看到有人帶他去城裏頭見識了一下,就覺得自己翅膀硬了,連祖宗老子都不放在眼裏了!”


    趙立夏抬起頭,眼睛黑亮黑亮的:“是你當年不要我爹的。”


    “什麽!”趙老爺子用力杵著拐杖,唾沫星子直飛:“我是你爹的老子!還輪不到你來說我!要不是我當年把你爹送給獵戶,你今天能有青磚大瓦房住?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小畜生!平日裏不孝順我也就罷了,如今居然還想從老趙家的脫離出去!你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趙立夏握著拳,眼底滿是怒氣,這個人,明明當年就是他拋棄了自己年幼的兒子,居然現在還說他兒子用命賺來的房子是多虧了他!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白城山拍了拍趙立夏緊握成拳的手,看向裏正道:“我終究是個外人,這事兒,還是勞煩裏正大人來說清楚吧。”


    裏正點點頭,正色道:“趙老爺子,你先消消氣,好好回想一下當初那事兒,你當時是不是把趙家老大送給獵戶當兒子了?還立了字據,按了手印?因為這個,你還在說好的價錢上額外多要了四兩銀子。”


    趙老爺子沉著臉,哼哧哼哧喘著氣兒,就是不吭聲,哪裏還用回想,就算再不待見那個兒子,那也到底是他兒子,當年把他送出去的時候,隻覺得鬆了一口氣,當時的事兒當然也記得清楚。隻不過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不論是他兒子還是那老獵戶都已經死了,這事兒還有什麽好說的?


    在場的裏正和白城山誰不是人精人精的,哪裏會看不出趙老爺子的心思,且不說白城山心底一陣鄙夷,就連裏正都有些看不起這趙老爺子了,若說是因為生活所迫賣兒賣女還情有可原,可這趙老爺子就是為了新娶回家的媳婦兒就把原配生的長子給賣了,這事兒做的實在是太不地道了!


    “趙老爺子,你當初按了手印的那字據裏,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從你拿了錢的那一刻起,你的大兒子就是老獵戶的兒子了,當年老獵戶人實在,沒有馬上就從族譜裏把你大兒子過繼到他名下,如今他們白家的人拿著字據找上門了,就算你不肯也沒辦法。我們趙氏的人,從來沒有言而無信的!”


    趙老爺子忍不住道:“那老獵戶不都已經死了麽?我家老大也已經去了,這字據裏頭的兩個人都不在了,自然這字據也該作廢了,還過繼什麽?”


    裏正道:“趙老爺子你可真是糊塗啊!老獵戶是去了,可他們白家還有人在啊!你大兒子還有一屋子的孩子在啊!怎麽就不能過繼了?”


    趙老爺子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趙家老二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當下就急了:“哪有這樣的?這過繼不是要兩邊兒都同意嗎?我們不同意,你們怎麽能強行過繼出去呢?”


    “趙老爺子當初立的那張字據不就是已經同意了嗎?”


    白城山見狀,這才開口:“趙老爺子,趙大哥當年就該是過繼到我小叔名下的,這麽些年了,不論是趙大哥還是立夏,對你們也都算孝順,看在趙大哥的份上,咱們好說好了吧。”


    趙家老三一下子就跳起來了:“什麽好說好了!你現在拿著字據過來,不就是想要趙立夏過繼到你們白家,然後你好吞了他的家產嗎?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打的好算盤!”


    “立夏,你看看清楚你這個白叔的臉麵!別以為他是在幫你,他這是在害你!你這傻孩子!你們一群姓趙的,過繼到白家一個死人的名下,你以為你會有好日子過?如果不是你爹給你留下的這套青磚大瓦房,還有那八十畝的良田,你以為他白城山會真麽好心來幫你!他這是想要謀了你爹娘留給你的家產啊!”


    到了這會兒,裏正也算是看出來了,老趙家的這群人反應這麽大,為的不是趙立夏這群孩子,而是趙家老大留下來的產業!口口聲聲說別人要謀害趙家老大的產業,其實最惦記這份產業的,是他們自己!如果趙家老大留下來的是一棟破茅草屋,他們估計連看都不會看一眼!更別說是這麽反對了!


    趙立夏何嚐看不出自家這群所謂最親的人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態,心裏越發的薄涼,隻覺得恨極了!他們家的這份產業都是他爹娘自己辛辛苦苦掙下來的,老趙家的連一塊磚都沒給過,如今居然還想惦記著這份產業!他就是平白送了人去,也絕對不會留給他們!


    裏正已經不想再跟他們說下去了,橫豎事情原由都已經交代清楚了,等會兒去祠堂裏也不用再為了這個鬧騰,當即冷聲道:“這事兒我已經跟族長說了,等會兒下午邊上,我會召集村裏人都去祠堂裏,讓族長當著大家夥兒的麵再說一遍,再把趙家老大從你們家的族譜上移除出去,你們先回去準備一下,記得下午去祠堂的時候把家譜也帶上。”


    趙老爺子還想再說什麽,卻被自家兒子拉住了,這事兒還得回家再商量商量,在這裏再爭下去也沒什麽用,趙立夏想要被過繼出去那是他的事兒,可是他家的產業是姓趙的,可不能隨了他一起帶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_^


    又是兩點····親們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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