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齊墨果然就不再去逸仙居了,橫豎方辰他們每三天就要去一趟左府,眼下已是臘月了,左穆身為一家之主,少不得要忙碌,幾個小的的功課自然就交由左柳負責,身為左柳的至交好友,齊墨理所當然地搶了這份差事。..


    起初幾天,左柳還樂得清閑,可看到連自家小妹左筱筱都成天兒地跟在齊墨屁股後頭轉悠,好像那才是她的哥哥似的,左柳這心裏頭頓時就不樂意了,這位可不跟齊墨客氣什麽,直接就開口趕齊墨走人了:“你堂堂一個欽差大臣,整日裏賴在我家做什麽!還不快去給朝廷籌備物資,你想被人參一本麽?”


    此刻的齊墨哪裏還有平日裏溫文儒雅的氣度,懶洋洋地斜躺在左柳房裏的軟榻上,仿佛完全沒聽到他趕人的話,挑著眉,一臉無賴樣:“前幾日不才送了一批糧草和棉衣去邊城麽?其他的欽差還一點兒動靜都沒呢,誰會那麽不長眼的挑這種時候來參我?”


    左柳無奈地笑罵:“真該讓辰辰看看你現在的模樣!看他還會不會那麽崇拜你!”


    想到方辰,齊墨更得意了:“辰辰是我外甥,崇拜我是正常的,你不要太嫉妒 ”“ 。”


    左柳怒道:“誰嫉妒你!你問問辰辰,看他心裏,是我重要還是你重要!還有,你快從我的房裏出去,回你那州府呆著去!”


    看著好友惱怒,齊墨春風得意:“你這副惱羞成怒的樣子才該讓辰辰來看看。”


    ……


    對於齊墨,方怡倒是並沒有想太多,她肚子裏有個小的要照顧,遠處戰場上還有個趙立冬要憂心,實在是沒有太多的心思去想其他,她覺得齊墨或許就是跟她對了眼緣吧,所以才會有那種想要結交的chongdong,想當初她第一眼看到左柳的時候,不也覺得很親近麽?


    在跟齊墨見了那一麵之後,方怡倒是不再在方辰的耳邊嘮叨了,說不出緣由,心裏就是有股子難以描述的直覺,覺得齊墨並不會害了方辰。既然如此,那讓方辰跟他多親近親近也是好的,畢竟那可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啊!他身上值得方辰去學習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在經曆了那一晚的互訴衷情,趙立夏跟方怡的感情似乎又進了一步,兩人的膩歪勁兒更勝從前,趙立秋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不過心裏卻是替他們高興的。


    眼瞅著臘月已經過了一半兒,家裏頭也該開始準備過年的東西了,各種吃的喝的必不可少,還有禮節的東西也要準備,這些事兒說來容易,做起來卻是極瑣碎的。前幾日趙立秋拿了好幾百兩的銀子回家,正是之前做棉衣賺的,可把方怡唬了一跳,這賺的也太多了點吧!趙立夏似乎並不太意外,讓方怡先收著,回頭該送的禮都要送上。方怡何等聰明,一聽便知道這是要往上孝敬呢。


    這些家務事本該是方怡來操心,如今卻因為她懷了孩子而被剝奪了這項權力,趙立夏一把將所有的事兒都攬過去了,可把方怡給悶壞了,偏生這回沒一個人站在她一邊的,真真是哭笑不得。


    那頭,趙立秋和白城山商量了之後,決定這一次給那些村子裏多送些棉花和布匹去,這臘月底到正月十五期間就不過去收棉衣了,隻是這樣一來,接下來的幾天可就有的忙了。


    幾天後的一天下午,趙立秋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身上的衣衫還有些淩亂,臉上氣衝衝的,趙立夏方怡見了,連忙問他是怎麽了。


    趙立秋道:“當真是沒見過這般無恥的人,比那趙家老二老三還要過分!”


    “怎麽回事?”


    趙立秋先是接過方辰遞過來的溫水喝了幾大口,這才繼續道:“當初便宜賣了這個院子給我們的那位表小姐你們還記得嗎?”


    “記得啊,不就是那位從小沒了爹,被家裏的幾位叔叔給訂了門遠親,然後她就索性便宜賣了鋪子給咱們的那位嗎?”


