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業了一個多月的逸仙居終於再度開張了,趙立夏特意買了掛鞭炮放起來,瞬間吸引了不少這條街上的老顧客,對於逸仙居隔三差五就歇業,而且歇業時間越來越長的行為,大家實在是無語的緊,卻又無可奈何,隻能眼巴巴地等著盼著,誰讓他家的吃食是別家買不到的呢!偏生又都好吃的很,仿佛上癮一般!


    麵對客人們半真半假的抱怨,趙立夏他們笑意盈盈,不住的解釋,前陣子秋收,家裏頭的糧食得先顧著才行呀,這不,才收拾好就來開店了,後院裏頭還堆了不少麥子沒弄完呢。.. 閱讀


    客人們也就是嘴上抱怨抱怨,對於這一屋子半大的孩子們,他們還真苛責不起來,自從開店以來,不僅僅是這家店鋪的吃食被大家爭相告知,關於這家鋪子的幾個小掌櫃的事兒也都給傳了開去,不少人都知道他們是一群孤兒,在叔叔的資助下才開了這家店鋪,雖然在城裏頭開著店,可是他們每天晚上還要趕回幾十裏地外的村裏,早上再趕過來,因為家裏還有好幾十畝地要侍弄呢。


    於是乎,上門來的客人們心裏頭對這些孩子們不免要多上幾分憐惜,連原本覺得價格有些貴的人也不怎麽抱怨了,聞訊而來的人也越來越多了,先聽了傳聞,再看一看這些孩子們誠摯樂觀的笑顏,這吃食還沒到嘴呢,心裏頭就覺得舒坦了幾分。 ”“


    有跟他們相識的老顧客心細,瞧見原本是梳著辮子的方怡挽起了發髻,不由打趣起趙立夏來:“小掌櫃的,這一個月怕不止是為了秋收吧,連小媳婦都娶上了吧?”


    趙立夏臉上微微一紅,卻坦然地應了:“是啊,方怡現在是我媳婦兒了!”那欣喜得意之情溢於言表。聽得客人們紛紛說恭喜,有愛湊熱鬧的,立刻開口討起喜糖來。


    方怡正忙著拌調料,聽到那邊的動靜,也不由紅了臉頰,心裏卻是甜蜜蜜的,臉上的笑容也愈發的明豔動人。


    趙立夏紅著臉,卻還是笑眯眯道:“喜糖是沒有了,不如一人送些爆米花,這樣可好?”


    “那感情最好不過了!”


    “小掌櫃真是個實誠人,請了我們吃爆米花,保管你們小兩口的日子芝麻開花節節高!”


    ……


    趙立夏終於架不住,落荒而逃,去後院兒給大家夥兒折騰爆米花去了。方怡倒是幸運的多,畢竟她是小媳婦兒,可不是別人能隨便能調戲的。


    那些客人們吃了免費的爆米花,又順帶多點了幾樣,打包帶回家去吃也好啊,趙立年和方辰數著銅板兒,小臉兒笑開了花。


    日子又恢複了往日的忙碌,對於趙立夏和方怡小兩口兒來說,當務之急是努力掙錢,前陣子因為脫離趙家自立門戶的事兒,花了不少銀子,不僅僅是給老趙家的那一百兩,去裏正和族長他們家裏頭打點的時候也花了不少,再加上最後請村裏人吃飯,給方怡家蓋房子,兩人成親,加起來可著實花了不少銀子,幾乎都是跟白城山借的,連借條都沒顧得上打。雖然今年的秋收收了不少糧食上來,可都還在地窖地裏頭堆著呢,得慢慢賣了才有錢拿,所以,如今他們手裏頭的現銀比去年這個時候還要少了。


    趙立夏原本合計著等出了孝期成了親就可以給城裏的屋子買些家具,偶爾刮風下雨的天氣就直接住下,可掂量著手裏頭的銀兩,這念頭終究還是按捺下去了,還是再等等吧,這裏在未來很長一段日子都是他們的家,他想布置得好一點,讓方怡和弟妹們住的舒服些,這些都是要銀子的。


    方怡倒是沒所謂,許是這一年多來跑來跑去的也都跑習慣了,這會兒再跑幾個月也沒什麽,隻是因為白天實在是太忙,晚上回家幾乎到頭就睡,趙立夏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隻覺得是自己太沒用,才讓方怡這麽辛苦的操勞,先前想要再跟方怡試一試的想法也都給拋到天邊兒去了,隻要能抱著方怡一起睡覺,他就覺得很滿足了!


