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出身的方怡無疑是最擅長對人心理的把握的,她很清楚麵前的王芊芊此刻最想要的是什麽,所以她很直接的給出了承諾,隻要嫁入他們趙家,王芊芊便能有了真正對她好的家人,會擋在她的身前,庇護著她的家人。閱讀 ..


    聽完方怡的那番話,王芊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可是她的心裏卻遠不如表麵那麽平靜,隻有她自己才知道,方怡這番話的**有多大,自從父親去世之後,她無時無刻不渴望著能有一個人站在她的身前,為她提供哪怕是一丁點兒的庇護,可是沒有,一點都沒有,這些年來,她一個深閨姑娘,頂著一眾親戚們虎視眈眈的壓力,艱難地為自己還有母親尋找立足之地,其中的辛酸苦辣除了她自己,誰人能懂?


    王芊芊過於平靜的反應有些出乎方怡的意料,仔細想想卻又在情理之中,王芊芊這幾年受的委屈苦悶比他們一家子隻多不少,突然有這麽好的事情擺在麵前,一時之間難以相信也是正常 ”“ 。這樣一想,方怡放下心來,麵對王芊芊的沉默,也沒有催促,隻是靜靜地坐在她的身邊,耐心地等待。


    ……


    女大夫這一個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看了一眼後院兒的方向,配藥的時候甚至還錯了兩回,幸虧她身邊兒的小學徒機靈,瞧著不對了連忙指出來了,不然回頭指不定得鬧出多大的事兒呢!


    等到快中午的時候,方怡和王芊芊終於是出來了,女大夫連忙扔了手裏的東西,幾步走過去,嘴角動了動,終究還是忍住了想要當麵詢問的念頭,隻笑道:“這都正午了,你們索性留下吃頓飯吧。”


    方怡倒是沒所謂,她是吃飽了才出來的,家裏頭還有不少吃食,倒不用擔心幾個小的餓肚子,能跟王芊芊一起吃頓飯倒也不錯,有女大夫幫襯著再勸勸,或許她就點頭了。


    然而王芊芊卻並沒有答應,滿臉歉意道:“家母每日要服用兩劑藥,我若是不在的話,她便不肯喝藥。恐怕要辜負姐姐的一番好意了,真是慚愧。”


    女大夫道:“我倒是忘了這茬,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留你了,早些回去吧。”


    方怡也笑道:“雪大路滑,你自己路上小心些。”


    “芊芊先告辭了。”王芊芊朝著女大夫和方怡欠了欠身,接過隨行丫鬟遞過來的紗帽,戴在了頭上,黑色的紗垂了下來,遮住了王芊芊大半個身子,她這才轉身離去。


    等人走遠了,女大夫轉過頭,迫不及待地問道:“如何?”


    方怡搖搖頭,隨即又笑道:“雖然她未點頭應允,心裏卻有些鬆動了,再讓她想兩天,應該就會同意的。”


    女大夫道:“如此便最好不過了。”


    “這門親事若是成了,姐姐是可是最大的功臣!”


    女大夫笑道:“那回頭可別忘了給我包個大媒人禮包。”


    “那是一定的!”


    兩人說笑了一會兒,女大夫正要問方怡要不要留下吃午飯,門外趙立夏就已經上門來接人了,女大夫當即就把方怡給推了出去:“得了,你家小夫君都來接人了,你也回家吃去吧。”


    方怡抬眼,正對上站在門口笑得憨厚的趙立夏的目光,冬日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那雙本就烏黑明亮的眼愈發的深邃漂亮,仿佛要將人吸進去一般。


    聽到女大夫的調笑,趙立夏的笑容裏多了一分靦腆,目光卻依然溫柔沉靜,女大夫忍不住又看了眼身側的方怡,隻覺得這兩人當真是般配得緊。


    ……


    從女大夫家裏出來,趙立夏趕著馬車慢悠悠地走,方怡從車裏頭探出頭來,小聲地把上午跟王芊芊見麵的情形跟趙立夏說了,眉飛色舞的:“這芊芊當真是個不錯的!配立秋再合適不過了,這門親事說什麽也要談成了去!”


    趙立夏看著方怡凍得發紅的鼻尖兒,有些心疼:“你快去車裏坐著,等回家再說。”


    方怡瞪了趙立夏一眼,嗔怒道:“這可關係到立秋一生的幸福,你怎麽都不關心的!”


    趙立夏道:“我哪裏不關心了?你剛剛不是都說了她會同意的嗎?咱們隻需要耐心地等她點頭就好了。”


    “說是這麽說,咱們也不能幹等著,你說我們要不要準備些禮節送去?”


    趙立夏想了想,搖搖頭:“這樣不妥,畢竟我們與她非親非故,平白無故送禮節去,恐怕會落人口實。”


    方怡說完也意識到不對,這古代可不比現代,現代人之間送禮物沒那麽多規矩,覺得親近了就送些禮物增加親密度是很正常的事,但古人可不一樣,規矩多的去了,一個不小心就容易好心辦壞事。


    趙立夏又道:“這事急不得,須得慢慢來,眼下已經是臘月了,怎麽也要等明年正月十五過了才行。你身子重,不宜太過操勞。”


    方怡撇了撇嘴角:“那也太久了,我想正月裏就去提親。”


    趙立夏露出些許無奈的神情:“王家雖然如今是依附於劉家,可到底也是大家族,大家族裏的規矩一向繁冗,我們若是不穩妥些,怕是會被有心人以此為證,刻意從中阻攔。到那時候,我們豈不是得不償失?”