    趙立秋一點頭:“對,就是她,我也是最近才聽人說,當初那門親事並沒有結成,那位表小姐的未婚夫在婚期的前一個月病死了,然後這門親事就給退回來了。後來她那幾個叔叔又給她說了門親事,是給人當續房,對方都已經四十歲了,兒子都比她大,結果在下了聘之後的回府途中一不小心翻了馬車,摔死了。”


    說到這兒,趙立秋停頓了一下,方怡卻已經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在古代,一個女人定了兩回親,死了兩個未婚夫,這“克夫”的帽子是逃不掉了,這位表小姐當真是個運氣不好的。


    果不其然,趙立秋哼了一聲:“就為了這兩件事兒,大家就說那表小姐是喪門星,克夫命!那幾個叔叔眼見不能把她嫁出去換取利益,就成天的變著法兒逼他們娘兒兩,就為了圖謀那表小姐手裏的錢財,那表小姐也不知是用了什麽法子,竟然讓他們的族長同意讓她帶著她的娘親搬出去。結果那幾個叔叔居然直接上門去搶錢!當真是喪心病狂!”


    趙立夏和方怡聽到這兒,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趙立夏問道:“你今兒弄成這副模樣回來,該不會是剛好碰上了這事兒吧?”


    趙立秋一臉憤慨:“可不是!我跟白叔原本是想抄近路去找錢掌櫃的,卻沒想居然遇到這種事,光天化日,居然找上門去欺負老人和姑娘,我們豈能袖手旁觀?”


    聽到有白城山在一起,趙立夏和方怡齊齊鬆了口氣:“那後來怎麽樣了?白叔呢?你們有沒有受傷?”


    “一群酒囊飯袋,哪裏會是我和白叔的對手,你們是不知道,今兒若不是我和白叔剛好路過,那位老夫人恐怕就要豁出命去了。幸虧白叔身手敏捷,及時攔住了正往牆上撞的老婦人。”趙立秋欷歔兩聲:“你說,這世上不要臉的親戚怎的就那麽多!”


    方怡知道趙立秋這是想到了當初他們受老趙家乒的事兒,所以才會如此憤慨,不由勸道:“林子大了,自然什麽鳥兒都有,看那表小姐行事,似乎是個有主見的,想必會有解決的法子。”


    趙立秋歎了口氣:“能有什麽解決的法子啊,她今兒哭得嗓子都啞了,哎,你說好好的一個家族嫡女,怎麽就落到這幅田地?”


    方怡抿了抿唇角,也說不出什麽勸慰的話來,世上不如意的人和事太多了,他們就算打抱不平又能怎樣?


    趙立夏又問了道:“那後來呢?白叔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白叔跟他們一道去劉家了,要去做個見證,把我先趕回來了,說是讓我避避嫌。”


    趙立夏道:“這是對的,白叔在這城裏多少也有些聲望,你與那表小姐年歲相當,若是讓你也跟著去了,恐怕那些心術不正的人會借機惡意中傷,對你對那表小姐都不好。”


    “我知道,所以我這不是先回來了麽。白叔說了,等他們那邊好了,他就會過來告訴我們結果。”


    趙立夏應了一聲:“廚房裏有熱水,你先洗個澡,我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傷。”


    “哎,我沒事,就憑那幾個人,哪裏能傷到我!”


    趙立夏推著趙立秋往廚房走:“快去提水洗澡。”


    ……


    白城山敲門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一如他的臉色,趙立秋一看他的神情就覺得這事兒的結果肯定很糟心。果不其然,白城山剛一坐下來,還不等趙立秋開口就一巴掌拍上了桌子:“真是可氣!今天這事兒居然就這麽不清不楚的揭過了!”


    “怎麽不清不楚的揭過了?”


    “我看他們那族長是糊塗了,不去怪那幾個當叔叔的上門搶侄女的錢,反而怪當嫂子當侄女的不攔著外人,眼睜睜看那幾個叔叔被打。這叫什麽事兒!”


    趙立秋一聽就爆了,差點兒跳起來:“真是欺人太甚!”


    方怡在一邊兒看著,總覺得趙立秋這反應,似乎有點兒過頭啊。雖說這種事兒確實是挺可氣的,但是仔細想想,會有這樣的結果也並不算意外,在那些個什麽族長的眼裏,男人可比女人值錢多了,那表小姐一家雖然是長子,可她父親去得早,她又沒有個親兄弟幫襯著,被幾房叔叔乒也是無可奈何。今天的事,雖然是那幾個叔叔找上門在先,但光看結果的話,吃虧的明顯是那幾個叔叔,至於表小姐和她母親所受的委屈,那就不在族長的考慮之內了。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古代女人的地位低下啊,若那位表小姐是男兒身,有那樣的頭腦,誰敢這麽欺他們孤兒寡母,又有誰能這麽欺他們!


    這個道理,方怡不信趙立秋想不明白,可看他這會兒的反應,明顯是在一門心思為那表小姐抱不平,方怡心下一動,她這二弟莫不是情竇初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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