    在方怡看來,除了多了個人體暖爐兼抱枕,結婚後的日子跟結婚前並沒有太大分別,每天都是努力賺錢,外加弄些好吃的給幾個小的,他們如今都到了抽條長身體的年紀了,得多吃些好的才行。


    秋收過後的北方,那天氣是一天冷過一天,不過方怡他們都有去年才新做的襖子,用的還是自家種出來的棉花,穿著可暖和的很,再加上店裏頭生著火,暖和和的也不覺得冷。


    因天氣寒冷,店裏的生意又有了些許變化,涼皮什麽的若是單獨拿來當飯吃有些不夠了,客人們更需要能有點兒熱東西下肚,讓整個人都暖和起來。於是方怡就弄了個火鍋出來,說是火鍋,其實更像是縮小版的麻辣燙,幾個人點一鍋子熱氣騰騰的湯料,再去買自己想吃的菜來下著吃,那菜都是一小碟一小碟裝好了的,各種各樣的東西都有,價格也實在,想吃多少都成的。


    自從這逸仙居重新開業了之後,柳叔幾乎就賴在這兒了,一逞口舌之欲的同時,對方辰和趙立年的學業也抓的緊了,一反之前的放羊狀態,至於三個大的,他倒是沒有勉強,趙立冬的資質本就不算太好,若是再逼迫他,恐怕適得其反,趙立夏和趙立秋畢竟還要顧及店鋪的事,精力有限。


    趙立年和方辰並不知道這是為何,不過還是乖乖地聽話了,每日在後院兒那小房間裏搖頭晃腦地讀書練字。趙立夏知道其中緣由,免不了一番叮囑,隻讓他們安心讀書,店裏的事不用他們操心。


    方怡看在眼裏,等晚上睡覺的時候去問趙立夏,得知柳叔打算讓他們開春後去考童生,心裏頓時一喜,不由問道:“他們這會兒去考童生,考中的機會大不大?”


    趙立夏笑道:“聽柳叔的意思,似乎並不僅僅是想讓他們考中。”


    想到柳叔骨子裏的那股子讀書人的傲氣兒,方怡一點兒都不意外他的盤算,隻是笑道:“若是立年和辰辰同時考上童生,咱們家怕是要不得安生了。”


    “到時候咱們就去城裏住著,有什麽不安生的?”


    方怡點頭:“這倒也是。”


    趙立夏低頭親親方怡:“再辛苦一陣子,等開春咱們就能給家裏添些家具了,到時候就住城裏。”


    方怡看著被趙立夏握在手裏的手,道:“有你們陪著,我一點兒都不覺得辛苦,要想去城裏住,還得再過兩年,我們才剛自立門戶呢,立刻就一家子跑到城裏去住著,回頭真要遭人忌恨了,財不露白。”


    “是我太心急了,那等兩年再說。”


    “嗯。”方怡說著,不由打了個嗬欠,往趙立夏的懷裏縮了縮,自顧就睡起來了。


    趙立夏的另一隻手還在半空,正想著趁著今晚方怡精神好再來試一試的,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就睡著了!陽光小少年苦著臉,滿臉糾結,洞房那晚的經曆一直都是他的一顆心頭刺,不再試一次實在是難以安心,讓他就這樣去找大夫,又有些不甘心,而且現在家裏的錢都在方怡手裏呢,想要為了這個去看大夫,還得找個借口才行。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就要欺騙方怡了嗎?這可不行!趙立夏就這麽半糾結半苦惱著睡著了。


    忙碌的日子過起來總是很快的,不知不覺就到了年底,方怡家的青磚大瓦房已經落成了,趙立夏特意空出了一天的功夫,請大家夥兒吃了頓飯,不顧他們的勸阻硬是結算了工錢,他並不想明麵上的欠下人情債。


    到了年底的時候,苦苦等了快兩年的捕快大哥也有些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就慫恿著白城山去給楊家下聘去了,之前定親的時候,他就說過要讓三妞兒在家裏再過一個年,可也僅限於此,再等可就真等不住了,年底的時候下聘,挑一個正月後的好日子,兩全其美,多好的事兒!