    方怡嘟了嘟嘴,不說話了,這難得地孩子氣的舉動讓趙立夏失笑,繼而又勸道:“更何況,這件事,總還是要去問問先生和柳大哥的意思,等他們同意了,我們才好商量下一步。”


    這回,方怡不吭聲了,若是換了當初的方怡,定會說,這親事是給趙立秋求的,管其他人什麽事呢,隻要趙立秋覺得好,那姑娘也確實好就行了麽。但是到了如今,在受了那些長輩們的諸多關懷照顧之後,方怡對他們已經生出了一絲親人的親昵,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話反過來,便是說一日為徒終生為兒,在左家父子的身上,方怡是真心感受到了這種類似父愛的關懷。也因此,這門親事,方怡是真心想要獲得那兩位長輩的支持。


    ……


    自那天過後,王芊芊那邊便沒了動靜,不過方怡心裏卻是高興的,沒有動靜才好啊,那表示她不再拒絕了,畢竟是關係到自己的親事,難道還指望人家大姑娘的跑來說,我同意你們上門來提親了,這不是為難人家嘛!


    方怡最近也同樣沒什麽動靜,眼下都臘月底了,家裏頭是真心的忙,饒是趙立夏有心想要攔著,也有些顧不過來,隻能讓方怡挺著還不太明顯的肚子操勞。其他人家的禮節都送到了,最後就隻剩下左府的了,每年他們都是小年過後才去送的,實在是之前的時候,去左府送禮的人太多,都快要擠破了門檻。到後來,左穆就幹脆讓他們等臘月底再去,然後兩家人一起吃頓年飯再回家。是以每年這個時候,方怡都要額外準備不少的吃食,回頭一起帶到左府去。


    每當年底的時候,那都是一家子人最高興的時候,因為過年通常都意味著可以多一些玩兒的時間,還能整天整天地看著方怡準備各種好吃的東西,平日裏很少吃到的吃食到這會兒是應有盡有,想吃什麽都可以說出來,方怡都會給他們準備。


    可是今年卻有些例外,除了有些掛念遠在邊城的趙立冬,還有就是趙立秋了,這小子因為害羞躲著自家大哥大嫂可有好些天了,眼瞅著這都臘月底了,他是有心想要再早出晚歸裝忙碌都裝不下去了。小心翼翼的在家裏轉了兩圈兒,趙立秋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了,怎麽自從那天之後,自家大哥大嫂就再也沒找過他提過親事呢!好歹成不成總要說一下的吧,那方怡不是為了這事兒親自出去跑了兩三趟了麽,怎麽沒個結果呢?難道沒成?


    這麽一想,趙立秋坐不住了,王家那位表小姐當真是入了他的眼,自從聽趙立夏說要給他求這門親,趙立秋私底下可沒少琢磨,越琢磨越覺得歡喜,雖然那位表小姐沒有大嫂漂亮,但也很嬌小可人,而且很孝順,性子也是堅韌的,將來嫁過來肯定會孝順大嫂,照顧弟妹們的。


    有了心事的趙立秋也不躲著方怡和趙立夏了,把手裏的活兒推給趙立年,他湊到方怡身邊打轉去了,方怡這會兒正忙著炸丸子弄吃的,使喚趙立秋使喚的別提有多順口順手了,還真沒留意趙立秋的一顆脆弱小青年心。


    打了一天下手卻一個字都沒問出口的趙立秋隻覺得心裏頭憋著的那口氣兒是越來越大了,終於忍不住在傍晚時分找上了自家大哥。比起麵對嫂子談這事兒,還是跟大哥說親切些。


    趙立夏早在趙立秋湊到方怡跟前兒就已經猜出這小子的居心了,看好戲般看了大半天,忍笑忍到肚子都有些疼了,這會兒才終於想起了兄弟愛這回事兒。也不等著趙立秋憋出話了,拍拍自家聰明的二弟的肩,趙立夏一副過來人的口吻:“立秋啊,這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兒,急不得,你要沉住氣才行。”


    趙立秋微微紅著臉,悶聲點頭,心裏卻在想:還急不得呢!當初你娶嫂子的時候可比誰都急!


    趙立夏哪裏知道自家弟弟正在腹誹他呢,也不再吊他胃口,道:“這門親事我和你嫂子都是很上心的,你嫂子為了你頂著大雪跑了幾趟了,等明兒我們去了先生家裏,再跟先生說說,若是先生和柳大哥也都同意了,那我們年後就托媒人上門說親。”


    聽到這話,趙立秋總算是鬆口氣了,原來是因為年關到了,所以才把這事兒給拖下來了,不是被拒絕了就好。


    似乎是看出趙立秋對這門親事的期待很高,趙立夏又道:“立秋,這事兒能成是最好,若是不能成,你也不能太傷心,更不能埋怨你嫂子。”


    趙立秋立刻瞪圓了眼:“大哥,你這話說的,我怎麽會埋怨嫂子!”


    趙立夏連忙安撫他:“我這不是看你似乎很中意那位表小姐,怕回頭親事不成,你會傷心麽。”


    “大哥,這個道理我懂,就算我中,中意她,那也不是非她不可,在我心裏,大哥大嫂還有弟弟妹妹們才是最重要的,我怎麽會為了外人生分了我們的感情?再說了,大哥你看我像是那種娶了媳婦忘了娘的人麽?”


    趙立夏失笑,道:“你這話跟我說說也就罷了,將來可千萬不能讓你媳婦給聽到了,不然有你受的!”


    趙立秋臉一紅,嘟囔道:“我才沒那麽笨,會當媳婦的麵說這些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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