    方怡知道之後,可是好一番地替三妞兒高興,可是接著,她就開始發愁了,因為接下來的日子,三妞兒不能再來她店裏幫忙了,畢竟男方都上門來下聘了,沒道理姑娘家還在外頭幹活兒不是?


    三妞兒別看年紀小,幹起活兒來可是比方怡還利索,平日在店裏頭除了做雙皮奶炸牛奶之外,她還會幫著收拾下火鍋的菜,這會兒冷不丁地一走,方怡有種左膀右臂被卸了的感覺。


    別看是冬天,這吃火鍋的時候,點一份冰涼爽口的雙皮奶,再來份酥嫩香脆的炸牛奶,那真是舒坦極了。所以這雙皮奶和炸牛奶的生意非但沒降,反而更好了些,也虧得三妞兒整天的忙活。到了這會兒,方怡沒法子,隻能把前邊兒都交給劉三娘,她自個兒去後頭忙活去了,倒也硬撐過去了。


    轉眼就到了年關,店鋪裏的生意那是一日比一日好,每個人都喜笑顏開的,一年忙到頭,不隻是農民們想要好好休息一把,城裏人也同樣想休息,到有名的吃食店裏頭吃一頓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秋收過後,家裏頭的王家兄弟也沒閑著,烘了不少薯幹,回頭拿到鋪子裏當零嘴兒賣,生意可好了。客人們對於店裏頭三天兩頭出現新吃食已經見怪不怪了,遇到了就要買點兒回去,這薯幹可是能放一陣子的,眼下就要過年了,多買一些家裏頭也用得著。


    柳叔早早地就離開了,臨走時給每個人都布置了好一通的功課,直說等年後就來檢查,誰都不許怠慢了!幾個小子自然是連連點頭。白城山一早就把白嬸兒送回了老家,自己則留下看鋪子,他那鋪子,逢年過節就忙得很,等忙完都臘月二十好幾了。


    等送走柳叔,方怡也開始跟趙立夏商量關門的日子,他們家裏頭沒什麽事兒,就一屋子人,過年隻要多備些吃食就好了,所以這鋪子還能再多開幾天,越到年底,生意就越好,還都是一次打包不少的,這種天氣,熱幹麵和涼皮都能留上好幾天的,芝麻醬更是能一直留著,連芝麻油都能賣出去不少。


    最後,白城山是臘月二十七才關了鋪子趕回家,方怡他們也愣是把鋪子開到了這一天,之前過年的禮節一早就送了的,這會兒方怡還是準備了不少吃食給白城山帶回去,順帶又還了一百兩的債務。白城山笑著收了東西,一人給了個紅包,這才跟他們告別。


    這頭,方怡他們也已經把鋪子都收拾幹淨,剩下沒賣完的也都裝好帶回家自個兒吃,等鎖好門,揣上滿滿當當的錢箱子,一家子人擠上馬車,高高興興地回家去了,年貨什麽的一早就陸陸續續買齊了,臘魚臘肉也都醃漬上了,現在就等著他們回家慢慢吃了!


    到這會兒,已經下了好幾場大雪了,觸目所及全是白皚皚的一片,除了中間那條路,許是被人走多了,泥水和雪水混在一起,有些泥濘,趙立夏趕著馬車,不緩不急地往回走,起初剛出城的時候還能看到三三兩兩的人,等進了十裏八鄉的地界,這路上的人就漸漸少了,村裏的人很少有去城裏的,去了城裏的也很少回村裏,再加上這會兒已經是年關了,在外頭的人就更少了。


    方怡他們擠在馬車裏,倒也不覺得冷,拿著沒賣完的薯幹咬著玩兒,討論著等會兒回家弄什麽好吃的,正說到興起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下了,方怡一個沒留神,後腦勺撞到車壁上,疼得直咧嘴,正要問問是怎麽回事,卻聽到外頭趙立夏微帶怒意的聲音:“你們攔著我們的去路,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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